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誓师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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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盛兴四年正月初三,薄雾,天阴,微风。
江陵北城门外大营,搭建起了一座拜将台,西军四万余人各按编制分两边列队于城外,人人顶盔贯甲,手持枪戟刀斧叉棒,有的还拿着圆盾,身背强弓或轻便强弩,腰悬短剑或腰刀,四处树立的旌旗随着风吹过而刮得猎猎作响。
西军在各级军官尤其那些充当伍长,什长的老兵带动督促下,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虽然是四万余人,队列站得还算齐整,不过和百战的精锐相比,缺乏那种杀气,更缺乏那种渴求军功的旺盛战意,缺乏战场上那种死战不退的韧劲与坚强。
整个大军一片寂静,偶而会传来几声兵器碰着甲叶上的轻响,战马喷鼻或者抬起前蹄叩地的声音,大家静静等待率百官去祭祀天地以及告庙的李正明前来主持祭祀军神和军旗以及誓师典礼。
大约在将近辰时时,李正明率着文武百官来到了大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万余西军在李霄,范阳以及诸葛云等将校率领下,单膝半跪三呼万岁。四万余人的齐声呼喊,直让声入云霄,惊起远处树林中的飞鸟。
李正明抬手示意西军将士以及文武百官还有观礼的外交使节起身,在几位朝廷重臣以及心腹太监杜知秋的簇拥陪同下来到了拜将台。
“陛下,臣等已经作好准备,请陛下主持祭祀军神军旗和誓师的仪式,尔后臣等就起程奔赴草集关!”站在拜将台下的李霄上前一步,单膝半跪道。
“爱卿平身!”李正明见四万余大军有了几分样子,心里有了几分欢喜,言语之中也就多了几分暖意。
“祭祀军神军旗仪式开始!”在李正明示意下,一名礼部官员高声宣布仪式开始。话音落下之后,先是军中鼓乐号角齐奏,接着自有人牵来一只白毛山羊,一只花白大肥猪,一只大黄牛,羊牛和猪脑袋上都扎着红绸,另有人端上三个大铜盆,每个铜盆里各放着一柄系着红色丝绸雪亮锋利的尖刀,依次放在羊,牛,猪面前。
在礼部官员指挥下,上前三名屠夫以及几个人帮着摁倒猪牛羊,然后三个屠夫分别把铜盆放到猪牛羊脑袋旁,拿起尖刀,捅进了咽喉,顿时滚烫的热血喷涌而出,除了大部分流到了铜盆之中,还有的则飞溅到屠夫以及摁住猪牛羊的人的脸上和手上,也有些洒在了地面上。
把羊头,猪头和牛头放到拜将台香案上的三个大铜盘中后,接着有人搬来一面战鼓,还有人扛来一面军旗。在礼部官员指挥下,先前杀死的猪牛羊三牲之血便被涂抹在了战鼓和军旗上。待做完这一切之后,除了战鼓和军旗外,其余的都被礼部官员指挥撤了去。
见杀牲完毕,李正明便站到了拜将台香案前面,点上一柱香,向四面做了一个揖,然后抬头合拢双手握住香高举向天祷告道:“大唐立国已有四百余年,去岁北汉西秦连连寇边,犯我大唐疆土,掳掠我大唐百姓子民,劫掠我大唐百姓财物!朕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目睹大唐子民遭此不幸!在此,恳请大唐历代先皇,历代名将军神,保佑我大唐基业永固!天佑大唐!”
祷告完毕,把香**香炉之中,尔后李正明看向台下,环视一圈后大声道:“去岁十月始,北汉西秦觊觎我大唐的富庶,先是北汉南下,后是西秦趁火打劫!他们屠杀我大唐边民,掳掠我大唐边民百姓财物,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朕祭祀天地和告庙之时,天神和历代先皇质问朕和各位臣民,我大唐富庶,国力为三国中最强,难道就拱手让北汉西秦侵吞乎?朕现在要问问各位臣子,你们的血性都到哪里去了?敌人都要打到跟前抢掠你们的钱物,霸占你们的妻女了,难道你们还能容忍吗?你们回答朕!对北汉和西秦的罪行我们应该怎么回报?!”
“杀回去!收复失地!”听得早已是热血沸腾的范阳当先振臂高呼。
“收复失地!”李霄随后也振臂附和。
“收复失地!”诸葛云第一次身处于齐聚的万军之中,心潮澎湃不已,呼喊声有着些许的沙哑。
“收复失地!”接着是其他文武百官以及其余西军将校军官的呐喊。
“收复失地!”“收复失地!”“天佑大唐!”“大唐威武!”紧接着是四万余西军的此起彼伏呐喊声,震天的声浪震得人两耳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近旁别的声音。
最后,不知是西军哪里开始,先是少数人,不久之后是所有人或者用刀剑敲击盾牌,或者用手中的枪戟刀斧叉棒的柄端重重锤击地面,并且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嗬嗬”声来配合,还有人重重在地面上跺足,一时之间,北城门外满是一片肃杀之气,西军竟隐隐有了一些杀气和战意。

这一切自然落在了李正明和李霄的眼里。李正明有些惊喜,这西军才两天多时间竟然有了如此模样,看来西军此去希望又多了几分。李霄自然不认为西军这样的表现就意味着西军已经成了精锐,这一定是谁带头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其他人估计是受了感染而有样学样做出来的,这完全是两军战阵对决时提升将士的杀气和战意的通用办法。做这样举动的人要么是有过实战经验,把习惯带到了这里,要么就是一个懂兵事的人,李霄很期望是后者,因为这意味着西军中将会诞生一个人才,一定得把这个人给发掘出来,李霄打定了主意。
过了一会,西军安静了下来,李正明再次大声道:“诸位将士即将西去收复失地,朕讲究赏罚分明!西军将士你们大都有着良好的家世,许多人都是功勋家族出身!朕对你们寄予了厚望!你们英雄的先祖也对你们寄予厚望!如果你们努力奋勇杀敌,朕将不吝赏赐,立功者将有机会得到爵位,战功卓著者不仅能得到可以世袭的爵位,还能有从原家族独立出来新开宗族的机会!但是若你们临阵脱逃又或者降敌,你们的名字就得从原来家族的族谱中划掉,死后也不能葬入家族的墓园!”
虽然相关的命令早已传遍西军乃至朝廷内外,不过此刻李正明再次重申,还是引起了西军一小会的骚动,在各级军官督促下,才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过若这个时候到西军队列中走上一圈,一定能看到很多士卒面色苍白得吓人,有的还浑身哆嗦,或者两腿直打颤。
等骚动平静下之后,李正明示意杜知秋宣布准备好的旨意,于是杜知秋站到了拜将台台边,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西军将士西去收复失地辛苦,特赏赐御酒百坛,所有将士每人白银十两予以嘉勉!朕将在京城静候西军将士捷报传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括李霄,范阳,诸葛云在内,所有西军将士尽皆单膝半跪表示对皇帝赏赐的谢意。
“萧将军请上台。”杜知秋待李正明示意西军将士站起来后,向台下的李霄道。
李霄穿着亮银盔甲以及青色的战袍,系着藏青色的披风斗篷,银盔之上是青色的帽缨,青色与亮银色相衬显得十分的醒目耀眼。解下腰间的佩剑交与身旁的范阳后,李霄快步走上了拜将台,来到李正明面前单膝半跪道:“臣萧离叩见陛下。”
李正明从杜知秋手中接过一柄斧钺,自己拿着斧钺的端首,把柄端交给李霄,郑重道:“萧爱卿,朕今日就把西军交与你,西军全权归你节制!朕对爱卿此次西去寄予厚望,希望能早日收到爱卿收复失地的捷报!西去只能胜,如果败了……”李正明面色微微有些阴冷。
“臣明白!西军此去只能胜不能败!倘若兵败,臣也不用回来了,会托人把臣的人头捎回来见陛下!”李霄面色如常,镇定地答道。
“爱卿知道就好!”李正明缓和了一下语气和面色,“知秋,拿酒来,赐酒,以壮行色!”
“谢陛下!”李霄接过酒盅一饮而尽,朗声道,“臣这就起程!”
“赐旗!击鼓!吹号!”李正明让人把涂了三牲之血的新主将军旗交与李霄,亲自拿起鼓槌击涂有三牲之血的大鼓,顿时鼓声与号角声齐响。
李霄接过军旗,握住旗杆,举起来,一阵风过,藏青色的军旗迎风展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色蛟龙绣在旗中央,还有一个斗大的黑色“萧”字绣在另一面。李霄挥舞两下之后大喝一声:“出发!”
于是四万余西军便在各级军官带领之下,带齐各种物质,由北门进城,再转向西门向西,奔赴草集关。李霄从点将台下来后,把军旗交与负责扛旗的士卒,然后从范阳手中取回佩剑,骑上亲兵牵来的黑马,提着方天画戟,与骑上马的范阳,诸葛云在亲兵簇拥下随军西去。
行进到快要到西城门外的十里长亭时,一名斥候骑马前来禀报:“报!将军!十里长亭有人要见将军!”
“什么人?”李霄有些诧异,是谁这时候要来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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