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机先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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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展天与楚娟一路往主持院走去,却不知方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楚娟赶了一天的路,已累得不行,便回厢房去了。仅留下龙展天一人,不由得心生寂寞之意。
走了半晌,终于到了主持院门口,但见房门大开,方丈两袖清风颂佛经,好不娴静自若。龙展天抿嘴一笑,心中想的却是与楚娟再一起的短暂时光。想到此处,又默记了一遍楚娟所授的两招。
“咚咚咚”地轻敲了门,龙展天作缉道:“参见方丈,不知找我有何要事?”道罢,缓缓入内,左右顾望,只见方丈的房间并不豪华奢侈,却是简单朴素。
方丈神态不变,双眼不睁道:“展天,你向坐下,我有事要与你商量。”挥手指向旁边的一个禅坐。龙展天心中满是楚娟的娇躯玉容,心满意乐,神不守舍。也难怪,龙展天自患病以来,极少说话,更不要说朋友了。此时有楚娟这个红粉知己,还相授武功,实在感激。想起楚娟的笑脸,忍俊不禁,几欲笑出,但又恐方丈责怪,便收敛了不少,格的一笑,这才盘膝坐下。可方丈又是何等人物,龙展天笑意虽小,可方丈耳根清净,武功高深,即使是虫蚁扑翅,也可听得个一清二楚,龙展天嬉皮笑脸的,不禁有些薄怒:“展天呀,在想什么呢,笑吟吟的。你如今已是少林俗家弟子,必须心如止水。知道吗?”
龙展天道:“弟子知道……不知方丈有何事?”被方丈这么一骂,低头沉思。
方丈放下佛珠,瞧向展天,见他脸上又憔悴了几分,实为不忍,道:“展天呀,你又憔悴了。当年你爹娘因公务繁忙,将你托付给我。我曾发誓说‘一定要治好你的病’,我之前以为你的病只是小事,一直没有在意,直至那天正式纳你为少林俗家弟子之时,才发现你这病的严重。我愧对你爹娘呀!实在惭愧,惭愧呀!”深深垂头,为表歉意,扑通一声便要跪倒在龙展天脚下。
龙展天连忙扶住方丈,语重心长道:“方丈快快请起,这也怪不得你,只怨我自己没有好好调理。既然治不好,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方丈见他原谅,抬头挺胸,顿时眉开眼笑道:“展天,你也不必气馁,你的病也不是全无治法。”龙展天一听,喜出望外,迫切道:“那可要多谢方丈了,在下悉听尊便就是了。”
方丈合十道:“你体内有一股强劲的内劲,在你的五脏六腑里迂回,本也没有大碍,只因我上次将它激活,如今只要再发作,你便随时会有性命之忧。”龙展天听到这,摸摸自己的腹部,心有余悸。
方丈接着道:“原本我还可以刚猛之力,相相克制,可现在这股内力发生变化,遇阳则强,遇阴则弱。我少林派功夫恰恰练得是外加刚阳的武功,如再相传,你必定会全身筋脉尽断而死!多亏我少林还有一套内家阴柔的功夫,是开山祖师了然大师留下,唤作‘天阴**’,我日后天天将这‘天阴**’传给你,不出数日,你便会痊愈了,无病无忧。”
龙展天欢呼雀跃道:“方丈,那便开始吧。”
方丈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这套功夫还未练全,也未尝试过,不知功效对否,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下一个“死”字了,为之不快,深叹一口凉气。
龙展天心生凉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又不想让方丈担心,便强颜欢笑道:“没事儿,您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我横竖都是一死,天意如此,又何必强求?”
方丈肃然一笑,道:“好胆识,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展天你听着,我施功之时,你千万不可胡思乱想,心猿意马,得全身放松,心神合一,这才可达到最好的效果。”龙展天一听,又岂能和自己的生命过意不去,当下将脑中之事尽数抛于九霄云外之中,背对方丈,准备受功。
方丈深吸一气,双掌翻开,气韵丹田,寒气直透,凄神寒骨!
方丈双眼翻白,用尽全力在龙展天背后拍去,“啪”的一声,龙展天直觉一股寒气透体而入,刺骨般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全身颤抖。方丈又何尝不是?这次发力,方丈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见他脸色苍白,神色黯然,虽然内劲强大,可表面上却似提不上分毫力气。
“啊——”
随着龙展天的一声惨叫,体内时冷时热,体内的那股内力似在缓缓地凝固起来,果如方丈描述的一模一样。

便在此时,门外一个小和尚破门而入,神色恐慌,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急道:“不……不好了,方丈大师。外面有一个人硬是闯了进来,还……还打伤了罗汉堂的不少兄弟。请方丈作指示。”
方丈听毕,却不答话,心中又气又怕,气的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有人闯来,怕的是那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展天置于死地,又想到罗汉堂的不少弟子受伤,更是愤怒,体内岔气,真气在体内不由乱窜体内阴阳之数顿时变得错综复杂,喉中一甜,一口鲜血迸出,又怕展天受伤,双掌不离他背后,依然往其体内灌注真气,体格变得虚弱,几欲昏倒,单凭着一口真气支撑下去。
龙展天顷刻间明白方丈的用心良苦,但此时动弹不得,真是无可奈何。
忽然“砰砰”两声,住持院的房门已摔了个稀巴烂,一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破门而入,刚见到方丈,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死秃驴,原来躲在这里,看我怎么收拾你!”那进门来的小和尚一看此人,大惊失色道:“就……就……是……”最后那个“你”字还会出口,那中年人左脚一掠,重重的踢在了那小和尚身上,那小和尚鲜血大口大口地直喷,不久便咽气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坐下弟子被杀,方丈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中年人奸笑道:“你不用伤心,下一个就是你了,杀了你之后,我再来个‘血洗少林’如何?”说完便哈哈大笑。又道:“方丈大师,你还记得当日你在华山之巅上侮辱我吗?今天我就来讨回公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胜过你!”眼中急得就要喷出火来,好生发怒。
方丈此时正于和龙展天疗伤之间,不便分心,可此时实在忍无可忍,强行分出一口气,道:“好你个吕天歌,没错,当日是我侮辱你,你冲我一个人来吧,不要伤了我的弟子。否则我与你没完。”
那中年人原来是号称“神机先生”的吕天歌,这几年来可谓是威震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吕天歌一听,不由哈哈一笑,转念又想,方丈可以在为人疗伤的同时分心说话,可见功力之高,心生几分忌讳,道:“你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样子,不过你也只能弄给阎王爷看了。纳命来!”
吕天歌左手打出,眼疾手快地便是一掌。这掌来得实在太快,犹如闪电般鬼魅,于电光石火之间打到了方丈面前。
方丈一见,额头处已流下一滴冷汗。囫囵吞枣地张开一手应对,使尽了浑身解数,这才抵下这一掌。龙展天体内的气息变得忽快忽慢,断断续续,身体颤抖,鲜血不住从嘴角流出。
吕天歌呼啸一声,化掌为拳,呼哧一声,猛击向方丈手心。拳风呼呼,威力无穷。方丈不得以使出少林的看家本领,手掌一扭,托住他拳头,向外一格,闪电般一掌击向吕天歌胸口。
吕天歌退后几步,松了一口气。他心知肚明,这一掌若非方丈岔气而导致威力下降,自己非死即伤。方丈适才心中大怒,戾气大加,反而节节败退,双手软瘫,已无力回天。
吕天歌寻思道:“这个老秃驴武功当真厉害,我又不便乘机偷袭,我看他对那个小少年很是重视,不如抓了他,再来威胁老秃驴。”连连点头,心道便是如此,酝酿一会,疾奔向前,左手一拿,右手一抓,一将昏倒的龙展天抓在了手里,轻视道:“老和尚,我把你的人抓走了,要找他,就来百花谷找我。”说罢,轻功展开,一溜烟就不知去往何处了。
方丈身怀重伤,见到龙展天被他人掠走,心中恼羞成怒,不由有一口鲜血喷出。
想起自己对别人的诺言无法呈现,方丈直气得痛哭涕流,两行眼泪不住下滑,忽然眼前一黑,已失去了知觉。
玄青以及其他空字辈大师到来,眼见方丈受伤,却无能为力,气得直敲脑门。玄青摇晃着方丈,急道:“方丈,你快醒醒呀。”其他大师也围在周围,催促着方丈快快醒来。
方丈迷糊着脑袋,道:“快去把展天追过来,不要让吕天歌伤害他。快去!快去!”言语中透出着无穷的关心,心中念动,不住又是一口鲜血从口迸出。
玄青大师看得揪心,可方丈已因失学过多而昏倒,只得吩咐部下弟子前去找寻龙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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