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红色闪电，还是天国圣光，都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憾与信心，然而，这一切，落在泰丽莎眼里，与路边风景无异，此时，白白眉的少女正坐在屋顶一角，抬头仰望天空，她的手中握着一张塔罗牌一一这是十几年后的自己，通过芭碧萝转交给她的信物，加载有密语，内容有很多，最重要的只有两句：阻止格林死亡，留下其他人。
因为这张牌，她没有去狙杀亡灵，外人的死活本来就与她无关，实则上，自从不死族的空舰出现之后，王道之术就已经预示警兆，她不肯离开格林也是为了预防万一，而现在，这张牌已经直接揭晓了答案。
至于后一句，留下其他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既然是未来自己的意愿，那么，她会遵循这个意愿。
脑海中，模拟罗列的牌阵预示着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天空，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四周，除了一开始有两位令她在意的生物迅远去之外，藏身于空舰之内的巫妖并不足以构成威胁，正在构建的亡灵法阵虽然对普通生灵具有危险，但是，在她的干涉下，同样也难以伤及格林的性命。
真正的危险应该来自于那一团似有似无的黑暗能量，这团能量无序而又狂暴，似乎潜藏着模糊的意识，如果换作往常，她一定会冷眼旁观这个特别的生命体诞生，然而，现在要做的，却是要亲手将这个生命体扼杀在摇篮之中。
她不明白未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她可以等待格林的成长与壮大，时间对她而言毫无意义，但是一一如果这个生命体能够诞生，那么，比起格林，新生命体更适合为她延续血脉。
少女忽然陷入了慌乱之中，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个陌生的名字开始冲击她的神经……罗洁爱尔……罗洁爱尔……少女痛苦地捂起耳朵，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迹一一也只有这血，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人类，还是喜欢苹果的泰丽莎。
少女开始频频吐血，每吐一口，就重申一遍自己的意愿：泰丽莎要救格林！
血色的镰刀被黄金之剑弹开了，湛蓝色的衲裙在飘舞，与代表死亡的黑色阴影互相交错。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王对王的较量，许多人认出了那具黑色身影代表的身份，然而，作为巫妖王，比起亡灵法术，阿尔托莉雅大大不如，但是，比起武技，巫妖也是孩童舞大刀一一自不量力。
此时，影王恨不得直接扔掉死神镰，如果这个东西不是相当罕见的宝具，他真的会这么做。当然，如果只是武技不如人，他还有大把的攻击法术可用，然而，试过几次之后，他才觉对方几乎能够豁免所有法术，包括对任何生灵都有侵蚀效果的死亡之力。
“你是不是英灵殿的人？”
巫妖的声音非常暗哑，却透着非比寻常的震惊。英灵殿是北欧神话中奥丁之王接待勇者亡灵的殿堂，作为存活千年、研究死亡奥义的不死君王，本来并不相信这个世上存有英灵殿，不过，看出阿尔托莉雅以能量之身构成实体，他开始动摇了一一也只有英灵才不惧怕死亡之力。
“我是不列颠人！”
阿尔托莉雅砍出一剑，将死神镰重重地砸入泥土。这样的回答换来了不列颠人的欢呼，他们才不会相信巫妖的胡言乱语。
“不可能！”巫妖奋力撤回镰刀，以魔力盾挡住了黄金之剑，暗哑的声音透着惊喜，“对了，是契约，你的主人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阿尔托莉雅动的更猛烈攻势，她以黄金之剑代替了石中剑，而真正的石中剑则被她藏在了体内。
“你先停下，只要你告诉我事实，我可以不要这些黑骑士容器，也可以撤军，对，马上撤军！”
看来，这就是不死族动战争的真正目的了，究根及底，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拔剑大会惹出的事端。
“太迟了，你必须为死去的勇士付出代价！”
阿尔托莉雅将剑压低，动了酝酿已久的誓约炮。
炽热的白光让许多人遮起眼睛，巫妖王举起镰刀，死死地抵制着白光，不过，这道白光还是一举突破他的数道防御。
“不，我没有恶意！”
他终于感觉到仅凭分身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攻击，不由声嘶力竭地再次申明。
轰！
随着最后一道防御被击破，巫妖王的身体化成颗粒消散了光芒之中，厚重的血色镰刀无声地扎落地面。
影王一死，散毒气的僵尸忽然四散逃开，天空中，不死族的空舰也在缓缓退却，人类胜利了！
“亚瑟！亚瑟！”
狂喜之中，不列颠的骑士开始举剑齐呼，接下来，这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
“奇怪，他们为什么称呼她为亚瑟？”
看到这一幕，叶莲娜娜转过头，不明白地询问格林。
“在不列颠土著语中，亚瑟意指没有胡子的男人！”
格林注视着翻身上马的美丽少女，坚毅的侧脸，银色的铠甲，高举的黄金之剑，这姿势让他心中隐痛一一托莉雅应该还没有认真享受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没有胡子的男人？”
加尔内尔轻轻重复，似懂非懂地点头，她知道，在那些骑士眼里，男人还代表着另一个意义一一勇武的人。
“有件事，我需要正式宣布……”格林轻咳一声，在二女投来关注的眼神之后，又是正色开口：“我决定了，从此金盆洗手，不再调制任何鸡尾酒！”
虽然没听明白金盆洗手是什么意思，但是，仔细一想，叶莲娜娜还是明白到格林是在报复自己在此之前不肯说出真相，她咬着嘴唇，转动着眼珠，忽地抬脚，却不想一脚踩空，一愣之下，刚想抬脚再踩，却见格林已经将手伸了过来，“娜娜小姐的踩脚背功夫有点生疏了啊！走吧，该……”
然而，这个声音却在半途中嘎然而止。
随着加尔内尔的惊呼声，格林忽然软软地倒了下来。
“没想到……我等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格林看着天空中的空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看看手指上的鲜血，露出了惨淡的无力笑容。
“怎么可能？你是摩尼教的大尊啊！”
叶莲娜娜一下子跪到格林身前，她没有想到格林前一刻还在淡笑风生，下一刻，已经是七窍流血。
远处，阿尔托莉雅似乎有了感应，抛开在身后狂呼胜利的骑士，策着马，拼尽全力往格林这边赶来，加尔内尔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抓着格林的手，眼中唅满泪花，脸上却透着笑容，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流逝。
“真是对不起啊……我一死，你们跟着受累了！”
格林想伸手拭去加尔内尔脸上的泪珠，然而，却觉得距离非常遥远。
“血！对了，血！”
叶莲娜娜摸遍了口袋，最后，猛地探出利爪割破手腕，她不停握手，尽量让血更快地滴入格林口中。如果她没有猜错，格林应该是中了律令死亡。
含有真祖之血的血液似乎让格林精神一振。
“没用的……我……”然而，他却拔开了叶莲娜娜的手腕，用力从指间脱下柯文纳斯之戒，“记得，把戒指里的洗银钉送给行商……这是一个哲学论证……可惜完成不了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包裹了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是他第二次经历死亡了，然而，那种不可竭制的恐惧感，仍然让他害怕的想哭。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