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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孬庄主的爷爷正在放声大哭,大门口一声马嘶马嘶未停,二阎王已经出现在院落中。
二阎王的身形之快,身法之妙,令躲闪在各个角落里偷着乐的配军门,流露出惊骇而又不得不佩服的神情。同时,令院落外不远处那棵大树上偷窃的那双眼睛,闪现出凝重的神色。
二阎王身形端正、四平八稳的走着,却比一般人大步流星,还要快上数倍。错眼之时,二阎王已经穿几十丈的院落,进入堂屋。
二阎王已经年过不惑,却眉青目秀,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书生。如果不是目光冰冷,眉梢含煞,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任谁也不会将他和绰号中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二阎王的冷目在屋子里扫了一下,煞眉微皱,对于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了然于胸。
二阎王冰冷的目光,扫了早已躲藏到娘亲身后的探头探脑的孬庄主一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二阎王吐的这口气,等于是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
在二阎王的家里,娘亲是掌舵的。轩辕老太太才是这个家的真正主宰。
当年,轩辕老翁年青时,是一个混混。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除去人事不干,什么事都干,除去人屎不拉,什么屎都拉。三天两头,就被债主逼的跑路躲灾。
是轩辕老太太起五更睡半夜、吃尽千般苦、受尽人间罪,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喂养大。
二阎王从一懂事,便立志,一定要出人头地,夺一个功名,立一份家业,敬养娘亲。
轩辕老翁最后一次跑路,居然一跑多年,直到儿子成家立业,成了靖州军主,才灰头土脸地跑回来认亲。
按照轩辕老太太的意思,根本就不认这个丈夫。可二阎王是读圣人书长大的,奉信子不言父过的圣人法理,跪求娘亲五天五夜,最后昏死,老太太才算点头,收留了轩辕老翁。
缘于此,轩辕老翁虽然在下人面前是老太爷,可在老太太面前,却是二等公民。
基于此,孬庄主才敢屡次三番地捉弄爷爷。
“俺不活了……”轩辕老翁嚎叫着,一头向几案上的青铜香炉撞去。
二阎王身形一晃,已然挡在香炉前,轻轻地扶住父亲。左腮不由自主地一下。眼光再次扫向孬庄主,轻叹一声道:“父亲不必烦恼,不肖儿给父亲出气就是。”
二阎王虽然是轻轻松松地扶住轩辕老翁,却清楚地感受到父亲撞香炉的力量,足可以一撞身亡。可想而知,父亲是真想死呢。倘若处置不当,真要当个不孝之子了。
可处置孬庄主,娘亲是绝对不会答应。真是进退两难。
二阎王眼珠子一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父亲个面子。要不然,他真没法活人了。
二阎王眼珠子转,轩辕老太婆和孬庄主的眼珠子也跟着转,都是一脸的警惕。
二阎王看看虎视眈眈的娘亲,看看鬼头蛤蟆眼的孬庄主,无奈地长叹一声,噗嗵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哀叹道:“父亲,不肖儿教子无方。只好自罚,以解父亲心头之气!”
二阎王说着话,左右开弓,啪啪声响地抽自己大嘴巴。二阎王无愧于他的绰号,两巴掌就把自己抽的鼻口窜血。并且下手越来越重。

二阎王这个举动,震惊父母和孬庄主。轩辕老太太扑上前,拦阻。轩辕老翁老泪纵横,也上前拦阻。
孬庄主见此,眼珠子一转,急忙抢步上前,噗嗵跪下,啪啪地抽起自己。
轩辕老太太又急忙拦阻孙子。
轩辕老翁哀叹一声,高声叫道:“罢了!罢了!要不然,俺给你们跪下……”
“可不敢!您要这样,儿子还活不活了……”二阎王弹身而起,扶起下跪的父亲。
轩辕老翁长叹一声,转身颤抖着向外走。二阎王急忙搀扶着父亲,将他送到他自己的卧室。丫环仆役们不用吩咐,急忙打来水。二阎王亲手给父亲洗澡更衣。
堂屋里,孬庄主还在啪啪声响、不紧不慢地抽自己的嘴巴。
轩辕老太太目送丈夫和儿子出去,回过神来,急忙拦阻孬庄主,嚷嚷:“孬,你傻了?老不死的都走了,咋还打自己?做做样了给你父亲看就行了,还真打自己……”
轩辕老太太嚷嚷着,拉住孬庄主的小手,心疼地察看孬庄主的小脸蛋。忍不住乐了。
这会功夫,孬庄主也啪啪声响地抽了自己几十个嘴巴,可小脸蛋仍旧是白里透红,一点打击的痕迹都没有。
轩辕老太太乐道:“孬,你是咋打哩?打的恁响,放炮仗似的,咋一点巴掌印都没有?”
孬庄主嘻嘻一笑:“奶,俺的脸皮厚,打不透。”
“孬,你孬的也过分了!他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爷哩。你咋能把他推粪坑里去?奶不心疼他,你父亲还心疼哩。以后可不敢这么干了。你看你父亲,把自己打成啥样了……”
轩辕老太太和风细雨地批评孬庄主。丫环婆子们急忙收拾屋子。
“俺哪推他了?就是把他屙屎拉着的那个桩子根,给他削的细了点,想吓唬他玩。谁知道他吃的肥贼老胖,把桩子搬断了……”孬庄主乐不可支地嘟囔。
“孬啊,你是真孬!这样的法子,也想的出来……”轩辕老太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
祖孙二人说笑了一会儿。二阎王沉着脸回来,气呼呼地坐在炕上。
二阎王接过丫环送上的茶,喝了一口,咳嗽了一声,狠瞪躲藏在祖母身后探头探脑的孬庄主一眼,换上一副笑脸,和颜悦色地对母亲问道:“娘亲,这一向,身体可好?”
“好!能吃能睡,好的很!”轩辕老太太有些歉意地看着儿子红肿的脸,笑道:“有孬在身边,娘哪哪都好!你今儿个,咋想着过来了,衙门里没事了?”
二阎王看看鬼头鬼脑的孬庄主,笑道:“儿子是来跟娘亲商议正事的。”
“什么正事要跟娘商议?”轩辕老太太奇怪地笑问。
二阎王笑道:“儿子是要跟娘亲商议一下孬的事。孬已经六岁了,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都应该开始了。”
“什么六岁,孬才五岁!”轩辕老太太嘟囔。
“儿子说的是虚岁。”二阎王陪着笑脸说:“可五周岁,也不小了。娘看看他的个头,比一般十岁的孩子,都高了。儿子像他这么大的时侯,已经能对对作诗了。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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