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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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国王寝宫内一片慌乱。大教皇垂目而立,轻轻颂起蒙多兰教廷宁静圣歌,哭声阵阵的叶尔钦王后吩咐人将悲伤昏迷的纳兰王妃扶回寝宫。着急着想要知道王位继承人的尤因和尤洛尔不敢表现出心中的意向,勉强挤出几滴眼泪。而月公主洁西卡跪在父王的遗体边,不哭,不闹,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尊雕塑。没有谁敢去安慰此刻的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转道了紫堇花男爵身上——
卡隆轻轻跪到她身边,一伸手,拥住了她柔弱的肩膀。洁西卡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失魂一般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父王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这么就去了……”
卡隆静静地听完,才道:“我的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每一位山一般耸立在儿女心中的父亲,逝去的灵魂都会化做天上的星辰。每个晴空无云的夜晚,群星灿烂的时候,他们便会俯下身,回望昔日曾经陪伴自己的家人,希望他们不再悲伤,快乐地生活。陛下是位好国王,更是一位好父亲,你不会让他老人家升入天堂的灵魂看道你悲伤流泪的样子,对吗?”
这是最感人的话语,这是最贴心的安慰,卡隆的这些话,竟然所有人心中一亮。洁西卡久久地靠在他肩头,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心爱的男人双眼:“真的吗?”
卡隆轻轻吻去她眼角上晶莹的泪滴,郑重地道:“真的!”
这一刻,洁西卡心中一阵宁静。轻轻挣开卡隆的怀抱,流着泪的面颊上扬起一丝平静的笑容:“我想多陪一会父王。你去吧,父王的传位诏书等着你宣读呢!”
卡隆定了一定,确认她真的平静了下来,这才站起,向早已等不及的两位王子微微一鞠躬,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片刻间,偌大的寝宫内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洁西卡一个人跪在杜兰宁十世遗体边,久久低泣……
容克王城的荣耀大殿内,所有王族成员、政教军三部的首脑、以及帝国大大小小的总长们齐齐跪倒在王座下。头顶上方,就是杜兰宁十世临终前所说的那块骑士铭牌。两丈余长的牌匾上,刻着杜兰宁骑士家族传承了无数个世纪的教义:荣耀即吾命。卡隆默默望了许久,忽地召出紫堇花战锤,单膝跪倒昂首向天,起誓道:“诸神在上,紫堇花骑士卡隆•巴索对天起誓,无论陛下的诏书内容如何,吾必将以骑士教义为准则公正宣读。如违此言,请用我手中的圣洁战锤,击碎我的头颅!”
腰环白绫的侍从们取来了攀登的高梯,卡隆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整个帝国精英们的目光里从容地攀登而上,从宽大的牌匾下,取出了布满灰尘的锦囊,然后从容地跳下,拂去锦囊上的灰尘。两位等候已久的王子跪到王座下,等候他的宣读。卡隆郑重取出诏书,一手持锤向天,一手捧着诏书,朗声读道:
“诸神在上,吾以国王之尊,指定我辉煌帝国的继承人。无论我指定何人位继,希望我的儿子和臣民们能够严守他们的誓言,以最忠诚和最虔敬的心,辅佐新国王治理帝国。在此……”

念到此处,卡隆忽然砰地放下战锤,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双手捧起诏书,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因和尤洛尔看到他的样子,心中一急,低低地喊道:“念下去,快念下去!”
卡隆愣愣地看了良久,这才抬起头,继续念道:“……在此,吾将吾之王位,传给我最优秀的孩子——洁西卡•杜兰宁!”
无比的震惊,久久的安静,然后,便是猛然的爆发。轰然的议论声中,尤因和尤洛尔气急败坏地跳起,猛地从卡隆手中夺过诏书,亲自查看着。微微有些发黄的卷帛上,最终处赫然些着月公主的本名——洁西卡•杜兰宁!
“不……不可能是她。王位是我的,是我的!”皇长子尤因已经没有了王子的风度,脸色苍白,四肢颤抖,喃喃地道。
“不,王位是我的,我才是最优秀的王子!”尤洛尔疯了一样地从哥哥手中夺过诏书。尤因一呆,立刻便去争夺。霎时间,两位原本还风度翩翩的王子扭打在了一起。轰然的议论声在大殿中响起,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杜兰宁十世选择的继承人居然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乱哄哄的一轮声伴随着卡隆一声暴喝安静了下来。紫堇花骑士高举起战锤,杀气腾腾地向两位王子伸出手,怒吼道:“拿来!”
这就是历代传位诏书必须由黄金骑士宣读的原因所在。整个帝国中,哪怕教皇昏庸,国王荒谬,身为神圣蒙多兰教廷信仰最坚定的成员的黄金骑士也不会动摇忠诚的信念。而且,传为诏书的宣读过程中往往伴随着争吵甚至杀戮,这种情况下,只有黄金骑士能够用其声望和威势将局面压下。这一刻,大多数人还不知道麦洛迪大领主战死的消息,然而他们已经知道,面前这个雅里梅圣洁战锤和洛卡希黄金战马双重主人身份的年轻骑士已经是合格的黄金骑士了,他手中的战锤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击杀任何敢于扰乱传位仪式的人。眼见他举起了那柄紫光莹莹的巨大战锤,两位早已经厮打得头破血流的王子愣在了那里。
卡隆一把夺过传位诏书高举过头顶,昂然道:“请月公主殿下前来接过陛下的王位!”
便在这时,一名侍女急匆匆地奔进荣耀大殿,声带哭音地喊道:“纳兰王妃……纳兰王妃服毒自尽了!”
刹那间,满殿勋爵愣在了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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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类世界最强大的帝国容克来说,圣历七七七年是多事的一年。亚素西犯,波罗南侵,国王杜兰宁十世离奇驾崩,大领主麦洛迪壮烈殉战。然而老国王选择的继承者居然不是任何一个儿子,而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灵魂升天的杜兰宁十世不知道,正是他这一诛心的选择,将自己统治一生的王国推到了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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