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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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说是着重点错位嘛。副司令官。对于女性来说,理论性的整合、面子问题和确保利益并非是重要课题。」
「……无法理解,女性果然还是不同的生物。」
听到上司呻吟著作出的结论,部下也重重点头。
「不光是生物学上,精神方面似乎也是如此。她们在交流中最重视的部分,就是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感情时所产生的共鸣。」
「啊?那种东西在解决问题时根本派不上用场啊。没有具体的方案不就没有意义吗?」
「这是她们认为优先于一切事物的关键点。如果不是理解自己的感情,能产生共鸣的对象,她们就认为进行交流也是浪费时间。」
「哦哦哦……!就是那种『反正你这种人也完全不能理解我的感情,就算交流也只是浪费时间』的意思吗?」
中校的眼睛闪闪发亮。看起来在夫妇争吵中他曾经不止一次承受过这种台词。
「解决这个关键就是必要的前提条件啊。如果对这些保持暧昧的话,她们就会从根本上拒绝和你同桌交流。」
「了不起。我要感谢你。大尉。我现在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上天的启示。」
「但是,要理解她们的感情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产生共鸣,我个人认为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拉克罗中校带着感动的表情紧紧握住了部下的手,不过路西法多却指出了自己划时代性的说教中存在的致命缺陷。
身为坚强的交涉人的副司令官,面对表情灰暗的部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没关系。只要装出样子就足够了。这样就足够让妻子满意了吧?」
「如果露馅的话可要面对最终战争哦。」
「没事。你以为我已经过了几年的结婚生活啊。对于磨练出各种各样的技巧,身经百战的勇士来说,这些不算什么。」
看来副司令官也属于腹黑一族。他会那么受部下信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对于婚姻抱有幻想的独身男人再次被粉碎了一个梦想。
人类在和他人相处的时候,如果没有对方和自己相同的这个前提的话,就会说不出的不安。如果相互警戒的话,就不可能顺利取得交流。
而在男女相处的时候,这个前提条件反而成为了障碍。
相对的,正是因为路西法多存在着和他人不同的思考形态这个前提条件,所以他的副官莱拉才会在不省略相互理解所必不可少的思考过程的情况下进行说明,而他也对他人进行观察分析。
因为就算做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具备产生共鸣所必需的感情,所以往往惹恼莱拉,可是因为是天生没有的东西,所以就算想改善也无从改善。
隐藏了真心,不惜欺骗对方也要继续下去的婚姻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以前,马里里亚多曾经对儿子说过。
正是因为存在难走的上坡和下坡,走上平淡道路时才会觉得方便轻松。如果只走过平坦道路的话,就会注意不到自己的轻松,转而对没有变化的无聊道路产生不满。
路西法多将这个话题置换成添加了若干种类的调味料的料理后,就获得了理解。调味品本身绝对不能说是美味,但是它们的存在让味道变化复杂,使得自己不会因为厌倦于单调的味道而中途放弃用餐。
也就是说,如果把不诚实和不合当作调味料来看的话,它们就成为了长久持续婚姻生活的秘诀。当然了,如果弄错量就会造成糟糕结果这一点也相同。
但是,在调味料中,有时候会出现那种发现原料后会爆发杀人冲动的存在。在夫妇之间,这也许就相当于外遇了吧。
在充当赏金猎人的期间,他曾经由于工作而和母亲两个人来到某个行星的地方都市,从而吃到了非常美味的乡土料理。据说是那个地方的秘传味道,材料并不困难,关键在于决定味道的调味品。如果不弄到调味品的话,就很难再现那个味道。
他们两人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甚至试图收买料理店的学徒来进行调查。在连这一点都遭到拒绝的时候,母亲使用了终极手段——也就是说和马里里亚多的人格进行交替,通过精神感应来调查调味品的材料。
结果就是——如果是刚吃完的时候的话,两个人一定都吐了出来吧?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调味品居然是捕捉当地特有的蠕虫,晾干后磨成粉末而制作出来的吧。
就在儿子下定决心一生都不再碰那个料理的同时,拥有拉菲王族直系王子灵魂的母亲却跑去捕捉那种构成调味料基础的虫子了。
她把虫子的粉末放到分析器中调查成分,然后成功地用和虫子无关的材料制作出了同样味道的调味品。从那之后,那个味道对于路西法多而言,就成为了「他*的味道」之一。
听到儿子夸奖自己作为料理人的毅力后,马里里亚多给他讲述了香水的事情。
众人公认具有芳香味道的香水,据说其实也混杂了微量的和屎尿同样成分的东西。药物和食品也是。如果混杂了微量的被认为是毒素的恶的东西,反而会更加发挥出魅力。
并不是只有完全的善才是最好。恶并不等于就要被排除——人类的身心都是这样构成的。就算因为个人的不同比重也不同。
如果从日常的言行来判断的话,拉克罗是从心底爱着夫人。之所以不惜欺骗也想要让结婚生活保持愉快,是因为他希望今后也能和她保持夫妇关系。
这个样子反而比单纯的爱更加值得深思吧。
路西法多得出这种上司知道了的话一定会面红耳赤的结论后,面带微笑地进行鼓励。
「我祝愿中校旗开得胜。」
「嗯。——完全跑题了。虽然还没到本日的固定时间,不过请你说一下进展状况吧。」
「因为我去了供给科,所以几乎只有上午进行过工作——」
终于进入了把他叫来的主题。
他省略了直到建设机密计划为止的话题,将重点集中在了入侵的「伊维尔」的电脑和数据上面。
听到他口中的从其它银河系漂流来的巨大宇宙船上的电脑后,副司令官也无法掩饰兴奋。
「奥斯卡休塔大尉。这个话题非常有趣。明天我会留出时间,到时候你一定要详细告诉我。」
「是,长官。因为有好像阿历沃尼这样后期加入的人,所以为了缩短时间,我想要召集其它的成员,统一告诉他们。请问这样可以吗?」
「当然。如果不是有突然的凭吊的话,我很希望能在今天晚上就把人召集起来共同讨论啊。不过人类从来不会按照预定时间死亡,所以会有突如其来的凭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凭吊?你有什么亲人去世了吗?」
副司令官苦笑着挥挥手。
「是工作啦。听说总统的辅佐官今天黎明之前从自家的阳台上坠落下来死亡了。因为没有自杀的理由,所以被认为是事故。可是巴米利欧行星总统却不同意。因此还没有进行正式的公布。因为还有上次的攻击卫星的事情,所以总统和我们联络说想要假装凭吊和我们交换情报。司令官也要同行。虽然考虑过让你也一起去,不过因为你过于引人注目,所以谁也不敢说是否会受到再度的袭击。机密计划没有你的存在就无法成立,所以司令官认为今后你的行动应该更加慎重。——我也和他的看法一样。」
「恕我冒昧,那么能否请你们让马贝里克少校一起同行呢?虽然是其它的事件,不过宇宙军中央总部应该已经和行星政府打过招呼了。」
听到路西法多建议他们把不隶属于基地的军官带去,拉克罗中校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很快就察觉了对方的意图,于是点点头。
「他就等于你的眼睛吧。所谓的其它事件,是指那个下午发给司令官的亚空间通信吗?布莱恰上校在通信之后提心吊胆了半天,就怕总部要对这次的事件横加插手,把功劳抢走——」
「那只是为了让总部的军官能够逗留在基地进行活动可以有正当化的借口而已。如果提到中央总部也表示关注的话,基地的地位也能升高,在和行星政府的交涉中也能站到对等的立场上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来说服司令官吧。没什么困难。只要和他嘀咕几句这样就能号称我们得到了总部的全权委托,他一定会很高兴地同意吧。因为还要准备,你马上和马贝里克少校联系一下吧。」
「谢谢你,长官。」
路西法多向体贴部下的上司道谢后,取出了携带终端。
拉克罗中校能干好心,在军人之中也属于那种受人喜欢的类型,不过不能否认,正是因为有适当的腹黑部分,他才更值得依赖。
过去曾经在万达克地方军指挥总部工作的士兵清单,从第一年到今年为止的基地年度预算以及主要的流向。
在向上司路西法多传达了来自供给科的要求后,莱拉。奇姆一面整理著作为中队日常业务一环的书面文件,一面访问了基地的主电脑的数据库,收集了以上情报。
然后她将结果制作成电子邮件的附件,进行了确保不会被以通信科为首的第三者偷看到的处理后,发送到了上司的个人用邮件地址上。虽然不明白路西法多具体会采用什么手法,但是以他那种要加个「超」字来形容的电脑狂人风格来说,这方面的操作应该不存在让人不安的余地。
问题在于自己。
曾经在万达克地方军指挥总部工作过的士兵,多到了想要背诵都背诵不下来的程度。如果是没有见过面的人的脸孔和姓名的话,也许还是随身携带确认用清单比较保险。
可是要是打印在纸张上随身携带的话会有若干不便,而且被什么人看到的可能性也会增加,所以相当危险。
考虑了一阵之后,她决定把数据拷贝到携带终端用的记忆卡里面。而如果只拷贝文字数据的话,普通的光盘空间容量就足够了。
因为想到瓦鲁多。休密特大尉曾经交给她记录着庆祝会过程的光盘,所以她马上从桌子抽屉里面找出了那个。
解除了禁止写入的装置后,她将光盘插进光驱,将自己调查的数据输入了空白的区域。
擅长组织活动的瓦鲁多做事相当仔细。不光是当时准备周全地把宴会打理得头头是道,而且这种事后工作上的细致也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比起路西法多来,他的才能和性格明显更适合组织生活,而且会是人缘超佳的那种类型。如果没有女性作风上的问题的话,想必已经很顺利地出人头地了吧?
这时视频电话的铃声在起居室响了起来。
莱拉将接受画面转换到了正在使用的电脑上。
原本以为会找自己有事的多半是黑发的上司或是亲切的梅莉莎,所以当她打开画面后,因为出现在那上面的白发美少年而大吃一惊,一时间都忘记了打招呼。
『抱歉在你百忙之中打扰。奇姆中尉。』
「啊,哪、哪里。叫我莱拉就可以了。医生……那个,该不会路西法又作出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吧?」
在自己开口之前已经先受到询问的卡加。尼萨里,大大地睁开了颜色鲜明的橙色眼睛。
他很快就笑出了声来。
因为失去了平时的讽刺感的卡加的笑容,让莱拉充分饱了次眼福,所以就算是白白操心了一次也不算吃亏。
真实年龄暂且不论,这么华丽的美少年就算在电影世界中也是难得一见吧。
『没想到你一上来就是这种台词啊。想必真的是吃过了不少苦头。我衷心对你表示同情。放心吧,莱拉。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转告大尉一些事情。』
「非常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应该说抱歉的是那个让你如此操心的家伙吧?——因为是急事,所以我和计划小组那边进行了联络。不过因为听说他返回了自己房间,所以就呼叫了他的携带终端。可是他却没有响应。因为我这里也很忙,所以不可能在那家伙接听之前一再地呼叫。所以可以拜托你转告吗?』
在通话中的医生背后,传来了护士们的声音。那种繁忙的医院氛围即使通过电话也足以传达到这边。
「是,长官。我会负责转告给上司。请说。」
『都市警察的水丽人清醒了。如果他方便的话,请尽快和内科病房联络。』
「明白了。」
『拜托了。』
切断通话的莱拉,因为医生的话而有些迷惑。她不明白路西法多为什么要特意返回房间。他的私人笔记本电脑,和其它认为是必要的东西,全都应该已经拿走了。
在因为上衣的量身而前往供给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真是灾厄之王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明明知道莱拉就在隔壁,返回宿舍的时候却没有和她联络也很可疑。
虽然有可能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事情,所以不用和她联络。但更大的可能则是又作了什么会让她发火的坏事。而且她可以赌上一顿食堂的午餐,百分之九十九是做了坏事。
因为他不回答携带终端的呼叫,所以莱拉只好为了确认他是否在房间而站了起来。
关掉刚才使用的电脑,切断电源,将文件划分为解决完和未解决完的,收纳在活页夹里面。
虽然深夜执勤的莱拉没有必要把活页夹**去,但是为了能够对应紧急事态,随时都要让身边的东西准备到万全状态,这已经是作为路西法多副官的不成文规定。
离开自己房间的莱拉在上司的房门前按响了门铃。
因为等了一阵也没有反应,所以她用自己当初代路西法多设定的密码打开了房门,擅自进入了房间。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挂在沙发背上的军服上衣。左胸上面佩戴的勋章让她看得出这是属于路西法多的。
因为某个出现在视野角落的东西的别扭,她将视线转了过去,原来是每个房间都会放置的垃圾桶。
今天的黎明之前,那里面曾经塞满了由她所剪下的长长黑发。不过应该已经清空,不会再有什么让人联想到当时的恐怖画面的东西。
而现在那里面塞着垃圾桶都无法完全收容的卷成一团的布块。让她产生别扭感的就是那个。
打开一看,是大腿部和膝盖都有若干道裂痕的军服裤子。而且垃圾桶里面还塞着同样被撕裂的衬衫和内衣。
以左肩的等边三角形口子为中心而扩展开的黑色痕迹,很明显是血迹。
昨天下午刚刚让包含大衣在内的一套制服都成为废品,晚上刚刚换好的上衣和衬衫现在又变成了只能进垃圾桶的东西。
被扔掉的血迹斑斑的被撕裂的军服,被扔掉的数量惊人的长长黑发,被扔掉的因为血迹而无法再使用的军服。
如果有什么人对这些垃圾进行记录的话,大概已经在怀疑浴室里是不是隐藏着被残杀的尸体了吧。
——昨天刚发生过那种事,今天又给我受伤……这个人还真是没救了……
莱拉叹了口气,手脚利落地把成为废品的制服迭好了重新塞进垃圾箱。
因为出血量看起来不大,所以伤口应该马上就愈合了吧。即使如此,考虑到昨天的失血量,这个程度的伤势也不是笑笑就能当作没发生的。
从衣服上的口子来看,不是被枪击,而是应该被什么细长利刃的尖端所划破的。
他的携带终端就在上衣的口袋里面。这一来就能明白内科主任进行呼叫后,路西法多也没有联络的理由了。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的路西法多,多半是想要顺便洗个澡把血迹冲掉吧。
剩下的就是要看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吃到这种苦头,而他是如何对应的了。
这一点只能问他本人。
莱拉缓缓摸索着军服上的勋章。以他的性格来说,勋章之类的东西只会被他当成是工作的搭头吧?
因为作为副官而和他在大部分任务**同作战,所以莱拉的胸口也佩戴着众多比他低一个档次的勋章。这让她想起了获得这些勋章的那些任务。然后——不由自主轻轻颤抖了起来,居然那个样子还能活得下来啊。
如果那些任务中有一半不是和路西法多在一起的话,现在自己多半已经不会存在于这里了。那些任务就是残酷到这个程度。
虽然对于敌人冷酷无情,但是大家都认为作为同一阵线的人来说,没有比路西法多更可靠的上司了。对此莱拉也有同感。
所以她不希望路西法多在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因为无聊的理由而受伤。那种事情让那些没用的家伙去做就好了。
在她按下饮料供应机控制面板上咖啡的按钮时,卧室的房门打开,换好了新衬衫的路西法多走了出来。
目睹到副官的身影,他立刻当场冻结在了那里。
「……也给我一杯咖啡吧。」
「都市警察的守护天使。红好像醒过来了。因为联络不上你,所以尼萨里医生拜托我来转告。」
「是吗?那就更要快点回去工作了。——难不成被施加了诅咒的不是这个基地,而是我吗?」
喝了一口咖啡的男人,用好像非常不甘心的口气嘀咕道。
可以理解他想要抱怨的心情的副官,坏坏地一笑,再次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毕竟你招人怨恨的经验可是多如牛毛啊。不过我觉得只是『空间』的问题吧。和在战舰的时候不一样,这个基地的人太多了。就算只是要解决一件杂务,会涉及的对象也动不动就是个不小的数字。而因为活动范围广泛,所以和相关人士以外人员的接触也会增加,由此而衍生出的杂事也会增加。也就是典型的恶性循环。——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吧?」
「你说的完全没错。最好的例子就是今天午餐的时候吧。你觉得那帮成员出入房间难道会不引人注目吗?已经可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了。」
「对了,你好像又受伤了,不过没有贫血吗?」
再喝了一口咖啡后,路西法多做出了答案。
「没事的。」
「是吗?那就好。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告诉我一切。」
在喝咖啡的期间,路西法多一直在考虑着是否该说出事情的经过。领悟到他并没有表现在脸孔上的迷惑后,莱拉抢先做出了表示。
「卑鄙。」
「哪里?」
「为我担心的你首先这么说了的话,我怎么还好意思不交代啊。」
「你真的不用在意。只要事后不会有后遗症就行。不过应该不是吧?」
这个部分,因为日常的相处,多少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不是,不过……我还是说吧。毕竟发生了很多事。」
虽然迷惑过,但是却早早就作出了决定。
路西法多首先说明的是,自己在前往供给科的中途遇到了梅莉莎。兰格雷以及宪兵队的马尔切洛。阿历沃尼。然后通过和他们的交谈,他了解到自己即将打交道的供给科的女性们是多么让男性们畏惧的存在。
莱拉的感想很简洁。
「窝囊废。」
「哈,我原本也这么想。不过其它的家伙也就罢了,领头的多米尼克。班卡少校绝对要另当别论。毕竟我一眼看到就差点立刻夺门而出了!」
在听到他对于班卡连队长夫人的描述后,莱拉因为他声音中蕴藏的赞美和好意而感到了吃惊。
最近她经常会觉得,路西法多的感情强弱要比以前清楚了很多。即使如此,对于异性他还是一如既往只会做出淡漠的反应。
能够赢取这样的路西法多的好意,想必对方拥有相当强烈的个性和魅力吧?

只不过,既然对方是强大而且美丽的年长女性的话,这个男人——
「那么说,你不但被少校把衣服弄得七零八落,而且还被她骑上了身吗?」
因为刚刚说了半天话,而去喝咖啡的黑发男子,因为被交情长久的好友简单看穿而呛到了自己。
莱拉半是哭笑不得,半是怜悯的看着猛烈咳嗽的友人。
「你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虽说你的没用事到如今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
「不,那个……其实我也相当对她……所以……」
「哈,路西法多。难道说,你的春天也终于来临了吗?」
「你这是什么口气啊!」
「太好了。我一直偷偷担心你这么淡薄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呢。既然你也能积极地对女性产生那个感觉,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就好像庆祝儿子的成长的母亲一样,莱拉欢呼了起来。
虽然她很高兴路西法多是女性优先主义者,但是精神上永远是小鬼的话,在男人的群体中有时候会受到轻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降低他作为男人的价值的话,身为好友的莱拉也觉得无法服气。
「可是她有丈夫……」
「既然是成年的男女在双方认可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那么也没什么不好吧?责任应该在那个丢开妻子不管的丈夫身上才对。」
「可是是在工作时间……」
「那种程度才算有男人味吧。如果是一次两次的话没有问题,我许可。」
原本以为会面对怒火的路西法多,听到副官甚至做出了许可后,心情颇为复杂。
「是很出色的人吧?」
「可不是。说老实话,配给班卡中校真的很浪费呢。完全就是美女和野兽的现实版。话说回来,要找出能和她相配的男性确实很困难。」
「由你来做候补如何?」
「不可能。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恐怕得是父亲那个等级的人物才可以吧。在这个基地内,能和她站在一起也不逊色的,恐怕也只有阿拉姆特医生了。就连拉克罗中校都不敢招惹她。」
「哎呀,那不是很帅吗?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见她一面呢。」
虽然身为同性,莱拉还是对于能让朋友称赞到这个程度的女性产生了类似于崇拜的感情。
「她和我说了,希望将来能找上你一起喝杯酒。据说她在食堂看到过几次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场面。」
「那么不就简单了吗?等我的深夜执勤结束后就去安排吧。」
「了解……不过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当作下酒菜吧?」
眼前已经可以浮现得出那幕情景的路西法多悲哀地嘀咕,而已经做好了拿他当下酒菜准备的莱拉当然装作没有听见。
「不过一面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档次还能一面产生那种感觉。你到底看上了她的什么地方啊?」
「优雅、残酷、可爱,对自己忠实——最重要的是她有用吊带。因为在她踢我的时候可以看到,所以害我结实地挨了一腿。」
「你这个人对于吊带有幻想吗?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感觉上蛮意外的啊。」
一般来说,男性们之所以喜欢女性的吊带,是因为在穿上内衣之前固定长筒袜的情景,从男性的眼中看来是非常**,非常能刺激到荷尔蒙的模样。
只不过眼前这个家伙,怎么想也不是会用那种近乎色情的低俗眼光去看待女性的人。多半是源自于其它的理由吧?
「有什么不对吗?自从小时候目睹过盛装的母亲的内衣装扮后,那就一直是我的梦想。那个绝对是理想女性的象征哦。不是那种想要结婚啦之类的意义的理想。而是会让人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性。」
「这可不行吧?好不容易对你刮目相看,原来却是恋母情结吗?扫兴。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无可救药。」
莱拉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许是觉得有必要订正这种不光彩的认识吧,路西法多很难得地认真进行了反驳。
「你好好听别人说啊!我可一句也没说过班卡少校像女人,或是我想和母亲上床之类的话吧。再说了,父母原本就是会给孩子的人格形成造成巨大影响的存在。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位。对于男人来说母亲又是最亲近的异性。暂且不论是好是坏,在面对其它异性的时候,会拿母亲作为比较的基准也是自然而然的流程吧?我觉得女性应该也是一样啊。只是因为普通人会无意识进行比较,所以才没有被当成恋母情结或是恋父情结。而我的基准却从一开始就比较异常,所以才让人不得不意识而已。」
虽然不见得能够适用于所有的人,不过他的主张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比如说莱拉自己,不管头脑里面是怎么考虑的,但是因为父亲是那种坚决不承认儿子以外的孩子的异常人类,所以她在异性身上无意识地寻求父亲的影子的倾向就很强。
——啊,我也许也在无意识地进行着扭曲的恋爱吧。如果向他人寻求父亲式的爱情的话,确实不可能持续长久呢。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对路西法说三道四。
莱拉突然领悟到了这一点。
之所以即使如此也只是扭曲到了轻微的程度,感觉上似乎要多谢女子学校时代经常照顾自己的年老恩师以及路西法多吧。因为从他们那里获得了父性的爱情,所以才没有陷入深刻的爱情饥渴。
就算没有获得父母的爱情,人类也可以从周围人那里获得代替的东西,从而获得成长。然后迟早有一天成为不再需要父母的爱情,真正意义上的确立了个人位置的大人吧。
「——奇怪?你以前有说过你母亲是性同一性障碍症吧?即使如此也使用吊带吗?」
「只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母亲在这一点上是专业人士。只要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完美地扮女装。因为**其实是女性,所以可以变成让任何人都心醉神迷的绝世美女。即使知道他的内在是男性——不对,正因为如此,才是不存在于什么地方的理想中的女性吧?不过拥有如此母亲的我可就麻烦了。」
「父亲是O2,母亲又是那样的女性的话,你这个儿子会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如果明明拥有那样存在本身都是奇迹的规格外双亲,你这个儿子却成长为平凡的普通人的话,那绝对是对于遗传法则的扭曲啊。」
环抱着手臂的女性士官,自己也被自己说服了一样地连连点头。
成为了她的评论对象的男人,在旁边很没有自信地询问。
「……这个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啊?到底是哪一个?」
「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对了,我也有穿相似的东西哦。你看,粉色的蕾丝加上茶色边很可爱吧?」
莱拉就好像和女性朋友对话一样地轻松说着,将紧身裙右侧的磁性拉链拉开。为了让路西法多能够看清,她轻轻弯起膝盖把右腿伸到前方,从大大的分叉中展现出了自己的大腿部。
男性士官的话,发放的袜子也和衬衫一样是灰绿色。不过女性士官的长筒袜似乎可以自由选择颜色,因此莱拉穿的是和本身肤色接近的咖啡棕。
为了让延伸到大腿部的长筒袜不会掉下来,她佩戴了伸缩性的环状吊带。
动也不动地俯视着那个的男人,头也不抬地向副官询问。
「为什么这么穿?」
「如果只是事务工作的话穿连裤袜也无所谓,不过如果像今天这样需要替换成战斗服的话,换衣服就太麻烦了。毕竟鞋子是穿着袜子时的尺寸。我曾经也偷过懒,因为觉得反正不用战斗,所以就没脱连裤袜,直接把裤子和袜子套在了外面。结果穿战斗服的话动作当然会变大,而且会奔跑吧?于是连裤袜就在里面纠结了啊。一旦纠结,从裤子上面就无法调整好的。不但动作受到限制,角度糟糕的话还会弄疼自己,一次就受够了。」
「原来在长裙下面还有这样的攻防战啊。女人真是辛苦。」
「可不是。其实膝盖下的袜子是最简单方便,不过万一因为什么缘故被人家看到的话,不是超级难看吗?如果是吊带的话感觉上还会比较时尚,这是兰格雷大尉教给我的。」
「是吗?梅莉莎也是吊带派吗?」
面对路西法多一如既往地凝视着吊带的孩子气反应感觉到几分危险,莱拉用低沉的声音作出警告。
「就算如此,如果你敢问她『是不是也有配套的内衣』的话,绝对会被当成性骚扰。所以死也不能问哦。」
「明白了。……顺便问一句,如果向你提出同样的问题,也是性骚扰吗?」
路西法多一面窥探着她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地询问的态度中感觉不到什么好色的成分。
注意到他那种对于从吊袜带发展出来的未知事物的求知心,只是发挥在了奇妙的地方后,莱拉对于自己竟然还因此而欣喜感到了沮丧。
是因为理科的男人比起本能来,都更优先分析和证明呢?还是说只是因为路西法多太特殊?
看来还要花上不少时间,他的春天才会完全到来吧。
「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想要知道吗?虽然当初买了成套的,不过因为战斗服下面不能穿蕾丝内衣,所以现在穿的是简单的运动式内衣哦。」
「是啊,如果弄坏了就糟糕了嘛。毕竟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不是的。这是因为军队的服装规定中就规定女性士官不能在战斗服下面穿着使用了蕾丝等东西的华丽性感的内衣。」
「啊?真的?这算什么?为什么禁止?话说回来,就算在军队里面,要穿什么内衣也是个人的自由吧?」
在这个询问中,不光是表示出了哭笑不得,而且也表现出了不敢置信的感情。
「如果战斗中男性士兵看到了女性士兵的蕾丝内衣的话,注意力会受到分散没法集中在战斗上。或者说是因为在亢奋的精神状态下目睹到煽情的内衣的话,有可能发展到强暴的地步。我想大致就是这样的理由。」
「无聊!」
「如果所有的男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不,是绅士的话,也就不需要这样的规定了吧?但是最前线士兵的现实情况可不是那么纯洁无邪,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在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亡的状况下,保存种族的本能就会强烈发动,特别是被分配到死亡率高的部门的普通士兵们,往往无视对方的军阶,只要看到女性士兵就会眼睛变色。
和这些家伙在一起的女性如果露出破绽,或是采取了什么会被人轻视的言行的话,就十分危险。更何况是暴露出极度女性化的蕾丝内衣。
路西法多轻轻耸了耸肩膀表示理解。
「虽然为了最低标准而制定的规则很无聊,但是既然有必要也就没办法了。」
「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规定,我想结果都是一样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因为讨厌昂贵的内衣被弄坏,所以大部分女性都会选择伸缩性比较强的体育式内衣。男性也会在心情不同的时候穿不同的内裤吗?」
「这个啊。就算在更衣室换衣服,我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别的男人的内裤啊。我想大家都是随便穿的吧。不过瓦鲁多在这种地方上很?嗦,所以应该比较清楚吧?你下次问问他如何?」
一说到同性的话题,路西法多就明显表现出了没兴趣的态度。
「不行,如果我这么问休密特大尉的话也是性骚扰吧?——对了,如果要说到优雅时尚的男性的话,就不能不提阿拉姆特医生了!」
刚喝光剩下的咖啡的男人,盛大地呛到了。
无视对方激烈的咳嗽,莱拉继续说了下去。
「医生的话绝对是穿丝绸的!呐,路西法——」
「不要问我!我是绝对不会问医生这种事情的!我死也不要牵扯到这个问题里面!听好了,莱拉。不管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也都存在着不能踏入的领域。就让谜团作为谜团保留下去吧。」
「你干什么这么激动啊?你们都是男人,就算问了这种程度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吧?」
「没关系才怪!向医生提出这种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询问梅莉莎还要危险。如果是尼可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所以你就妥协一下吧!」
路西法多说出了如果被美貌足以媲美壁画中的天使的拉菲人听到后会很伤心的台词。
「就算是你这种不把军阶放在眼里的活动炸弹,对于医生也有礼让三分吗?算了,也不奇怪。向那么高雅的人问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合适。」
对于友人为什么会说这比向梅莉莎询问还要糟糕的意思,莱拉并没有正确理解。
如果是对路西法多颇有好感的梅莉莎的话,如果被询问到穿的是什么内衣,多半会半是真心半是开玩笑地说,那么就等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让你看吧。
路西法多也不是连这种程度的诱惑都无法对付的小孩子。
但是。
如果对诱惑高手的蓬莱人作出这种危险发言的话,如果不拼了老命逃走的话,绝对会陷入走投无路的状况。就算是最强的迟钝男,至今为止的经验也足以让路西法多认识到这一点了。
假如是多米尼克。班卡那样的异性对象的话,索性反守为攻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面对同性的话这一手也不能用——原本应该如此,可是路西法多最头疼的就是自己有超高的可能性会发展到这一步。
毕竟昨天刚刚发生过这样那样的说不出口的事情,所以黑发的大尉衷心地祈祷不要再让自己面对那样的危机。
虽然当初发誓要建立健全的友人关系,但是这个愿望似乎早早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目标。
「这么想起来,就连内衣都可以时尚一把的女性还是比男性占便宜啊。」
「也有人认为能够眺望着身穿这样的内衣的男人才比较占便宜。」
「原来如此,下次我就穿着你喜欢的吊袜带去拜访你的寝室吧。」
「不需要。在别人睡得舒服的时候,你只要让我好好睡下去就是最高的体贴了。」
「没情调的男人。」
「对这种男人夜袭的女人没资格这么说吧?」
这就是所谓的半斤八两。
「对了,我把调查的结果用电子邮件寄给你了。」
「谢谢。不好意思,原本就把中队的文件工作全都推给你了。我也要把昨天晚上送来的数据拷贝给你。密码就和我房间的那个一样。是和改造这颗行星有关的企业名单。不愧是父亲调查出来的东西,连幕后的关系也一目了然,很有意思。」
路西法多取出放在桌子抽屉里面的光盘交给副官。
「虽然能够得到O2的协助是好事,不过频繁和中央联络的话太过引人注目,反而比较糟糕吧。」
「啊。我是打算通过尼可来进行,不过考虑到今后的事情,还是必需尽快解决才行。我只是隶属卡马因基地的小小士官。看来还是要请情报部部长想办法了。」
「太不自由了。为了找到关键证据明明需要援军,可是没有那个证据又无法申请援助。」
「至少希望能让我腾出时间专注于情报分析啊。不过就算在这里抱怨,也不会从天上掉馅饼就是了。我们只能做自己能做的。——所以说,我现在要去军医院的内科了。」
副官拿起沙发背上的上衣扔给上司,自己也走向了房门那边。
路西法多一面穿上衣服一面跟在她后面。在来到走廊的时候停下脚步,拉上了上衣的磁性拉链。
然后,他冲着正在输入自己房间密码的副官招呼。
「至少一起吃个晚饭吧。」
「好的。我在房间里等你的联络。」
因为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原本打算去找梅莉莎的莱拉笑着答应了他的要求。
外科病房因为时而会出现住院患者的病情恶化,所以说得好听些就是充满活力,说得不好听就是一片嘈杂。
当熟悉了这样的空气后,就会觉得安静的内科病房总是飘荡着优雅的氛围。这也让外科主任医师每次踏足进内科的时候心情都不太愉快。
当然了,因为如果让内科主任知道他的这种心情,对方一定会得意忘形到尾巴翘上天,所以就算撕裂了嘴巴他也不打算说出口。
在内科的几个患者,有的是因为内脏疾病而住院,有的是在外科动了手术后,因为病情稳定所以再次返回内科的住院病房,还有的是预定在接下来的几天接受手术。
对于这些人整体看过一圈,再和他们各自的主治医生交换情报,进行简短的对话后,院内出差就算是结束了。
这其中也有的不是自己执刀的患者,但是因为他们的主治医生腾不出时间,所以就由他代为审查了。
把一起从外科过来,负责记录的护士先行打发回去后,萨兰丁为了向内科主任进行例牌的代替招呼的冷嘲热讽而寻找起了那个小个子身影。
「阿拉姆特医生,辛苦了。」
「不好意思,请问尼萨里医生在哪里?」
向亲切地和自己打招呼的内科护士询问后,萨兰丁前往了据说他现在正在进行诊疗的病房。
在那个病房的房门上,挂着谢绝探病的牌子。
因为如果是重病患者的话,诊疗时间就不好估计了。所以萨兰丁决定放弃等待返回外科。在他走了两三步的时候,白氏的内科主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萨兰。——啊,是回诊吧?辛苦了。」
「还真是巧啊。我正想说放弃见你直接回去呢。你现在忙吗?」
「咦?……啊,嗯。这个嘛。接下来有点——体看陈么!」
天才外科医生的修长手指,突然拧住了含糊以对的卡加的一边面颊。
「你在隐瞒什么?说话时也不敢看我的眼睛,太可疑了。老实给我交代!」
「别闹了!你不觉得自己的举动越来越像那个黑发白痴了吗?」
「咦?这对我来说可是非常深刻的打击。」
「深刻一点才好!如果和那个傻瓜采取同样行动的话,作为人类来说一定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内科医生一面用手揉着面颊,一面对受伤的外科医生落井下石。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原来就没有什么人性,想失去也没有可失去的。抱歉抱歉,是我的认识太幼稚了。」
「你给我闭嘴!矮子!明明是只兔子还这么上蹿下跳的。」
「你说谁是兔子!」
「哎呀,我原本以为你会在意我说你是矮子呢。看来你也知道事实是无法否定的啊。」
内科主任和外科主任的危险的双人相声虽然是常见的光景,但是在内科里面,敢于**这两个人险恶对话的,就只有以护士长为首的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牌护士了。
但是,外科的护士因为经常要面对患者的病情突变和血流成河的修罗场,所以精神都锻炼到了相当的程度。就算是年轻女孩也敢于大胆地从旁边加入吐槽。
在内科因为放任自流的关系,他们险恶的交流往往发展到相当危险的领域。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内科的人似乎大都认为他们的关系很恶劣。
「我的容貌和身高的比例足够均衡,所以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浪费在听你这种没有独创性的无意义的中伤上面。」
「那么就让我们有效地利用时间吧。老实交代你隐瞒我的事情!」
虽然因为外科医生无情的逼问而一瞬间有些慌张,不过白氏马上就正面回瞪着萨兰丁,凛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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