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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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意护士们的目光而发愁困惑的男子,将拥有少年外表的医生抱在胸前,抚摸着他的脑袋。
不管是什么样的力量——而且就算是自己并不希望得到的力量,只要是拥有力量的话,就不能不背负比没有力量的人更加沉重的负荷。有的时候,正是因为没有力量才能逃脱重负,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幸运。
拥有力量的人的不幸,受到期待的人的苦恼,自己明明应该已经在身边看到过了很多的例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变成了那种只会自卑的可怜人类。
"我……对马里里亚多……太可耻了。"
"啊,原来如此。我也是黑色的长发呢。而且也有血缘上的关系。虽然我自己完全没有那个意识,但也许某些地方还是很相似吧。"
得知自己的影子是被和什么人重叠到了一起后,路西法多如此说道。因为02和王子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算得上半公开的秘密,所以身为他的儿子,就算提到血缘关系应该也不会招来怀疑吧?
虽然他没有直接接触过MM——男性形的马里里亚多,但还是很容易就能想象到过世的拉斐王子会在和他有过交流的人们心中留下多么强烈的印象和相应的影响。
有FM,也就是女性马里里亚多这个母亲,而且在十五岁之前都是由她所抚养的自己,会被评价为和马里里亚多王子相似也并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他真的没有那个意识,但是包含黑色长发等因素在内,他们也许是真的有相似的地方吧?
就在这时,去药房领取药品和点滴的护士回来了。
"可以给我精神安定剂吗?"
"是。啊……对不起。"
护士因为对那双拥有好像会将人吸入的深邃色彩的双眸看得入迷,双手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控制。直到小型的纸袋从手中滑落后,她才恢复了清醒。
美貌的大尉迅速地在空中接住了没什么份量的袋子。
"说到情绪不安定的话我们也是彼此彼此。好了,也给你一袋。"
"……两片就足够了。听到没有?"
"是是是。"
将袋子整个塞给医生的男人,把一开始就没打算吃的药物塞进了军服的口袋。
在卡加揉着眼睛的时候,结束了讨论的萨兰丁出现在了病房中。
"奇怪?为什么医生会在内科?"
"刚才我在和需要进行手术的内科住院患者的主治医生讨论治疗计划——你怎么了?卡加。奥斯卡休塔大尉对你做了什么吗?"
萨兰丁向看到他进入其他科室而吃惊的男人说明之后,询问流泪痕迹鲜明的内科主任。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去世的朋友,所以情绪不安定而已。很抱歉让大尉也吃惊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我对本做了什么?医生。"
"因为你已经有过前科啊。在这个基地能让卡加哭出来的,就只有你和洋葱而已。"
面对疑问自觉冤枉而提出抗议的大尉,因为医生斩钉截铁的反驳而颇为烦恼。
"我和洋葱一样吗?"
"对了,你的衬衫右襟沾到了血,是哪里受伤了吗?"
"啊?哦,这个已经没关系了——那么,本,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移动到诊疗台开始就诊的内科医生,对于本这个绰号提出了已经成为例行公事的抗议后,点了点头。
"等你平静下来后就来代他办理住院手续。"
"是,长官。"
只是接近于披着大衣的路西法多,很有军人味道地回答了一声内科主任,就离开了诊疗室。
萨兰丁将视线转到了横躺在诊疗台的水丽人身上,迟疑了一刻后追在大尉的后面,冲着那个长发的背影叫道:
"大尉,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可以在这种场合说的事情。"
只是回了一下头的男人,没有停下脚步,仅仅极其冷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口气让萨兰丁感到了不对劲。虽然路西法多向来不在意身为军医的萨兰丁和卡加的军衔,言行大都只能用无礼来形容,但是平时的话他不会采取这种让人无法接近的冰冷态度。
这种紧绷的空气也好,衣襟上的血迹也好,一切都证明在他外出的时候遭遇了相当严重的事态。
如果就这样不询问原因就分开的话,自己工作的时候也会一直记挂着这个,说不定会诱发事故。
要怎么才能让不打算开口的对象说话呢?在他如此思考的期间已经到达了电梯间。
虽然还属于人员移动很多的时间带,但是看到萨兰丁的身影,所有人都慌忙地躲到了一边。然后,目睹到大尉侧脸的人大都因为震惊而失去了声音,只能带着陶然的表情在那里凝视。
外科医生由于周围的异变,终于注意到了一个重大事实。路西法多平时极力隐藏的素颜现在正处于曝光状态。
他压低了声音询问:
"护目镜和帽子哪里去了?"
"在外出地点弄丢了。"
因为过于随便的回答,萨兰丁眼中冒出了怒火。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男人的食指已经若无其事地压在了外科医生的嘴唇上。
强迫对方沉默的手从医生的嘴唇移动到了自己的大衣内侧,然后他从军服的左侧口袋中拿出了携带终端。
呆在两侧的医院相关人士,因为被并排站立的两个人的身体所阻挡,所以看不到路西法多的胸口。
瞬间就领悟到了携带终端的显示画面中央所扩展开的蜘蛛巢一样的龟裂意味着什么,蓬莱人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黑发的大尉一言未发,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无表情状态把携带终端放了回去。
下降的电梯响起了宣告到达的铃声,在耳边还残留着金属声音余韵的期间,奶油色的电梯门已经打开。
为了防止预定在这一层下电梯的人因为看到自己的脸孔而失神,乃至于错过楼层,所以路西法多张开一只手遮挡住了低垂的面孔。
在地球系人类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基地中,身为异种族的蓬莱人的青绿色头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非常引人注目。包含不打算下电梯的人类在内,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充满幻想感色彩的头发上。
萨兰丁计算好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没有针对任何人的微笑。
地球人从本能上就畏惧蓬莱人。萨兰丁那个有意识地全面散发出蓬莱人特有氛围的凄艳微笑,让地球系乘客们的心脏都不由自主被恐惧所捏住。
哇,不约而同地爆发出悲鸣的乘客们争先恐后地冲出了电梯。这样一来,也在同样等待下降电梯的人们也不由自主手麻腿软地倒退了几步,说什么也不敢和医生同乘一架电梯。
"好了,大尉。"外科医生轻轻推了一下路西法多的脊背表示催促。
进入无人的电梯中,为了防止正在等电梯的什么人改变心意,他迅速按下了电梯的关闭按钮。
"医生你也一起下去没关系吗?"
听到那个男人一面看着关闭的电梯门一面发出的搞不清状况的询问,萨兰丁火大地粗鲁地抓住路西法多的手臂质问。
"是被谁打中的?难道是遭到了都市警察的埋伏?"
"狙击我的是名为‘伊维尔‘(注:英文EVIL)的组织。如果我说是在特别任务中出动了改造过的战斗服的家伙,你就能明白了吧?狙击手们我当场就收拾掉了。但是在那之后,对他们发出指示的女佣兵也来了,所以事情变得比较麻烦。"
"发出指示的女佣兵?事情变得麻烦?——后来怎么样,大尉?你是不是还是什么地方受伤了?你看着我好好回……唔!"
因为男人始终不肯和自己的目光相接触,感觉到不安的萨兰丁逼问的口气更加严厉了起来。就在这时,几乎是半被撞开的,他被路西法多按在了电梯壁上。
路西法多用一只手捂住了医生的嘴巴,另一只手抓住医生的右手腕把他的身体固定在电梯壁上。让身体紧贴在一起抑制了医生的抵抗后,他低声地咆哮着说道:
"你不要用这种吵架的口气和我说话。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格外会受到刺激。"
在那双逼近到萨兰丁眼前的黑眸中,围绕着黑色瞳孔和虹彩的黄金光环,正在扩展幅度侵蚀着虹彩中的黑色。随着那双逐渐带上金属光辉的异形眼睛的变化,从穿着大衣的修长身体上飘荡出的氛围也变得异常的凶猛。
明明是已经见过不止一次的素颜,感觉上却像在面对完全陌生的男子,果然还是因为氛围的不同吗?
平时存在于他的举止以及表情中的泰然自若、游刃有余、以及和小孩子的可爱存在着某种共通点的惹人亲近,现在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一张精悍、危险,而且充满性感味道的男性面孔。
被这样的男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萨兰丁不由自主感到了心跳加速。
"光是在没有Pc环的情况下抑制住不完全燃烧的念动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每次见到人都要说明发生了什么,再激发起战斗时的记忆,真的会很危险的说。"
自己将自己逼人绝境,渴求着敌人出现的那种奇妙的扭曲感,让路西法多陷入了充满紧迫感的危险氛围之中。
他的状态类似于什么呢?萨兰丁体内流淌的蓬莱人的血液让他本能性地能够了解。然后,在血液的命令下,他服从了作为天性的诱惑者的蓬莱人的冲动。
瞳孔纵长的炎色眼睛露出了笑意,用目光诱惑着对方。你所疯狂追求的东西,现在就在你的怀抱之中。萨兰丁用视线无声地阐述着这一点。
他抬起自由的左手,温柔地抚摸着路西法多的面颊。为了不让他因为干涩的皮肤互相接触的鲜明感觉而畏缩吃惊,拥有魔术师绰号的外科医生手指的动作异常纤细。
当用拇指摸索到眼睛下方的轮廓后,因为那里所受到的伤害和冲击的记忆复苏,男人紧紧皱起了眉头。
在近距离看到自己苦闷的表情后,医生反而加深了笑容。通过遮挡着萨兰丁嘴唇的手掌感知到了这一点后,路西法多有些烦躁地撤开了自己的手掌。
获得了自由的萨兰丁张开嘴唇,无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面对越发加深了苦闷色彩的对方,他展现了惊心动魄的微笑。那是在明知道自身魅力的情况下,用来迷惑对方的蓬莱人的微笑。
因为犹豫和渴望的心情的自相残杀,路西法多动作僵硬地用右手环绕住了医生的腰部,缓缓地把他穿着白衣的身体拉了过来。
在两个人的嘴唇重叠到一起的时候,高亢的金属声响起,通知他们已经到达了一层。
从蓬莱人的咒缚中脱身的男人跳了起来,紧握着拳头扔下了一句话。
"太过分了!你也好,尼科拉伦也好……"
没有等到电梯门完全打开,黑衣的身影已经从打开的缝隙中冲到了外面去。
你给我等一下,萨兰丁想道。
虽然他不否认自己的恶劣,但是,在这里作为同样的存在而冒出来的尼科拉伦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那个性格恶劣的天使末裔的雪白的优美面容从萨兰丁的脑海中掠过。尽管面带温和的笑容,但是在那深处却隐藏着无法看透的真心的拉斐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采取的是愉快犯罪的态度。
这可是无法置之不理的问题。绝对的,断然的,无法置之不理的问题。
下了电梯后,就因为愤怒而走得飞快的男人的背影已经相当遥远。无视那些探病人士抽搐的面孔,萨兰丁跑着穿过中央大厅追上了那个男人。
"大尉!请你等一下!大尉!"
路西法多却丝毫没有减慢步伐,也没有做出回答。
如果立刻逼问他和尼科拉伦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话,一定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所以萨兰丁决定暂且从其它方向寻找和解的出口。
"你衣襟上的血迹是谁的啊?我一直很在意。"
"你就不要管我了。"
"不行。因为担心你,我会连手术也做不下去的。"
外科医生斩钉截铁的回答中,存在着明显的如果不得到回答就一步也不会退缩的气魄,因此大尉也只能带着烦躁的目光自暴自弃地回答。
"是我的。"
"除了胸口以外,还有地方中了子弹吗?"
"没有。"
"那么,这些血是从哪里,怎么跑出来的?"
"你很烦人耶。我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管我啦。"
面对试图摆脱追问的男人,外科医生坚定地回答:
"在医生面前,外行人就不要使用什么没事啦之类的语言。"
"……这么说起来,我说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时候,害得本哭了出来呢……"
猛地想起了白氏的泪水,男人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我听说他是因为朋友的事情而哭出来的。"
"那是他死去的朋友的口头禅。"
再次遭受怀疑的目光洗礼的路西法多,对于连这种事情都不得不说明的状况感到了轻微的烦躁,因此口气中也**了一些。
"那么,为了避免你也在口口声声逞强说没事的情况下死掉,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啊,似乎只要不被打烂脑袋,就不会死的。"
"大尉。我的担心对你来说只是麻烦吗?听到你这么没有诚意的开玩笑式的回答,我非常悲哀。"
因为路西法多刚才只有在提到卡加的时候态度柔和了一些,所以萨兰丁也放弃了坚持讲道理的正面攻击方面,转而改换成了诉诸以情的泪水攻势。
以路西法多现在的精神状态来说,似乎是从感情上进行动摇比较能奏效。
路西法多轻轻皱起眉头,好像是为了抑制激动的情绪一样,用不包含热度的平坦口吻开始诉说。
"我被一个叫血腥蕾斯的女佣兵用金属鞭子打烂了面孔。结果弄得我自己变得鲜血淋漓的。护目镜碎掉了,眼珠坏掉了,脸上的伤口一直深到了骨髓。总之就是鲜血横流的大惨剧。或者说是千钧一发的大危机。最后我为了逃跑,用念动力破坏了桥梁……切。糟糕。"
弹了一下舌头的男人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低垂下面孔。他那头长长的头发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飘荡起来,缓缓地扩散到了空中。
萨兰丁能够感觉到以大尉为中心的周边的空气都在蠢蠢欲动。身体本能性地察觉到危险,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逼迫号称已经没有余力的他的危险,以及这份危险意味着什么,萨兰丁现在才终于注意到。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单手覆盖着面孔的路西法多就好像念动咒语一样小声地持续嘀咕。不久之后这个似乎奏效,肉眼所无法看到的力量的亢奋沉静了下来。
深深地吸气,挪开手抬起头后,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他在和自己的战斗中消耗了相当的精力。
"非常抱歉。是我让你想起了最糟糕的状况吧。我还是太肤浅了。"
"没关系,明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危险,还详细和你阐述的我也有责任。"
"那个……但是我没有看到伤口啊……"
听到理所当然的疑问,路西法多沉默了一下,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呆在能够听到他们对话的范围中后继续走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脑袋不被打烂,我就死不掉。"
"不会吧?……难道说组织可以再生吗?"
"没错。这是念动力的一种,据说叫做治愈能力。它可以急速提高脑细胞的复活力,让组织得到再生。就算同样是念动力的超能力者,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只是我刚好赶上了而已。"
他浮现出自嘲的笑容继续了下去。
"我的新的眼球啊,是把被打烂的挤出去才生长出来的呢。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觉得恶心。那份感觉我短时间内大概都无法忘记了。"
"但是那个——"
“我明白。你要说那是上天的恩宠。可是就算脑袋里面明白就是那样,但就连我这样贫乏的感情,都会因为自己的怪物程度而产生厌恶。”
面对和至今为止相比饶舌的就像换了一个人的男子,萨兰丁用僵硬的声音说道:
“你不能如此看待自己。我至今为止遇到过无数的例子,都是没有像你这样的超能力的普通人类,却在心中饲养了非常可怕的怪物。我绝对不认同你把自己和那些家伙相提并论。绝对——”
夺走了母亲,夺走了绫香,从小时候起就不止一次试图捕获自己的“狩猎者们”,把使用蓬莱人的力量和他们对峙的萨兰丁称为怪物。
为了夺取异能者的血液而不择手段的人类。他们那种扭曲的精神才应该被称为怪物吧?
以蓬莱人的血统为自豪的萨兰丁,绝对不承认这样的语言。他只是要作为蓬莱人而活下去,存在下去。所以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把自己称为怪物。
就算拥有和地球人不同的另类美貌,就算拥有媚香和有暗示效果的邪视,有时候会**他人的心灵,那也是种族特有的生态。
不知道老化的**,和就算手足被切断也能立刻再生的能力,也只能证明生命力的强大。而且与此相对应的是,蓬莱人的生殖能力低到了极点。
蓬莱人的悲剧,就在于他们的血液可以让其他种族的人类长寿不老。
就算达不到可以无限接近于蓬莱人体质的“伴侣”程度,对于想要永远年轻,维持长生的人来说也足以发挥充分的效果。因为意志的自由不会受到束缚,所以也许比“伴侣”还要更加受人欢迎。
走到中途的时候,萨兰丁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似乎让他心里产生了什么触动。但是因为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似乎很重要的部分的具体情况,所以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路西法多好像感觉到了医生语言的背后的什么东西,带着微微的笑容向他道谢。
“谢谢你,医生。刚才的话多少帮助到了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感觉真的很沉重很讨厌的说。”
“自己觉得自己恶心,这么奇妙的说法一般人可不会用。你所体验的感情在通俗的说法中,拥有‘自我厌恶’这个名称。”
“原来如此,这个就是自我厌恶啊?听起来感觉很新鲜呢。算是有了个难得的体验。”
“请你不要在他人前面说这个。如果被人误认为是过度优秀的人的令人讨厌的自夸的话,说不定会被人戳上一刀哦。”
“嗯?”
虽然可以解释成是因为对于自己的感情太过迟钝,所以才爆发出的脱线发言,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当事人实在过于英俊和能干。尽管那位可爱的副官在大部分场合都会巧妙地打圆场,但是好歹还是应该提醒他注意一下。
就算这个忠告奏效的可能性无限之低。
两个人穿过中央大厅,来到了军医院的玄关。
虽然住院患者的大半都是军方相关人士,但是因为也有用急救车送来的普通人,所以在结束了紫色城的工作后前来探望病人的上班族也不在少数。
因为距离工作结束时间还有那么一点短短的间隔,所以路西法多幸运地逃脱了遭受在短时间内大举杀到的探病客人的好奇目光洗礼的命运。
萨兰丁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从刚才起就扰乱他心思的问题的头绪,于是说出了他突然想到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日前大尉因为头痛而晕倒的时候,在切断PC环时,曾经因为失误而伤到了你的手腕对吧。尽管伤口很深,出血量不少,但是还没有等到我去止血,你的伤口已经痊愈,完全地自动恢复了吧。”

“啊,所以我撕破的战斗服袖口上才会沾着血啊。”
“那个时候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折磨着你的头痛所吸引,所以认为大概是体质上的问题就没有深究。不过PC环在那之前曾经鸣叫过。现在想来的话,那个伤口应该是你用自身的治愈能力治好的吧。”
“虽然我不记得,但是应该是这样吧。它好像会自动发现我身体的痛苦。”
路西法多一面继续着和外科医生的对话,一面前往设置了方便呼叫线行车的站台的车站。
虽然现在很难得地那里一辆车都没有停,但是医院这个地方一向是用车的大户,所以只要呼叫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无人的车辆赶来吧。
按下呼叫按钮,用光学式示意盘粗略地选择了目的地的路西法多,回头看到萨兰丁的表情后,突然狼狈了起来。
“医生……?”
“……对不起。因为想到你并不需要我……怎么说呢,好高兴……”
抹了一把忍耐不住而溢出眼眶的泪水,萨兰丁挤出了一个笑中带泪的表情。
既然是即使负伤也可以自己立刻治好的军人,就不需要什么蓬莱人的血液。头部遭受致命打击的话就无法再生,这一点其实和蓬莱人是一样的。
此外,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想必会很享受自己老去的样子。
路西法多不会成为不祥可恨的“狩猎者”,这份确信让一直被这怀疑所折磨的萨兰丁的心灵,从不信任的牢笼中获得了解放。
这个男人应该不会背叛自己吧?
自从失去了绫香之后,他真的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遇到了自己可以信赖,可以去爱的人类。
“这倒也是,因为在让外科大夫动手之前就可以自己痊愈了,所以要说是不需要的话确实也是……”
“对不起,我的情绪也不太安定。”
“在本之后又接着害哭了医生,难不成我才是最强的洋葱?……好像有点讨厌的说。”
试图把这份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的状况糊弄过去的男人苦笑着如此开玩笑。
此时路西法多所呼叫的线性车进入了车站。在那之后紧跟着三辆搭乘着客人的车子。
如果是从紫色城来的普通人的话也就罢了,从这里就能看见的衣服的迷彩花纹证明他们是军队相关人士。
路西法多皱起了眉头。
为了萨兰丁的名誉着想,他非常不希望会冒出什么魔鬼医生被弄哭了之类的传言。更何况自己也在一起,还不知道会被胡扯到多么可怕的程度。
再加上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戴护目镜。如果目击者胡乱吹嘘的话,反而会煽动大家对于自己素颜的多余的好奇心。
因为我们想看你的素颜,所以你就把护目镜摘下来吧。路西法多非常讨厌面对这样的无言压力。
犹豫只是一瞬之间。
他抓着医生穿着白袍的一只手,把他拉进了车子的助手席。
“大尉?”
“医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反正都旷工了,就顺便陪我一下吧。”
“但是……”
“拜托了,等我们说完了我会让车子掉头的。”
路西法多打开车门把迷惑的外科医生的身体硬塞了进去。
接下来路西法多也坐进了驾驶席,匆忙地发动了线性车,但是从后视镜上确认到三个士兵正手指着这边进行交谈的样子后,他还是因为自己预料之中的展开而皱起了眉头。
因为战斗的余韵现在还沉浸在身体中,所以就算是些许的小事也能让他产生攻击性的心情。
几乎半是被绑架一样地按在了助手席上的萨兰丁大概也通过空气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暂时保持了沉默。
穿过了显示已经从医院的领地进入军队总部范围内的招牌后,他们进入了面对练兵场一角的森林中。
直线的道路上没有从对面驶来的车辆,道路两侧按照一定间隔林立着伴随着基地的建成而植下的常绿树木。
“那么,你要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呢?”
在几乎到达了总部和医院中间位置的时候,医生开了口。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讨厌那些后来的家伙可能做出的多事追究,所以一时冲动就把医生也带走了。”
“我倒是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询问你,不过我不想又惹怒你,所以这次就先算了。”
“比如说呢?”
“比如你是不是和守护天使?红之类的家伙陷入了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态?”
“不是和红,而是和蕾斯啦。红只是遭了池鱼之灾。”
突然之间被直投的豪速球命中正中央的路西法多,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地随手做出了超级脱线的击打。
“如果没有红舍身保护我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被狙击手把脑袋打烂了吧。真的超级危险。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一定要好好对待。等到他恢复了精神就送他回都市警察那里。”
魔鬼医生只好暂时忍耐下来,询问另一个他非常在意的问题。
“你和尼科拉伦?马贝里克少校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尼可的恶作剧真的很恶劣。我都和他说了因为很危险,所以不要那样,但是他还是在VTOL里面对我性骚扰。不过我最后狠狠地给了他回报哦。嘿。”
“是这样吗?”
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绝对要让对方尝尝死亡之球味道的萨兰丁,微笑着随声附和。
不过因为毕竟处在了战斗模式下,所以路西法多对于危险的第六感特别的敏锐。
“医生?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好像很可怕……是我多心了吗?”
“你想到了让我生气的东西吗?”
“不,完全没有。”
为了让球体可以带着尖锐的回转戳进对方的身体,一定也要加上钢速球的效果,医生下定了决心。
但是,在萨兰丁做出毫不留情的制裁之前,黑发的大尉解除了车子的自动驾驶,操纵方向盘来了个漂亮地掉头,进入了反方向的行车道。
“请等一下。大尉。你可以就这样前往目的地。因为我目前也没有手术的预定。”
“可是我是要回宿舍。”
“那么请你把我放在能够叫到车子的总部附近。必须去总部露个面进行报告的你应该比较着急吧?”
基地士兵在外出途中遭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必须立刻向上级进行报告等待指示。
因为携带终端被破坏而失去了联络手段的路西法多,索性一口气跨越了通常的步骤,拜托尼科拉伦向司令官进行报告。
虽然说是正当范围,但是不但使用超能力杀了人,而且还破坏了卡马因市管理的桥梁,如果就这么直接把事实上报上去的话,路西法多毫无疑问要去宇宙军监狱。
而拜托尼科拉伦通过精神感应去操作情报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在这种场合,没有人能比那个情报军官更加胜任。
——这么说起来,是不是有必要对一下口风呢。算了,反正只要尼可在场的话,他总会弄出办法的。
比起这种事情来,更加迫切的问题,无疑是现在也用气力强行抑制住的念动力。
外科医生诧异地打量着停下车子的司机。
“怎么了?”
“这种状态我不可能去报告啦。弄不好我会毁掉整个总部的。”
“……那个……是有点头疼。要不要我在你可以抑制神经亢奋的**道上扎上一针呢?”
路西法多从大衣口袋中取出了卡加开的处方中的精神安定剂。
“概率是百分之五十。”
“什么?”
“这家伙是能让我的战斗本能沉睡呢,还是只有力气萎缩下来,结果念动力暴走呢?——医生你会赌哪一边?”
“我不喜欢赌博。不管是什么手术,事前我一定都要最大可能地把握状态。把无可替代的性命当作赌博对象绝对是非常不谨慎的行为。你考虑其他方法吧。”
明明拥有被视为魔术的技术,外科医生对于工作的态度却还是十分谦虚。注意到这一点的路西法多,微笑着放回了药品袋子。
“以前……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就算不依赖什么PC环,我也多少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啊。”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戴PC环的吗?”
“那是进入士官学校的条件。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PC环的存在。”
“那件事……就是被绑架到联邦军的脑科学研究所的事件吗?”
萨兰丁考虑到被害人的心情,比较谨慎地询问。
虽然刺激路西法多的不愉快记忆存在着危险,但是萨兰丁对于他所要阐述的内容非常有兴趣——或者可以说,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了解的心情。
以前他把这个作为过去了的事情而阐述的时候,因为过于轻松,所以萨兰丁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也许和他人对于事物的接受方法都不一样吧。对于曾经如此思考的自己的愚蠢,萨兰丁非常恼火。
把手架在方向盘上,隔着车窗把目光投注向遥远彼方的路西法多,开始讲述他十七岁时在士官学校发生的事情。
“平时无论是实习还是授课都是在士官学校的基地内接受指导,不过从二年级开始,每月会有一次,在郊外的山林进行五天的实地演习。就是分成敌我两方,一面进行野外生存一面战斗——也就是所谓的战争游戏。有一次,在过了结束日期后负责监督的教师也没有发回演习结束的联系,而且没有一个人返回学校。被派去进行调查的人员,发现了失去意识昏倒在山中的学生们,把他们送去了医院。因为教师里面有专家在,所以可以通过检查的数值和症状推测出他们遭遇的是什么类型的精神瓦斯。能否立刻投下解毒剂,会对后遗症的程度造成很大影响。”
“为了绑架你一个人就把所有人都……?”
“不,包含我在内,下落不明的一共是十三人。有某个行星大总统的儿子,巨大财团家族的女儿,著名音乐家的侄子等等,总之全都是拥有在某个方面称得上VIP的亲人的孩子。就算是我,好歹也是联邦军高官——特别是搜查中必不可少的情报部部长的儿子。”
“那些犯人们是打算进行高效率的营利性绑架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真是愚蠢到无法置信的程度啊。”
士官学校的学生遭到了绑架,银河联邦军就算是从面子出发,也无论如何都会尽全力抓住犯人,把学生们抢回来的。
银河联邦军不仅拥有丰富的武力和人才,而且是扩展到整个银河系的组织。那种近乎于公然向这个组织发出挑战信的行为,实在无法让人认为是出自拥有正常判断力的人类之手。
“后来发现了被认为是和绑架有关的运输公司的职员以及宇宙港职员们的尸体。在向他们的家人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犯罪集团是以他们的家人之一作为人质,强行要求他们与自己合作的。不过那些人质们的尸体也在日后被发现。从死亡推定时间来看,他们应该是在士官学校的实地演习场遭到袭击之前就已经去世。”
“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人质活下来吗?居然可以做得出如此没有人性的事情。”
“既然那些家伙认为自己和自己同伴以外的人类都没有存在价值,这种行动也就是理所当然了吧?”
“既然能够做得如此彻底,那么应该是相当大的犯罪组织吧?”
考虑到被绑架的学生们的背景,可以认为大致应该划分为以赎金为目的和政治交易这两个类型。
“不,你错了。组织越是庞大,投注到维持组织的方向的能源就越大。和联邦宇宙军为敌的话,毫无疑问会招来组织的毁灭。这种疯狂的举动,大规模组织的高层们绝对不可能容许。通过军队的搜查而落网的,都是些甚至称不上组织的街头混混集团,单枪匹马的恐怖分子,以及恐怖组织的余孽之类的大杂烩。”
“也就是说因为利害关系一致,所以个人商店靠着租借的方式汇合到一起,形成了无形的犯罪百货公司吗?”
“你这个比喻非常一针见血。医生。下了订单的各个商店在付出相应代价后,就从负责执行的家伙们手中收取了不同的人质,然后分别从自己的目的出发而进行利用。就算是毁掉了个体的商店也不会对全体造成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其他的店子填补了空白。如果是组织的话只要打烂脑袋就能终结,但是这种大杂烩却根本没有脑袋或是尾巴可找。从彼此互相利用这个方面来说,也算是一种共栖关系吧。有些人原本是为了和政敌进行交易才下了订单,但是得知人质是从士官学校中绑架出来的后却吓得去自首。多亏了他们,事件才在短时间内就显出了全貌……”
坐在驾驶席的男人好像在阐述他人的事情一样淡淡地继续着。身为当事人的他,想必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搜查经过吧?
说老实话,萨兰丁感兴趣的只是和路西法多有关的部分,所以为了尽快进入正题,他坦率地询问道:
“你的父亲在搜查过程中没有遭到压力吗?也就是说,绑架你的那些家伙也就算了,那些担心出于获取赎金的目的而遭到绑架的人质的安全的政治家和组织没有表示过什么吗?”
路西法多噗地笑了出来。在对于自己的无礼失笑进行了简短的道歉后,他补充说道:
“在明知道我父亲是谁的状况下还有胆量威胁他的人类,就只有白氏族的一小部分和我母亲而已。所以父亲判断在最初遭到绑架的十三个人中,只有我是出于自身的价值而遭到绑架。因此从这个方向展开了调查。”
“你自身的价值吗?可是是从美貌那方面来说,还是从能力那方面来说,方向不是完全不同吗?”
“他大概是一开始就把目标索定在超能力方面了吧?因为就算是弄错了目的而要重新搜查,以脸孔为目的的话也不会立刻遭到杀害,男人的话就算被强暴也不可能怀孕。话说回来,和自己拥有几乎同样面孔的儿子,会因为美貌而遭到绑架这种念头,我认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02的脑海中。”
路西法多很愉快地说着浮现出了笑容。
因为自己也是男人,他多少可以理解这种想法。为了让自己的遗传细胞能够作为优秀的存在而遗留在后世,男人要做的就是让尽可能美丽、从各种各样的意义上来说都拥有高度价值的女人来生下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愿望存在于男人的本能中,影响着他们的行动。
就算拥有再稀世的美貌,作为男人的路西法多也不可能生下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就让他娶自己的女儿——这种类似于品种改良的计划,和由于本能而产生的冲动不同,会让人类的干劲明显降低。再说了,如果是想要孩子的话,不要用什么强行绑架的手段,而是让女儿去接近、诱惑路西法多的话,反而要减少很多麻烦。
如果是和人类本能无缘的男色家在什么地方看中了路西法多,而打算靠武力来实现想法的话,那么只要对方不是通过切割心仪对象的**来获取兴奋的变态,路西法多的生命至少就还是安全的。
如果是在臂力上不能和大人对抗的小孩子也就罢了,但是对于无法自己保护贞操的软弱的同性,男人们其实非常冷淡。弱肉强食也是烙印在本能中的雄性世界的法规,在战斗中失败的雄性就算被吃掉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所以身为军人的O2,把搜查对象锁定在对于儿子的超能力的利用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萨兰丁是以维持、恢复人类的**和精神健康为工作的医生,因此他认真地考虑到了O2当初所无视的问题。
“强暴会造成深刻的精神性外伤。周围人的不理解也会进一步扩大打击哦。”
听到萨兰丁皱着眉头说出的话,路西法多有点迷惑。
“这个……要是我的话会怎么样呢?不会高兴是肯定的啦……对方是臭男人的话只要回头宰掉他就可以扯平。反正不管怎么样,假设的话题都没有意义的说。”
“看来你的父亲是非常清楚自己儿子的这种性格啊。那么,你的父亲赢了赌注吗?”
“一个月。其他的十二个人都是在十天之内就全都被安全解救。但是就算是情报部部长02亲自出马,为了抓住最终买下我的组织,也足足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对方让包含个人在内的若干个组织对我进行了传送,由此可见敌人的行动是多么的慎重。等最后抓到后才发现居然是内部人。因为他是军队的脑科学研究所的成员之一,所以军队的大人物们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为了了解孕育出超能力的脑子的构造,除了我以外,他还绑架了众多超能力者来进行人体试验。因为对方做出了这种差劲到极点的事情,所以就算O2在夺回我的时候引发了超华丽的精神灾厄,也只能全都不予过问了。”
“刚才你曾经说过,在明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还敢对他进行威胁的人类,只有极为少数的一部分。可是明知道你是那么可怕的人物的儿子,还在隶属于同一军队的脑科学研究所做出那种程度的事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实在无法理解。”
路西法多陷人了沉默。
因为至今为止不管什么问题他都不加犹豫地做出了回答,所以他此时的沉默招来了医生的不安。难道这是个碰触到了他心灵伤口的问题吗?
终于开口的路西法多的声音,已经不同于直到刚才为止的那种淡泊的语气,而是第一次轻微地混杂了某种类似于感情的东西。
“有个名叫赛伊多?哈达姆?安里?阿鲁贾哈鲁的男人。因为发音的关系,很多人都直接叫他阿鲁贾哈鲁。他是地球系混合种,年龄不详。银河联邦警察一级通缉犯。罪名是绑架、监禁、伤害、杀人以及遗弃尸体、违法药物管理法,以及其他等等等等。要是具体来说的话,他就是不老不死以及超能力等等被普通人视为伪科学的领域的研究者。也是不断重复包含人体试验在内的非法试验和研究的疯狂科学家。因为有一段时期他曾经是学都的教授,因此教授也就几乎成为了他的绰号。他好像是那什么超人思想之类的信奉者,梦想就是亲手创造出超越各个种族能力的超人。我这个始祖拉斐人自然也是他心目中上佳的标本。那家伙就是把我当成了实验材料的研究所的所长。之所以让一级通缉犯坐上了所长的位置,是因为有军队的高官在里面动了手脚。不过那个被逮捕的高官大概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主谋者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有预知能力,好几次都是在马上就要抓住他的时候,被他从鼻子下溜走了。就连O2的能力也只是能勉强掌握他到中途为止的逃跑路径。只要被他跑掉一次的话,在他有新的罪恶曝光之前,都迟迟抓不到和他相关的消息。虽然说起来是个很不新鲜而且很狗屎的结论,但是从那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乏赞助人的地方来看,就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多到要死的有钱人,就算是以他人独一无二的性命做试验,也想要自己长生不老吧。也不能单单责怪联邦警察的无能。”
虽然听起来是个很可疑的男人,但是应该是拥有什么让他人相信自己的研究可能性的力量吧?是已经有了到达某个程度的研究成果呢?还是纯粹只靠着媲美天才诈骗师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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