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陈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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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公园,在湖边找到了那个蓝衣老者,老人依然如故,一曲《夜深沉》拉的如泣如诉。王世济上前见礼,口称:“老哥,好雅兴。”老者并未答话,待一曲拉完,王世济又道:“老哥,在下也喜爱京剧,见老哥拉琴,不由兴起,不知可否劳烦老哥给伴一曲?”
老者抬头打量了三人一眼,说道:“只怕老朽琴艺低微。”
王世济道:“听老哥所奏,虽徐兰沅亦不过如此,还望老哥不要推辞。”
老者道:“好吧,既如此,不知先生要唱哪出?”
王世济道:“就来段《探阴山》吧。”
老人琴弓一拉,只听王世济唱道:
“扶大宋锦华夷赤心肝胆,
为黎民无一日心不愁烦。
都只为那柳金蝉屈死可惨,
错判了颜查散年幼儿男。
我且到望乡台亲自查看,
又只见小鬼卒大鬼判,
押定了屈死的亡魂项戴铁链,
悲惨惨惨悲悲,阴风绕吹得我透骨寒。
正南方一阵明一阵黑暗,
望开封那就是自己的家园。
牙床上睡定了无私铁面,
王朝马汉睡卧在两边。
可怜他初为官定远小县,
可怜他审乌盆又被人参;
可怜他铡驸马险些遭难,
可怜他为查散下阴曹游过了五殿哪得安然。
一阵阵阴风起甚是悲惨,
那就是受罪处名叫阴山。
柳金蝉一定在那厢受难,
包拯我今要入虎**龙潭。
叫王朝和马汉忙催前趱,
山谷内因何有这一鬼孤单。”
唱罢,老人将琴弓一收,张口问道:“戏由心生,先生一曲《探阴山》,道尽心事,必是心中有惑而不得解,不知找老朽所为何事?”
周云说道:“老人家,我们。。。。。。”
王世济用手一拦:“在下伯侄三人,只因心中烦闷,故来此散心,偶遇老哥,一时兴起,还望老哥恕在下唐突。”
老者将胡琴放下,叹了口气:“既不愿讲,就此别过。”说罢收拾起地下物件,也不顾三人,径自而去。周云刚要去追,王世济道:“何苦扰他?”周云道:“这老人性情孤傲,也许和这件事有所关联,否则为什么偏爱拉《夜深沉》这曲子?”王世济道:“或许时机未到,强求也无济于事,时机若到,真相自会大白,走去找理事。”
周云不解地问:“还找他干什么?”
王世济道:“让他联系那个华侨,有些疑问找他。”
三人又来到票友协会理事家,问了问那华侨的事,最后让他跟陈耀祖取得联系。理事领三人道外边小商店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嗯、啊、好”了一阵,挂上跟三人说:“陈先生请咱们去宝鸡饭店谈。”李为听了才想起自己中午就吃了一个馒头。

来到饭店,陈耀祖在大厅等着,理事介绍:“这是市局的王同志和周同志。”却不知该怎么介绍李为,李为悄悄拽了拽王世济袖子:“王伯伯,我饿了。”陈耀祖忙招呼服务员,开了一个包间,上几个菜,说:“边吃边谈。”
落座上菜,王世济问:“不知陈先生做什么生意?”(那时华侨回国甚少,内地人只当出国人士都是经商)
陈耀祖给每人斟了一杯茶,说道:“我在新加坡做船舶制造的,小生意、小生意。”
新加坡从60年代经济改革以来,利用自身优势,大搞外向型经济,发展新型产业,一大批轮船制造企业就是其中一种。陈耀祖嘴上的“小生意”,规模比国内某些大企业只强不弱。
王世济喝了口茶又问:“那这次回国是?”
陈耀祖道:“出国40多年了,这次回来是寻根。”
周云“哦”了一声:“那么说,陈先生是宝鸡人?”
陈耀祖道:“祖籍扶风,法门镇。”
王世济又问:“陈先生也喜爱京剧啊?那咱俩得多亲近、亲近。”说完站起来伸出手,陈耀祖忙站起身,二人握手后重新坐下,陈耀祖道:“年轻时在戏班里呆过,后来出过远洋,却一直念念不忘。”
王世济话题一转:“陈先生,前天舞台上的事,你怎么看?”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耀祖。
“这。。。。。。”陈耀祖听到此话,一时语噎:“应。。。。。。应该是意外吧?”
“连续两人、三次失控般自刎,这是意外?”周云突然高声问道。
陈耀祖突然受惊,全身战栗了一下:“我。。。我。。。。。。”
“陈先生,”王世济道:“刘艳是演《霸王别姬》而死,而《霸王别姬》是你亲点的节目,难道你就不怕刘艳的冤魂找你来吗?”
这句话说的陈耀祖心里大骇,新加坡南洋一带,鬼神之说甚盛。周云从书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这是验尸报告,你看看。”
陈耀祖哆哆嗦嗦拿起报告,只见上面第一行写着“刘艳,女,年龄20—24岁之间,死因不明。”这几个字,字字如针,扎在陈耀祖心上,他只觉胸口一疼,连忙掏出药来含了几粒,坐下靠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气。
过了好一阵,只听陈耀祖虚弱地语不成声:“这。。。这。。。我。。。我。。。唉。”
注:徐兰沅(1892-1977),熟谙京剧的艺术家,曾被梨园界誉为“胡琴圣手”。他一生主要为谭鑫培、梅兰芳两位京剧艺术大师操琴。他为京剧音乐的革新与创造,做出了重要贡献。1977年1月8日病故于北京宣武区永光寺中街寓所,终年8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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