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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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雪国,极北之地。
明月悬空,北荒岛上一片寂静。月光斑斑点点地洒在密林草木上,萤光闪闪,宛如夜天上疏淡的星星。风声呼啸,偶尔会传来一些鸟兽的鸣叫。黑影飞舞,纵横翻飞,幽森的树林草木参差,郁郁交织,在月色中光影浮动,婆娑生姿。
月光潼潼,渐落西天。半夜时分,这北国的小岛上下起了漫天雪絮,纷纷扬扬,犹如婀娜多姿的美人,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飘洒而下。
雪越下越大,渐渐弥漫了整个北荒岛。北荒染了雪痕,白茫茫一片,愈加寂然静廖,仿佛可以听得见雪花落地的声音。鸟兽的怪鸣嘶叫都已听不见了,它们仿佛都不愿打破这世外仙境的优雅宁静,纷纷蛰伏起来。星月静静地悬在夜空之上,偷偷地窥视这个银白雪亮的世界。
雪静悄悄的下了一夜,终于渐渐停住。苍绿的树林染了雪絮,银亮雪白,仿如冰雪玉柱,闪烁动人。天渐亮白,晨曦初升,百花抖落一身雪花,纷纷争显娇艳。红的,黄的,绿的,美得不可言喻。微风吹过,满是花香的气息。树下花间,飞出无数彩色的蝴蝶,围着花草树木盘旋回落,翩翩起舞。
沉睡了一夜的鸟兽大都苏醒了,从树林间,山洞中走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一时间,灵鸟和鸣,怪兽嘶叫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北荒岛。
“沙沙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沙……”
一黑衣少年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挂满了雪絮的草木丛,探出身子,轻轻巧巧的走了出来。但见他星眉剑目,面目俊朗,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目之间仍有一股未脱的稚气。他背负长剑,一袭黑衣,俨然便是一个小小剑客一般。他的左肩上停有一只小兽,脸型似狐,头生一尖角,有两尾,全身毛色纯正着红。它低着头,双手抓有一些草叶,正吱吱地撕咬着。少年微笑着看了它一眼,说道:“小家伙,肚子很饿了吧?嘿嘿,我现在就带你回家。”红色小兽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望着他,低低地长鸣了一声。
四周的雪地上本来有数十只独脚兽、双翼马、白龙鹿等奇珍异兽在欢鸣玩耍的,突地听到红色小兽的鸣叫,霍然而惊,纷纷回头看了它一眼,四散逃了开去。一时间,雪地上空旷茫茫,了无兽迹。原来那红色小兽唤作“赤狐双尾兽”,它嘶鸣发怒时,全身会燃起熊熊烈焰,所到之处焚烧万物,甚为北荒鸟兽所惧。所以当它刚才长鸣嘶叫时,独脚兽等便害怕得一下子逃之夭夭。
少年站在雪地上,举目四望,但见白茫茫,心中不禁一阵怅然。“释雪飞花,四季不绝”。圣国释雪,一年四季皆有雪落。这极地北荒更是积雪不融,永远如一。春花眠,夏花开,秋花落,岛上总是有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其中,就像是一个冰雕玉琢纯洁无暇的世外仙境。岛上更有奇珍异兽无数,景致之美,冠绝释雪。但少年显然心事重重,无心欣赏景致,低头沉思。
正发呆间,突听得身后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声,一物事迅捷无伦地掠过身旁。少年一惊,侧身避过,定眼看去,只见面前三丈余处停立着一只赤红色的怪兽,外形跟自己肩上的小兽一模一样。它怒睁双目,咆哮一声,全身毛发根根竖起,“呼---”地竟燃起团团烈火。
少年乍见此兽,心中大喜,叫道:“太好了!小家伙,这是你的亲人吧?”话音刚落,左肩上的小兽就尖叫一声,猛地跃下,跳到那只大赤狐双尾兽身旁。大兽伸出前爪去抚摸它,眼神温柔如水,小兽低着头乖乖地趴在地下。一大一小的赤狐双尾兽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母子。过了一会,小兽站立起来,在大兽耳边窃窃私语,似在说些什么话语。小兽还不时地用小爪子指了指黑衣少年。

那大兽双目紧紧盯住少年,终于戒备的神色缓缓放松,渐渐地它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它完全消除了对少年的敌意,朝少年低低地柔和地嘶叫了一声,带着小兽转身离去。那小兽似乎对少年很是不舍,三步一回头地向他扬爪致别,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黑衣少年哈哈大笑,挥挥手说道:“小家伙,好好回家!以后可别到处乱跑,小心迷路了!”
一排错乱有致大小不一的脚印在雪地上延伸开去,两只怪兽终于渐行渐远。少年眺望小岛远处,朝阳初升,天际染红,心中默默说道:“哥,我来了。”
少年不识岛上道路,胡乱走了一程,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目光所及,白茫茫一片,便似是走进了一个旷野之中。他初上北荒时,遇上迷了路的小赤狐双尾兽。他心地纯真,善良真诚,竟和这劣性动物很是相处得来。一人一兽结伴同行,却也平添乐趣。此时小赤狐双尾兽已离去,只身一人在这偌大的北荒岛上,寂寞陡生,但觉天大地大,仿佛就剩下了自己一人。茫然四顾间,出乎意料地,他竟在这旷野中发现一条溪流。溪水蜿蜒流淌,清澈见底,晶莹生光。青草儿星星点点地散布在溪流边上。一条条鱼儿快乐无愁地吐着泡泡,游来游去。
在这冰封千里的小岛上看到活水溪流,少年颇感惊诧莫名。但想到北荒乃是仙境般的地方,必然会有不同于俗世的景象,当下也不以为意。蹲下身子,捧起溪水喝了几口。但觉入口清洌甘甜,舒心润肺,一瞬间心境空明,竟似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蓦地想起:“嘿!哥哥曾对我说过,传说中的北荒岛上有一条终年不封的小溪流,其中流出的水叫做‘忘忧水’,喝了能让人忘记烦恼,无忧无愁,想来便是这条小溪流了!”
放眼四望,只见东南方远处有一个小丛林。雪花盖住了干枯的枝叶,光秃秃的的晶莹生光,别有美致。雪丛林的更远处,矗立着一座座的似是屋舍造型的小山岗。小山岗后面,似有一层如雾岚般的青气缓缓升起,若隐若现。少年心中一动:“那里说不定有人呢!又或许哥哥就在那些小山岗里面了。”于是收拾心情,越过小溪流,往东南方而去。
太阳越升越高,淡淡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岛上雾气渐散。少年终于踏进了小丛林里面。他看到了远处的小山岗,这让他感到欢欣莫名。丛林里林木森森,挂满雪絮.沿着一条小道走了一段路,目光所见是一个石像堆.地上满是怪石嶙峋,有的像一个个展翼而飞的小精灵,有的像是骑着天马横笛而吹的仙人,有的像是挽弓四射的勇士,有的是一个巨人手举巨斧,迎头欲劈的样子,有的又似是盘膝而坐持琴而奏的雅人,有的又像一只独脚兽上飞翔着一只凤凰,更有的似人似物.似鸟似兽,千奇百怪,便似是真物化作了石像一样,形态逼真,栩栩如生,莫可名说。
北荒岛上每处皆有雪痕,然这石像堆的每个石像却黑黝黝的不染一片.仿佛有一个个无形的结界笼罩其中,令其不染一迹.少年看着这些怪石,遐想翩翩:“也许这里面隐藏着一个传奇般的远古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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