第六部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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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很清楚地说过,不要拉着要返回工作的我奉陪你那种危险的游戏,你太不像话了。”
“无论是对于工作,兴趣还是游戏,我都是很认真地在享受啊。”
“噢,是这样吗?就算是必须自相残杀的战斗也是如此吗?”
“那当然,我不会开玩笑式地,不情不愿地进行厮杀。那是我出于自己的意志而选择的工作。虽然作为医生的你大概是很难理解这种感觉。”
因为自己的讽刺被他轻松地化解,萨兰丁的心情越发的不快。
驾驶席上男人维持着丝毫也没有停息下操纵方向盘的动作的状态,轻笑着说道:
“我对于自己做得到的事情和绝对做不到的事情,都是清楚地分开考虑的。位于这两者中间的,就是要依赖运气才可以做到的事情,但是既然我说了要保护你,当然不会在和你一起的时候选择冒险。我们绝对会平安到达医院的。只要你相信我的话,就可以享受到难得一见的体验。”
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都能戳中自己心中的要害呢?虽然心里还在嘀咕着他的可恶,但是自己反射在车窗上的脸孔,已经转化为了死心放弃的表情。
“明白了,我也会看开一些,积极向前地享受这个事态。只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我是个很保守的人,这一类的冒险我并不喜欢,也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那可真有意思。医生本人对于其他人来说可就意味着冒险和挑战呢。而且是和这种小小的峡谷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让人不由自主心跳加速的那种哦。”
路西法多发出了虽然短促却很有魅力的笑声,如他话中所言,他的口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感觉。
被这个同时具备了性感的成熟男子和天真无邪的儿童口吻的声音所吸引,萨兰丁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那边。
虽然自己要是女性的话,这种诱惑性的台词多半会让他心动,但是只是对于同性的魔鬼医生被当成了异色的存在才会产生兴趣。但即使如此,这个声音听起来也让人非常愉快。
在视线的前方,因为各种各样的装置的照明的关系,可以看到单独一人鉴赏都会觉得有些浪费的端正的侧脸。在一片昏暗中,只有这张侧脸的眼睛闪烁着强烈的金色光彩。
萨兰丁原本以为是什么光线反射的缘故,所以寻找了一下有可能的光源,但是却没有找到相符的东西。于是萨兰丁再次重新看着被自己命名为“日食眼”的大尉的眼睛。
虽然为了驾驶他的视线在不断移动,但是每次视线向上抬起的时候都毫无疑问会闪出金光。
在心情高涨或者是意气消沉的时候,很多人的眼睛颜色都会改变。特别是蓝色或者是绿色的眼睛,颜色的变化更加显著。
但是,萨兰丁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茶色系等等的深色眼瞳也会改变颜色。更何况路西法多的虹彩是漆黑的。这个最深沉的颜色要怎么变化才会成为金色呢?
就好像是日食结束后,从黑暗中解放出来的太阳所散发的让人心情雀跃的金色光辉。萨兰丁花了相当的气力,才抑制住了想要在更近的距离进行观察的冲动。
因为对方正在以相当的速度在这个天然的迷宫中疾驰,所以一旦注意力分散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联系到事故上。
不过,等到平安穿越了这个迷宫,可以放心观察的时候,他真的能够恢复日常的日食眼吗?
路西法多曾经断言萨兰丁是可以让他“心跳加速”的存在,与此同时,萨兰丁也完全可以回敬同样的台词。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之吸引自己兴趣的人物。因为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内在都在接二连三地展现出不可思议的一面,所以他根本没有厌倦的时间。
也许是通过感觉察觉到了医师的怒气已经消失了吧,路西法多用悠闲的口气说道:
“我们马上就要到达有些麻烦的地方了,所以你要好好抓住扶手哦。只要穿过那里剩下的就是小菜一碟了,而且距离出口也很近。暂时就算你和我说话我也无法回答了,不过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听清楚哦。”
没来得及质问你安全驾驶的约定被丢到哪里去了,车子已经一面提速一面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弧线。
就在那之后,离心力开始产生激烈的作用。如果晚一步抓住把手的话,因为深深陷入腹部的安全带的关系,大概会留下相当痛苦的回忆吧?
为什么明明是要穿过危险地带还要提高速度,就在萨兰丁抬起头来试图如此讯问的时候,因为目睹到车窗对面展开的风景,而不禁发出了轻声的悲鸣。
原本应该是在细长而狭窄的峡谷中奔走,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四方全部被岩石包围的洞**。车灯照亮了若干突出的尖角。
——啊,息肉……如果是这个程度的大小的话,还可以用药物消除。
这个酷似人类大肠的扫描图像的光景让萨兰丁产生了微妙的错觉,进而让职业意识受到了刺激。明明是在一瞬间就飞快地通过了那里,他却还是反射性地做出了是否需要切除的判断。
路西法多减少了车子的喷出力,让行走时的车高有了一定下降。他们穿过了好像冰柱一样不止一根地从天顶上垂下的岩石。在那之后又立刻提高喷出力,让车身上升了起来。
这个时机只要再晚上一步,就会撞到横躺在前进路线上的若干块岩石上而飞出去,进而和石壁剧烈接触吧。就算只是轻轻剐到车子底部,运气不好的话也会破坏喷出装置。
萨兰丁的身体抖动了起来。
——……怎么说呢,刚才总觉得好像有块岩石半边都粉碎了……不对,因为是在没看清楚的情况下就迅速通过了,所以多半是自己多心吧。
因为没有自信不会感到恐慌,所以萨兰丁一直没看速度表。不过,从前方迫近的光景瞬间就会转移到后方这个状况来判断,时速大概早就超过了两百公里。
不愧是拥有教官资格的现役战斗机飞行员。虽然两个人的动态视力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是将看到的东西反应到驾驶上的反应速度,就不是自己这个前几天才刚刚在事隔三十五年后重新握住操纵杆的幽灵飞行员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就算是关于这个洞**状态的通道的详细数据已经输入了导航装置,但是这个男人这种在第一次行驶中,就在晚间以高速度挑战知名的困难路线的行为,还是让萨兰丁对于他的近乎野蛮式的勇敢哭笑不得。
在以比这辆车还快得多的速度操纵VTOL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好像现在这样的恐惧。这就和在自动驾驶或者是自己开车的时候若无其事,坐上他人的车子却会晕车的人类是一个道理吧。如果是他人操作或者驾驶的话就会感觉到不安,所以才会害怕吧?萨兰丁冷静地对自己的感情进行分析——虽然当初乘坐着轮椅,丧失了人身自由的通信科的海因兹军曹,在被强行架上外科医生所操纵的VTOL的时候,曾经声嘶力竭地表示过自己绝对不是出于那么抽象的理由才感到害怕的。
他看了看车子的显示器,在他心惊胆战以及和路西法多争论不休的期间,他们已经完成了大半的路程,现在剩余的峡谷部分也已经没有多少了。
那么就按照路西法多的说法,享受一下这个自己一个人绝对不会来的场所吧。就在他抱着这样轻松的心情而抬起视线的时候,立刻因为投影在车前窗上的前进路线的地形而大吃一惊。
自从几年前初次执刀的新手医生在原本应该简单至极的手术中伤到患者的动脉,从而喷出大量鲜血以来,萨兰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吃惊过了。
不管怎么说,那个时候,因为鲜血正面喷到了担任助手的自己的脸孔上,所以手术用的护目镜由于溅上了血而无法看清前面。即使如此,他也迅速地把手插进了患者的伤处,用手指紧紧压迫住患者的血管从而止住了鲜血。
他并不是因为新手毋庸置疑的错误而吃惊。如果有什么东西朝着作为要害的眼睛飞过来的话,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吃惊吧。
在经验丰富的护士立刻用纱布擦拭了他的护目镜后,因为卫生兵把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针递给了他,所以他立刻用针扎上了止血的**道。恢复了双手自由的萨兰丁,开始用不愧于魔术师称号的熟练动作缝合血管。
直到患者脱离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危机为止,那个面如白纸陷入了恐慌状态的新手都只是紧握着手术刀僵硬地站在原地。
如果是其他医生的话,一定会判断认为在这个手术中新手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吧。自己代替他进行执刀,让别的医师担任助手才应该是正确的措施。
但是,因为萨兰丁不管陷入什么样的事态,也会自己尽到责任地全力援助,所以他命令对方在手术结束前要完成自己作为执刀医生的职责。
新手不够成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会担任助手,有自己在场的话,手术就绝对不可能失败。如果放弃手术的话,就等于是在不可能输掉的战役前进行临阵脱逃。
萨兰丁当时是这么说的,你以为自己是新人,军医就可以拒绝为负伤的士兵进行治疗吗?
他当时原本还打算在让人精神安定的**道上施针,不过那个受到了外科主任严厉呵斥的新手好歹还是振作了起来,虽然多少有些笨手笨脚,总算还是平安完成了手术。
现在作为年轻医生中的新星,日夜都在被萨兰丁指使得团团乱转。
——不行。现在不是通过回忆来进行现实逃避的场合……
但是,回忆起那时候的感情,也并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明明有自己在,为什么还会认为要失败呢。那种不爽的感情,想必就是路西法多刚才的想法。
(我对于自己做得到的事情和绝对做不到的事情,都是清楚地分开考虑的。既然我说了要保护你,当然不会在和你一起的时候选择冒险。我们绝对会平安到达医院的。)
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假设的成分,只是阐述了自己心目中的事实的语言是作为专业人士的自负。
不过话虽如此,他这种在护送萨兰丁的途中非要特意选择那种场所的行为,还是和在办正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去玩别的的小孩子是同一水准吧。也不知道他本人究竟明不明白这一点。
因为目睹到v字型变化的前进道路而遭受打击的意识,身体僵硬地等待着命运的瞬间。
自从四十年前被分配到这个基地的军医院之后,他就只驾驶过线性车。原本只能水平方向移动的浮游型自动车,要怎么操作才能穿越那种场所啊。外科医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头绪。
路西法多微微把方向盘向右转,接下来又大幅度向相反的左面旋转,然后突然提升了喷出力。
在就要撞击到岩壁的千钧一发之前大幅度向左扭转的车身,微微失去了平衡,而强大的喷射所造成的反作用让车身进一步大大地倾斜。
车子就维持着这样的角度杀人了V字型通道。
虽然第一个关卡漂亮地通过了,但是很明显车子没有办法就这样奔驰到最后。除了车子本身拥有将车身恢复到水平状态的功能以外,在离心力消失的时候向下作用的重力也是个问题。
但是,两个人乘坐的车辆以同样的速度在不断变化着倾斜角度的通道上奔跑着。虽然岩石因为侵蚀过程的不同多少有些凹凸,但是型号还没有到达妨碍行驶的规模。
即使事先完全调查了地形,获得了制作好的向导图,也还是无法想象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持续着用这样勉强的角度行驶。
被好奇心所左右的萨兰丁,偷看着因为倾斜已经位于车身下侧的驾驶席。
路西法多一面用手动轻微地调节着原本该交由电脑处理的各个喷出装置的角度和出力大小,一面单手操纵着方向盘。
他闪动着金色的双眸在行进预定图和目前行驶中的通道之间不断来回,然后根据前面的地形,利用些许的时间差在手边的显示仪上进行着输入。
“暂时就算你和我说话我也无法回答了,不过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听清楚哦。”
萨兰丁忍不住想到,他顶多也就是能分辨得出说话的是人类的声音吧。
输入的时机只要差上分毫就会造成事故。在遵循重力法则的车身落下的时候,被毁掉的肯定首先是驾驶席。
如果早知道只是护送自己回医院都要以生命作赌注的话,他当时绝对会严词拒绝。如果是任务也就罢了,因为游戏而置生命于险地,这样的精神很难说是正常。等到平安从峡谷脱身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个莽撞的不要命的混蛋预约心理医生。
就在坐在倾斜的座位上的医师下定决心的时候,突然之间,被灯光照射到的岩壁消失了。
车窗对面是一整面的星空。压缩空气的喷出声也消失了——还有,无可置疑的浮游感。
“×●o★◎☆▲一◇◆口口口……!”
“好啦,完成啦。”
在通过惯性而在夜空飞翔的车子中,在正在发出无声的悲鸣的医师的旁边,驾驶席上的冒险混蛋伴随着快乐的吆喝声操纵着车子。
穿过v字型道路飞到空中的车子,在倾斜下降的中途,因为姿势控制装置的工作而恢复了水平状态。
路西法多将喷出力调到了最大。虽然浮游型自动车的最大喷出力只能持续几秒钟,但是车身还是带着可以媲美vTOL的安定感和些许的轻微冲击就着陆到了平坦的大地上。
落下的高度本身也许只是几米的程度。
但是,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唐突地体验到了降落过程的萨兰丁,在着陆之前心脏几乎都要跳出了胸腔。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
“是,长官。”
平安通过了困难场所,正准备再度疾驰的男人,因为医师的声色俱厉而吃了一惊。
如果路西法多穿着外套的话,萨兰丁肯定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过来,但是不巧的是T恤衫却无法让他如此表达出激动的一面。路西法多那种好像在说你究竟在生什么气啊的不可思议的表情,更加加深了他腹中的怒火。
“你对于自己到底进行了多么危险的驾驶,到底有没有自觉?”
“危险?嗯。如果要用比喻来说的话,普通人从三层跳下来的话毫无疑问就是危险了吧。好的话是骨折,运气差一点就会死亡。这个基地的士兵因为接受了训练,所以这种程度没有哪个家伙会死掉。就算是骨折都要算是大失误了。如果是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平安地跳下来,因为我是按照这样来锻炼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原本就和地球人的身体能力不同。你所说的危险大体就是这种感觉的东西。”
男人好像在说这样就算是说明完毕一样,若无其事地启动了车子。在他的身边,萨兰丁将脸孔埋进了手里面叹息着。
“就算**没事,我也差点因为精神上的震惊而停止心跳啊。也许对于你来说只是小小的惊险,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超越了极限的压力。”
“医生你不是说过吗?反正人类都是要死上一次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毫无意义地死掉。”
现在车子已经差不多完全脱离了峡谷,这一点从车灯照射下的前进道路的地形变化也可以看得出来。投影在车窗上面的各种各样的显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能够决定这是否没有意义的,只有活下来的人类。和死去的家伙没有什么关系嘛。而且话说回来,死亡的话真的需要什么意义和理由吗?如果死亡的时候能够和医生在一起的话,我倒是觉得不坏。”
“……如果是我的话,还是比较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永远地活下去。”
“噢。”
迟钝。
简直是无可救药的,迟钝。我可是包含着充分的感情而进行了告白的说,你这个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哼哼哈哈算是怎么回事嘛。
萨兰丁心情非常不愉快。
作为一个在和异种族的恋爱问题上,几乎不会考虑差别的蓬莱人,萨兰丁并没有很好地理解到,自己身边的前拉斐人在恋爱方面是超级保守的性别差异主义者。
——既然如此的话,还是速战速决,用实力来说话吧……
幸好车子是密室。如果说自己不舒服,让他停下车子,然后使用媚香的话——剩下要做的就只是找到破绽咬上去就好了。
这种危险的思考,和那些践踏别人好意的女人们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老天似乎还是相当怜惜那头尽管有些稀里糊涂,但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充满了善意的黑头发的小绵羊。因此早早地伸出了援手。
携带终端的铃声,把正在具体考虑动手顺序的萨兰丁拉回了现实。
当他不情不愿地应答之后,值夜班的护士向他转告了事情的内容。
原本在加班的政府的工作人员,在打盹的时候情形突然变得不对劲。在叫来的救护车上进行简单的检查后,发现好像是脑溢血。除此以外,还发现了两个小型动脉瘤,因此需要紧急治疗。
说到行星政府的工作人员的话,和工作中毒者几乎是同义词。与其说是在定期进行的健康诊断中没有发现症状,还不如说是他们就算看到了诊断结果,也无视来自医生的治疗建议,或者是一面想着有时间就去治疗,一面任凭病症恶化。
因为这种工作中毒者的缘故,军医院的急救室几乎都成为了行星政府和卡马因市政府的御用部门。
“再有五分钟就到。”
注意到护士对于萨兰丁的报告结束后,路西法多在旁边如此说道。
不可能这么早就到达吧?好像是看透了瞬间在萨兰丁心中升腾起的疑问一样,驾驶席的男人用手指示意了一下车窗边的军医院的轮廓。
为了让开向军医院的紧急车辆能够从远处就发现目的地,所以银河联邦宇宙军和医院的象征标志都在屋顶的大屏幕上被表示了出来。除此以外,各层的安全照明,以及亮着灯光的夜班人员的聚集所,都让萨兰丁不可能把这里错认为是别的建筑物。
就在萨兰丁抱着不可置信的念头眺望着这些的时候,路西法多做出了若干的指示,然后再次断言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达。
于是,萨兰丁检查起了携带终端画面上的时间。同时他也查了一下路西法多表示要开车送他,也就是自己和开车来接人的护士联络让对方回去的时候的时间。
“二十分钟!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居然能回到这里吗?……简直不敢相信。”
“所以我才说是抄近路啊。而且是用比较生猛的方式冲回来的。”
一面用和所说的内容完全相反的懒洋洋的口气回答,黑发大尉一面大幅度降低了车子的速度。
基地的夜间用通行口就在眼前。
卡马因基地周围虽然被圈了起来,但是荒地附近的警戒却并不怎么严格。对于来自外部的检查比较严格的地方,就只有在基地内最多普通人出入的医院方面和基地正门而已。
路西法多打开车窗,将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来的ID扔给了正在放哨的士兵之一。
肩头上背着一次也没有用于过实战的来复枪的士兵单手接过了那个,插人了电脑的终端。虽然从这边看不到终端的画面,但是因为绿色的光线投射在了士兵的衣服上,所以立刻就能看出来是许可通行了。
佩戴着伍长的肩章的士兵,面对这个在基地内无人不知的英雄,露出了并非是客套的满面笑容。
“辛苦了,奥斯卡休塔大尉。”
“你也辛苦了。”

就在路西法多伸手去接卡片的时候,卡片却掉落在了地上。注意到自己的素颜暴露在了灯光下的男人,咋了一下舌头,一面用单手捂住面孔一面命令。
“伍长,我现在着急赶路,请尽快给我ID卡。”
“对,对不起。长官!”
因为看到了绝世的美貌而浑然忘我的士兵,慌忙捡起了刚才没能交出去的卡片,这次为了不正视对方的脸孔而迅速地放在了掌心上。
在向他敬礼的士兵们的目送下,车子再次开动了起来。
“医生,车子要停到哪里啊?”
“进入地下停车场,然后转到E区的第三通道。我必须先返回一次医局换一下衣服。”
萨兰丁看着很难得地因为不快而皱起了面孔的大尉的侧脸如此说道。
负责检查他的ID卡的另一个哨兵,用不着和电脑资料对照就已经知道了助手席上的人物是谁。因此他在探头进来,确认了萨兰丁身影的瞬间就脸孔抽搐着跳了开来。可以说是做出了极为无礼的反应。然后,他自己也注意到了对于和基地司令官拥有同样上校军衔的军医的失礼,因此马上又脸色苍白地做出了敬礼。
虽然已经就职四十年,但无论是出基地还是返回基地都是第一次经历的医师,因为觉得哨兵的极端反应非常有趣而笑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魔鬼医生的传言中充满了相当恐怖的成分吧,明明只是接过ID卡检查,然后再还给主人的简单工作,年轻的士兵却一直没有停止颤抖。
因为获得了愉快的体验,所以萨兰丁带着不错的心情补充了一句。
“大尉,我对于你的脸孔和眼睛都很喜欢哦。当然更加喜欢你的性格。”
正处于将车子开进停车场中途的司机,凝视着前方展开了笑容。
在晚上视力也不会受影响的医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个让萨兰丁甚至觉得应该同情那些无法看到这个男人素颜的人的天真烂漫的笑容。
萨兰丁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输给一时的冲动而咬了他。如果不经同意就让他成为“伴侣”的话,就绝对无法再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因为基地内的线性车几乎都是公用车,所以会使用停车场的仅限于很少的外来患者以及探病的人士。因此虽然医院的规模不小,但是停车场也只有地下一层而已。现在由于是天亮前,所以就连那里也还一辆车子都没有。
即使在这里,路西法多也是无视区域规划,直接选取了最短距离的路线,然后在第三通道的深处停了下来。
“在这种地方下车没有关系吗?”
“这个角落,是暂时性的安置去世人士的遗体的房间。在它旁边有一架电梯,虽然不是直通的,但是要去医局的话也很方便了。”
“……你就穿成这么华丽的样子走上去吗?”
停下了去抓扔在一边的护目镜的手,带着复杂表情回头的司机,好像是在意着周围一样小声询问。
“又不是要向遗体致敬,我觉得穿成什么样子应该都无所谓啊。而且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有必要小声说话吗?”
“……哪里,你说的完全没错。长官。”
黑发的大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仅仅表示了同意。当医生有些棘手于难以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先走出车外的路西法多绕到了反方向打开了车门。
因为是不熟悉的型号的安全带,萨兰丁好不容易才弄开而恢复了自由身,面对着主动为他打开车门的男子,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并不是女性,所以你不用像这样每次都以骑士自居。这样反而让我对你的鸡皮疙瘩看得清清楚楚,这可并不怎么愉快。”
“我是在对于别说是回家休息了,接下来还要呕心沥血地进行工作的军医表示敬意。做脑部的外科手术一定很耗费神经吧,听起来就觉得累。”
“从一厘米的错误都不容许发生的这方面来说,和你刚才的驾驶倒是颇为相似。只要你转换方向盘的速度差上分毫,我们两个现在就不存在于这里了。”
“啊,原来如此,这个就是所谓的工作吗?”
站在医院停车场的医生,对于立刻表示明白的男人露出了微笑。拥有被视为必要的技术,完成被赋予的义务。和拒绝参加没有正当理由的战斗的军人会遭到处罚一样,抗拒手术的外科医生也失去了存在意义。大家都是专业人士,所以不需要更多的说明。
“谢谢你特意从庆祝会脱身出来把我送到这里。能够如此早回来都是托了大尉的福。”
“医生?……哇!”
萨兰丁一面道谢,一面伸出了被毛皮包裹的双手,抱住了看起来相当寒冷的男人。
在发出诧异的声音的瞬间,路西法多的身体一阵僵硬。他反射性地试图伸手推开对方,但是在中途反应了过来,维持着做到一半的动作无力地说道:
“……你果然还是对我惊险的驾驶不是很中意啊。医生。”
“那当然。虽然我喜欢不会忘记游乐的你,但是想要在驾驶中把兴趣和实际利益结合到一起的话,请无论如何要不在别人坐在助手席上的时候进行。你明白了吗?”
“是,长官,我绝对不会忘记。不过,为了让我明白这一点而不惜使用‘媚香’,医生你是不是有点太奋不顾身了呢?”
能够听到难得真心为难的路西法多吐出这样的诉苦话,实在是相当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要想让对于强硬的抗议都左耳进右耳出的家伙深刻反省,自然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虽然萨兰丁也绝对不想领教在这种地方被强暴的滋味,但是这种时候就要感谢路西法多的那种特异体质了。毕竟他会显示出按照蓬莱人的常识来说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反应。
就算是闻到了媚香,只要不接触自己这边的目光的话就能保持清醒,让他的**感觉到苦痛就会恢复清醒。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大不了就用藏在袖子里面的防身用匕首或者是银针让他吃一些小小的苦头好了。萨兰丁有信心,就算他多少伤到了对方,大尉也不会抱怨什么。
“我承认是有相应的风险,但是也算不上是莽撞哦。只要不看到我的脸孔,你就不会发情,难道不是吗?”
“就一算一如一此,也不要做出这种无视当事人本人的意志和性口味,强行让人发情的举动来。再说了,不是有患者在手术台上等着你吗?现在不是欺负我的场合吧?”
虽然一面抱在一起一面尽量不看到对方的面孔进行争论的构图在外人看起来非常的滑稽,但是反正这时候也没有任何人会看到。
外科医生用手环绕到对方的背后,从脖子上测量着他的脉搏。
“你的心跳上升了不少啊。这是个好倾向。”
“啊,没错。如果你铁了心要采取这种态度的话,我可也要所欲为了哦!”
面对男人试图推开自己的举动,这次轮到萨兰丁大为狼狈。
“你干什么?”
“反正以你的为人,肯定会藏了什么匕首或者是银针吧?既然只要我吃到苦头就能了事,那就赶快结束这种局面吧。”
“你等一下!—一喂,我不是叫你等等吗?我已经消气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好了。你愿意向下看还是向旁边看都随便,总之请你不要看我就行了。在你听到通用口的房门关闭声音之前,都不要动弹。”
医生一面再三强调,一面抽离了身体。
“让我不要动是没有问题,可是那个媚香的效果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我可不想下次一见到你,就当场把你压倒。”
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但是这个答案连萨兰丁本人也不知道。
在从出生起就烙印在脑海中的蓬莱人的记忆中,并不存在好像路西法多这样的特殊体质的人类。可是话虽如此,也不能老实地告诉他这一点,所以萨兰丁在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做出了回答。
“没关系的,这也就是能支撑两三个小时的东西。而且不会对我以外的人见效。”
“既然如此——嗯?是谁啊?”
因为携带终端突然呜叫了起来,路西法多把手伸进了迷彩裤的口袋中。因为粗鲁地抓出了携带终端的关系,口袋里面的其他东西也飞了出来,掉落在停车场的地板上。
金属清脆响亮的声音,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抓住了滚到自己脚边的某个类似于什么零件的东西,然后无意中抬起脑袋的医生,和下意识地用视线追随着落下物体的大尉的视线,就这么交汇到了一起。
——……完蛋了。
两个人同时如此想道。
但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然后啊,那个患者的母亲,就这么握着我的手说,‘拜托了,丹卡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猛地被人抓住了拿着叉子的左手的萨兰丁,被从黎明时分的回忆拉回了现实世界。
对于那个双手握着自己的左手,正在使用让人恶心的音色讲话的男人粗糙滥造的面孔,他多少有几分眼熟。
既然是在这个时间利用食堂,那么就是医院相关人士的可能性就非常高。穿着士官军服就意味着他是医师。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外科以外的医师资料后,萨兰丁终于确定这个人是在自己就餐时经常会出没的心理科的医师。
外科主任隔着没有度数的眼镜的轻轻一瞥,就冻结了那个男人原本在盛大地强调着自己优秀的舌头。
然后,维持着冷冰冰瞪着他的状态,萨兰丁毫不留情地挥动了右手拿着的刀子。
“哇……”
坐在两人对面的女医生们脸孔一阵抽搐。
萨兰丁将看也没看就插中的面包卷,举到了对方的眼前说道:
“丹卡医生。这是个警告。我现在正在思考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你却打扰了我。顺便再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和他人的无意义的接触。如果接下来你也做出同样的事情的话,我的刀子就不会再插上面包卷,而是直接刺上你的眼球。如你所知,眼球非常的柔软,就算是这种刀子应该也足以完成任务吧?”
萨兰丁充满危险味道的笑容,成功地把内科医生的脸孔变得雪白如纸。
就算是不管把什么事情都可以解释得对自己有利的丹卡医生,好歹也能明白青绿色头发的医师并不是因为开玩笑才笑出来的。心脏好像打鼓一样狂跳不已,手也因为恐怖而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所谓的外科主任将刀子插进别人眼球的那种犯罪行为,实际被执行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是,一旦实行的话,外科主任肯定会毫无任何罪恶感地做到最后吧?而且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事件毫无疑问会被当成并非出于故意的事故来处理,从此被埋葬在黑暗之中。
不具备抑制行动的伦理观,可以发挥超自然能力的怪物。在遇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人类只有因为自身的无力而绝望、恐惧——这才算得上恐怖电影中的怪物。
——太,太出色了!
丹卡医生一面因为汹涌而上的感动和恐惧而发抖,一面微微泛着泪水地凝视着外科主任。
至于萨兰丁那方面呢,他完全不知道恐怖电影狂的内科医生的所谓感动,只是冷淡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继续开始用餐。他松开了插在刀子上的面包卷。在关键的部分被打扰,实在相当让人不快。
但是,就算他试图埋头于食物和回忆的后续之中,过于鲜明的记忆还是让他忍不住停下了撕开面包的手。仔细想想的话,他和路西法多分开的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记忆鲜明地复苏,左边的锁骨上掠过了幻觉中的痛楚。轻轻地咬住的牙齿的感触,交缠在一起的嘴唇和舌头的热度——光是**的脖子上所感觉到的火热的吐息,就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身处于什么地方。
突然之间从身体的最深处爆发,进而席卷了全身的冲动,在他的手指上残留下了强烈的麻痹感。对于以和心跳同样的频率诉说着不快感的手指,他在内心暗暗咋舌,将手指握到了拳头里面。
就算是将我行我素贯彻到极点的魔鬼医生,也还具有一定的社会性。在早晨的医院内部食堂就餐的时候,因为回味性方面的回忆,而让自己产生**,就算是魔鬼医生也觉得这是非常缺乏廉耻的行为。
能够让蓬莱人陷入这种状态,那个迟钝的男人似乎倒是具备**上的天赋。真的是个让人无法预料到下一步行动的男人,萨兰丁忍不住非常期待今后的发展。
如果那个被莱拉称为“偷工减料的木偶”的路西法多知道了萨兰丁对于自己的评价的话,一定会把脑袋摇到近乎折断的程度来否定他的看法吧。他绝对会大叫着说,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比他更加无趣的男人,所以绝对不要期待什么今后的发展。
“那是错觉啊,医生!”
不过就算被拉上寝床而并非病床的黑发患者发出这样的悲呜,天才的外科医生也绝对不会听进去就是了。身为天性的诱惑者的蓬莱人,对于自己所下的判断非常有自信。
从自己身边的地球人女性的交谈来判断,地球人所期待的情交中的基本姿态似乎就是热情和原始性。这也就怪不得他们拥有如此旺盛的繁殖能力。
蓬莱人的情交是优雅而且高浓度的交流,那种好像饿汉飞扑到鲜肉上的原始人一样的态度,只会让他们感觉到不快,进而产生出杀意。
多半自己可以和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共度过有意义的时间吧?那种霸道的态度视程度而定也很刺激。
明明刚刚告诫自己要顾忌时间和场所,于是抑制了下去,可是此时的萨兰丁居然又再次唤起了黎明时分的记忆。
和第一次以及第二次都不一样。不接受任何抵抗的断然的臂膀。可是尽管如此又绝不粗鲁,让人感觉到无意识的体贴。
原本表现出和媚香应该造成的效果完全不同的反应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可是那个男人还不仅如此,随着次数的增加,他甚至还会产生变化。他用更加自然的态度渴求着萨兰丁。所谓的习惯了媚香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存在吗?
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因为从一开始他的反应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那个男人不光拥有稀世的容貌,而且无论是想法还是行动都难以捉摸。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操纵那个男人的唯一手段就是媚香。如果媚香失去了效力的话,至少自己不会再被拥抱进那个比外表上看起来更加宽阔而厚实的胸膛中。
萨兰丁因为刚才想到的假设和结果,受到了甚至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打击。
对于不论是触摸他人还是被他人触摸都很讨厌的自己,居然会好像个孩子一样希望被人抱在怀中——只是因为那里是非常温暖,能够让人安心的场所。
自己之所以被路西法多所吸引,只是出于至今为止一直下意识地隐藏的恋父情结……当然了,他是不会做出这种好像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二百五心理内科医生才会得出的结论的。
蓬莱人认为繁殖是义务,恋爱则是权利,所以一向把两者完全分开思考。如果驱使蓬莱人的特殊能力的话,就算没有父亲,母亲也绝对不会缺少帮助自己抚养孩子的男性。
此外,孩子们从出生起就在血液中拥有种族的记忆。自己这些人是什么样的生物,应该怎么样地生活,他们都非常清楚。
原本蓬莱人的性别,就只是为了单纯地交换遗传细胞,为了孕育出下一个世代而存在的东西。他们和由于男女的不同,在身体能力,适应性和免疫系统上都不一样的地球人不同,由性别造成的差别可以说是小到了极端。
只要脑部不受到损伤就几乎接近不老不死的蓬莱人,不会像地球人那样出现由疾病所造成的种族性的全体灭亡,每个人几乎都拥有着过于漫长的二生。
按照萨兰丁的推测,现在蓬莱人的男女体格差别应该变大了不少。这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故乡行星,为了作为“流浪民族”混杂进其他种族,而不得不做出的障眼法。
——××!
今年已经二百二十七岁的蓬莱人医师,在心中用比路西法多日常爱用的单词高雅了若干的词语进行了一阵咒骂。
虽然因为是人生的第一次经验,所以会狼狈收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因为不想要正视现实,就把脑子转到了种族的进化和性别差异等等奇妙的方向,怎么看都是白自在浪费时间。
那个男人是那种就算热爱着他的美女全裸站在他的面前,也只会在觉得这样子真好看啊的同时,因为担心对方会腹部着凉拉肚子而提出真心忠告的类型。
萨兰丁想象着在下一个瞬间被美女饱以老拳的路西法多,不由自主用手背掩盖住了因为笑容而扭曲的嘴唇。虽然刚才的只是单纯的假设,但是却很有可能真的发生。甚至说不定已经出现过这样的案例。
萨兰丁不打算让那个迟钝到可怕程度的家伙,就这么作为性感的物体而乏人问津。既然他让蓬莱人认真到了这个程度,那么自己会好好教导他灵巧而修长的手指,以及宽阔温暖的胸膛还有什么可以活用的方法的。
就在萨兰丁重新下定决心的时候,携带终端呜叫了起来。他走出手术室后,向赶来的患者家属详细说明了病症和手术内容,拜托助手医师进行记录后,就换了衣服来这里用餐。可是仅仅吃了饭,还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的他却要就这么被早早叫了回去。几乎所有就职于这个医院的医生,都是把自己的健康、自由和幸福卖了出去的白衣奴隶。
将再次拿起的面包放回盘子,萨兰丁把手伸向衬衣的口袋。
虽然食物还剩下了一半,但是他和其他医生一样。吃饭的速度都非常惊人。不过这样毕竟缺乏教养,所以他平时也有注意过尽量不要形成惯性。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休息,然后再工作。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四十年来他就这么度过。
在结束了对于中队所负责的警备地区的巡逻,返回指令室后,莱拉•奇姆因为目睹到面朝下趴在了地板上的上司的身影而大吃一惊。
表现出异常的只有她的上司,横躺着翻倒在地上的椅子,以及扔在了不远处的杂志。在这个站在门口就可以一眼看清楚整个室内的房间中,感觉不到潜藏着什么能够让她的上司滚落在地板上的奸细。
转眼之间就领悟到了原因的莱拉,紧紧地皱起了自己那双英气勃勃的眉毛。
“路西法,要是你因为笑过头而死掉的话,我倒是还有时间把你剥光,再从什么地方弄来领带把你捆上哦。要是还有一口气的话,就至少示意一下给我看。”
听到这个蕴含着相当的危险成分的询问,男人修长的摊在地板上左手,虽然带着几分颤抖,还是轻轻地举了起来。
“了解。”
穿着战斗服戴着贝蕾帽的女性士官,混杂着叹息如此回应。
她将拉起来的椅子放回了原本该在的位置,拣起了丢在地板上的杂志。不用看她也知道,页面翻开平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就是莱拉在前往宇宙港途中的车子上,交给自己上司的“今日份额”的紫色天堂。
封面使用的是隶属第三连队的大队长克莱门兹少校的半身像。这位一身褐色的皮肤,属于精悍性英俊的大队长,拥有甚至可以让见到的人都会感到吃惊的、清爽无比的灿烂笑容。
莱拉在最初看到这一期的封面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用不着把这样拥有纯洁无垢的少年一般的笑容的人,也变成女人们扭曲的性妄想的牺牲品吧。她甚至还不由自主因此对编辑部产生了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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