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都风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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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亡齿寒地道理大家都明白。”李霄道。
“我看未必。”秦风雪观察着李霄的神色道,“自你击败父亲之后,我们就派人到江陵调查你的一切,对李正明我们了解得很清楚。你的家因为李正明被毁,他对你并不放心,能放心让你率大军来救我这个与你有莫逆之交的敌国之将?不怕我们联手将来对付他?”
李霄心头一紧,手按剑柄目露杀机道:“这一切都是你有意安排的?”
秦风雪微微一笑道:“当然,当初在黄坡城与你一叙时我就认定你将是我们大秦的障碍,所以就特地要求你随太子妃到我大秦,今日你与我会面之事必然传到李正明耳中。先前与你所言也不过是再一次看看你的学识,你没有让我失望,从你的话中我很有收获。”
“你……”李霄怒道,“我原以为你不是宵小之人,原来也行如此卑鄙之事!”
“别生气!”秦风雪看着李霄,认真地道,“当日一晤便让我萌生了邀请将军到我大秦的念头。今日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份暴露,我将很难再统帅军队,纵然能也必然没有以前那么顺利。如果你肯到我大秦来,大秦军队的统帅位置非你莫属,我愿意作你的臂助!”
“我身为唐人,不能背叛先祖。”李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摇头断然拒绝。
“你忠于南唐,可是李正明是如何对你家族的呢?”秦风雪游说道,“如果你能归我大秦,你我联手必然能消除大秦分裂于无形,将来同样能抗击古斯。如果你不归顺大秦,以目前情势来看天下必归南唐,你甘心为毁家灭园的人作嫁衣吗?”
李霄神色变化不定,心潮不住起伏。秦风雪的确是洞察秋毫,而且也很有远见,已经预见到了将来可能的结局,因此为了西秦才极力游说自己。以南唐的国力再加上已经和西秦达成了联盟,假以时日便能击败北汉。而若自己归顺西秦,南唐没有了陆上独当一面的大将,北汉要吞并仍然要些时间,而自己则可以和秦风雪分兵,一路进攻北汉,一路进攻故国,西秦反会有统一天下的可能。
描绘的情景虽然美妙,但是秦风雪忽略了两点,一是西秦内部不稳,二是西秦国力不足。李正明虽然是自己的仇人,但是在其强势的统治之下,目前大唐局势稳定,财赋粮饷充足,最有条件统一天下,然后集合三国之力以抗击古斯。
自己家族一直居于大唐,若投奔西秦且不说自己是寄人篱下未必会被秦人真正信任,也会为故国百姓唾弃,将来也无颜于九泉之下见历代先祖。投奔西秦自己便将是无家也无根基之人,留在大唐将来才有希望抗击古斯,至于作嫁衣与否那就看将来苍天要眷顾谁了。
自然这一切都是李霄内心的独白,秦风雪无从知晓。李霄顿了片刻沉声道:“家族世代皆居于大唐,我李霄不肯做一个背弃祖先的人。而且将军忽略了两点,贵国因为皇位有了内忧,财赋粮饷也不足以支撑同时在几条战线作战。将军美意李霄心领。”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秦风雪黛眉一挑,威胁道。
“将军乃是冰雪之人,我若死,贵国也将大厦将倾!”李霄并不畏惧。
“唉……”秦风雪幽幽一叹,有些无力地道,“自黄坡城遇见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思索将来可能的结果,反复推想都不利于大秦,因此我寄希望能让你归我大秦,如你能归我大秦,不仅可以作大秦军队统帅,我……”秦风雪瞟了李霄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面庞之上掠过一丝嫣红。
秦风雪竭虑为西秦谋划让李霄心生钦服,李霄缓和语气道:“真是难为你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到了天下整合的时代,否则面临古斯华夏将不复存在。你我虽然各为其国,私下里我李霄仍视你为友,将来若局势不利,只需一封书信,李霄便会提兵来助!”
“那在这里先谢过你了。”秦风雪向李霄行了一谢礼,看了李霄一眼,犹豫了一会迟疑地道,“阿霄你可有家室?”
“……”李霄有些奇怪,心道她问这个有何意图?想了想李霄答道,“暂未婚娶,不过已有佳偶!”
“噢?”秦风雪语气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瞬,“依我看来你只怕无法公开婚娶罢?若有了妻子,李正明定会以他们为质……”

李霄心头一搐,想起已经离开南唐的柳如月,默然片刻道:“四海未靖,暂不考虑家室问题。”
“哦……”秦风雪默然,良久之后道,“阿霄,我不难为你,不过希望你能够配合暂住府上几天,到时候我自会放你走。你若不在南唐军中,时间长了只怕会对北汉有利,至于我的意图希望你不要问。”
李霄眉头一挑道:“你的意图还不简单?你不过是想挑拨我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罢了,为你将来的谋划布局。”
秦风雪嫣然一笑道:“这只是其一,你不用问就是了。劳烦你写一封书信以安你部下之心,我可不希望他们在汉阳闹事!”
“拿我与皇帝之间关系做文章的人又何止你一人,”李霄毫不在乎地道,“不过我在这里不能超过五日,五日之后你得让我走。我知道你早有准备,就这样我定然是出不了秦府的。”
秦风雪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言罢击掌三下,语画便捧着纸和笔墨走了过来,同时花园之中涌出百名甲士。
知道今日已经为秦风雪算计,李霄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在纸上写了几句,大意是为秦府软禁,但并无性命之忧,五日之后便能回去。
石彪本来执意不肯离去,在语画再三言明李霄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要做客五日,需要他回馆楼报个信后,又眼见秦府门口甲士近百,依靠自己一人之力难以闯入,石彪只得恨恨地回返馆楼报信。
看了书信,诸葛云陷入沉思之中。从字迹来看确实是李霄的笔迹,字里行间似乎没有一点被迫的味道,这让诸葛云很是困惑,明明知道在秦府逗留数日将来必然为皇帝所忌,为什么甘心留下?难道有别的事发生?
诸葛云猛然想起秦风雪绝世的容颜,心头一惊,难道三弟和秦风雪之间……想到这里诸葛云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三弟与皇帝之间因为家族的原因定然难以弥合矛盾,秦风雪不仅是名将,还是一位容姿脱俗的佳人,若三弟与秦风雪结为伉俪,那势必改变天下局势。可是四妹与三弟已经定了白首之约,以三弟家族传统来看三弟应该不是背约之人,那这一切都是秦风雪有意造势?或者秦风雪对三弟有意?想到秦风雪赠送爱马,诸葛云有了几分肯定。
想到李霄与西秦统帅秦风雪私交甚笃的传言一旦流传开去,只怕最不利的是李霄了。想到这里诸葛云额前渗出细微的汗来,秦风雪父女得到了隆兴皇帝信任,而三弟则不同,一旦传言到了皇帝耳中,三弟只怕会面临大祸,自己作为结义的兄长,该如何为他化解?
再三思量诸葛云心生一计,既然秦风雪要以此挑拨三弟与皇上的关系,那么则将计就计塑造三弟对大唐的忠心。第一步让石彪到秦府吵闹要人,第二步明日一早到西秦皇宫向隆兴皇帝要人,第三步写奏章上报朝廷陈明西秦忌惮三弟意图扣押羁留,第四步请三弟的小姑寻机救人。只要这四步都做到位,那么便可以塑造三弟身在秦境心在唐的形象,这样便可以大大降低传言的杀伤力。
想到这诸葛云便在石彪耳前低语几句,石彪依令而去。然后诸葛云当即奋笔疾书写了洋洋洒洒万言奏章为李霄讲好话,吩咐燕飞次日化装,城门一开就混出城去,设法见到雷震霄及武成,让他们把奏章送回京城,然后再摸回城里。吩咐完燕飞诸葛云便连夜见琉璃把事情做了一个交代,恳请琉璃寻机救人。
琉璃知道了始末之后倒是不在乎:“秦风雪和阿霄倒是挺般配的,阿霄把秦风雪给娶了,西秦不就成了大唐的囊中之物吗?皇帝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呢。”
“……”诸葛云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如果说我们在黄坡城,秦风雪造访那么还可以这样讲,但是现在我们是在秦境。”
琉璃转了转眼珠道:“那阿霄不肯走呢?”
“不会,”诸葛云肯定地道,“书信中说是羁留五日,但是若在五日之后才离开秦府别人便会怀疑,而若能提前离开就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口。”
“那好,第四日我去救他!”琉璃想了想道,“不过你得计划周全退路,否则出不了城!”
“这个放心,”诸葛云道,“我会设法找到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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