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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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郁珺倚在窗边看着玉雅苑外的小竹林,一轮明月泛着幽蓝的光芒在竹叶间若隐若现。突然想起英语里一句“bl-”,意思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封郁珺就越发地觉得此情此景甚是蹊跷。
舒云为什么要约自己在深夜里见面?难道是bl-,自己脑袋发昏,听错了?封郁珺想想,可是明明是他的声音啊!
深夜里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相会,让人主观上就有一种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感觉,若是让人发现自己半夜与一个男人相会,那当真是有理说不清了!封郁珺看过的很多宫斗故事都有这种恶俗的情节。可是舒云有什么理由害她呢?
封郁珺仔细想了想舒云的样子,总是让人觉得他清澈得一眼就能看到底,单纯无害;仔细揣测,又觉得他怎么也看不透,神秘莫测。
可是封郁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个舒云不简单,很危险!也许恐惧来源于她对他的一无所知吧,未知的永远是最令人恐惧的。
竹林里似有人影晃动,一角宝蓝色的衫子在幽蓝的月光下一闪而过。封郁珺像收到暗号一样立即弹起身来,心里又对自己这种条件反射表示痛恨。
舒云依在翠竹间,优雅从容。似乎看见了封郁珺,向着她这边微微颔首。
果然是真的!
封郁珺深呼吸两口,悄移莲步轻推门,徐行且吟,走到了离舒云三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舒云饶有兴致的把封郁珺刚刚念的诗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宁静悠长,像柔风般抚过,给人一种缥缈高远的错觉。
“好诗!夫人真是玲珑心思!”舒云赞叹,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夸张吹捧。
封郁珺冷冷的看着他,既然是他先约自己来的,那自己还是沉住气吧。
“夫人不应当是这个地方的人呢!”舒云轻叹了一声。
封郁珺只觉得心猛的一沉,他怎么知道?此刻她心里极为不安,自己最大的秘密轻而易举的被别人看穿,而她却不了解这个人丝毫。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利用自己还是帮助自己。敌我不分,又不能知其根底,这世间最令人恐惧的事莫过于此了。
“夫人的诗脱俗超凡,倒有些仙人的风骨。”舒云不动声色的试探,想必他已经探到我的那缕仙识了。不过以舒云身上附着的那位的天赋,灵魂的波动从来都逃不出他的感知。这也许就是舒云为什么要夜会封郁珺的原因了?
不过他肯定没什么好事。我拿舒云的人品打包票!
“小女子凡心浊骨,舒大人笑话了!”封郁珺也是不动声色,尽管心中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不到最后一刻她就不会亮出底牌,这种性格也是她很自傲的一方面。
有我的仙识护体,舒云也不敢对封郁珺胡来,况且封郁珺是世子夫人,一旦出了意外,死了还好,万一没死,舒云可承受不起安宁侯的怒火。虽然皇上为了保住面子,拿诛九族来威胁安宁侯,可他未必真敢下这个手。
见封郁珺咬紧牙关不肯松口,脸色又有些不好。舒云便改换了柔情攻势。
“夫人面色凝重,似乎心中有苦恼的事情!夫人若不嫌弃,云愿为夫人分担一二。”舒云的话温温柔柔的直接扎进封郁珺心里,仿佛他是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一般。封郁珺只觉心中一阵温馨,便要将心中郁积多日的苦闷悉数倾吐。
这时一只小动物从封郁珺脚边飞快的跑过,啊,救命的老鼠!封郁珺猛然清醒,想想当时候的情景还真是危险。这个舒云,越看越不简单。
封郁珺看着他那充满诚意的清澈双眸,犹豫着接不接他伸向自己的橄榄枝。
“舒云唐突了,夫人若有不便,舒云也不敢强求。”
舒云很是绅士的向着封郁珺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对她只是略尽关心,没有丝毫企图。
“舒大人,妾身却有一事,思不得解,甚是苦闷。”封郁珺权衡了一下,刘奕则的事大家都知道的,她不方便问。要想知道这舒云是敌是友,自己也要表示出对他的信任才能看清他的面目,眼下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不是正好可以拿来作投石问路之计吗?

“云,愿闻其详!”舒云很是诚恳的回答:“能为夫人略尽薄力是云的荣幸。”
封郁珺于是便将自己假扮男装出府,又斗气作诗,结果引来皇上召见的事情一股脑都倒给了舒云。
“就这样,不去,则有损君颜。去,一个妇道人家如此桀骜,又怕扫了侯爷脸面。实在左右为难。”封郁珺无奈地耸了耸肩,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绝对不会那么放纵自己狂妄了。对!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会去那间酒吧!
“夫人当真不似凡人啊!原来那才子封郁珺竟是夫人,这般洒脱豪放,真令舒云佩服!想来以夫人的性子,应当不是为身外名利所困的人,这般苦恼是为了安宁侯的面子吧!舒云倒是有一计可供夫人参谋。皇上昭告天下,请的是‘封郁珺’,这天下又有多少人知道夫人便是封郁珺?届时夫人以男装觐见,酒宴之上,与人距离三分,人道是才子倨傲,谁看的出夫人是女儿身?况且夫人自小成长于闺阁,恐怕在场各位官员也不知夫人容貌,又怎么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呢?”
舒云缓缓道来,俨然胸有成竹。
“皇上知晓妾身是女儿身,恐怕有欺君之嫌。”舒云这建议封郁珺又不是没想到过。
“夫人大可放心,安宁侯德满朝廷,皇上必会看在安宁侯的面子上不加计较的。”
封郁珺权衡了再三,自己到底是忘记了安宁侯的作用了,于是向舒云行了一礼。
“谢舒大人为妾身解疑。”
舒云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行此大礼!不过舒云也有一事相问。”
哦?终于要把他的目的说出来了吗?封郁珺点点头,不自觉的呼吸也重了起来。
舒云正欲开口,突然觉得有些异样,转身向着竹林后的回廊冲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把剑,在月光下,剑芒森森。
封郁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什么都没想,撒腿跟着跑了过去。
舒云从回廊下揪出一个人,只见她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又不敢叫喊哭闹,显然是给舒云的剑吓坏了。
“你是谁?”封郁珺厉声说道。
只见她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喊:“小姐!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宽恕香儿!”
是香儿!她总觉得小姐不对劲,尤其是她私自出府还作出狂浪不羁的诗来。于是偷偷暗中监视她,封郁珺不睡,她假装去睡了,躲在一旁,又尾随封郁珺到此偷听了半日。
其实她一出来舒云就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是舒云不知道她是不是封郁珺安排的人,便不动声色的与封郁珺虚与委蛇了一番。见封郁珺疑心很重,想必不会带人前来,便把香儿揪了出来,一是以绝后患,二是向封郁珺表示自己的友谊。
此刻香儿害怕得要死,她没什么城府,赶紧抱住封郁珺的脚喊着:“小姐,香儿知道您不是以前的小姐了,但是香儿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以后也不会泄漏的!香儿对您绝对是忠心的,求您放香儿一条生路……”
封郁珺吓出了一身虚汗,恐怕除了这个滕玉雪的贴身丫头外,熟知滕玉雪的人都有疑心了,看样子自己要谨慎些,不能再放纵自己了!只是这个舒云会不会说出去呢?他武功又好,自己奈何不了他,现在只能希望他不是敌人了。
舒云一听香儿的话,出手将她击晕。
“舒云已经知道答案了,夫人别怕,舒云会暗中保护你的!”此时此刻,舒云只要向这个惊慌的女子伸出自己的橄榄枝便能得到她的信任了。
封郁珺紧张又疑惑地看着他,他与自己素不相识,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可是在这里她还能信谁呢?
“夫人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会替你把这个人处理好的。从今以后,世上再不会有她的存在了,夫人大可放心。”
是的,不会再有她的存在了,神形俱灭!
舒云说这话的时候一样风清云淡,仿佛在说杀掉一只虫子一样平淡自若。封郁珺心中一惊,表面上应承下来,可是对舒云却越发的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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