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银城紫月(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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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大出去后不久,马上又率同十三鹰走了回来,在十三鹰身后,四五十名黑衣大汉,迅速的站据了赌场中各个要害位置。围观者都是嗜赌之徒,一旦上桌都可以说是不要命赌的狠角色,但终究不是傻子,一看这阵势,都猜想今晚恐怕是难得善了,为免池鱼之秧,胆心的开始向赌场外散去,已有些胆子大些和反应迟钝些的仍坚守在“岗位”上,可随着周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反应迟钝的也发觉了气氛有些不对头,左右一看,扭头一看,原来早就只剩下了几个人,也不多说,掉头走了,胆大的也就有些心虚了,再被冷血十三鹰一阵瞪视,心内一慌,保命要紧,比胆小的人还走得快些,逃命似的跑了,赌场里只剩下了龙鹰、载驱、邹虞,架子四个人外,其余七十人都是马震华的手下。也不知是羊入儿狼群,还是狼入羊群。
在强敌环伺下的龙鹰四人,便连架子都毫无惧色,对此龙鹰不禁对他心生敬佩。架子不但不惧并且还对马震华说出了今晚进场后的第一句话:“马老板,你叫这么多的手下进来,还劳动鼎鼎大名的十三位冷推动力大爷,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人生和财产安全啊?”架子看向马震华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心的讽刺。马震华对架子视若不见,闻言,神色不动,只是盯着邹虞,正欲说话。邹虞已抢先说道:“架子,你看来是有些自作多情了,现在马老板还没下注,盅盖未开,何见得一定是我赢?倘若是马老板赢了,我们光棍一个,还要别人来保护?只怕别人怕我们抢他们才是真,你没看见,其它人都被我们吓跑了吗?哈哈,马老板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邹虞一番话,连损带贬,把马震华的险恶用心,完全揭露了出来。但马震华不愧是在江湖中浸泡多年的老姜,他根本就不理邹虞的话中话,言外意,只是冷冷的说道:“我押大,二亿四千万。”
邹虞紧盯着马震华双眼,突然嘻嘻一笑道:“马老板,我能不能不赌了,或者说,让我也押大?”大厅中除了邹虞之外,包括龙鹰、载驱在内的所有人都象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大多数人心中都认为他是吓傻了,所以大多数人的戒备心里放松了,大厅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马震华阴沉似铁的脸,也出现了松动。语气略有和缓的说道:“邹先生,这和赌场规矩不合,请恕在下不能答应!”“哦,赌场还有规矩?”“当然有,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赌场自有赌场的规矩。你的提议便是三岁小儿都知道于理不合,甚至荒谬至极,你是庄家岂有弃赌和同押行家之说!”“哦,既然马老板说我不懂规矩,连三岁小儿都不如,那么我倒要请教马大老板,你下注,却不见筹码,空口打哈哈,是不是就合规矩了?”
马震华一听,顿时脸涨得通红,想不到绕来绕去,绕到自己头上,说来说去,自己倒真是成了稚子玩童,马震华恼羞成怒道:“我的筹码早就到了,只怪你自己有眼如盲!”说着,指了指散布在大厅各险要位置的黑衣大汉。“哦,有趣有趣,马老板的筹码真让人大开眼界!只是这六七十个人也好象不够二亿四千万吧?”“不,是三百个人,你看,他们全在外面!”邹虞这才注意到赌场外人影绰绰,全是和屋内黑衣大汉差不多的黑衣汉子,均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四个人,那神情好象随时都会冲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邹虞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转过头来再面向马震华时,早就恢复成了他那幅经典的混混相,他用右手食指遥遥的在马震华面前左右摆动了几下,边摇头边说道:“不够,远远不够,他们根本就不值钱!”邹虞的话音一落,怒哼声,咬牙声,此起彼伏,不晓得的还以为来了一群猪,手下情绪的波动,马震华一一瞧在心里,他非常高兴邹虞的胡说八道,使他的手下同仇敌忾,战意隆隆。
“邹先生,那依你之意,我应当如何?”马震华吐了个烟圈,好整以暇的问邹虞,那神情就象是猫在玩老鼠。邹虞摄嘴吹了一口长气,将马震华吐出的青烟吹回到了他自己的脸上,马震华没想到邹虞会如此不懂礼数,一个不察,被烟呛得差点热泪双流,正要发作,却听邹虞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这样麻烦,你把自己压上就行了,其它的人一个都不要!”马震华一听后,不知是烟呛的,还是被气的,反正泪水真的双流了,现在很多人都为他们的马老板感到悲哀,什么人不找,干嘛找到个神经病患者作对手。马震华怒极反笑道:“哈哈……想不到我马震华能被你如此看重,好,好,好!那你还等什么,开吧!“他的语调越来越高,到后面几个字已是声震屋宇了。就在他轰隆隆的声音中,放在邹虞面前的宝盅内连续发出了三声脆响,象山泉滴落在水塘里,虽然清脆却不大声。
在马震华的“豪言壮语”中,能听到盅中发出的三声脆响的人很少很少,马震华无疑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第一声脆响传入到卫中,他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他知道他是彻底败在了这个小子手里,骰子根本没碎,而是吸附到了盅盖上,那么自己相依仗人多,强指他出老千,至少要求再赌一局的计划是完全行不通了,不但如此,刚才在骰子下落的过程中,因为未能凝神静气,闻声起点也根本没有施展,白白的又浪费了一个板本的机会。如今,真的只能赌运气,赌命了,唉……”马震华无声的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望了望几十个雄纠纠,气昂昂环伺在侧的手下,他又不禁在心中冷笑了起来:嘿嘿,我倒要看你们怎么拿走这些钱?哼,还有我!不过,说老实话,他并不想用些下策,这事不传出去是万幸,万一传了出去,真不知怎么向人们解释,解释不清,还有谁敢到这里来赌,别人不可能了解自己的苦衷和迫不得已,他们只会说:不要到他们那儿去玩了,他们那儿只赢得输不得,你如果赢多了,搞不好命都会搭在那里,所以马震华真的不想用这一招,并且他心中不敢确信,就凭这些人能把他们人财都留下来,当然,他还有两个强缓:枯木鬼道和尤勇。这也是他敢兵行险着的依仗。

邹虞可没被马震华的疾言厉色所吓住,你要他开,他就开,马震华语音一落,邹虞胖乎乎的大手就慢慢的伸向了面前桌上的宝盅,所有人的眼光也凝聚到了宝盅上,架子虽然在心中无条件的相信邹虞,相信他不会输,可当谜底就要揭晓时,他却即紧张又激动,牙齿磨来磨去,双手搓过不停,两眼瞪得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象是和那个宝盅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
邹虞的胖手在似接触未接触宝盅盖时,凭空停了下来,抬眼望了一下对面的马震华,轻轻的及晃动着他的大头说道:“马老板,你是押大吧?还想不想改押,想改现在还来得及!”马震华还来不及接口,他又马上说道:“哦,马老板,真的对不起,我想我的话肯定是侮辱您,您是谁,您是银城赫赫有名的大老板,江湖鼎鼎大名的拳赌至尊,说出的话如白染皂,岂有更改之理,如此,是我说错了,再次请马老板原谅。我这就开盅了。”邹虞脱下裤子放屁,看似多此一举,却拿话点醒了马震华,扣住了马震华,告诉他名声在外,个人形象也很重要,果然邹虞说完,马震华的脸上便多了点犹豫,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和枯木师兄比,终究有所不同,枯木是被鬼蒙了脑的人,办起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形象清奇,身无长物,孑然一身,自己呢?可是在银城有头有脸,妻室儿女俱全的名人。唉,动手简单,可扫尾工作难。万一输了,不动手吧,不但面子扫地,还真的是人财两空,陪了夫人又折兵。唉……
“邹虞可不想马震华前思后想,考虑周详,他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扰其心,乱其神。避免马震华孤注一掷,盅盖一开就大打出手,三人固然不怕,却不是做这些事的初衷,。这是龙鹰和皱虞用心的呼唤交流的结果,龙鹰主要还是想坐下来和马震华谈,毕竟他们还有任务要完成。这才是他们在银城的重点。
皱虞独伸一根胖乎乎的食指,轻轻的在盅盖顶珠上一拔,整个盅盖滴溜溜的在桌子上转了半个圈,“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去注意它,所有人的眼中只有留在宝盅底上,三颗成立体“品”字码排的骰子,三颗骰子均是一颗红心朝上,“品”字上部“口”字位置的骰子,正正的压在下面两粒并列整齐的骰子中间,使得下面两颗骰子加起来也只有一点。还不知算不算数。
说一点也得,说两点也行,但无论怎么说,反正不是大,马震华输了,关键是他输掉了自己,还输掉了赌场里的钱。他的手下将复杂的眼神移到了他的脸上,有惊讶,有询问,有愤怒,有惋惜……。马震华似乎不堪这些眼神的重压,颓然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两眼茫然的看着皱虞,空空洞洞的又好象在看着更远的地方。大厅里顿时出现了难熬的寂静。
但寂静很快就被龙鹰打破了,他绕过赌桌,从地上拣起马震华失手跌落的雪茄,放到他的指缝中,马震华习惯性的放在口中吸了一口,雪茄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熄灭了。龙鹰纵身坐到马震华面前的赌桌上,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马老板,我想和你谈谈。也许通过我们的谈话,能使你不但不亏,可能反而有赚!怎么样?是否有兴趣和我一谈?”
马震华有些呆滞的双眼又有了些生气,闻言,夹着雪茄的右手在空中挥了挥,马上大厅中的黑衣大汉在冷血十三鹰的率领下,飞快的退了出去。大厅中仅剩下了马震华和殷老大,看样子,殷老大是会要参与谈话了。龙鹰回头对架子说道:“你也去休息去吧,明天中午再见!”架子说了句:“好的,明天见!”随后转身就向大厅外走去,临出门时,又反身顺手带关了大门,马震华一直默默注视着架子的双眼,突然亮了亮。此时大厅中只有了五个人,想谈什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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