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恐怖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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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衣甲森森的皇家卫兵,还是紧密封锁的凯旋之门,还是急匆匆赶往王城的紫堇花骑士。然而负责把守的兵团长已经不敢再趾高气扬地喝问他了,因为自己的靠山尤因王子并没有得到老国王临终前的垂青,真正的王位继承人是月公主洁西卡,也是面前这位年轻骑士的恋人。眼见腰裹白绫的卡隆低着头匆匆走近,兵团长拼命挤出一个笑脸迎了上去:
“啊,是卡隆男爵,黄金骑士!什么风把您……”
卡隆一见到他,就兴起一股没来由的厌恶,没等他说话,呵斥道:“闪开,我要进城。”
“别那么急嘛!”兵团长此刻的表情就像一个拉不到客人的妓女,“您是传位诏书的选读者,新一代的黄金骑士。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对您的敬佩……”眼见卡隆脸色铁青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六瓣紫堇花的印记熠熠生辉,他立刻知趣地停住了口,乖乖闪到一边。在新老国王交接王位期间,传位诏书选读者拥有无理由击杀任何人的权力,他可不想自己的脑袋被砸成圣洁战锤上六瓣紫堇花的模样。卡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迈进王城。
王城内的广场上,列布着两队严密守卫的皇家卫兵。白盔白甲,就连骑士长枪上都缚着白绫。一见到卡隆走来,两队皇家卫兵立刻举枪敬礼,把他唬了一愣。自打他进入帝界,还没有享受过如此高规格的礼遇,这阵势弄得他一阵没来由的紧张。
刚绕过广场上四座巨大的雕像,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紫堇花男爵!”
卡隆一愣,一回身,便看见了那位装束奇特的契亚猎魔者。辛凡尼亚悠然走到他身边,面带笑容地鞠了一躬,眼罩下的双目透出一股奇异的色彩。
卡隆早已从大教皇口中听说过这位暗夜精灵的事,急忙还了一躬,道:“猎魔者先生,您有什么事?”
辛凡尼亚没有说话,小飞侠却关关地叫了起来,拍打着小翅膀欢快地在卡隆头顶盘旋了几圈,忽然落到了他肩膀上,小巧的鼻子一耸一耸地在他头颈间嗅了起来。微微的温热气息喷在耳变,卡隆一阵没来由的发痒。
“看来我的小飞侠很喜欢你。”辛凡尼亚微笑道。
“快……快把它弄开!”卡隆忍着想把它摔到地上的冲动道。
辛凡尼亚一声呼哨,小飞侠这才恋恋不舍地飞起,回到主人的肩膀上。
“卡隆男爵,能够答应我一个请求吗?”辛凡尼亚道。
“您是容克最尊贵的客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好,那恕我冒犯了!”辛凡尼亚笑了笑,忽然抓起了他的手,从腰间的兽皮袋中取出一枚银亮的钢针。卡隆微微一皱眉,钢针已经扎进了他的手指,再拔出来时已经染红。辛凡尼亚满怀希望地举到眼前细细地查看一番,然后送到了小飞侠身边。小家伙急急地嗅了及嗅,忽然一张口,喷出一股细细的火焰。沾着卡隆血液的钢针立刻燃烧了起来,赤红色的火焰舔绕着细细的针尖,将钢针烧得一阵红白。辛凡尼亚兴奋地叫道:“是了!就是这个!”
卡隆轻轻擦去指尖渗出的血液,疑惑地道:“是什么?”
“卡隆男爵,请原谅我的冒昧,”辛凡尼亚郑重地道,“我的宠物小飞侠,是每一代猎魔者独有的伙伴。它的原名,叫做辛萨尼克斯精灵龙。在我契亚精灵族的传说中,奥秘之隆辛萨拉苟斯陨落在茫茫冰原之上,他的灵魂弥漫在永歌森林中,感化着每一寸土地上的每一朵生灵。游荡在森林中的远古精灵之魂在龙灵之力的催动下,进化成了这种体型小巧的辛萨尼克斯精灵龙。也就是说,它的体内,涌动着辛萨拉苟斯不灭的巨龙灵魂。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它面前,它就表现得极度兴奋,仿佛遇见了同类。那时我就在怀疑,你是不是具有巨龙血统。于是我在你手指上提取了血液,可以点燃的血液。我敢肯定地说,你就是巨龙遗留在世上的子嗣!”
卡隆沉吟了片刻,才道:“远西一战,飞云城下曾经出现过一头自称淡泊之龙的巨龙灵魂。他也曾告诉我,我的体内流淌着巨龙一族的血液。可这又代表着什么呢?我曾经只是一个老铁匠的养子,而现在却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你的身世远没有这么简单,”辛凡尼亚肯定地道,“这片大陆上,拥有不同神灵信仰的神仆,在他们的教义传说中,都有一个相同的情景:翱翔在天宇之中的巨龙被一一击落,埋藏在地底深处的巨龙后裔会回来拯救这个世界。相信我,年轻的骑士,你的命运,一定比永歌森林中鲜花盛开的五色怒杉更加壮烈更加灿烂!”

卡隆还要说什么,远处的王城门内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呼唤。一头小巧的绒毛犬颠颠地从门内跑了出来,在宽阔的广场上不安地奔跑着。跟在它身后的是一名气喘吁吁的侍女,她一边急急地呼唤着绒毛犬的名字,一边急匆匆地追赶着。
小绒毛犬的名字叫做“哈库”,它是杜兰宁十世的宠物,也是整个王族的心肝宝贝。在老国王临终前的几天里,是这个乖巧的小家伙一直陪伴着他,支持着他挺住一阵阵揪心的病痛。国王驾崩,满城飞白,哈库也戴上了白色的项圈。然而此刻,它却失了魂一般在白衣白甲的皇家卫兵间绕来绕去,同追赶它的侍女玩起了捉迷藏。它经过的每一名卫兵都小心地抬起了脚,生怕踩伤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看到这一幕,辛凡尼亚肩膀上的小飞侠突然关关地叫了起来,稚嫩的声音竟然充满了焦急和戒备。辛凡尼亚身躯一震,忽然从肩膀上取下了那张绿色的无弦长弓,神色机警地握在了手中。
小家伙终于跑累了,被跟在它身后的侍女一把抱在了怀里。侍女一边安慰着不住挣扎撕咬的哈库,一边揉了揉跑得酸软的腿。她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向乖巧听话的哈库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从王城内跑了出来。
便在这时,一声暴喝在她背后响起:“扔掉它!”
辛凡尼亚这一声暴喝把侍女吓了一跳,手一抖,哈库跌到了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然站不起来了。侍女匆忙应声道:“猎……猎魔者先生,怎么了?”
卡隆也在纳闷,刚要询问,趴在地上的小哈库忽然发出一阵低低的吼声,那声音竟然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在卫兵们惊疑的目光中,哈库小巧的身躯突然迅速膨胀,竟然长得如同小牛犊般大小,洁白的皮毛一点点染上了红黑的色泽,就如同杜兰宁十世临终前脸上的腐肉一般,四支尖利的獠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口腔内生出,一点点撑开了它的双颚。
侍女一声尖叫,匆忙躲到了卫兵背后。两列皇家卫兵轰地聚道了一起,一圈银亮的骑士长枪戒备地指向变异的哈库!
哈库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慢慢伏在了地上,生满脓疮的舌头从血口中伸出,滴落一点点浓黑色的血水。围绕在它周围的卫兵们在颤抖,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狰狞恐怖的生物!
“全部闪开!”辛凡尼亚一个纵身,跳到了卫兵身前。小飞侠急促的鸣叫声中,猎魔者单手持弓,右手虚握,一根光芒凝成的弓弦闪耀在他手中,弓身上赫然凝成一支白色羽箭!
哈库突然跃起,,如同一头冲天而下的饿鹰,狂吼着扑向辛凡尼亚头顶。砰的一声弓弦响声,白色羽箭脱手而出,正中哈库的咽喉。羽箭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大,哈库的身体被直直地击飞出去,砰地钉在了狮子王奥兰加的雕像之上,蹬蹭几下,便没有了动静。牛犊般大小的躯体渐渐萎缩,重新变成了小巧的绒毛犬模样。然而它在也不是原先的哈库,辛凡尼亚的光芒之矢就钉在它的脖颈上,殷红的血液顺着白色皮毛渐渐流出。
哇的一声,惊吓过度的侍女哭倒在地。卫兵们惊恐的目光中,辛凡尼亚从容地走上前来,取出一柄精巧的小刀剖开了哈库的躯壳。一团黄豆大小的绿色液体从脑髓中滴落到地上,竟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涌滚跳动着,寻找着可以寄生的身体。小飞侠忽地飞落到地上,小嘴一张,一股细细的火焰将绿色液体烧成了一股青烟。
“那是什么?”从惊诧中醒过来的卡隆匆忙问道。
辛凡尼亚冷冷地道:“现在你知道国王陛下是怎么得病的了吧!”
“难道就是这东西?”
辛凡尼亚没有回答他,却道:“卡隆男爵,你已经看到了恶魔遗留下来的邪气是多么地恐怖。仅仅这么一点点,就能创造一头狰狞的恶魔之犬。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确切地说,是帮你的帝国一个忙!”
“如何?”
辛凡尼亚俯到他耳边,似乎怕别人听见,轻轻地道:“用你的龙炎之力……烧掉……陛下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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