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龙川河涨水淌下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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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晚上,老两口各自做的梦都不寻常。更怪的是,阮大爹做梦当中到中山寺向菩萨问“原由”时,菩萨说的他老两口跟河水有缘,他们的孩子应该在水中得的话,这使他的思想受到的感触更大。特别是他梦中跑到龙川河边见到宝儿在沙滩上玩,这样的情景更是让人犯猜疑:这两晚的梦在“应兆”什么事?菩萨说的话在暗示着什么?他心里有这么一些想法,所以天刚亮明,便起了床,背上只篮子,要亲自到龙川河边去看看。
阮大爹到了河边自己家的田间,这时的情景已不像前晚的梦中,哄着宝儿来捉蜻蜓那样了。虽然不见蜻蜓的影儿,但已不是昏暗无光,而是天明地亮的了。往河中望去,已不见了沙滩,只见带泥色的河水急匆匆地流着。这浑浊的河水已表明到了雨季涨水时节了。他向河中观望了不大一会儿,发现河心水陡然涨高起,水流更急,河中浊水直往岸边涌,在岸边泛起层层白沫,翻转滚动,起起落落。他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是上游发了大洪水:有时候下游虽然没下雨,但上游下了大暴雨,河水猛涨,形成洪峰,排山倒海急速流下。此时在下游若看到河水起落变化无定,岸边层层白沫翻转,便可知水头不远,洪峰将至。这是以往的经验。果然,才不大一会,就听到上游方向传来沉闷的涛声;接着,就见波涛起伏,狂浪翻滚,水头如奔腾的野马,洪峰似咆哮的恶魔,直泻下来。
洪峰过去后,接下来在波峰浪谷间便有被洪水冲倒的树木,山沟中冲下的枯枝……一串一串地往下淌。有许多柴禾,随波逐流,便冲刷到岸边。沿河村庄的人们,便来河边拾柴禾。阮大爹年年这段时间都要来河边拾柴禾,或进到河中水浅处“捞河柴”。由于两天晚上做的梦奇怪得很,都跟龙川河发大洪水有关,又有梦中菩萨“指点”,今天早早地便赶来河边,要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也是赶了个巧,才到河边一会,便遇上了洪峰。他见到许多柴禾被大浪冲到岸边,好不高兴,想着这定是“应兆”了梦里菩萨说的“水淌河中柴(财),淌去又淌来”那话儿,暗中指引他到河边来“捞河柴”。自己先到来,要是运气好,狠狠捞上一回,说不定今年就不用再去找柴禾了;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呢。
河中断断续续往下淌柴禾,阮大爹就着水势,进入河中,在水淹到大腿的地方站好,专心一意地捞起来。“捞河柴”的人往往有一个心理:捞着面前的,眼睛盯着上方,若有大的东西淌下,便抛弃眼前小的,捞上方的大的。当年他捞到阮大妈时就是如此。今天他还是这个习惯:捞着面前的,眼睛紧紧盯着上方。不一会,果真看到上方忽起忽落漂下来一件大东西,心头不由一阵高兴,想着这大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只是喘口气的功夫,淌下的大东西就到了面前,阮大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半旧的大木盆。他一见到大木盆,便联想到可能上游哪户人家遭了洪灾,房屋让大水冲毁,所以大木盆都冲下来了。
大木盆虽然旧了些,但它是木做的,捞回去即使用不成,劈开来也可当柴烧。阮大爹这么想,便把它截住了。往盆中看时,见里面装着一些东西,被一块新的布料盖着,不知是什么。捞到岸上,扯开布料一看,见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婴儿,着实被吓了一跳。那婴儿静静地躺在盆里,看不出是睡熟了,还是死了。按照习惯,若是个死婴,就把木盆放回河中,让它顺水漂去。若还活着,就得想办法救下来。他才伸手到盆中把婴儿翻了一下,谁知婴儿竟“哇”地一声哭开了。见婴儿还活着,他非常高兴,赶紧抱了起来,发现是个小女孩,随即用盆中那块布料把她包好。
阮大爹见婴儿被放在木盆里,心想这户人家可能突然遭到大洪水的袭击,连逃命都来不及,匆忙中只好把她放到盆里,让其顺水漂流?但转念一想,觉得也不对头,若是这户人家突然遭到大洪水袭击,连大人都没有逃命的机会,那么把婴儿放在一个木盆中又怎能在狂涛巨浪中平平安安地淌到牛街河来呢?他迷惑不解,又联想起梦中的事,自作推断:“可能是这户人家遭了洪灾劫难,性命不保。菩萨知道了,让这个婴儿在木盆里顺水漂流,并一路保护,故此不会被大浪吞没……我求子心切,诚心拜佛,菩萨被我的诚意所动,在梦中一再告诫我,说我跟大河水有缘,我的孩子应该在河中得,暗示我到河边来,让我‘碰巧’捞到这个婴儿……哦!原来如此——这个婴儿是菩萨送给我的……”
阮大爹本来还想着打听一下婴儿是谁家的,打听到了,好送还人家。但想到“这个婴儿是菩萨送给我的”时,私心就冒出来了:“这个婴儿既然是菩萨送给我的,我又何必送还人家呢?再说,这家人遭了这么大的洪灾,说不定已全家死光光了,送给谁呢?我正缺孩子,想孩子都快想疯了。这个孩子是菩萨送我的,我得把她背回去!”他这么想,也不管什么缺德、自私,把婴儿放到自己背来的篮子里,带回自家。
也许是得到了孩子高兴激动,阮大爹一进大门就大声咋呼:“老婆子!今天运气不错,老倌我出门拾到宝贝了!你快来看啊……”阮大妈正在厨房做饭,听见他在屋外大呼小叫的,唠叨着出来了:“糟老鬼头,你疯了咋的?拾得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难道你拾的宝贝能换油盐柴米?能遮风挡雨?”他听了笑道:“糟老婆子!这回你说得小了。这回我拾得的宝贝,比你说的还强几十倍——我拾得的宝贝,目前可以给我们带来欢乐安慰,将来可以为我们养老送终……”他话还没说完呢,篮子里的婴儿“哇……”地哭开了。阮大妈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心都差点从口中跳出来了,赶紧去揭开盖在篮子内的布块,看到睡着一个婴儿,不由一下子兴奋起来——这“糟老鬼头”拾回来的宝贝还真让人高兴哟!
不过阮大妈马上又高兴不起来了,心里起了怀疑,追问道:“死老倌!你在搞什么鬼?到哪里弄得这么一个婴儿回来?莫不是想孩子想疯了,隔壁的宝儿不敢去偷,跑到别处去把哪家的孩子给偷来了?”他听了,反驳道:“死老婆子你尽瞎说!谁去偷人家的孩子啦?我天亮才出的门,还没走出牛街村范围,这村里哪里有这样的婴儿让我去‘偷’啊——实话给你说,这孩子是菩萨送给我的!”阮大妈听了反骂道:“看看,你这个老乌龟又说慌了不是?菩萨么在中山寺里,你天亮到河边去拾柴禾,难道菩萨一大早就跑到河边让你遇着了?”“我说死老婆子,难道你忘了我们做的梦了吗?菩萨倒是不会一大早跑到河边去。但是我们的梦——宝儿让大水冲了去;菩萨赐的仙桃让大水冲了去……后来的梦中菩萨菩萨暗示我说‘水淌河中柴,淌去又淌来’……我们的孩子应该在水中得。所以今早起来,我不是急着赶到河边去察看了嘛。也真是赶巧了,正遇上涨大水,上游淌下一个大木盆,里面放着一个婴儿,让我给救起来了。菩萨在我们的梦里说我们的孩子应该在河中得——这不是应验了!”
阮大爹这么说,阮大妈就是不相信,他只得又作补充:“其实我刚捞上婴儿时也深感疑惑,像龙川河发这么大的水,就是大木船,也会被巨浪打翻沉底的。可是偏偏一个木盆,婴儿躺在里面竟能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地淌到牛街河来?要不是神灵保佑,菩萨护卫,这种奇迹咋会出现?所以我联想到我们做的奇怪梦,觉得这个婴儿不能说是我偷来的、或是拾来的这么简单,应该说是菩萨送给我们的!既然是菩萨送给我们的,我们就用不着还给谁,谁也别想把她要去……”
到这会,阮大妈真的相信了。不过又追问道:“死老倌!你不是说这个婴儿是装在一个大木盆里的吗?那么咋不见大木盆的影儿啊?”他回答:“我捞到孩子高兴过了头,把她包了装到篮子里就背回来了——大木盆还丢在河边上呢!”阮大妈听了责怪道:“孩子是菩萨送的,大木盆也是菩萨的;孩子都背回来了,大木盆你咋舍得丢了呢?在大风大浪中能托着孩子不会沉底,说不定是个‘宝盆’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舍得把它扔了?还不赶快去找回来。要是让别人拾了去,可就损失大了!”
软大妈一提醒,阮大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是啊!菩萨送的东西,就是一根草,也是宝贝啊!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把一个‘宝盆’给丢了呢!”他后悔不已,生怕被别人拣了去,不敢怠慢,急忙又往河边去。到了那里,见还在原地,心想菩萨保护着呢,别人是拣不去的。于是高高兴兴地拿回了家。
阮大爹拿回了木盆,阮大妈看看也不算太旧,心想正好可以用来给婴儿做洗澡盆。她心里这么想,便去烧了热水,要给婴儿好好洗个澡。当打开包裹,把婴儿抱去洗澡时,才发现是个女孩,便告诉阮大爹。他道:“我已知道了!”说罢,心中好像有一些失落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阮大妈听他在叹气,问道:“我说老头子!今天拣到了‘宝贝’了,你不高兴,还唉声叹气,到底为何?”他道:“谁不高兴了?我是说,菩萨送给我们的是个丫头片子——唉!要是送个‘带把’的小子不是更好。将来我们老了,好有个依靠;死了,有人尽孝送终……”阮大妈听了,反驳道:“是个丫头片子又怎么样?将来长大了,招一个上门女婿,不是同样有人来给我们养老送终吗?你这个死老倌,‘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山望着那山高’,得个女孩,还想望男孩——你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菩萨可怜我们,给我们送来一个闺女,你却挑肥拣瘦,口出怨言,小心菩萨知道了惩罚着你……”他一听心里害怕了,赶紧分辨:“谁挑肥拣瘦来着?我只不过说说罢了。菩萨送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宝贝,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不管怎么说,老两口已有了孩子,这是很大的安慰了。几天来,阮大爹都不想出门干活,喜滋滋地帮着阮大妈看护。他们真把孩子当成宝贝了,阮大妈抱一会,他便找借口“抢”去抱一会,你换来,我换去,疼爱得不行,真舍不得放下。两老口“争”抱孩子当中,商量该给她取个名。阮大爹想想,道:“就叫‘牛牛’吧!”阮大妈听了直摇头,道:“不妥!不妥!‘牛啊、虎啊、猫啊、狗啊’,只适合小男孩;小女孩的名应该带‘花啊、香啊、美啊、丽啊’——我们的孩子最好给她取个带‘花’字的名。”他一听,想想也对,便道:“那就叫‘梅花’吧!”阮大妈听了还摇头。“那就叫‘春花’吧!”阮大妈还摇头。“那就叫‘金花’吧!要不叫‘银花’、叫‘桃花’、叫……”阮大妈听了还在摇头,截住他的话道:“死老倌!你真是个大‘憨包’,就这点水平?你说的这些‘花’,都是地上的花。咱们的孩子是水中得来的,给她取的名,应该带个跟水有关的花!”经阮大妈点拨,他一下子领会了,想了想,道:“那就叫——叫……”“叫……荷花!”两老口不约而同地叫出了这个名。
荷花跟水很有关。两老口很是满意。淌河的小女孩有了她的名字——荷花。
说下来,河里淌来的“荷花”还真奇特。在农村,都有这种说法:孩子生下来,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九个月会爬,满一岁,便会“歪颠歪颠”地走路了。可是荷花却与众不同,才从河中被救起时,看起来出生约一个多月,而过后才三天,就会翻身,六天就已坐稳,可奇特就奇特在——超过一年多了,还不会爬,把她放在那儿,便会一直坐在那儿。另外,阮大爹把她从河中救起时,她会“哇哇”地哭,抱回家后也会哭;可是自从会坐后,便从来没哭过——笑也会笑,就是笑不出声。再有,婴儿都要吃奶的,可是找不到奶,阮大妈只好用鸡蛋熬米粥给她吃。只是,她闻闻会摇头,喂到嘴里,她不吃,全吐了。后来阮大妈把花生舂细,熬米粥给她吃,她却吃得津津有味。
荷花长到三岁,还是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只会坐,不会爬;只会笑,不会哭(不会发声);只吃素食,不吃荤腥。阮大爹认为不可思议,道:“真是奇怪了!这菩萨送的孩子,怎么脾性都跟菩萨一个样?小小的就会‘参禅打坐,把斋吃素’;只是不会说话,要不然,一定会念佛诵经了!”
荷花有了菩萨的脾性还真省事多了。田地里的活计,有“农忙”和“农闲”之分。两老口劳力有限,农闲时有充足的时间来照管荷花。但是到了农忙时节,两老口都要到田地里抢收、抢种庄稼,便没有充足的时间照管荷花。两老口要下地干活,想把荷花一块带到地头,又怕风吹日晒得了病,只好把她独自放在家里。开头几天,阮大妈不放心,到了地头,做不了一会活,心里惦记,急着赶回家探望,见她好好地坐着,不会挪动。一天几趟探望如此,几天里情况也是如此,后来两老口下地干活(或去做其他事),把她独自放在家里也放心了。
荷花虽然挑食,却不“挑嘴”,每天只吃素食,不沾荤腥,很好养活。她又不哭叫吵闹,乖巧温顺;又不随便拉撒,清洁卫生。这给老两口节约了许多开支,减少了许多麻烦。阮大妈见荷花这么听话,很是高兴,道:“这都是菩萨可怜我们,才给了我们这许多的好处:不仅送孩子给我们,孩子还不淘气……”阮大爹却不这样认为,他不无担心地道:“眼目前倒是不错,她年纪幼小,没给我们带来多少困难、麻烦。要是以后长大了,还是这么样,路不会走,话不会说,成了‘哑巴姑娘’,‘瘫子姑娘’,那可就麻烦了!”阮大妈一听,急了,大声骂道:“死老乌龟!乌鸦嘴!尽说破嘴话,自己‘咒’自己!菩萨送给我们的孩子,沾有仙气,沾有灵性呢,怎么会是‘哑巴姑娘’、‘瘫子姑娘’呢?荷花以后长大了,肯定又聪明,又贤惠,又漂亮,又温柔,又……”阮大妈出于疼爱之心,巴不得把女孩的所有优点都冠予荷花。
还真是奇怪得很,阮大爹的“破嘴话”应验了。荷花长到六岁了,还是不会爬,不会说话;每天只吃素食,不吃荤腥,不沾油盐。这下老两口都看出问题来了:荷花果真身带残疾,又哑又瘫。
荷花成了这个样子,两老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本来希望荷花长大了,招个女婿回来支搪门户,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将来为他们养老送终。要是以后长大了还像现在这样又哑又瘫,残废一个,谁敢来上门当女婿?就是倒贴钱把她嫁出去,谁又敢要啊?看到荷花这种情况,两老口是又心疼,又难过,胸中的苦恼没处诉说,只有暗藏在心里。
光阴似箭,岁月流逝,转眼荷花就长到了十三岁,出落得端庄秀丽,光彩照人,可就是还不会站立,不会说话,真正成了残废姑娘。这下阮大妈有话说了,抱怨阮大爹,道:“老杂种!如何?遭报应了不是!当初菩萨送个孩子给我们,你却说是个女孩,想要个男孩。我说你别人心不足,贪得无厌——这下给应验了?菩萨惩罚到你头上了……”
阮大爹虽然无心,但口中确实说了怨言,自知理亏。阮大妈抱怨他,他不敢吭气,以为自己真的得罪了菩萨,才让荷花变得又瘫又哑,如此惩罚他。由于思想里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从此心情忧郁,一直在愁苦中度日。由于忧愁过度,积劳成疾,又加上年纪大,支持不住,病倒了。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阮大爹死后,阮大妈日子过得更艰难了。为了荷花,她无怨无悔,又苦苦支搪了两年,到此时,也因忧伤过度,疾病缠身,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失去了老伴,荷花又是残废,她深深感到孤独无援,时时暗暗伤心落泪。荷花已长到十五岁,虽然天天吃的是素食,却长得俊秀端庄,艳丽动人。她看着荷花的身影,常常这样想:“自己是老了,死了不要紧。只是荷花不会走动,不会说话,可就惨了!自己要是死了,没人在她身边,谁来照顾她啊?没吃没喝怎么办?要是有坏人欺负她怎么办……”她苦思冥想,仔细盘算,要在自己过世之前找出一个最好的办法,使荷花有一个可靠安全的出路。她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中山寺。
想当初,阮大爹、阮大妈没有儿女,常常到中山寺烧香拜佛,求菩萨送个孩子给他们。后来老两口各自做梦当中,他梦到她生了个宝儿——让河水给冲走了;她梦到菩萨送了个仙桃给她,说是她吃了这个仙桃,就会有孩子——桃子又让河水给冲走了。他梦中求菩萨“指点迷津”,菩萨说他们跟河水有缘,他们的孩子应该在水中得……他受菩萨指点,才在龙川河中捞到荷花。而荷花从小只会坐,不会走,只会吃素,不会吃荤,就跟佛门中人一样,想必跟佛门有缘,跟菩萨有缘。中山寺正好是座尼姑庵,寺中主持惠心师太和气可亲,慈眉善目,要是找到她老人家,把荷花的情况说说,求她发发慈悲心,把荷花收留在寺中做个弟子,这不就给荷花找到最好的归宿了吗?在寺中,荷花可得到惠心师太的保护,得到同门师姐们的照顾,这不是最好的出路吗?
阮大妈想到的这个主意倒是最好,只是像荷花这样又瘫又哑的姑娘,惠心师太会不会收呢?如果不收,该咋办呢?处境所迫,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了,收不收都得到中山寺去问一问。她这么想,收拾收拾,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中山寺去找惠心师太。
像荷花这样的残废姑娘,中山寺会不会接纳她呢?围绕这个问题,便涉及到一个神秘的奇怪现象——牛街村上空出现的瑞气霞光——中山寺的主持惠心师太到底有没有把荷花收留下来,还得从牛街村上空出现的神秘现象说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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