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礼,聚会,几家商定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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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晴。
徐子陵和白娘子骑着两匹马儿,马儿缓缓走在襄阳境内,照这个速度,半日内应该能入城。
路上行人渐多,往来奔走,多是武林人士。
白娘子两腿一夹,让马快走两步,和徐子陵并排,问道:“陈仲,这么多武林人士赶往这里,可是去参加王浩的大婚?”
徐子陵耸耸肩道:“不知道。”
白娘子道:“你连这都不知道,还真是个笨蛋,那你不知道别人做什么,你自己是来看王浩的婚礼吧。”
徐子陵道:“算是吧。”
白娘子眨了眨眼睛,道:“这么多人到襄阳来,场面一定很热闹吧,难免遇上个仇家什么的,还会打上一场,场面一定很好看吧?”
徐子陵道:“如今城里很多高手,大多不是你能对付的,有热闹你好生看就是,莫要参与进去了,不然我都保不住你的命。”
白娘子叫道:“不会吧,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你可是隐士高人啊,一般住在深山的高人都很厉害啊。”
徐子陵想象了一下说书先生讲的传说中的隐士那一副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模样,眉毛隐隐抖动,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隐士高手?”
白娘子望着徐子陵笑道:“你武功这么高,江湖中又没有陈仲这个名字,说明你不贪图虚名,不是隐士高手是什么?天哪,难道我说对了,你已经达到了返老还童的境界了?”
徐子陵不欲再和白娘子说话,还是回了句:“我还年轻得很呢!”
白娘子美目异彩连连:“你还很年轻?难道你遇到了悬崖下面的高人,临死之前把全身功力传给你了?是几百年的功力?要不传我一点?”
徐子陵皱眉道:“你怎么老是相信说书先生讲的东西?那些都是编的,哪里这么多高人,你遇到几个?”
白娘子道:“你不就是么?”
前面突然传来打斗声。声音极小,白娘子这等一流高手才隐隐听见。
两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只好驱马前去一观。
地点,树林。
一方十多人,双方混战。一方不敌,一方屠。一方有妇人,亦屠之。
徐子陵和白娘子都是见惯了杀戮的人,且亲手杀过不少人。皆因江湖中每天都会发生生死打斗,你不杀我,我便杀你,若不杀人,干脆隐居深山。侠以武乱禁,比普通人厉害的武者通常不怎么顾忌普通人的性命,只管自己快活,为多人不齿。而且武者心里总有一股优越感,认为自己很厉害,大多武林人士,只需耗费几年的功夫就能达到二流,得意洋洋,却也没有了进步的心思。所以最喜欢惹是生非的武者还是二流高手这种上不上,下不下之人,若没有绝世的武功秘籍,普通人想成为一流高手,就只能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日夜苦练,因此一流高手的心志远远超过二流,不会无故惹是生非,多管闲事,长生诀这种直接练出先天真气的武功不论。
普通人对武林人士报以憎恨态度,而千多年后,三流高手都没有几个,大多死在枪炮之下。没有武者,世间很是和平了一阵,却让人类的进化受到了最严重的威胁,因此灭杀拥有超常力量的武林人士,说不得是对是错,世上本无对错,只有人类的一厢情愿。
白娘子也算杀人如麻,却总是对武林人欺负弱小妇孺不满,当下便策马上前,一马鞭下去,把一人脑袋绞了下来。对方顿时喧哗怒骂着围了上来,十几把刀剑挥起,白娘子也不惧怕,把长鞭舞起,护住全身。这群人都是二流的高手,而且都是杀人如麻之辈,站意盎然,此刻联手之下,白娘子极难应付。
徐子陵只是上前遣走惊恐的妇孺,他说话时有一种奇异的魅力,让这些人很快平静下来,离去了。
白娘子骑在马上,行动不便,一连挡了别人七八刀,一下子内力不济,马鞭被砍断,连忙跳下来,拔剑迎敌,马儿也被砍死。
有人发现了徐子陵,心里却泛起一个念头,怎么对这人起不了杀意?十多人和白娘子拆了百多招,都知道徐子陵的存在,却都对徐子陵下不了手,每人只觉万分怪异。
又听得一声惨叫,一人还在想徐子陵的问题,分神之下被白娘子刺穿。
剩余之人顿时眼睛发红,怒吼连连,有四人绕过徐子陵,去追击还没走远的几个妇女。
徐子陵担心妇女的安全,竟对那四人起了杀念,多日来保持的平和自然的意境顿时宣告破碎。
一瞬间,徐子陵由一个神变成了一个人。
原本只能被别人眼睛看到,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徐子陵被几人感受到。有四人自然感受到徐子陵的杀意。
四然心中迷糊,原本异常神秘的徐子陵再没有了神秘感,却也想不得那么多,提刀向徐子陵挥来。
徐子陵暗叹一声,今日终于要开了杀戒。四柄刀以不同角度斩来,徐子陵眼中闪过迷惘,该用什么武功拆招?似乎忘记了所有的武功,似乎又想起了那么几式。
闪过侧面的一把刀,徐子陵纵身扑入前面的刀网中,伸出一只晶莹如玉的手,贴上一人胸膛。“铛”的一声,那人手上大刀被徐子陵打偏,刀锋上出现一个缺口,还来不及惊讶,就被毫不停留的手掌打中,已然身亡。
徐子陵的双手运起内力,立刻坚硬如金刚,神兵利器都敢挡,何况这一年来,长生诀内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阴阳交融,运转不息,内力比起以前至少提升了十倍,浑厚无比,彻底由一个一流高手提升到超越大多宗师高手的地步。现在便是宗师高手拿着神兵利器,也奈何不得徐子陵这双手,当然,是井中月这一类的神兵利器,不是李青萍手上的青莲剑,那种利器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不叫神兵利器,叫做作弊器。
徐子陵右手出掌打死一人,左手出拳,切入别人的力量薄弱处,又打死一人。用左手出拳之前,向后面移动的手肘还打死一人。
白娘子这边少了几人,压力大减,战绩仍是不佳,与八人游斗。几人看见徐子陵瞬间杀死三人,嗷嗷大哭。
一人悲呼一声,不顾白娘子的长剑,连滚带爬到了一具尸体便,捧腹泣声道:“大哥!..............大哥!你就不管兄弟了么?”
剩余几人也上前来跪在那尸体旁大哭。
周围陷入凄凉的气氛中。
白娘子行至徐子陵身旁,冷哼道:“现在你们大哥死了就知道哭,怎么你们杀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亲人的痛苦?”
一满脸胡子的大汉哭得两眼红肿,此刻听了白娘子的话,目齿欲裂,悲声吼道:“世上哪有你们这等恶人?不分是非,见面就杀,大哥,你死得好惨啊!”
白娘子一愣,道:“你们欺凌弱小,我等亲眼所见,怎么说是不分是非?”
大汉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已是有点疯癫了:“哈哈,好个贼婆娘,说我们欺负弱小,你可知道我们杀的人是谁?他们叫太行十虎,平时在太行山一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勾引别人的妻室,所行之事,真是罄竹难书!我们要杀的那几个女人原本就是我们兄弟的妻室,没想到竟然出阁偷男人,伙同那一伙人暗害我等,杀死了我家里的老娘,呜呜呜,要不是大哥相助,我们早就死了,呜呜......”
其余几人又是放声大哭。
一人接着道:“大哥领着我们日夜查探太行十虎的消息,听说他们在襄阳现身,我等千辛万苦,终于将他们截住,本以为抱得大仇,却没想到把大哥的命送在这里。”
一人对着他们死去的大哥叫道:“大哥,你死了兄弟也活不了了,就来陪了你!”连着磕了十几个头,碰得头破血流。
白娘子神色大变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就是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正道之人,不分是非就要打打杀杀,说什么锄强扶弱,去你妈的。”

“杀了他们,为大哥报仇!”
几人顿时义愤填膺,不要老命那么杀上来。
徐子陵和白娘子却有些呆滞,白娘子喃喃道:“锄强扶弱,我难道错了么?.......”
眼看刀光到了眼前,若是开始,徐子陵和白娘子有一百种方法杀了这些人,这时却一种都用不出来。他们的良心,正受到自己强烈的谴责。
若是再动手,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幸好徐子陵的境界不是白来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急忙拉过白娘子抱在怀里,运起轻功远远跑开。
徐子陵此刻感到思维一塌糊涂,哪里还会出手,自己又不能死,只能离开。
远远跑出十多里,后面的人再也追不上来,两人才停下来。
白娘子被徐子陵抱在怀里,俏脸微微一红,脱离开来,瞬间脸色又发白,只对徐子陵问道:“陈仲,我们这样做,错了么?”
徐子陵两眼茫然,道:“我不知道。”
一阵沉默。
突然啊呀一声,徐子陵差点跳起,道:“我们受骗哩!”
白娘子还沉醉在自责中,愣愣问道:“什么?”
徐子陵道:“那几人可能是演戏骗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太行十虎。”
白娘子盯着徐子陵,尖叫道:“还真是那么的,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他们的大哥死了,每个人说话还说这么顺畅,好像事先演练过一回,造戏造得太假了!”
徐子陵点头道:“他们如此做无非就是让我们心里难过,不能动手,他们好趁机动手,纵是杀不了我们也能逃过性命。”
白娘子更加咬牙切齿,狠狠道:“怎会如此狡猾?我当时见他们神情悲痛,不似说谎,不会,不会是真的吧?”
徐子陵一想,当时那群人确实句句发自真心,附带真情,若说的是真的呢?但若他们是真的,自己就是错的,两人怎也不会希望自己做出错事。
徐子陵道:“回去看看,他们不一定没走。”
两人又运起轻功,气喘吁吁跑回来,哪里还有个活人,只有几个尸体倒在这里。
白娘子叫道:“天杀的贼子,竟连你老娘也给骗了,如果他们大哥真的这么好,怎么尸体都没人收?”
徐子陵看着他们所说的“大哥”,尸体仍是躺在这里,尸体上胸口印了一个掌印,两眼睁开,似是想不透徐子陵当时那一章怎么这么厉害。
好像几个尸体上的衣物还有翻过的痕迹,想来钱物已被几个小弟拿走了,物尽其用。
徐子陵一时大受打击,一年没走江湖,刚出来行侠仗义就被骗了,还是利用他的慈悲心。
还好,事实说明他们所做的是对的,并没有误伤好人。想到这里,徐子陵又松了一口气。
五月初八,王浩的婚礼举行,来了很多人。徐子陵见着了寇仲,两人一番寒暄,白娘子也知道徐子陵的身份,发生一系列事情之类云云不提。
未拜天地,未拜父母,王浩和单婉晶,婠婠,商秀珣,祝玉研坐在一起,四人向王浩敬酒。
九州人喜好美食,每逢大事便要吃上一顿,一群人在一间房子里坐上了七八桌,算是见证王浩的婚礼。各方势力都来了几个代表,坐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可以决定整个天下的命运。宋缺,李世民,杜伏威,刘黑哒,李建成,宋师道,寇仲等等不提。
李元霸,虞若兮,迦叶和尚,葛稚川,向雨田,石之轩与王浩几人围在一张圆桌子旁。
石之轩不久前吸收了邪帝舍利里面的全部元精,十多位邪帝的终生精气没有一丝浪费,精气旺盛,在向雨田的帮助下修炼了一个元神出来,斗志满满,此刻坐在这里却有点心惊胆颤。
李元霸嘿嘿怪笑两声,对石之轩道:“小娃娃,看什么看,看你爷爷,以为修炼了个元神就了不起,你这种外物修炼来的东西,没经过雷劫凝练,我一口气就能吹散,不信你遁出来试试。”
石之轩大怒,李元霸居然这般看不起他,却又平静下来,他说的也有道理,他依靠外物提升功力,最多吓吓宗师高手,哪个虚境的人会怕他?而且石之轩只是结出元神,根本就没心神融于虚空,想要返虚,差远了去了。只是这凝练元神,需要极长的时间,若用雷劈,一不小心就被劈死了,石之轩根本就不敢去试,至少还要修炼个两三年才敢去引雷下来。
向雨田笑道:“喜庆日子,说这些作甚,谁不知道楚霸王你的厉害。”
石之轩大惊,原来李元霸还有这个身份,怪不得如此威猛无敌。
一阵嘻嘻怪笑声,夜小楼拉着师妃暄的手,与李青萍从后面走了上来,夜小楼和李青萍见着石之轩,微微惊讶,随即又面露不屑。三人也靠着王浩这边桌子坐下,十多人便坐满了。
顿时有人大声喧哗起来,什么师仙子之类的,整个天下认得李元霸的和王浩他们的人还多点,认得虞若兮等人的极少,况且虞若兮又蒙了面纱,可说整个屋子里名气最大的还是师妃暄呀。
师妃暄对虞若兮行了一礼,不去理会他人。虞若兮也微笑着点点头,梵青惠,慈航静斋都是她师姐的东西,现在人死了与她一点关系没有。
徐子陵见了师妃暄眼睛一亮,见了旁边的夜小楼却有眼睛一暗,叹息一声。
白娘子见了徐子陵的眼神,笑道:“见着好看的女人转不过眼啦。”
一旁的寇仲却轻轻拍怕徐子陵的肩。
夜小楼见了徐子陵的眼神,轻轻笑了声。
虞若兮连忙道:“此人日后还有大用处,要留一命。”转过头去看着徐子陵,越看越顺眼,道:“没想到此人却是有大智慧之人,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
迦叶道:“却是低看了他。”
虞若兮皱眉道:“怎么他没学会九字真言?迦叶秃驴你安排的真言大师呢?”
迦叶道:“这,天机改变,当时王施主到巴蜀,真言大师便归隐了。”
幸好这一桌的人说出的话传递不出去,不然被别人听到还了得?
几人都向王浩以及王浩的四位女人行礼,敬酒。
虞若兮道:“我等难得聚集在一处,应当探讨一下今后天下的大势。”
几人都是称善。
虞若兮道:“应由秦王主持西游取经一事,李元霸保护取经人,迦叶传授经文,路途上经历八十一难,便由向雨田,祝玉研这方负责,如何?”
葛稚川道:“不妥,贫道还未参与进来。”
李元霸哼道:“葛老儿你怎么没参与进来?我吃了你的丹药,日后也要算你一份功德,再说你与迦叶结盟,传授经文之事你们负责,又要算要你一份功德,难道还不够么?”
葛稚川想了想,点头不再做声。
王浩道:“我早就想将李世民杀了了事,你们肯定不愿,现在我也不屑理会他。却也不能叫他主持取经一事,这事不妥,应由宋家与李家相争,得天下者主持取经一事。”
李元霸道:“他们争天下,我们却不能随便出手。”
王浩道:“那是自然。”
李青萍道:“不错,你等虚境之人却是不能随便出手的。”
迦叶连忙一声佛号:“李施主怎能如此说话,难道你还要厚着脸皮欺负别人?不成,李施主想要出手,此事万万不成!”
夜小楼笑道:“怎的不成?你们都是虚境,我没到虚境,就应该出手,这次可都是做了个见证,虚境高手是不能随意出手的。”
虞若兮骂道:“你两人这么厉害,怎么好意思出手,李青萍你拿着你师傅赐给你的宝剑,我都要怕你,比虚境高手还厉害了。”
李青萍道:“青萍可是元神都没出来呀,肯定不是虚境高手,自然出得手。”
石之轩道:“唔,李青萍说得对,不是虚境高手便可以出手,石某人虽然修炼出元神,但是境界不到,算不得虚境高手,也是出得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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