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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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吴大江说:“哎,局长,我听您的话音,好像您还没有把故事讲完,是吧?”
陈局长停下脚步说:“你小子真精明,是还有故事,只是这后便发生的故事,跟前面讲的故事没有一点关联,因此也算讲完了吧。”
吴大江说:“局长,您就别卖关子了。您好不容易做了一回导游,要尽职尽责嘛。快快快,我现在兴趣正浓,请您把有关金沙池的故事一下子讲完。”
陈局长说:“既然你爱听,我就接着给你讲。这金沙池啊,有两个奇特的地方。一是,它像个巨大的过滤器,,走,咱们到跟前去,看一看你会明白的更快些。”
说完,他们顺着小道走下去。快到金沙池的时候,远远听到有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吴大江四处找看了一下,没有看到水也没有发现流水声源于何处,只看到四周光秃秃的石头。看到吴大江四处寻找,陈局长笑着说:“你是在找水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吧,不用找了,再往前走二十米,你就会看到了。”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吴大江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溪。原来这条小溪是从山石缝里潺潺流出来的,然后顺着一条常年流水冲刷出来的石槽,哗哗啦啦的流入金沙池内。石槽较为隐蔽,站得稍远一点,根本就看不见,只能听到水冲石壁的哗啦声。吴大江问陈局长:“局长,这条小溪的水一年四季长流不断吗?”
陈局长说:“远的我不知道,打从我记事那会儿到现在,这条小溪的水就从来没有断流过,干涸过。”
吴大江接着问:“小溪的水一直都流入这金沙池,而且从来没有溢出过?”
陈局长说:“对,不但没有溢出过,而且池内的沙子都没有全部湿润过。”
吴大江觉得这事非常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地说:“这就怪了,常年流入池内的水都到哪里去了,都蒸发了?就是在戈壁滩里也不会蒸发的这么快呀。哎呀,局长大人,此事蹊跷,大江想不明白,请您赐教。”
陈局长笑点着吴大江的脑袋说:“你小子纯粹给我装傻,刚才我已经给你说过了,金沙池的第一奇,就是它像一个巨大的过滤器,你真不知道过滤器是什么东西?”
吴大江自嘲的一笑说:“大江愚钝,没有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请您接着讲。”
陈局长说:“这水常年流入池中而存不住,肯定有它出去的路径,你跟我来。”陈局长说到这里,领着吴大江顺着金沙池向西北走了大概有五六十米,来到一面陡壁边缘站住说:“来,顺着陡壁往下一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吴大江顺着陡壁往下一看,陡壁约莫有十米左右高,一股清泉从陡壁的底部涌出,流入下面一块大约有两三倍磨盘大小的一个石槽内,然后溢出顺着两山的夹缝直泻而下。
陈局长说:“看到了吧,流入金沙池的水,就是从那里又流向后山的。这水经过金沙池又流出后,清澈甘甜,非常好喝,你说这是不是它一个奇妙的地方呀。”
吴大江说:“是很奇特,那它另一个奇特的地方又是什么呢?”
陈局长说:“那一年区塘来了一个新书记,是位不安于现状的主儿。他觉得垂手可得的第一没味道,总想搞些创新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工作能力。刚好赶上开山造田、围海造田鼓噪最热闹的时候,这位书记也想干出点成绩跟上新形势,他围着区塘转了三天,绞尽脑汁苦想了四宿,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这块沙地上。嘿,他要来一个治沙造田。主意拿定后,他说干就干。立刻动员人力从别的地方拉来了上百牛车的肥土,填平了金沙池。心想:这有土有肥又有水,我就不信造不出几亩肥田来。他看着填入金沙池中肥油油的土壤,仿佛已经看到了秋后收入粮仓的上万斤粮食,高兴的心里直乐。要说上万斤粮食对一个公社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这上万斤粮食却不同,这是他治沙造田的成绩呀,那分量可就不同了,这是他和前任相比一个质的超越呀。他派人将种子播下,几天后,肥肥嫩嫩的小苗破土而出,在微风中摇曳晃动,那样子煞是喜人。那书记看着这些茁壮的小苗,真是从面上一直喜到心里。正好县上通知他到县党校参加三个月的学习,他迅速将资料一准备,工作一安排,高高兴兴的到县里参加学习去了。在学习班上,这委书记煞有介事的将他治沙造田的举措,作为成功经验和其他学员进行交流,学校还对他这种敢于创新的精神进行了表彰,号召全体学员向他学习,并决定在学习班结束的时候,到他造的那块田里开个现场会,把他的经验向全县推广。学习班结束的时候,校领导没有忘记当初的决定,果然动用了三两大轿车,拉着那期学习班的全体学员,在这位书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开向了金沙池,来参观他治沙造田的英雄壮举。等大队人马来到金沙池边,正在车上眉飞色舞的给人们描绘金沙池壮观景色的这位书记下车一看,立刻就傻了眼。你猜怎么着,原来他造的那块田里,不但没有他所描述的茂盛得庄稼,就连他辛辛苦苦从大老远拉来的肥土,也已经不知去向。呈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原先的那个金沙池。这一下现场会变成了批判会,可怜的这位创新书记,却因创新被罢了官,灰溜溜的离开了区塘。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打这金沙池的主意了。你说,这是不是金沙池第二个奇特的地方呀。”

吴大江听后笑着说:“这个金沙池还真有意思,应该把它开发出来,让它为区塘镇的富裕再一次贡献出神奇的力量。”
陈局长说:“不愧是搞经营的,的确有经济头脑,看来区亮他们找你是找对了。我要告诉他们,以后要多多向你学习。既然走了这里,咱们就到上面,去看看昔日英雄的出征台。来,大江,拉我一把。”
吴大江拉着陈局长,两个人顺着斜坡登上了出征台。这座出征台,很像是一个大广场,呈长方形,约有十几亩抵地大,台面相当平整,只是在靠北头的地方,立着两根笔直的约有六七米高的杉木杆,依稀可以想象出当年壮士们操练时挂旗下令的影子。出征台离镇中心大街大约有六七十米远,有一条不太宽的小路,从镇子里直通到台下。看清了这一切,吴大江完全明白了陈局长这次让他来区塘真正目的把从昨天下午上了陈局长的车,到现在的一切都贯穿了起来。他很理解陈局长想借自己公司的力量,使自己的家乡早日富起来的迫切心情。要是换了自己,兴许也会这样可能还会更直接。但这毕竟不是可以用感情来替代的事情,不过来实地看一看,对今后的决策总是有好处的,对来区塘合作还是起到积极的推进作用的,此刻,他要来区塘的信心就增强了不少。
陈局长看吴大江站在出征台上沉思,知道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次强拉他来区塘的真实目的,便没有打断他的思路,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在出征台上慢慢的踱步,给吴大江留下充分思考的时间。他深知吴大江的精明,也非常了解吴大江的性格,如果他今天没有动心,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早就顾左右而言他,嘻嘻哈哈的打起马虎眼了。
“陈局长、吴总!”一声清脆甜美的叫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娄静气虚喘喘来到他俩身后,说:“哎呀呀,原来两位大老爷跑到这里修心养性来了,害得我满镇子的海找。你们没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真纳闷,你们的肚子就这么逆来顺受,你们这么虐待它们,竟然也不起来闹革命。”
吴大江从沉思中惊醒,扭头笑呵呵的对娄静说:“哟,娄小姐真是神通广大,看来在区塘镇我们无论躲到哪里,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
娄静笑着说:“还说呢,为了找你们,我的腿都跑细了。幸亏区塘不大,要不然累死我也找不到你们呐。”
吴大江笑着说:“找不到就算了嘛,在局长的老家,还能饿着我们不成。”
娄静说:“那可不行,您是我们的贵客,我的工作就是照顾好您的吃住,如果您饿着了,没吃好,就是我工作的失职,我可无法向区镇长交代。”
吴大江开玩笑地说:“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是饿一顿吗,我们又不是泥巴捏的。总不至于因为我们挨了顿饿,区镇长就处分你吧。啊,哈哈哈哈。”
娄静小嘴一撅说:“吴总您还笑,如果真是那样,我可真要因为没有照顾好您这位贵客而丢了饭碗,您还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吴大江笑得更厉害了,他说:“那好啊,如果区镇长因此炒了你,我这次来区塘的收获就大了,你刚好和我们一起走,我昨晚说的话立马兑现。”
陈局长笑着为娄静解围:“大江啊,你怎么老想着挖别人的墙角,就不知道怜香惜玉,支持小娄的工作。娄姑娘一说吃饭,我的肚子还真就咕咕叫了。走吧,回镇子里吃饭去。好歹你是位客人,总不能让饿着你不是。”
娄静高兴的笑了,她一手搀着陈局长,一手拉着吴大江说:“还是局长您老人家知道体贴下级,支持我的工作,小静非常感谢。两位领导,请吧。”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出征台,顺着那条小路向镇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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