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上天人,人间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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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少借口在土进回家之前溜之大吉,先让米贝送林猫回家,然后让米贝送自己回家。米贝有些吃惊:“你不去看看任乃瑾――你的美丽的可怜的女同学?”言少摇头:“有你,我放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不在话下。”米贝一扬脸:“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来历?”言少看向车窗外,说:“你不是也没有问我的来历吗?不过你的来历我能猜到,年轻有钱有闲,肯定不是自己奋斗的,有良好的家世,有有钱的父亲。”米贝不服气地说:“怎么啦?有有钱的父亲又不是我的错?你有本事也找一个有钱的爹去,哼!”
言少嘿嘿一笑:“没人说是你的错,那是你的福气!谢谢你照顾任乃瑾,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现在她的感情比较脆弱和敏感,我不便经常出现。如我这样帅气、英俊、潇洒的英雄如果经常出现在她面前,会被她爱上的。一个再出类拔萃的男人也不可能爱尽天下美女,所以等过一段时间她的情绪稳定,或者结交了男朋友,我再见她也不迟!”米贝不认识一样看着言少,吐出两个字:“臭美!”然后又咬牙切齿地说:“自恋狂!”
言少很受伤地低下头,无语沉思。米贝把车停下,好奇地说:“不是吧你,这么脆弱,这样就受伤了?脸皮太薄了怎么出来混?”言少深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在忧伤,为什么我如此努力,还是无法掩藏我惊人的完美与夺目的光芒?”
米贝被彻底打败了:“……”
言少到家,米贝想上去,言少不肯,借口自然是一个男人的蜗居绝对不是什么好风景。米贝闪动几下眼睛,说:“老实交待,你准备做什么去?”言少双手抱肩:“我总得有一些私人空间和个人喜好,可能会出去活动活动。”米贝很温柔地说:“你出门的话肯定会需要交通工具是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司机自带汽车免费陪你,要不要兴奋的考虑一下?”
好说歹说送走米贝,言少静下心来,开始每日必做的功课――禅坐。言少双盘坐好,左手下右手上结好手印,放缓呼吸,调整身心放松、平静,排除杂念,慢慢地将注意力关注在一呼一吸之间的短暂停顿上。一切尘事纷杂悉皆远离,物我两忘,只余息长知长,息短知短,进入了舍念清净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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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少三岁时有一次听邻居讲故事,当他听到邻居说天上有神仙时,言少插嘴道:“神仙在世间,天上是天人。”邻居象见鬼一样看着一本正经大人一样口吻说话的言少,言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强调说:“神仙与天人,是不同的生命形式,从严格意义上讲,都是凡人,都无法逃离轮回。”
邻居并没有因为言少的言论而惊讶地认为发现了一个神童,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只是在白天农活之后,晚上和几个孩子讲讲一些民间流传已久的神话传说而已。言少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小村落的小小孩童,父母也是极为普通的农民,而他的名字当时叫言永旺,取言家永远兴旺之意。
四岁时,村里发生杀人案,一村民在地里被残忍杀害。早晨的夏天的农村,薄雾轻绕,鸟鸣轻灵,有起早的村民发现三叔浑身是血躺在自家的麦田里,头身分离,一条胳膊也不知去向。村民吓得不轻,跑回到村里喊人,结果几乎全村出动,现场被踩得一片狼籍,所以线索全部被破坏。而且三叔在村里人缘一向很好,不会有人因为仇恨杀他。警察束手无策。
警察召开村民大会。大会上,言永旺走到保庆面前,问他:“保庆,你家大灰呢?”保庆是村里一个很老实巴交的一个村民,30多岁,家境过得还算不错。大灰是他养的一条非常高大的狼狗。四岁的言永旺的发言保庆肯定是不会重视的,他甚至没有回答他。言永旺接着说:“大灰是不是在家里吃肉?”保庆一愣,用手摸摸言永旺的头,说:“别闹,永旺,去一边玩去,大家都开会呢。”
言永旺搬了个凳子站在上面,显得高了许多,说:“大灰正在吃人肉,你埋的胳膊被大灰发现,它刨出来正啃呢。”保庆大惊失色:“小孩子家,别乱说话。你才多大,知道什么。”言少的声音小,周围的人没有听到,保庆情急之下,声音出众,大家一起朝他们望来,台上的警察发现了问题,问怎么回事,保庆连说没事,用手去捂言永旺的嘴。言永旺站在凳子上比较显眼,保庆的动作就格外引人注目。在众人的注视下,保庆无法只好放开言永旺。
言永旺吐了两口唾沫,说:“你的手好腥气!你是不是杀猪了?”
警察带人到保庆家时,大灰嘴里正叼着一条血淋淋的人胳膊!警察后来向村民通报案情时大家才知道,保庆有起早偷菜的爱好,并非是家里缺少,只是出于一种贪婪与占便宜的心理。当天早上他又偷菜时被起早的三叔撞见,三步严厉地训斥他一顿,并且威胁要把他的事情告诉全村人。一想到自己多年老实巴交的形象要被毁掉,保庆一时冲动,拿出随身携带的偷菜用的刀子吓唬三叔。德高望重的三叔,从小看着保庆长大的三叔见保庆敢在自己面前亮刀子,老怀怒火冲天,主动向前要给保庆下马威。保庆失手一刀捅在三叔的肚子上。中刀的三叔仍然须发皆张,怒视保庆。蔫驴踢死人,保庆30年不发的火一旦发起也是火势冲天,他疯狂地给了三叔无数刀。三叔倒地后,保庆又割下了他了头。临走时感觉犹不解恨,又砍下他的胳膊要回家喂狗。回家后保庆清醒了一些,又将胳膊埋在了院子里。
言永旺揭露保庆的事件在村里并没有起多少波澜,因为人们只是见保庆捂言永旺的嘴,而他只是说他的手有腥气,警察虽然审问保庆时保庆交待了自己是如何被言永旺说破的,警察却不相信,当作无关紧要的细节一笔带过。不过言永旺在村里多少也有些怪怪的名气,大家似乎都觉得这个小孩有些神秘,有些奇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六岁时,言永旺的名字在村里被传成了不祥的象征。村里首富保军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脚上先是长了一个疮,药治无效后开始化脓,然后烂掉。肌肉象暴露在夏天阳光下的猪肉一样腐烂,臭不可闻,任何中药西药无济于事。肉烂骨现,触目惊心。保军天天疼得哭爹喊娘,村里人都被他的惨叫惊得毛骨悚然。
言永旺一天和保军的孙子一起玩,去了保军家里。有不少人正在给保军看病,言永旺凑向前去看热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保爷爷,你的脚是不是疼得象有人拿石磨在磨一样?”保军点点头,言永旺摇摇头说:“救不了了。现在大石磨正在磨你,磨不了半个月了。”保军咧着嘴说:“小孩子你懂什么?不学好,尽瞎说。什么磨不磨的。”言永旺一指院子里说:“我可没有瞎说。你得的病,与院子的井有关。有一个石磨,跟这个房间一样大,中间的磨眼跟人一样粗,你现在就被两个人放在磨眼,正在磨脚,等磨到头时,就……”
保军鬼叫一样大喊:“你,你才六岁的小孩,怎么知道院子里有一口井?井50年前就被填死了。”
言永旺走到院子里一处站住,说:“就是这里。你现在就算把他重新厚葬也来不及了,你的报应50年后来到了。”保军脸如死灰,长叹一声,说:“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埋藏了50年,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过。你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能知道这些?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索命?50年前,我跟他是好朋友,一起做生意。我生意失败后回家,他在外地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回他南方的家乡时路过此地,找我叙旧。我见钱眼看,他一个外乡人路过,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他喝醉后我杀了他,埋在了井里。当时兵荒马乱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杀人后我心中害怕,就把井填死了。我以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知道,天啊!”言永旺坐到保军身边,说:“保爷爷,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欠的债你必须得还。”

半个月后,保军惨死。言永旺的名字象瘟疫一样在村里传播,言永旺三个字就是不吉利、死亡、鬼怪一类的代名词,没有人敢和言永旺以及他的家庭来往。言永旺的父母将言永旺好好的收拾了一顿,最后将他改名为言少,希望他以后少开口,别惹事。
然而不久,言少的父母突然得急病双双去世,村里人更是视言少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六岁的言少只好远离故乡,投靠到几百公里外的姨妈家,一个远离城市与喧闹的小山村童村。埋葬父母时,言少跪在父母坟前,说:“谢谢你们养育我一场,希望你们在天上过得快乐,忘却人间的烦恼与劫难。”
自此,言少就沉默寡言了,他也明白,世人并不是都想知道真相的,不管是一件事情的真相还是全部人生的真相。有时在未知中享受苦难的人生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人们总是千方百计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其实如果真正对未来了如指掌,会有许多人不是死掉就是疯狂的。
除了沉默寡言外,言少就是修习禅定。十岁时言少达到了初禅境界:离生喜乐。十二岁达到二禅境界:定生喜乐。十五岁达到了三禅境界:离喜得乐。十八岁时达到了四禅境界:舍念清静。禅定,从开始出现的无边无际的喜悦到现在定中只有无喜无悦的无边的湛蓝,言少的心境更加坚定与开阔,也就更加明白自己在世间所要经历并且承受的一切。痛苦的欢乐的无奈的失望的种种,害人救人或者出手杀人,都是自己必须面对的劫难,都是自己在人世间一一品尝并且不能逃避的世间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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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少出定,洗了把脸,找了个墨镜戴上,慢悠悠地走出门。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多,言少不快不慢地走到了至善街。
至善街是一条小街,树木高深,小巷悠远,颇有古韵与宁静致远的味道。只是许多美好的存在往往是为了被破坏,至善街是省城有名的算命一条街,路边两侧大概最少三步最多五步,就会有一个或长须飘飘,或道风仙骨,或戴墨镜拿竹竿,或西装革履,等等,形形色色的算命高人。
言少四平八稳走到一个地上铺着白布,上面写着“麻衣神相”的高人面前。高人穿长衫,没戴眼镜,双目有神看着言少:“年轻人,要算命?”言少点头一笑:“你先算算我是不是要算命?”高人伸出右手掐指一算,说:“年轻人你想求姻缘?找我找对了,我人送外号赛月老,专算人命中婚姻的。”言少暗笑,今天坐在身边的米贝和林猫都用了香水,香味现在仍然在自己身上萦绕不去,他冲高人一摆手:“厉害,鼻子真灵。敢问大师,人真的有命数吗?”高人精神一振,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凡人的一生,自然充满了命数。一个人一生之中呼吸多少次都有定数,至于富贵和贫穷,健康和疾病,也都可以算出来的。”言少哈哈一笑:“既然都有定数,不可更改,算有何用,是富是穷随他去,反正不可改变,知道岂不是徒增烦恼?”说罢,言少转身离去,后面传来高人急切的声音:“年轻人,等一等,你少给点钱,我详细给你说上一说。”
言少又转到一个道风仙骨的高人面前,高人面前放着一个马扎,言少坐下,问高人:“老神仙,多少钱?”神仙微咪双眼,说:“算不准,不要钱。算得准,需要解难的,才收钱。”言少来了精神:“人命可算,是定数。有难可解,是变数。人命是定是变,如何讲?”老神仙睁开眼睛,闪过惊讶,说:“莫非这位先生对算命也有研究?人命之中,本有定数,且定数占上。如果发心改变命运确也可以,第一需要至诚之心,发大愿。第二需要有愿必行,善心做善事,积阴德。改变命运最好的实例莫过于《了凡四训》一书。如果有人命中短寿,求长寿,需要至心发愿,买鱼买鸟等动物放生。如果有人命中缺财,求发财,需要多做善事,多布施。无钱做财布施,可以用身体做义工布施。如是因,如是果。付出善良才能回报好事。”
言少上下打量了老神仙一番,惊讶道:“老神仙,好一番不俗的言论。看来老神仙肯定是有学问有见识之人,不会在此算命骗钱吧?不如算算我命运如何?”老神仙又咪起了眼睛,说:“凡人之命不算也罢,贵人之命不算也贵,你的命非凡非贵,算也算不到。”言少不信:“不会的,人都有命数,算算无妨。我心理承受能力强,不怕打击。”老神仙摇摇头:“你的命在人间,命数不在人间。小伙子,人间不可游戏,须用心体会。你的命算不到,他的命也算不到!”说完,他向言少身后一指,言少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陆满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老神仙站了起来,摆摆手说:“他是死人,没命,所以更不用算。告辞,两位。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研究了一辈子命数,却没有算到自己今天会遇到两位,实在是天机冥冥,非人力之所为。两位一位看命数应该不在人间,一位看命数本是死人。如果不是我老眼昏花,就是两位的身份太过于惊世骇俗。”言少收起游戏之心,动容道:“老神仙,我相信你在此一非卖弄玄虚,二非骗钱,三更非是泄露天机,恐怕劝人向善救人于难之善事做了不少,只是终究人命有定,你今天有一难,特来相告,也是因为以往你所积之善,今日此难一过,延寿12年。”老神仙愣了片刻,收拾起自己的摊子,苦笑道:“我一向自负在命学上深有研究,连自己的劫难都算不到,是不是很失败?”言少突然一把将老神仙拉到身边,老神仙后面传来一声巨响,他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背后的砖墙因为年深日久倒塌了,来不及收拾的折叠椅却被埋在了乱土之中。
言少笑笑:“墙倒了,总得埋住一些东西它才甘心,是不是?老人家你不用灰心,既然是世间人,谁也不能完全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人,如果完全明了未来,就不会在人世间了。而我们依然留恋在尘世间,非不想走,实不能也。”老神仙忽然醒悟了什么,哈哈大笑,向言少深鞠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言少不说话,跟在陆满身后。陆满走到一个左脸上长着一颗痣,戴着墨镜拿着竹竿坐在一颗大树下面的算命高人面前。陆满蹲下,笑嘻嘻地问:“算一卦,多少钱?”带痣高人脸部肌肉动了动,没说话。陆满不满:“瞎子,我要算命。”带痣高人突然把眼镜摘了,瞪着眼睛说:“你个要饭的捣什么乱,你就是要饭的命,还用算吗?”陆满面带微笑,不生气:“我的命不用算,你算算你自己,今天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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