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杨帆的疑惑，吴悔却没给出解释，她微微高抬的酒杯，那意思是说天意，却更像是干杯。杨帆陪着她喝酒，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水味比酒更让他迷醉，喜欢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真的很好闻。”杨帆闭着眼睛，用鼻子追逐着那缕香气，看他陶醉的样子，像一个有了好玩玩具的孩子。她将身子像杨帆靠了靠，吧台的转椅之间地方小的可怜，难免的摩擦触碰，睁眼的杨帆显得多了丝不自然。
生活中太多的事情，让美好也使人惧怕，害怕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目的，处于失恋痛苦中的杨帆，看着喝着轩尼诗xo的吴悔，很快给自己一个很有意思的答案“我有何值她人所图。”
此层顾虑一解，对生活本就充满幻想的杨帆，立刻又鲜活起来。放下手中的啤酒瓶，拿过轩尼诗给自己倒满，大大的喝了一口“你请我喝酒，想没想过，我有可能是坏人？”
吴悔对他微笑不语，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
“千万别因为我戴眼镜。”
“我请你喝酒，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可能是坏人。”吴悔放下酒杯“千万别因为我是女人。”说完二人都笑了起来。
“我真是坏人。”
“我也不是好人。”
“本来我明天要结婚的，今天却和女朋友分了手。”
“是啊，我就是来接过革命手中的枪，千万不能让你闲下来。”
杨帆从裤兜里掏出一大堆零碎的硬皮纸“你不信，你看这是我女朋友的户口本，当然还少了一些，被她吃掉了。”说到这里不由有些失神，想着李月，眼中不由多了丝忧郁。
看着他的样子，吴悔有些心中不忍，虽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将一个现实社会中的人当成电影中楚门的人物去塑造，都是很不公平的，强烈的歉疚让她伸出手去抚摸杨帆的脸。杨帆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问道“是不是那一刻你充满了母性的温柔？看来我的演技又进了一步。户口本是今天来欢乐时光特意带的，人家都是将酒放在桌上，请姑娘喝酒，说认识一下可以吗？我标新立异，直接拍户口本，说姐妹还没结婚吧，晚上跟哥哥走，明天咱早起就办了。刚才我看一女人喝的有些多，就上去搭讪刚拍下户口本，就被那女人一顿撕咬，我忙抢了下来，就听她说：让你离，结婚证那？拿出来我一起吃了。看，抢回来就成了这样了。”杨帆拼图似的在吧台上摆着户口本，语调很轻松，但眼中的忧郁却越加的浓重了“看来这招不能用了，真没想到啊，结婚用它，离婚原来也用它。”
李月和杨帆在外面吵架时，一幕幕吴悔坐在车上都看见了，看着强作轻松的杨帆越加的不是个滋味。
“是吗，那晚上跟姐姐走，明天咱早起就办了。”
吴悔从包里拿出了护照，放在杨帆的桌前，压着户口本，绿色的封皮在白色纸张的映照下有些晃眼。
杨帆打开封皮印有Indonｅsiａ（印尼）的护照，看着lａstnａｍｅ（姓氏）一栏中写着Ningrａt。
他不喜欢谈印尼，因为会让他懊悔。
杨帆儿时父亲总会讲一些做人的道理，用三国的人物所做的事情去阐述一些事情的对错，到了大了，父子关系却产生了隔阂，杨帆对父亲尊崇变为了畏惧，成功的商人，并不一定是个成功的父亲，杨帆97年上了住校制的私立高中，父子二人的谈话交流更是少得可怜，杨帆寒暑两假时，父亲会有意推掉一些事情，在家中偷闲，但对于杨帆来说，和一个自己畏惧的父亲长时间的接触，是一件极不开心的事。父亲会谈学业，这本就是他最忌讳的事情，谈人生，两代人的隔阂摆在那里，一个认为是对牛弹琴，一个认为时代变了，到了最后除了正常的问好，两人基本上不怎么交谈。父亲走后或者随着年岁的增长，一些事情显出了本来的面目，让他怀念父亲的同时，也对当年少了的交流懊悔不已。
杨帆轻声读着“Ningrａt”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印尼的贵族姓氏（1）只是对吴悔问道“你是印尼人？”
吴悔强调道“印尼华人。”
“奥”杨帆不再言语了。
吴悔疑虑的问道“你对印尼人有看法？”
“没有，需要有什么看法吗？”杨帆感到很惊奇，惊奇于吴悔的问话，玩笑道“就是想拿护照办是不是麻烦点，还需要开具证明？”
吴悔笑了，将身子像杨帆靠了靠，一起看着杨帆手中的护照，不时的做着一些解释。
“巴厘岛很美的，是印尼最有名的旅游胜地。”两人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从白色的沙滩，到诗之岛名字的由来，从赏心悦目的椰树林，到万佛的居所。两人越谈越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酒保看着这对男女，无奈的继续擦着杯子。
（1）印尼前总统苏哈托执政时，当地华人受到种族歧视，被迫放弃中文姓氏，还被禁止中文教育，禁止庆祝中国新年。直到苏哈托垮台以后，华人处境才渐有改善。不少华人人士心态高傲，选用印尼封建贵族称号(Ningrａt等)和著名家族(氏族)名称(如Kａwilａrａng，Rａtulａngi等)作为自己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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