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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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夫人院里听差才听说这事的。”那丫头故意说半截,直到她神气的吊足了大伙的胃口才接着道:“我听说,三少也不是老爷的儿子,所以老爷才这么不喜欢他。”
秋歌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家小鬼光看长相就知道是老爷的儿子了,谁这么缺德转播这不着边际的八卦。
她推开众人,挤到了那说八卦的丫头前,气势汹汹的道:“你那听来的,尽胡说八道!”
那丫头也不是好惹的货,她见秋歌年纪小,又自持是大夫人院里的,自觉身份比别人也高出那么一等,只见她杏眼一瞪,对秋歌道:“你那个院里的,敢这么和我说话!”
“三少爷院里的,怎么样?”秋歌一点也不甘示弱。
那丫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鄙夷的看着秋歌。
秋歌被她看得火冒三丈,要不是顾忌里面还有遥天鸿均他们一家在吃饭,她早跳起来了,弄得她现在吵架都要小声吵。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遥天堡是有规矩的,下人在背后嚼主人的舌头,是要被割舌头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去告诉六爷你们刚刚说的话!”秋歌瞪着那个丫头,也不想想本姑娘是从哪来的,比你这古董丫鬟多了一千多年的智慧,和我斗,你还嫩了点!这招就叫围魏救赵,让那帮丫头来制你!
果然,秋歌话音一落,所有的丫鬟脸色登时变了,大夫人房里的那个丫头愤愤不平的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丫鬟们赶紧围了上去阻止她说话,并开始数落她的不是,另有几个人还围过来和秋歌说好话。
秋歌懒得和他们计较,随便两句就打发了。但是屏风后面的丫鬟们已经知道她是三少爷院里的人了,开始自觉或是不自觉的将她凉在一边,把秋歌孤立的出去,秋歌孤伶伶的独占在屏风一角,也懒得和他们计较,这样她可以更方便的看到屏风里面的情况。
这是餐桌上已经吃开了,气氛也活跃起来。二夫人和四夫人不时的给自己的儿子夹菜,有时还低下头来小声的和儿子说几句贴心的话,堡主对大小姐也是有说有笑。只有遥天翼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秋歌注意遥天翼自始至终都没有伸手夹菜,难不成这小鬼吃得全是白饭?秋歌突然想起自己个给遥天翼夹菜时,遥天翼吃饭的那个情景。
“娘,这次我跟爹出去可长了不少见识,我还独自一人杀了只五百年的九尾狐,我用它的皮给娘和大姨娘各做了件围脖,那狐狸皮火红火红的,冬天围在颈子上又好看又暖和。”那个大少爷兴奋的和二夫人说道。
“是吗?”二夫人乐得合不上嘴,疼爱的抱了自己儿子一下。
“能单独杀掉一只修炼五百年的妖狐,看来剑儿的修为长进不少啊,想必雷儿也是大有长进了。”大夫人淡淡笑道。
“雷儿也给大姨娘准备了一件小礼物,待会散宴后就送过去给大姨娘。”比起大少爷遥天剑,二少爷遥天雷显得要谦虚多了。

四夫人闻言登时也眉开眼笑。
“这次出去,剑儿和雷儿修为都大有长进,爹希望你们回堡后继续刻苦练功,万不可懈怠。现天下乱象已现,长老们夜观天象得知‘真龙’即将出世。爹还指望你们在日后能派上大用场。”遥天鸿均显然也是很满意两个儿子最近的表现。
这番夸奖加勉励的话,可把两位夫人乐得喜上眉梢,两位少爷连连称是,连大小姐也向爹爹撒娇要派上用场,乐得遥天鸿均哈哈直笑。
全家其乐融融,只有遥天翼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他自始至终都在低头慢慢的扒着自己碗中的白饭,父亲的期望中没有他,所有的谈话中也没有他,甚至全家人的眼中都没有他,好像,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外人。
秋歌在屏风后面看着遥天翼,只觉得小鬼的背影今夜显得格外的瘦弱孤单。
好不容易把这餐难受的饭吃完,要散席了,屏风后面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跑向自己的主子,送披风的送披风,提灯笼的提灯笼,领路的领路,热热闹闹的一下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遥天翼一个人还坐在座位上。
秋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把遥天翼给她的夜明珠掏了出来,勉强挤出笑容对遥天翼说道:“小鬼,没灯笼,这个行不行?”
秋歌拿着夜明珠跟在遥天翼后面走,遥天翼一路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着一个劲的猛走。秋歌哪里跟得上遥天翼的速度,一会就被甩出老远。秋歌顶着风雪连跑带爬的赶回了院子,打开房门,却没看见人。秋歌登时慌了,这小鬼可不能出事啊,不然谁还能替她除去罗刹咒啊?秋歌连忙跑出去找人,找了半天才想起冥北说过,三夫人最爱这院子的梅林,这小鬼不会想娘了吧?她慌忙又跑去梅林,借着夜明珠的光,果然看到遥天翼傻傻的站在一簇梅花树下动也不动,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盖在他身上,这小鬼都快成雪人了。
秋歌跑过去把遥天翼身上的雪拂掉,“小鬼,我们先回屋好不好?”秋歌看着遥天翼这样,秋歌觉得很难受。
遥天翼面无表情的站着,不言不语,就像一尊石像一样的站在梅林雪地里。秋歌拉,拉不动;叫,叫不应,急得直跺脚。雪越下越大,差点又要把遥天翼变成雪人,秋歌只好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用双手撑在遥天翼头上为他挡雪。
雪夜里,梅林雪地上出现了一幅极美的画面,飘飘洒洒的雪景中,夜明珠温柔的光亮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举着双臂撑开披风,默默的为一个冷峻的小男孩挡去风雪。
不过当事人秋歌可没有一点美的感觉,她只觉得冷得受不了,但又不能扔下小鬼自己跑到屋里去,只好陪着小鬼死撑,渐渐的她冷麻木了,也没感觉了,接着眼前一黑,再然后她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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