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越王剑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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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掌柜说:“历史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吸食鸦片是能害死人的,我见过一个健康的人吸了鸦片后会上瘾,没有鸦片的时候人就像没了廉耻之心,上瘾的人会焦躁不安,流泪,流鼻涕,不停地打哈气,人整个蜷缩成一个,浑身颤抖抽筋,这时候你让他干什么都行,就是出卖自己的祖宗他也在所不惜,中国人要是都成了这个样子,那你们西国人在我们的国家里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我们最大的担心,所以才有战争,但还是你们厉害,两次战争都没有打过你们,是你们的枪炮厉害吗?洋大人,你自己说说。”
谢福音趾高气扬的说着:“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枪炮是决定因素之一,你们清国的财力和军力大大的超过英法联军,可是大小官员都打仗怕死,又十分愚昧无知,枪炮一响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和家人安全,跑的比谁都快。心中完全没有国家荣誉感和民族的正义感,你们十个清国人也抵不上一个西洋人,这就是你们战败的根本原因,还有鸦片可以视作正常的贸易,完全可以用在医药方面,可你们却只拿来吸食,所以你看到的只是负面的景象,你们清国人缺乏西洋人科学的敬业精神,这也是可悲的一面。”
田掌柜气愤的说:“你们所谓的敬业精神也包括将别人的东西抢到自己的家中享用,还要大肆的毁坏,这些作为西洋的天主应该看到吧,可是没有任何神灵出来制止你们。”
谢福音马上止住田掌柜的话头说:“呶呶呶,这些不是咱们讨论的话题,我所说的敬业精神,是指做一件事情要细致规范,比如说;你现在在做这个钟,按照严谨的科学态度,就应该从头开始每一步都做好记录,将失败和成功记录下来,总结出来,成为一个指导的范例,或是一个教材,可以广泛推广出去,用于全人类,造福于全人类,你们却不然,将秘密保守起来,称之为秘籍或是秘方,不让外人知道,这样做心胸很是狭隘。”
田掌柜轻蔑的一笑说:“这一点你说的不对,我们没有什么秘籍可言,就是有也早就叫你们拿走了,你应该知道干将和末邪的故事,如果要是有秘籍,何至于他们二人双双跳入化铁炉内。这件事告诉了一个道理;铸造本身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就像你们敬奉上帝一样,神灵都在我们的左右看着我们,你看看这周围。”田掌柜用手指指谢福音的身后面说。
谢福音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冰凉,头皮发炸,仿佛自己已经被众多的神灵包围着,自己心底处最最阴暗的那点龌龊已经被大白天下,他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麻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条件反射似的看看来时的路线,如果逃跑能够解脱困境,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田掌柜依然不能就此罢休:“你说我铸造的方法,您可以记录,您可以规范,拿回去您愿意给谁就给谁,你要让我总结我说不出来,我这些方法都是老辈子人手把手传下来的,就是拿眼看,拿耳朵听,全凭经验,全凭随时应变,没有一定得规矩,我告诉你你也掌握不了。您就别费那个心啦,这炉铁水也差不多啦,我现在浇注,您在一边仔细看着。”田掌柜说完站起身来,将烟袋锅别在后腰上,招呼着致远浇注。
铁水流到坩埚里溅起来许多钢花仿佛是节日里的焰火,铸造现场顿时烟气腾飞起来,周围的温度一下子提升了十几度,田掌柜和致远脸被铁水映的红光一片,像是有了众神一样的光环,普照着所能福泽的范围。就连神灵的使者谢福音都被着情景感动了。
田掌柜二人抬着坩埚按着顺序,依次将一圈的水口浇注完毕,还好,没有冒气、涨箱,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放下坩埚田掌柜站在铸件前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
谢福音在一边看着,原先他的如意算盘最后也没有成功,不过是应了一个主家在现场监督,从头到尾的铸钟工序谢福音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打算将要点记录下来就能完全掌握,没想到他看到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操作,没有尺度,没有标准,没有要点,没有规范。只是一些临场发挥的经验,就连田掌柜的有些举动,在他看来很像是非洲部落里的祭祀活动,使得在整个现场就像一个拜神的仪式。民族和文化的差异使得他无所事事,一筹莫展。只好按照当时的约定,草草的验收了成品。就将钟按在了钟楼上。
有兴趣的人可以听听那教堂钟发出来的声音,绝没有我们在中国其他的寺院里听到的钟声悠扬,凝重和洪亮。只能发出干涩、单一的“当当”声,让人联想到农村上工时敲的那个犁铧发出来的声音。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的结束了,田掌柜后来又依葫芦画瓢的做了许多铁钟,凡是在天津的教堂上所有挂着的钟,大部分都是田掌柜一手制造的。每当教堂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田掌柜都仿佛看见众位仙家都围绕在天主的身旁辩论着什么,一下子全世界的神道都聚会到了这口钟的跟前,用田掌柜的话说:“你既是神道,我就给你来个登峰造极,这也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神我比你还神。”
天津卫的皇会,最初也叫做娘娘会,是为了庆祝海神天后娘娘的生日而举办的迎神赛会。自打清顺治年间开始,每年一度的皇会到来时,虔诚信仰的农商官绅都要举办各种迎神义演,以求驱灾赐福安享太平。为此所有参加迎神会活动的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具备文艺表演天赋的就出节目,这也叫八仙过海是各显其能,众人拾柴火焰高吗。

娘娘会的会期定为四天,时间跨度实际为八天。
第一活动日,阴历三月十六日是“送驾”日,由天后宫主持,把天后娘娘、眼光大仙、子孙婆婆、斑疹仙姑和送生娘娘从天后宫接出来,送回老天后的娘家,即闽粤会馆,(后因会馆衰败改在如意庵或千福寺),天后娘娘林默是福建人,此意是让娘娘与其父母团聚一次,还是颇具人情味儿的,七夕也是如此,那一晚上所有的喜鹊都去搭了鹊桥,好让牛郎织女象家人家,享受一下亲情和乐趣。这时的神就变成了普通的人,有着人一般的七情六欲。
第二活动日,阴历三月十八日为“接驾”日,娘娘探亲假结束,该回公司上班,各会儿艺团体)聚集在闽粤会馆,接娘娘返回天后宫。
第三、四活动日;阴历三月二十、二十二日,为“巡香散福”大游行。从天后宫出发,由接香会抬着香锅,围着天津卫的各大街道挨排儿转,接受善男信女的香火,此意为天后娘娘“散福”与全城男女老少。
在这四天出会过程中,每天都有各会社沿途表演节目,逞技献能,浩浩荡荡,观者如云。最后一天,三月二十三日是天后寿诞之日,天后娘娘在宫中接受人间香火祝贺,各个会社就在天后宫的广场上表演节目。此时香客络绎不绝,观众摩肩接踵,从早到晚,通宵达旦。
民间有法鼓会、大乐会、鹤龄会、重阁会、中幡会、高跷会等,沿街表演各种技艺,呈现一番盛况,还有黑牛城的“同乐高跷会”,陈塘庄的“同音高跷会”,城南洼的“武乐高跷会”,都有各自的绝活。灰堆“小车会”诙谐欢快,边跑边逗乐,看的就是那灵巧劲。汉沽的“飞钗会”惊险刺激,一把钢叉在身下翻飞,一扔离地三丈高,不用手接,钢叉就跟粘在身上一样。侯家后的“双伞阵阁老会”的地秧歌那叫一个敞亮,看了叫人心里痒痒,都想上去跟着扭几下。杨庄的“永音法鼓老会”,褂甲寺的“庆音法鼓会”是皇会酬神的主角,法鼓表演气势恢弘,仪仗执事雍容华丽,精美绝伦,敢跟皇上的依仗叫板,故有“半副銮驾”之称。尤其同乐高跷会表演的“白蛇戏许仙”:白蛇扮演者以高跷着地前后,分腿“叉坐”,许仙的扮演者要一个跟头从白蛇头顶翻过去然后劈叉坐地,又各自起立,白娘子拖住许仙一只后腿,许仙一只腿蹦跳而行,形容那种依恋的情景。表演“八仙过海”时,演员可以带着高跷腿子从六个并排的人头顶上,一个跟头跃过去,还得稳稳的站住,这比奥运会上的跳马比赛难度更高。
天津卫是一个信奉多神地区,如财神爷、灶王爷、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等。
关于财神爷,民间有诸多传说;北宋的名臣蔡京富有,民间传说他是富神降生,他恰生于正月初五,所以民间把他当作财神爷来祭拜。后蔡京被贬时众叛亲离,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据之如瘟神一样,尽管蔡京有得是金银珠宝,但是买不来一抔吃食,最后“饿死”在长安街上。民间马上又另换了宋朝的赵玄坛,人情之冷暖可见一番。
初五之日,新的财神爷走马上任;许多商店、住宅都供奉他的木版印刷神像:赵玄坛面似锅底,手执钢鞭,身骑黑虎,极其威武。衬着蔡京那白面书生就像个奸臣。
这说明财神爷就像是现在的富商开公司,倒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信谁不如信自己。后来又有了文武财神之说;“武财神爷”关圣帝君即关羽关云长。传说关云长管过兵马站,长于算数,发明日清薄,就是现在会计常用的收支账簿。而且讲信用、重义气,故为商家所崇祀,一般商家以关公为他们的守护神,关公同时被视为招财进宝的财神爷爷。文财神就是赵公明,终南山人氏。相传原是日精之一。古时天有九日,被后裔射下后,坠落在峨眉山后,变成为九位鬼王。八位鬼王行病害人,唯有赵公明变为人形,隐居在九老洞中修炼得道。在《封神演义》的斗阵斗法中,闻太师和赵公明都被姜子牙攻破,反受其害。后姜子牙封神,封赵公明为“金龙如意正一龙坛真君”,率领招宝天尊、纳珍天尊、招财使者和利市仙官等,统管人世间一切金银财宝。
灶王爷本姓张、名单,又名隗,字子郭,其貌如美女。其妻生有六女没有给他生出来儿子,他要休妻。因羞见妻子而钻入灶内,成为灶神。
又一说姜子牙在封神时忘了给自己留位置,后来委屈做了灶神。
不管是谁当灶神,每年的腊月二十四这一天灶神得去玉皇大帝那里提前拜年,民间有糖瓜祭灶一说,腊月二十三这一天的晚上,老百姓们就将糖瓜摆在灶神像前,旁边还有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灶王爷一年来的烟熏火燎的正难受时,忽然有糖吃,嘴馋呀,拿起来就吃,不仅吃,还得装口袋里点儿,好留着上天时的路上吃。糖瓜是一种很黏的东西,吃的时候嘴被黏住说不出来话来,灶神到了天上说不出来话,民间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被玉皇大帝知晓,也就无从降罪,只有降吉祥啦。这件事充分说明灶神也是历史上最早的贪官污吏——几块糖就能堵住嘴的那种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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