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下雨了。
雨是天快黑的时候下的。乌云让本还不该黑的天黑了下来，风再一吹，那街上的废纸飘了起来，飘到半空，雨就下了，就把那废纸拍了下来。
雨下得很急，甩在地上，“噼哩叭啦”响。发记还没收回脚，就让地上的雨水溅湿了。他忙收挂在外面的衣服，忙把货架往棚里拖。
这时，大家都有些怨天怨地地说，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
每一天，开始热闹起来的时间，就是这黄昏后了。人们吃了晚饭，出来逛夜市，有的是想出来买点什么的，有的可能什么都不想买，但逛得高兴，见着喜欢的了，就动了买的念头。所以，最赚钱就是黄昏到晚上这段时间。
这雨一下，谁还来逛夜街？
发记却是高兴不已。他盼这场雨已经盼了好几天了。现在，他还希望这雨别停，就这么下，最好雨再小点。
果然，一阵急风骤雨后，雨就小了许多，街灯亮了起来，就见光亮处坠着一串串雨柱。服装街很冷静，偶尔有人来，都是路过的。
几个一起摆摊档的向天发了一通牢骚，就喊打扑克牌，消磨时间，心里是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雨能停，服装街能像往时样热闹起来。
阿茹对发记说：“你去玩玩吧。”
她是下雨前来的。
这一阵，阿茹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吃了饭，都到发记家问问发记回来吃饭没有，如果没有，她就帮着把发记的饭菜送到摊档来。来到后，也不急着走，帮发记做点事儿，没事儿做，就坐着和发记闲聊天。
雨下来了，又不停，她见有人喊打牌，就叫发记也去玩玩。
发记更想和阿茹闲聊，想要她兑现她那天说的话。但那边连催了几次，阿茹又这么说了，就不好不去了。
他们的玩法近似于锄大D，不同的是花分得很清楚，如方片4除了方片能打外，梅花、红桃、黑桃4也能打，黑桃4打了，就不能变花了，只能打黑桃。这种玩法变化多，稍不留神，一手好牌也不一定能赢。
发记心思不在打牌上，一上来，就连输了好几把。
他们不赌钱，输了只是夹木夹子，夹耳朵、夹鼻子、夹下巴颏……反正包装服装多得是木夹子。
一帮人“嘻嘻哈哈”往发记脸上夹木夹，鼻孔各夹一个，还要夹鼻尖，发记摇晃着不让，鼻音很重地说：“夹耳朵，夹耳朵。”
阿茹就在那边骂，说：“你个死发记，有这么输的吗？一点还手也没有。”
那边有人说：“你过来玩呀！”
阿茹说：“来就来。”
她就过去接了发记的牌，拿起牌一看，对发记说：“你手气就是臭。你看看我这牌，怎么打怎么赢。”
接下来，阿茹连赢几把。
她说：“发记，你别走，你蹲着多学学。”
发记当然愿意蹲在她身边，有时还凑近了看她手里的牌。
她拨开发记的脸说：“你档住光了。”
发记移开脸，身子却往她身上靠。阿茹也没察觉，牌甩得有劲时，腿就不停地碰发记的腿。有几次，发记感觉到她那**也碰到自己了，心就跳，喉咙就发干。他很想把手移下去，等她那**再动时，就装是不经意地摸一摸。然而，他又不敢，就把手放在腿上，让胳膊去碰，碰了几回，却没太深感觉，一帮人就叫起来了。
他们说，你输了。
他们说，夹！
他们说，夹鼻子。
阿茹往后退，**就肉肉地压在发记的胳膊上，不仅压住了，发记还急中生智，翻转手抹了一把。
发记的脸便腾地红了起来。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发记都会想起这一抹，即使，很有钱了，有过很多女人了，他也时不时想起这一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劲地接触异性的这个部分，他甚至想，可能还抹到她那个什么了。
这么想，又缺女人时，发记就觉得裤子窄得难受。
阿茹根本没想那么多，整个心思都在应付那几个人。
她说：“你们要夹就夹发记。”
有人说：“不行。你输的，夹你。”
发记忙把脸凑过去，说：“夹我吧。”
他们说，发记不关你事。
他们说，发记你滚开。
他们说，不能耍赖。
阿茹站起来说：“谁耍赖了？又不是不让你们夹。”
她说，夹发记就不是夹了？
她说，你们又没说不能让人替的。
她说，你们有本事，也可以找人来替你们夹啊！
几个人说，没意思，没意思。阿茹就“咯咯”笑着，扭着**回发记的摊档了。她这一走，牌局就散了。
有人看看外面的雨，还下得飘飘扬扬，说，这雨不会停了，早点收摊回家睡觉吧。
发记也回来收摊了。刚才那一压，那一抹，很让他满足，早忘了苦盼苦想的下雨天了。
阿茹问：“这么早就收摊吗？”
发记说：“这连个影都没有，不收摊还干什么？”
阿茹说：“雨还没停呢！”
发记说：“雨也不大了。”
阿茹说：“我没带伞。”
发记说：“我有伞。”
阿茹说：“我怎么没看见？”
发记就从一个大铁箱里拿出一把伞来。
那大铁箱焊在墻柱上。每个摊档都有这么一个大铁箱，是夜里用来存放服装的，一些必备的东西便也放在里面。
阿茹说：“一把伞怎么够？”
发记心儿一跳，便想起了阿茹曾给他的承诺。他想，自己真是高兴糊涂了，刚才，那只能算是意外收获。
他说：“我们可以打一把伞回家。你不是说过，要跟我雨中浪漫吗？”
阿茹脸一红说：“谁要跟你雨中浪漫？”
发记说：“你说的话不能不算数。”
阿茹说：“我怕被人看见了，人家以为我找了一个这么矮的男朋友，没面子。”
发记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刚才那点高兴全消失了。
阿茹说：“这伞给我用。你跑回去。你头发短，很快就干了。”
发记紧紧抓住伞，害怕她抢了去。
阿茹说：“死发记，你是不是真要这样？我记住你。以后，你别想再要我给你送饭。我也不会到你这来了。”
这么说着，她就撇着眉看发记，很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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