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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文,政委着
我要告诉你们威廉•华勒斯的故事。
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们,对这个名字以及那些传奇事迹的了解,都仅仅来自于那部好莱坞电影《勇敢的心》。
但那仅仅是电影罢了。
历史学家们只有同意一些有关华勒斯的传说是真实的,然而据我所知,他们所同意的那部分,离真正的事实相去甚远。
我知道,他们是错的,因为我曾经亲眼目睹威廉•华勒斯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些瞬间。
是的,我知道,因为我是一个穿越者。
我有幸回到了那个传奇般的时代。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称霸天下或者建立起巨大的后宫什么的,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主角模板的普通人,能活下来、能留下这段记载就已经是奇迹了。
砖家们并不了解,当华勒斯对他的爱人耳语时,是说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对上帝祷告时,是祈求些什么。他作战的时候对他的屈居劣势的部队所喊的振奋人心的话,也只有记录在他的士兵们的心田。
而在我的记忆中,华勒斯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苏格兰高地的美有史诗般的壮观:深蓝色的山脉覆盖着一层紫色的天空,天空的边缘点饰着粉红色的云彩,仿佛这层天空对苏格兰高地来说,尺寸小了一点;自远处看去,大大的鹅卵石自山巅渲泄而下,然后冲流入一片深绿色的草原;这种深绿色的草,被称为“沃草”,这些草确实如同字面意思一般的肥沃,它们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也常常长在玛丽家的隔壁。草原上,时常可以看到一群群羊驼在奔驰。
看到这段文字时请不要惊讶,更不要搬出生物学典籍来当合理党,我也清楚羊驼的产地是南美。事实上穿越的头一个月我几乎都在崩溃中度过:我的世界观,我所了解的历史,我的大多数常识都在这里轰然倒塌。
我遇到了各种穿越者常见的困难,不过这不是本文的重点。在历经种种磨难终于生存下来之后,我对这个时代总算有了一些了解。这时候在伦敦,坐拥英格兰王位的,是国王爱德华一世,这是少有的符合我那可怜的历史知识的事情之一。但是他的外号并非我们所知的“长腿”,而是一个怪异的称谓:“阿迪王”。
阿迪王是残暴的,他的事迹在苏格兰广为流传,这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我从这个时代的民间收集到的资料。
当年苏格兰的老国王去世之后,由于老国王没有子嗣,王位的继承权便转移到挪威公主身上,于是苏格兰的贵族要求维京人把挪威公主带回苏格兰来继承王位。这位公主如白鸽般纯洁,如春天般温暖,所以也被爱戴她的民众尊称为“春鸽”。
如果春鸽真的继承了王位,历史必将走向另一个方向,因为这位春鸽不仅是一位公主,同时也是一个巾帼英雄,她在战场上所向无敌,不让须眉,号称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胸口碎大石,菊花开瓶盖的强者,民间流传着“春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的说法,我在许多村庄都听到过。
但是阿迪王不赞成春哥公主继承苏格兰的王位,并且声称唯有他才有权决定谁应该继承。阿迪王是英格兰金雀花王朝的一员,金雀花王朝的历代统治者都以残暴闻名于世,并且供奉喜好残暴的异教神明。所以当春哥公主死于前往苏格兰的途中时,便有人传说这是阿迪王的杰作。
其实春哥也有可能是别人杀的,因为当时无情、残暴的事件处处可见;为了苏格兰王位,苏格兰贵族除了与阿迪王较劲之外,也互相捉对厮杀。当时随时都有新联盟的成立,也随时有联盟解散;贵族们每次参加一个新联盟时,都会变得更为富有,而受苦受难的则是他们所管辖的平民。
失去了他们爱戴的公主,人们十分悲伤,春哥生前最爱的植物就是玉米,于是那一年哀悼的玉米长满了苏格兰的大地——不要惊讶,见识了羊驼和沃草之后,你也会把“玉米是在15世纪才传入欧洲”的常识抛到九霄云外去的。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威廉•华勒斯。后世的历史和文学作品把他描绘成各种各样的角色——不败的战神,伟大的将军,NTR技能专精的情圣,或者是无耻而残暴的叛乱者……这些论点只取决于评论的砖家们的**,因为**决定立场;有时是为了推销某些人的名猪脂油,有时是为了维护某些人的河蟹稳腚,有时是为了电影的票房,我的老朋友威廉•华勒斯不得不在各种角色之间来回扮演,只是他本人已经无法对此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事实上,战神或者情圣的称呼都离他很远。我认识的威廉•华勒斯是一个小说家,或者,我们应该用符合那个时代韵味的词汇来形容他,一个杰出的吟游诗人。迫于生计,他写了大量的意淫、架空小说还有情/色文学,而我是他的出版商,经常去他家催稿。
我承认,比起征服世界或者建立伟大后宫之类的目标而言,我这个出版商的身份实在是会令所有穿越者蒙羞的。其实穿越之初,我是雄心勃勃,打算改变这个世界的。但是造火/药炼钢铁烧水泥的尝试,我都失败了,唯有印刷术和造纸术的改进取得了成功。尽管这个时代的识字率相当低下,但是YY作品永远是淫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具有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威廉•华勒斯就是这样一个极其受欢迎的作者。无论是在迎合读者的心理方面,还是在写作的速度方面,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非常勤奋而且敬业,日产万字以上。
后世的电影中,威廉•华勒斯是因为自己的未婚妻被英格兰士兵抢去并杀害,所以才揭竿而起的;但我很清楚,这家伙是个标准的去死团团员,整天宅在家里码字,根本没有未婚妻——尽管写了大量的情/色文学,其实直到那时他还是一个处男。据说最好的H文都是处男写出来的,我穿越之前有个叫章渝的作者一直在奉行这一点。很难证实这个理论是否正确,但是华勒斯的H文的确相当受欢迎,而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泡妞。
后世的那部电影为了制造冲突,大力地渲染“初夜权”的罪恶,描绘了当时阿迪王——按照后世的称呼是爱德华一世——为了讨好贵族以巩固他在苏格兰的统治,颁布法令允许英国贵族在苏格兰享有结婚少女的初夜权,结果激起苏格兰人民强烈反抗的情景。从编剧的角度来说,这是很有效的做法:与性有关的罪恶,最容易激起观众们的愤怒。
但是,与电影描绘的大相径庭,这个初夜权并不是当年宅男兼去死团团员华勒斯同学叛乱的直接原因,不过深究起来,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还是得从华勒斯最畅销的几本作品说起……
在谈那几本颠覆了英格兰统治的YY书之前,我们必须先说一说赫密胥同学,在很多传说和作品里,他是华勒斯的幼训染,哦不,小时候的伙伴,而且和华勒斯爱着同一个女子;他们因此而冲突,不打不相识,最后结为肝胆之交。这是足以媲美桃园结义或者风尘三侠的英雄惜英雄的动人故事,曾经令我热血沸腾;而现在,我只能感慨传说的离谱和史书的荒唐,因为这全是子虚乌有。
当时宅在家里的华勒斯根本不认识赫密胥,而赫密胥却是华勒斯大神的铁杆读者,或者说,粉丝。之所以后世的传说会把他俩描绘成爱上同一个邻家少女的情敌,都是因为华勒斯的那本《邻家的少女》。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名为夏辉•柳的少年和他的青梅竹马的恋人们的爱情故事。在我的建议下,华勒斯尝试在这本书中加入了一定量的自然主义描写,以后世的尺度来看这本书其实相当保守,充其量有一些擦边球,远远不能和他后来的《苏格兰布达年代记》或者《龙之战士》、《苏格兰的江山如此美丽》这样的巅峰之作相比,但在当时却是足以让每个男性读者血液循环加速一倍的作品,销路非常好。
前面我们说到过罪恶的初夜权问题,赫密胥对此是有切肤之痛的。他暗恋的一位邻家少女正是因此而被当地的领主强行行使了这个权力。
其实直到此时他也没有想过去和领主拼命,毕竟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农夫而已。他的反抗,无非是深夜爬到领主的屋顶上,念着那个少女的名字打手铳而已。
不幸的是,房顶实在是太不结实了,而那天他的动作偏偏又激烈了一点。这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这是我的错,如果我发明了水泥和钢筋混凝土,他就不会掉下去,也不会压断领主的大腿,更不会导致该领主下半辈子的勃起功能障碍,后来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可见对穿越者来说,化学知识是极度重要的,这是我在穿越的后半生中,时常自我反省的一件事……
闯下大祸的赫密胥连夜逃亡,愤怒的贵族们带着士兵们抄了他的家,结果抄出了很多署名华勒斯的自然主义小说,而《邻家》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结合赫密胥暗恋某邻家少女以及领主刚刚行使了初夜权的事实,贵族们很快认定这些书就是罪魁祸首。其实那些书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华勒斯写的,像《我的姐姐珊嘉》、《最大的诱惑》、《怀特夫人》、《龙的使者》、《银之炼金术士》、《十匹丝绸》等等都是华勒斯的朋友写的。此外更多的是类似后世全庸或者古龙新之类的伪作——其中有一部分是我印的,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现在,这些帐都被算到了华勒斯头上。
华勒斯要倒霉了。
是的,穿越之后我也时常会有这样的感叹: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中世纪的欧洲,消息传播的速度是很慢的。直到士兵们来到华勒斯家门外的时候,我和华勒斯都还对赫密胥的事迹一无所知。那一天我照例去他家催稿,并且顺便和他探讨下一本书的大纲。
这时候的华勒斯正在连载一本架空军事小说,书名叫做《苏格兰的利刃》。这是一个勇者得到了一把魔剑,带领苏格兰的人们抗击魔物、经历了漫长的战争,终于打败了大魔王并建立国家和伟大后宫的故事。这本书很受欢迎,那把魔剑被设定为非常强大的武器,可以千里之外取人贞操……哦不,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只写到了第五十五章,而截稿日期眼看就要到了。
那天赶到他家的时候,华勒斯正在飞快地书写,那把道具剑就放在稿纸的旁边。华勒斯是一个很认真的设定党,为了更好地描写那把魔剑,他请本村的铁匠按照他的设定打造了一把道具作为每天写作时的参考。这把道具剑外观怪异而华丽,尺寸也相当的大,剑身沉重,挥动不便,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人会真拿着它上战场。
贵族和士兵们到达屋外的时候,我们对故事的走向发生了激烈的争论。我要求他在后宫中增加几个萝莉型的角色,但是华勒斯坚持要收更多的人妻。华勒斯是一个优秀的作者,但是某些时候他也相当固执;我们的争论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间房子已经被军队包围……
第一个士兵踢开门冲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他们的头领,治安官赫塞里格出现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屋子里多了好些人。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们出现我和华勒斯恐怕要争论到晚上。我们赶紧寻找武器,华勒斯顺手抄起了魔剑,而我只抓到一只凳子。
即使拿起了武器,我们俩也没有战斗的打算,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一个宅男和一个商人,战斗力不会比两只猪高多少。我们试图逃跑,但是士兵们围住了我们,而治安官挡住了门。
赫塞里格命令我们束手就擒,两个士兵挥舞着木棒冲了上来。当时的华勒斯实在太紧张了,他条件反射般地向着一个士兵砍了下去。士兵举起木棍格挡,这真是悲剧中的悲剧,因为他的力量实在大了一点;那把样子货魔剑折断了,沉重的剑身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命中了治安官的左睾丸。
赫塞里格先生的惨叫回荡在屋中,令人毛骨悚然。士兵们都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喊了一句:“魔剑……”
这一嗓子很快有了回应:
“什么?就是那把千里之外取人贞操的魔剑?”
“是啊,外形和书中描写的一模一样!”
“赫塞里格大人的武艺这么强,居然一个照面就败了……”
“好……好可怕……”
士兵们丢弃了武器,夺门而出。可怜的赫塞里格先生,他实在不该倒在门口的;每个士兵都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事后验尸的结果证明睾丸的伤势并不致命,他悲惨地死于手下的踩踏。
如果事先我们能够知道,这些士兵都是读过《苏格兰的利刃》的读者,如果我能了解,这个时代的人的迷信程度,我们一定会好好和他们沟通,寻求一个比较温和的解决方案,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套用一句俗烂的台词,从治安官先生的左睾丸落地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而我和华勒斯都无力改变什么。在历史的天空下,不管你爱与不爱都只是其中的尘埃而已……
这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是仅仅就治安官的惨状来看,阿迪王和贵族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和华勒斯立刻决定逃出去避避风头。在村口,我们遇到了赫密胥,这家伙反正已经是无牵无挂亡命天涯的角色了,于是索性来看看自己的偶像,他很期待能够获得华勒斯的亲笔签名。交谈之下我们才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认识到这件事的深远影响。
这是我的失误,来自现代社会的我,完全低估了在中世纪条件下,信息传播中的变异和扭曲现象:在这个消息要靠口口相传的时代,经过几次传递事情的真相就会面目全非。
华勒斯战胜治安官赫塞里格的消息像一阵吹自大西洋的风,传遍整个苏格兰。消息传到了印威纳斯,在那里正有两个男人在一间啤酒屋喝酒。其中一人说,“威廉•华勒斯一次就杀了五十个士兵!”
在格拉斯哥南部的一个十字路口,也有两个人在讨论这个消息,不过其中有些出入的是,“一百个士兵!用他自己的剑!那把魔剑可以千里之外取人贞操!他杀英格兰人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在爱丁堡这个消息变成:“——就像摩西走过红海一样!砍掉两百个士兵的头!”
“两百个?!”其中一个还没烂醉的男子质疑。

“我亲眼看见的,”说故事的人说道。
恩,你们看,消息变异的过程大抵就是这样的,治安官赫塞里格的失败成为了最恐怖的传说。而宅男华勒斯被描绘成了大魔神王一级。
但是在威廉•华勒斯家乡附近的村落里,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平静。住在这里的部族人从不提威廉•华勒斯的名字。假如有外人向他们提起他,农夫们以及他们的妻子,甚至他们的孩子,脸上都会装出困惑的表情,表示他们一点也不认识威廉•华勒斯。其实华勒斯整天宅在家里,本地认识他的人确实不多,而对于当天发生的事情,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阿迪王也被这个恐怖的传说惊到了,很快做出了相应的决策。华勒斯的所有作品被宣布为非法,尤其是《苏格兰的利刃》成了禁忌的词语,私藏这本书的人会被抓起来,然后和书一起烧成灰烬,谈论这本书的人也会被关入监牢。除了《苏格兰的利刃》之外,很多写同类题材的作者也受到了牵连,像《伦敦战争》、《角落里的剑》、《1308,皇家方舟号沉没》、《狮心旗漫漫》、《新苏格兰战记》、《苏格兰之辉》、《重建苏格兰》、《重建苏格兰2.0》等等都被列为**,作者们通通下落不明。身为一个出版商的我也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用尽了全部情报资源也只得到一些诸如“躲猫猫”或者“洗澡澡”之类含义不明的只言片语。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在墓地里见到这些作者们,只是他们再也不能挖坑了,这是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接下来的日子,**的力度在不断的加大,终于除了圣经和宗教典籍之外,所有的纸质书都被宣布为非法,因为这些书成本很低又容易印刷,实在是潜在的巨大威胁。纸质书籍都被收缴后焚烧,包括造纸和印刷设备——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我发明的印刷术和造纸术没有在历史中留下痕迹,为什么接下来的几百年他们还在用昂贵而麻烦的羊皮纸,原因就在于此。中世纪的黑暗、愚昧、残暴,远远超出了现代人的想象。
相比之下,阿迪王颁布的另一条法令看起来则要合理得多:严禁一切平民男性在贵族的屋顶上自渎。这条法令我也是很赞成的,因为在这个没能发明水泥和混凝土(惭愧,都是我的错)的时代,这种行为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而言都确实很危险。
但是好的出发点不代表有好的结果。这条法令经过那些猪一样的贵族们的执行,变得面目全非,最后的结果是一切平民的自渎行为都有罪。平民一旦被人发现有自渎行为,立刻就会被抓起来,交一大笔钱才会被释放。贵族们利用这条法令中饱私囊,赚得盆满钵满。很多不堪忍受的人投奔了华勒斯一起落草——至少在华勒斯这边,他们还能享有手/淫和意淫的权利。因为这些人的不断加入,阿迪王对华勒斯起义军的四次围剿都宣告失败。起义军在反围剿的斗争中壮大起来,占据了六个较大的战略区的农村,并且以此为根据地包围城市,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但是,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了。他们终于捉到了华勒斯。
我目睹了华勒斯被抓的情景。当时我的几间书籍作坊都被查封,财产也被抄了个干净,本人更被通缉,于是就一直留在华勒斯的起义军中做些文书工作。我说过,华勒斯是个敬业的作者,因为被抓的那一天,他还在写《城里的战地医生》,可惜这个坑他永远也填不上了。
那一天,阿迪王出动了他最强的军队,那就是传说中的“犬牙”。威廉•华勒斯被抓住了,绑在一辆囚车上一路运到伦敦去,我乔装躲在路边看到了这一切。他跪在囚车里,脖子上挂着一辆自行车。
不要惊讶,自行车其实也是我发明的。那是我刚穿越不久的时候干的。当时是雄心勃勃地准备大赚一笔,而幼稚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中世纪的欧洲是何等的愚昧和黑暗。开始确实赚了些钱,但是贵族们发觉那些贱民居然可以借助这个玩意跑得和他们的马车一样快之后,他们都很愤怒。
尽管很愤怒,但是贵族们是高雅而富有教养的,他们有自己做事的法则,那就是请来权威的宫廷学者鉴定这个平民的机械。宫廷学者很快得出了研究结论:自行车会造成环境污染。为了苏格兰的山清水秀,为了英格兰的安定团结,这种魔鬼的造物必须加以取缔。民间的自行车被收缴,堆积到治安官的库房里。后来他们发现这东西可以当刑具使,挂在囚犯的脖子上可以加重他们的痛苦,于是废物利用,我的自行车就变成了中世纪英国特有的枷,而且效果不差。
华勒斯就这样带着自行车枷跪在那里,有一大队的士兵负责将他押往伦敦,前面开路的一辆豪华的马车上,有一个四环相连的标志。我知道,当时的英格兰贵族的纹章是用圆环表示自己的地位的,身份越高的人圆环就越多,四个圆环相连是最高的规格了,这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知识。那辆拥有真皮座椅和桃木内饰的多马匹牵引的豪华马车属于阿迪王派来督办此事的钦差大臣,赫谢•真里布。
一路上许多英格兰人都跑上来嘲笑这个带给他们梦魔的苏格兰人。“看起来并没有想像中可怕嘛?!”一些人叫喊着,其他的人则叫着,“凶手!”“你的魔剑在哪里?”更多的人则是二话不说,拿起石头就砸他的脸部以及背部,有的则是拿烂水果或是更脏的东西。
读到这里也许你们会抗议,华勒斯都快挂了,为什么还没有美女出场,比如电影里的那位伊莎贝拉王妃,起码还有个419的盼头;但是要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中这对奸夫淫妇的故事根本没有发生的条件:这位王妃在华莱士死后3年才从法国来到英格兰,7年后爱德华三世才出生。
史密斯广场是伦敦的一个区域,它离西敏寺大约二里远。在西元一三○五年的时候,它是一个调味料和香辛料的集散地,伦敦的居民所食用的酱油都是从这里来的,每天来这里打酱油的人络绎不绝,而这里也是一个传统的处决场所。
在他被捕的那年的八月二十三日,我提前来到这里,打了瓶酱油,预备为华勒斯送行。华勒斯是我的朋友,而且这也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时刻,虽然冒着风险我也非来不可。尽管在美学上我们有着很大的分歧,但是我一直很敬重他,这样一个勤奋而敬业的作者是值得尊重的。今后不会有人再跟我争论萝莉和人妻哪一个才是王道了,人生真是寂寞啊。
那天威廉•华勒斯被绑在一个担架上,由数匹马拖着,越过长长的碎石子街道。群众已经挤满了一个四周都是酱油铺的广场,他们的心情都好像是在参加一个庆典活动。小贩叫卖着烤鸡以及啤酒,街上的卖艺人也凑上一脚,就在现场表演起叉腰肌和俯卧撑来,想要多赚几个钱。
当拖着华勒斯的御马夫到达广场之后,大家都安静下来。马夫们割开华勒斯身上的绳子,带着他走过群众,人们开始向他丢掷一些他们随手可得的东西:鸡骨头、烂蔬菜、石头,以及空酒杯。
一位治安官对着群众以及华勒斯宣布,“在今天的处决结束之前,台上的刑具都会用到。”然后他的黑眼珠盯着华勒斯的眼睛。“除非你现在跪下来,告诉大家你愿意当国王忠贞的子民。发誓再也不写书,再也不意淫,再也不幻想,恳求国王可怜你,那你就可以死得舒服一点。”
华勒斯的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但是他还是摇头。我知道,他是坚持自己美学的人。
当他们把绳索套在华勒斯的脖子上时,群众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赫密胥也来了,他和我一样身穿英格兰农人的服装,站在史密斯广场的人潮里面。在处决台上,三个裹着头巾的刽子手将绳索套紧在华勒斯的脖子上,然后将他吊上一根竹竿。
“对,就是这样,勒死他!”群众喊叫着。
这个曾经写过无数脍炙人口的作品的小说家,现在吊在一根竹竿的顶端无力的晃来晃去,他的脸转为紫色,双眼凸出。群众发出阵阵的欢呼声。他们知道这只是刚开始,后头还有好戏可看。然而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吊在竹竿上的苏格兰人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跟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群众安静了下来,他们在想华勒斯到底能撑多久,也在猜测那些刽子手还会让他痛苦多久。
治安官冷冷地看着,然后点头示意刽子手将绳子切断。
华勒斯掉了下来,脸部直接撞到处决台上。群众又欢呼起来——并非在支持他,而是他们觉得很兴奋。这样的处决非常吸引人。人性中嗜血的本性正在散播着。治安官靠向华勒斯,说道,“很舒服吧?跪起来,吻一下我衣服上的皇徽,你就不会再吃苦。”
结果华勒斯挣扎着站了起来。
“很好。送他到拷问台上。”
刽子手将华勒斯摔到拷问台上,将他的四肢绑紧在四个摇动柄上。随着群众的起哄声,他们将绑在华勒斯四肢上的绳子渐渐绞紧。群众又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华勒斯四肢的筋骨移位的吱嗄声。
治安官笑着看他挣扎。“感觉很棒吧,头脑清醒的人最适合接受这种刑罚。你现在明白,自己应该放弃写作、幻想和意淫的权利了吧?”
华勒斯的眼睛看着治安官,治安官示意群众安静下来,喊道,“囚犯要说话了!”
大家都很安静地等着。
华勒斯眨了眨眼睛,想要使视线清楚一点。他忍住痛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话。
“在你们看来,为了幻想和写作的权利放弃生命是愚蠢的。”
“但是,你们不会理解,幻想的世界有着怎样的魅力。”
“那是我第一次呼吸自由的空间——尽管是虚无缥缈。”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主旋律外的音符——尽管是遮遮掩掩。”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触及灵魂的震撼——尽管如**般的短暂。”
“只有在那里,我的思想和灵魂才能自由地飞翔。”
“我不会再回到过去,不会再委屈自己,砸碎了锁链的人,不会再做回奴隶!”
“我操,那些企图强迫我按他们指示思考的人!”
“我操,那些企图强迫我相信他们鬼话的人!”
“我操,那些企图强迫我按他们意愿做狗的人!”
“我操,那些企图螳臂挡车的人!”
“我操,那些听不得不同声音的人!”
“我操,那些容不得不同意见的人!”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那些混蛋的祖宗八代!!!”
他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城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喊声回响了一段时间,就好像它可以乘着风传到苏格兰的每一个角落。
在史密斯广场的不明真相的平民们从没看过有这么勇敢的人;其中一些原本在欢呼的英格兰人竟然哭了。有些人趴下了做俯卧撑以表达他们的情感,但在犬牙军队立刻出来维持秩序,在他们的的棍棒下没人能做到3个以上;很多酱油瓶都被打破了,洒得一地都是。
治安官很生气。他有被华勒斯击败的感觉,他向刽子手比了一个手势。
刽子手举起了大斧。
威廉•华勒斯被砍头之后,他的身体被切成好几块。他的头颅被挂在伦敦塔桥上,官方鼓励过往的人来嘲笑这个曾经带给英格兰人极大恐惧的人。他的四肢则被送到大不列颠的四个角落,警告一些想要叛变的人。
但是即使阿迪王这样做,还是吓不了苏格兰人。威廉•华勒斯舍身取义的故事传遍整个苏格兰,尽管在传播过程中这些信息产生了千奇百怪的变异。
他临死前所表现的勇气更令他的同胞引以为荣。他的死在苏格兰人的胸中燃起一把把的烈火。他们都投效在剩下的唯一能领导苏格兰的人:劳勃•布鲁斯之下。
布鲁斯接收了华勒斯剩余的军队,并且宣称他要向英格兰人求和。有一天,他带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部队去跟英格兰的部队会合,因为英格兰的几位将军带领着军队要来监督苏格兰的新国王向英格兰国王臣服的仪式。
赫密胥和我,以及其他曾经和华勒斯并肩作战的战士,都投靠了布鲁斯的军队。苏格兰的贵族也都在场。
对骑在良种马上,带着配备齐全的军队的英格兰将军而言,这个典礼根本不值得参加。甚至连苏格兰的新国王看起来也一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更甭说他的军队了。他们的骑兵**的坐骑大多是羊驼,看起来滑稽可笑。英格兰贵族在谈到这些羊驼的时候,都用嘲笑的口吻将其称之为草马或者泥马,也有草泥并用的叫法。
英格兰的统帅转向他旁边的一位将军。说道,“我昨天应该把我的**洗干净点,它还没有被一个国王吻过。”
劳勃•布鲁斯在山头望向英格兰的将领们、他们的旗帜,以及他们盛壮的军队。
然后他往后看了看自己的部队。他看着士兵们的脸庞。
克雷格跟其他的贵族一起骑上来,神情有点不耐烦。“来吧!”他说道,“我们的典礼可以开始了。”
布鲁斯的手里握着一个东西。那是一本侥幸逃过了焚书大潮的纸质书。
其他的贵族开始策动坐骑,骑向英格兰的军队,但是劳勃的目光只是在那本书上打转。
“等一下,”劳勃对贵族下令。
他将书小心地放入他的胸甲里,然后转向站在山头上的苏格兰高地人。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喊道,“你们曾经和华勒斯一起读书、一起幻想、一起打手枪!”他抽出长剑来。“现在请你们跟我一起战斗!”
苏格兰高地人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叫喊声,“华——勒斯!——华——勒斯!华——勒斯!”声音淹没整个山谷。
苏格兰的贵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英格兰人更是吓呆了。
苏格兰国王劳勃•布鲁斯骑着马冲向英格兰人,高地人骑着草马和泥马紧跟在他的后面,准备大干一场……
西元一三一四年,又饥又饿,人数又少的苏格兰军队在白纳克班的原野上攻击英格兰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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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华勒斯的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好吧,其实这篇文章是为了纪念四年前的4月18日。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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