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银城紫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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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灵之所以被称为凶灵,暴戾凶残自是其本性,从刚才的如入无人之境,到突然断去一臂。凶灵在一愣之后,暴跳如雷,挥舞着重新长出的长臂,如捶似拍的对着血紫色的圆罩蛮干起来,马震华的手下看着这蚊帐式的圆罩,心寒胆颤:这和纸差不多的东西能挡得住外面那个力大无比的庞然大物?他们就象一群待宰的羔羊,脸色苍白的等着死神的降临。但奇迹出现了:凶灵的巨大手掌拍在圆罩上,圆罩内的人连风都感觉不到,只是看到圆罩上起了圈圈涟漪,连击几下后,次次如此,手下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手下们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马震华在凶灵每次拍击后的轻颤。
凶灵在几次巨大力拍打后,发现陡劳无力,便凶晴闪闪的停了手,马震华暗中吁了口气,心中暗暗祈祷:老祖保佑,让这凶物走了吧,事后,弟子备三牲一果礼拜,但似乎马震华心中的老祖没有听到他的祈求,也许是怪他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总之是凶灵不但未走,反而是伸出长臂,环抱着圆罩,似乎是想要连根拔起。马震华插在地上的六块绊脚石,陡然变红和发亮,好象在人发力时的面红耳赤一样和凶灵较起劲来,反观阵心的马震华却是脸色惨白,衣服上符篆中的“血液”越流越快,源源不断的流向六块绊脚石,然后通过绊脚石传送到血紫色的圆罩上,突然,众人一声惊呼,却原来凶物将圆罩抬离地面半尺有余,整个圆罩只有六块绊脚石扯着,有两块绊脚石好象就要被拔出地面了,形势岌岌可危。
马震华在阵心上,不光是脸色惨白,便连嘴角都有丝丝血迹渗出,原本就不算魁悟的身材似乎短时间内消瘦了不少,好象符篆中流向绊脚石的“血液”抽走了他的精气神。凶灵和马震华抗衡着,当力有不继时,凶灵就陡的放手,圆罩轰然弹回地面,轰然巨响中,尘土飞扬,震得罩内的人东偏西倒凶灵看得哈哈大笑,乐此不疲的玩了起来。这也让马震华久支持了一会,但他心知肚明,自己是支持不了多久的。但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他现在只是机械的捏口诀、念咒,和凶灵作殊死搏斗。手下不明就理,看到凶灵久攻不进,反而安定了下来。却不知凶险是越来越大。
就在马震华意识渐趋迷糊时,天际一道绿芒,初时小如萤火,划过天幕直向出发点飞来,绿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等到降落在马震华身旁时,已是一人大小,亮得让人不敢逼视。马震华一见那团绿光陡的松了口气,而凶灵看见那绿光转身就想跑,但马上就被绿光中伸出的一支鸟爪一样的手给抓进了绿光中,凶灵痛苦的叫了几声,便没了声息,绿芒渐渐隐去,露出了一个身材高挑,骨瘦如柴,身穿道袍,却光头留有戒疤的黑衣老者,双眼电芒闪动,但脸上似乎有气体翻腾,就象在水中望月一样,看不真切,阴冷的声音从黑衣老者口中发出:“师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不能感应到花魂了。”字字如冰针刺得马震华的手下每听一字,就全身抽搐一下。
马震华似乎听惯了他师兄的语调,苦笑了一声道:“师兄,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和那凶灵纠缠了许久,要不是用上了画地为牢阵法,早就被那凶灵吃了,刚才要不是师兄来得及时,我们只怕还是免不了被吞食的命运,多谢师兄救命之恩!”“你我兄弟,勿需多说,只是我和花魂不但失去的感应,现在他所役凶灵又跑了出来,看来事情大了,师弟,随我下去走一遭,其他人等不要离开。静候我师弟的吩咐!”老者的声音依然冷得掉渣。马震华和他的师兄到了烟囱旁,飘身而下,烟囱底部一片狼藉,锁灵花和花魂不知去向,巨蚁死伤遍地,最主要的是所有黄金不翼而飞。马震华稍一检视,在他师兄面前呐呐的说道:“那记事本不见了!”老者豁然变色,一顿足,地面崩塌了一丈方圆,庆幸的是,山中黑夜无人,厂房机器轰鸣也掩盖了所有的巨响。
人类的好奇心与生俱来,当瞿志钢无意中发现珠宝中的记事本后,龙鹰、载驱和邹虞的好奇心就被那小小的本子勾了起来,和巨额财宝放在一起的记事本,足见不凡。四人凑在一块,打开记事本一看,却都忍不住大失所望,默默无语的缩身坐回了原位,搞得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子鼠很是奇怪: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失望。
子鼠忍不住拿过了瞿志钢手中的记事本,随手一翻,只见里面,大多数都是数字,好象是帐本,但又没有日期和品名,只是在每个一长串的数字前,写了什么牛啊,羊啊,猪啊的。子鼠又翻了几页,基本上都是这样,子鼠喃喃的说道:“难道这是马震华购买饲料的帐本?”瞿志钢听了一愣,问道:“马震华购买饲料做什么?他又没有养殖场!”

龙鹰听了子鼠和瞿志钢的对话,突然有所悟道:“也许真是马震华购买饲料的帐本也说不定,他虽然没有养殖场,但他的巨蚁和锁灵花却是同样要吃大量的东西的。只是一个帐本有必要藏在珠宝一起吗,这样记帐方便吗?子鼠让我再看看。”循着这个思路,龙鹰果然看出了一些门道。根据前后记载的方式和数字排列的顺序,能够看出每个数字串前面的几个可以确定是年月日,可是年月日后面的数字串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如果说是购买数量吧,那么未免太吓人了点,帐本上本月前两天就有一笔:猪××××××1000000一百万头猪,仅给巨蚁和锁灵花作饲料,那吃一年都足够了,再说一百万头猪存放也成问题,那么把后面的一百万理解为购买金额呢?那同样一次性买回来的猪也不少。马震华有必要这样巨量或是巨额的买进吗,又不是赈灾,也不能囤集居奇,看样子是理解有误,那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龙鹰陷入了沉思中,其他人也在心中思考着,寻找着最有可能的答案。
邹虞拿过记事本,边想边无意识在手中随意的翻动着,突然他的眼睛落到了一笔帐目上:鼠××××××3000000。“小鸟,你看,他们还买了老鼠呢!”邹虞大叫着,又把其他三人的脑袋叫到了一起。龙鹰看了更觉不可思议,他对瞿志钢说道:“志哥,你怎么看,你能理解一次性购买三百万只老鼠或者说一次性购买三百万元老鼠的商业行为吗?他总不是在做公益活动吧——灭鼠?”瞿志钢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我看不会是公益活动,如是,银城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何况马震华也不是个热心公益事业的人,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有钱也不会干这样的事。”
在旁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载驱突然发表了他的高论:“你们说,这猪啊鼠的,会不会是指代某个人?”瞿志钢一听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呢?”“哈哈,我也是突然想起我们平时喊邹虞都叫小猪小猪的,所以我就想,这本子上的是不是也是个代号,哦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不要把我的话当真,你们再开动脑筋想吧!”邹虞看了载驱好一会,猛的叫道:“还想个屁!”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载驱一言惊醒梦中人,如果说猪羊鼠都是代号或绰号,那么就能理解数字串后面为什么都是整数,并且都十分巨大的原因了。那也许就是花红。有着一堆黄金的马氏昼伏集团,分几百万给他的股东,应该是非常可能的,只是股东分红用得着如此遮遮掩掩吗?新的疑问在龙鹰的心底盘升。非僧非道的黑衣老者借一顿之力,如怒矢一般标出了地底,对随后飞身而出的马震华问道:“师弟,怎么会这样,劣徒尤勇呢?”马震华马上详细的向他的师兄枯木道长说出了当晚所发生的一切。最后说道:“那叫载驱的年青人最后一掌将尤勇师侄击飞到了空中,就连屋顶也被尤师侄撞出了一个窟窿,尤师侄就从这个窟窿中飞出不见了。”这时有个手下凑到马震华的耳朵边,轻声说道:“老板,刚才我们有个兄弟从城里过来,看到路旁有一面燃烧的黑布旗,有一个人仆倒在那里,那个兄弟心中害怕,没敢细瞧,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好象是尤勇师傅。”
马震华听完手下的报告,正自沉吟不决,枯木道长耳尖,早就将那手下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手下说完,他已是鬼叫声声,身化绿芒一路飞去,想是去找他的徒弟尤勇去了,马震华吃了一惊:就这样鬼叫连天的一路找去,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容不得他多想,无奈之下,只好也马上飞身追去,手下们只看见两点绿芒“嗖”的就不见了,回荡在身边的只有枯木老道的鬼喊鬼叫。
等马震华找到他师兄时,他师兄象一根铁铸的旗杆一样立在路旁,身前有人仍在燃烧的黑幡,马震华一看就知道,那是尤勇性命交修的宝物,现在却从中间位置,那个平素画着一只鬼头的地方烧了起来,现在已只有四周还有一寸到两寸的幡边没烧完了。尤勇扑倒在幡前,寂然不动,马震华心中一凉,暗叫一声:苦唉,拿眼偷望了一下他师兄,出乎意料的,他师兄并没有咬牙切齿,暴跳如雷。“师弟啊,今晚之事不简单,一夜之内,我失去一徒一仆,嘿嘿,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哪个长了三头六臂的,敢和我黑魂山作对?”“师兄英明神武,一定能将那些宵小伏法,师兄,请随我先去休息一会,此事天亮后再细细商量一番,可好?”枯木老道双眼厉芒一闪冷哼一声,算作回答,袍袖一卷,挟起死去的尤勇又向水泥厂飞去,马震华全身都打了个冷颤,心想:向来护短的师兄,这次只怕连我都怪上了,明天银城不会在地面上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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