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秦都风云(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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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彪在秦府之外的吵闹不仅惊动了秦府上下,也惊动了近邻。秦府的近邻皆是西秦京城官员,碍于秦珏父女的官职权位,这些官员眷属只得塞住耳朵以安睡。
“风雪,看你怎么收这个场。”秦珏被石彪的吵嚷声给搞得心烦意乱,于是叫来秦风雪一问究竟。
“父亲,”秦风雪笑道,“不给他水喝,嗓子喊哑了看他能撑多久,忍一时之不快便能赢得谋划布局。”
秦珏看了秦风雪一眼,顿了顿道:“为父问过语画,你似乎对李霄颇有好感。虽然为父恼恨为他算计而兵败,不过放眼大秦似乎无人配得上你,你若中意于他为父也就不计前嫌,不过李霄没有被你劝降啊?”
秦风雪面上一红,有些羞涩,垂首片刻抬起头道:“虽然他没有归顺很是让人失望,不过若他真就这样背弃了他的故国,也许女儿还真有些瞧不起他了。如今不论他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而不肯变节,女儿倒还越发敬重他了。”
秦珏不禁有些失笑:“那是自然,你自己看中的人怎么讲都是百般的好。”
秦风雪顿时流露出忸怩的女儿态来,跺足道:“爹,你不要再提这事好不好?其实虽然女儿有些欣赏乃至倾慕于他,不过女儿深知自己的身份,知道和他并无可能。一旦将来与南唐翻脸,两军阵上我不会讲什么儿女私情的,相信他也是如此。”
“依你看来,你的计划真能成否?”秦珏爱怜地看了秦风雪一眼。李霄没有降顺大秦,风雪的归宿将在何方?实在是伤脑筋啊,秦珏不禁心中暗叹。
“这由不得李霄。”秦风雪笑道,“别看李霄声称不肯背弃祖先,还要为南唐皇帝效命,不过李霄无意之中露出了一个破绽,所以女儿可以断定一切将按照我的布局发展下去。”
“噢?”秦珏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女儿和他交谈之时,直呼李正明名讳多次,而李霄并无一点人臣的表现,由此可见李霄并没有把皇帝放在心上。”秦风雪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事当真?”秦珏讶道。
“自然。”秦风雪点点头道,“因此可见李霄有不臣之心,毕竟他父亲当年的命运是前车之鉴,相信他不会愚昧到重蹈覆辙。相信李霄纵然不谋反,将来也定然有不听朝廷号令的举动。”
“如此以来李霄与你会面之事必然传到南唐皇帝耳中,君臣之间必生嫌隙!”秦珏击掌道,“现在南唐与我们结盟,有了李霄这样的帅才,以南唐的国力对付北汉应该不会困难。应付了北汉之后,便是南唐君臣反目之时,而我大秦则已积蓄力量,到时候反有逐鹿天下的可能!”
“这只是其一,而且我们大秦未必能应付得了古斯。”秦风雪补充道,“因此与李霄约谈便是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他的臂助。无论是为了大义还是唇亡齿寒,李霄定然能最终说服李正明出兵相助,但是李正明疑忌一定会加重。当击败古斯之后,李霄回师之日才是与李正明反目之时。以李霄的智慧定然知道回师便是他的死期,此时他要么拥兵叛乱,要么投奔我们。”
“这就是你约谈的目的?”秦珏道,“一是约定将来的后援,二是给李正明和李霄君臣之间加把火?”
秦风雪笑道:“爹,女儿谋划的可不仅仅如此啊。李霄和李正明相比属于弱势,他若不能和李正明势均力敌,我们大秦可就没有喘息之机啊!因此女儿虽然对外宣称扣押李霄,其实暗地里已经准备创造机会让他能够顺利‘逃走’,然后再造势追捕,给唐人一种印象那就是李霄对故土忠心耿耿,如此以来李霄在南唐百姓心中便是英雄,李霄也就有了民望,将来李正明要对付他,李霄拥有的可不就仅仅只是军队了!”
“好计!”秦珏拍掌赞叹道,“风雪,为父为你骄傲!你的谋划可不谓不远啊!”
“爹爹太过誉了!”秦风雪谦逊地一笑道,“父亲您曾经是大秦的柱石,女儿继承了您的位置,自然不能辜负你的期望,当然要为大秦殚精竭虑了。如果能够借李霄的力量成功抵御古斯,我大秦仍然会力量削弱,而南唐则实力大幅提升,如果不给南唐制造点麻烦,我大秦岂不是要被南唐吞并?”
“真是难为你了。”秦珏怜惜地道,“你为了大秦付出的代价不小啊,日后必有流言蜚语议论你与李霄之间的关系,有损你的清白名声。”

“清者自清!”秦风雪认真地道,“但凡做事只凭良心,如果瞻前顾后哪里能成大事!”
“呵,”过了稍许秦珏却是一笑,“虽然有流言蜚语不过也许最终不是坏事啊,为父倒是很想知道传到李霄的耳中后他会有什么想法,我秦珏的宝贝女儿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而且还是堂堂的大秦军队统帅!”
“爹,请您不要再提此事。”秦风雪有些不依地道,“女儿现在只有两个目标,一是成功抵御住古斯的进攻,二是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李霄为爹爹出一口气。”
“好了,为父相信你,”秦珏满是欣慰地道,“为父把帅位推荐给你很放心!”
自此,在秦风雪的授意之下,石彪无法闯进有着百名甲士把守的秦府,吵闹多时没有水喝嗓子沙哑后便没有了多大动静。
而暂留秦府的李霄则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不仅美酒佳肴充足,而秦风雪还不时前往相陪,或谈兵论法,或下棋对弈,对李霄而言这样的软禁倒也是一件乐事。
翌日诸葛云便亲往秦宫觐见隆兴皇帝,直接问隆兴皇帝要人。早得到秦珏秦风雪父女通报的隆兴皇帝自然是支支吾吾地搪塞,并不肯明确答复,只是推说两国已经结盟,将来还要协力共抗古斯,两**方统帅有必要交流沟通。
身在秦境诸葛云纵然智计百出也是一筹莫展,好在李霄传回的书信声称五日之后便能回返,而且也请动了琉璃这样的江湖游侠相助,诸葛云只得暂时放下不安的心绪。
燕飞在比武时击败了楚廷昭早就引起了西秦的注意,燕飞化装出城自然没能瞒住秦人。不过秦风雪早有安排,因此燕飞出城可谓是有惊无险,诸葛云的万言奏章自然是送到了雷震霄以及武成手上。
燕飞对雷震霄及武成作了简单的叙述便起身回返城内。雷震霄与武成经过商议认定,西秦不会加害平逆将军,平逆将军若死只会便宜北汉,对西秦并无好处。不过平逆将军羁留在秦府传言不会有利,因此越郡伯的奏章需要及时送到江陵。于是雷震霄和武成挑选出一名加入了西军的老虎谷劫匪以及一名西军士卒,让两人化装立刻前往京城。
且不说李霄被秦风雪给留在了秦府,诸葛云等人如何的忧急,留守黄坡城的范阳,顾云飞,孟子杰以及骆兵也迎来了他们的考验。
南唐盛兴四年,西秦隆兴三十四年八月八日的傍晚,西秦宣武城派人送来了犒劳的酒食,押送酒食的人多达百余人。
范阳以及顾云飞自然是殷勤迎接,当这些人都进入了城内后便迅速被刀枪齐举的西军围住,然后范阳则派人进行审讯,意图得到这些人与城外埋伏在某处的秦军联系的信号方式。
这些秦人自然没有想到他们合情合理的举动会被范阳识破,起初领头的军官并不肯答复,直到审讯的西军刑官连杀三人威吓之后,才如实地把晚上夺得城门后与城外联系的方式讲了出来。
得到了这个情报后,范阳十分兴奋,与顾云飞合计了一番决定将计就计,利用已知的情报引诱秦军上当,重创秦军。
是夜,子时,天色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城门口亮起的灯笼晃了三下后便熄灭了,埋伏在城墙上的西军屏息等待即将逼近城下的敌人。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范阳依稀能听见城外的脚步声以及盔甲甲叶碰撞声,甚至兵器碰到盔甲的声音。当声音由远及近,即将逼临城墙墙下时,范阳便示意身边的亲卫点起火把放出信号。
当火把点起后,很快城墙上就火把林立,火光顿时把逼近城下的秦军给照了个透亮,城墙上的唐军甚至能隐约看见秦军面上的恐惧表情。
“杀!”随着范阳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唐军便开动了弩炮,搭在强弓硬弩上的箭矢呼啸着向城下的秦军扑去。
但听见利箭刺破盔甲****里的“噗嗤”声不断响起,秦军的哀号惨叫声在城下不绝于耳,三次箭雨过后,城下便丢下了数千具尸体。
“击鼓!”范阳眼见秦军就将逃走,连忙吩咐击鼓。按照事先的计划安排,当鼓声响起后孟子杰便率骑兵从背后掩杀奔逃的秦军。
“二将军,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风雨的副将见唐军骑兵冲出所过之处砍杀残军有如切菜一般,连忙催促秦风雨赶快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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