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旅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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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娅随意的把双脚搁在餐桌边沿,全身随着椅子轻轻的摇晃着。
她不用再担心来自凡特牧师的批评,几天前这位便宜父亲已经和罗兰牧师一起离开了。
“恩,我也差不多该动身了。”她这样想着,一边往口中塞了两颗炒榛子,一边把手上的那张纸送到眼前。
这是从那本《魔法入门》上撕下来的一张空白页,罗兰牧师临走时在上面帮她画了幅简易地图。以露西娅的眼光来看,这副地图画得惨不忍睹,没有比例尺,没有边界线,没有图内标记表,所谓的数学要素、地理要素和整饰要素完全没有体现出来……上面仅仅就是标了几个地名,然后在地名之间用线条连缀着。罗兰牧师说那是帝国修建的通郡大道。
帝国在交通方面的确下了很大工夫,甚至有种说法叫做“条条大路通京城”。
不过,相比起帝国花费了近半个世纪,集合几千位魔法师的力量用土系魔法建设起来的瓦尔克斯山脉,这些又显得很平常了。
瓦尔克斯山脉分为两截,东瓦尔克斯山脉和西瓦尔克斯山脉。这两条厚度为一公里、高度也将近一公里的巨大人工山脉犹如两条巨大的手臂,将魔法帝国的东西两面牢牢的护卫起来。它们在北方与天然的玛奥利山脉相接,一起构成了魔法帝国坚实的屏障。
虽然帮露西娅画了地图,但对于露西娅这样一个初次出门的女孩,罗兰牧师显然不认为她的旅行智商有多高。他告诉露西娅,如果没有把握,不如直接向东走,抵达东瓦尔克斯山脉后沿着山脉一路向南,直到遇见梅卡鲁斯要塞。通过要塞之后,再穿过被称为“火神之牧场”的一片荒地,就到达索菲恩王国了。
虽然对于罗兰牧师的小瞧有所不满,但露西娅觉得他的建议还是不错的。
“简单明了,我喜欢!就这么走好了!”她打了个响指,随手把地图丢到一边。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应该带些什么东西。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第一反应是钱,大量的钱。可是,她只是个小牧师,哪来那么多钱啊?那么带食物?先不说有没有足够支持她走到索菲恩王国的食物可以携带,就是有,她似乎也不太可能带得了那么多。拜托!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是骆驼……而且她是要去旅行,不是要去搞运输。
而凡特牧师不是也要作长途旅行吗?他为什么就只带了不多的一点食物?想了想她释然了,凡特牧师可以利用他生命女神牧师的身份,沿途从当地居民那获得一些补给。在以前的世界,这一行为可以叫做“化缘”。
而自己也算是个生命女神牧师吧?所以也可以尝试“化缘”吧?
不过,凡特牧师这样的人,任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位牧师。他的虔诚,从脸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呢,怎么看都像是翘家的小女孩一样……呃,好像自己确实就是的。
那怎么样才能像一位牧师的样子呢?露西娅脑海中出现了某游戏中经典的牧师形象:身穿洁白色牧师长袍,手持一根长长的法杖,容色平静,独自在路上徐徐前行。
我需要一根法杖。
可是教堂里唯一的橡木法杖已经被凡特牧师带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他吃饭的家伙。
好吧,不就是一根橡木棍子么。四周多的是树,自己雕一根就是了,只要看上去有点艺术品的模样,就是一根合格的法杖。至于效果,露西娅对自己的神圣魔法很有信心,不缺那一点点的法术增幅。
露西娅想到了那棵七叶树下断掉的秋千。那根断掉的树枝,似乎就有很好的潜质嘛。没有枝叶的保护,半死不活的经过了十年的日晒雨淋,那根树枝看上去就像某种不知名的植物藤蔓,很有一股不凡的风韵。而且它很细很轻,也足够牢固,不用担心会轻易断裂,举起来也不费什么劲儿——别小看这最后一点,她可是要举着这根树枝,哦,是法杖,走上很长一段距离的。

说干就干,露西娅迅速行动。她截下那根枝条,稍稍修饰了一下,于是一根全新的法杖就在她手中诞生了。
不得不说,从小就接受凡特牧师的生命女神信仰教育的露西娅,已经养成了某种特别的气质。尽管换了个灵魂,但那种外在的气质仍然可以见到一点遗韵。拿起这根看似古朴且取材特殊的细长“法杖”,还真有那么一些神圣的味道。
套上一件长袍,举起自制的“露西娅法杖”,再带上一点简单的行李,足够一周份量的食物和不少自制的调位料。露西娅牧师准备出发了。
本来她还想带上那副弓箭的。现在她的弓术已经有了一点点底子,至少打打兔子是绰绰有余。没办法,这个身体力量不够。但是想了想后,她不得不把弓箭留在了家里。毕竟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位生命女神牧师的角色——有哪位牧师会带着弓箭赶路或者射兔子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在凡特牧师离开的第三天中午,阿克蒙小镇教堂的露西娅牧师也踏上了她的旅程。
对于露西娅来说,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情。她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小天地,开始用自己的眼睛了解这个世界。她甚至很YY的设想着,也许若干年后,这个大陆的历史会这样记载着:“奥格雷特帝国年十一月二十日,水系大魔导师露西娅离开了她居住的阿克蒙小镇教堂,开始了前往索菲恩王国寻求魔法真谛的旅程……”
对了,今天是魔法帝国历的哪一年来着?
……,……
前两天的旅程非常简单,那些地方露西娅以前不止一次跟着凡特牧师去过。在她再次经过时,有认识的村民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还有得到过她或凡特牧师救助的村民邀请她去自家做客,好让他们表示一下谢意。露西娅很喜欢这种情形,但对于村民们的邀请,她都笑着予以拒绝了。旅程才刚刚开始,现在休息还早了一些。而即使是晚上,她也坚持在外露宿。因为这就是她未来旅程中的住宿条件,她要慢慢习惯。
第三天早晨,倚靠着一棵粗壮大树躺了大半夜的露西娅站起了身子。她用脚踢了踢面前不远处的一堆篝火余烬,然后活动了一下身子。
从今天起,她就真正进入了未知的旅程。
从这里往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竖着一根石柱,柱身粉刷得很白,想必是为了在远处和黑夜显得更醒目。柱顶上伸出四个指路标,写着各自指明的方向和通往的地点。露西娅认为那应该是四个小镇的名字,而且其中一个就是她所居住的阿克蒙。但这现在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一直向东就可以了。露西娅收回目光,向着那个指路标相反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露西娅就这样继续着她的旅程。有时候她走过某个村庄,在人们稍带惊异的目光中渐渐远去,而在她的身后,可能还缀着几个小孩子。当然小孩子们会慢慢散去,或者被各自的父母强行拖回家。有时候在路上会碰见几个行人,个别人还会停下向她行个祈祷礼,她也礼貌的给予回应,并学着记忆中凡特牧师的样子说上几句祝福。这些让露西娅渐渐有了一点旅行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前个世纪中的游山玩水,而是小说中所描述的那种修行性质的苦行。
当然,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周围是一片初冬的萧瑟景象。看着那些在寒风中颤动的枝条,露西娅有时候会感到一点点的恍惚。来自原本的记忆让她似乎能闻到从那里飘下绿叶迷人的清香,看到那幽暗的绿色中闪现着的斑驳阳光。而地上则长着菖兰花、鸢尾花、水仙花、报春的小黄花、春天的藏红花等等。它们是这层厚厚的植物地毯的点缀和花边,地毯上凑集着形形色色的苔藓,从毛虫形直到星形。她于是就明白了,为什么原本的露西娅会那么喜爱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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