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狼山之险(二)落日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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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有阴山,狼山其西,青山其东,东西相应。
狼山之势为草原东部之最,也是汉与草原部落两族分界之处,古有始皇遗兵三十万出击匈奴至狼牙,又有汉武之卫、霍从此直杀漠北,及至本朝太宗时,李靖出狼牙横扫突厥。狼山见证了太多太多的金戈铁马,染上了至深至深的草原雄风,它的土地被百战将军、十年壮士洒血浸泡,泡出一大碗浓烈的草原血茶!
路在马蹄下后逝,一堵突兀拦住了武林六十余骑的去路。
仙圣举手示意,勒缰停下,道:“前面既为草原狼山,翻过此山后便是茫茫大草原。我们不妨现在狼山中欧冠寻一处休息一宿,待明天疾驰直奔郁督军中!”
众人皆道:“但凭仙圣吩咐!”
六十余骑疾驰入山,飞尘激扬,马蹄声震,惊动不少草原野兽,几只大鸟也惊得一飞冲天,在高空盘旋飞翔。
日已近暮。冬日的太阳特别偷懒,此时太阳下山,气温便骤然降低。仙圣率众人在山中行了一段,找到一处山谷,便下马安营。众人都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就地寻了些燃物架了火堆,烤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六十余人在这小山谷中围火而成数团。一干黑道人物自己围了一圈,而白道人多,便分成了几堆,不过相距也不太远。
寒风呼啸,在这山谷中减了几分劲道。干粮烤热散发的香味带来些温暖。仙圣与诸位掌门坐在一起,一旁他的弟子陈乐正替他们拨火。
仙圣道:“各位,老夫忝为酉首,此去凶险万分,夺不夺得回遗物尚不可知,但无论如何请诸位不要鲁莽行事,一定要保护好自身,保存力量,青山在则柴不尽,中原武林失去了你们则难矣!”其实,各位听了只怕有人心中嘲道:“这道不用你操心,我自然要这般做.”然而面上决不会这般说。
黄猛道:“仙圣德义深厚,小子佩服!我等自当尽力,为我中原武林而战!”众掌门连连称是。
仙圣道:“诸位赤子之心,老夫受了。只是此次并不平常,我只怕我等会陷入与万人敌的绝境。”
“这是为何?”华山掌门何然问道。
“此次寻找遗物,草原个大势力皆拼死一搏,如此料来,我们算是实力最弱的,怎能与军队相较?”三叶道长说道。
说到这点,大家便沉默了。毕竟他们仅六十余骑,纵然身手再好,也挡不过万剑穿心。何况此时各族军士皆是身经百战,一身实战功夫绝不平凡,当不在江湖一般武人之下。若是以他们区区百人不足而战成千上万军士,无异于送死。
众人无语中,忽然空中几声刺耳的鸣声划破黑夜。
山谷中六十余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声骂道:“他奶奶的臭鸟,老子定要扒光你的毛!”
众人骂骂咧咧,显然被扰了兴致,一肚子火发泄道干粮上。然而华刚高喊道:“各位小心,定有埋伏!”
众人一惊,一时慌乱。
仙圣高呼:“诸位冷静,冷静!”转而走到华刚前问道:“华英雄何出……”话未毕,山谷四面山上火把群起,顿时将黑夜照亮,从谷中望去,人影晃晃,不知有几何。
众人惊之极矣,仙圣与诸掌门更甚,说曹操曹操就到,想起自身不足百人,而面前这火把之下就有怕是有千余人,不知是敌是友。
仙圣来不及再与华刚细说,当下运功大喊:“阁下是何方神圣,不知将我等围住意欲何为?”
众武林人士听得仙圣之言,想到来着不明,更何况纵是一死,也有一拼!便心中稍宽,静了下来。只是昆仑女不由哂笑:“这白衣仙圣这般时候反倒迂腐,围住还能作什?”当下命令侍女戒备,准备打开杀戒,冒死一拼。
果然,山坡伤未有人应话,只是沉默,加上这黑夜,叫人有些害怕。
仙圣正欲再言,却见四周千只火把竟如飞刀般掷来。

众人再度惊慌,连忙纵身躲避。这六十余人乃武林精英,功夫卓绝,岂会被这些军士投掷的火把砸中?待千余只火把飞下后,无人被击中。众人不由欣喜,也添了些蔑视:道是什么角色,原来只是这等伎俩。仙圣等人疑惑不解,“怎会如此?”
然而事情怎么会如此简单!先前众人生火、添火,因此便收集了许多燃物堆在一边,这小山谷中间便添了满地柴火,千余火把本身就多,被众人躲开后落到谷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加上冬日风大,火借风势,山谷竟一下子成了火海。
众人惊得呆了,被火烤疼了,惨叫了,才醒过来。这些人都是沾过血腥的,临死一拼,施展轻功四散朝山坡攻去。仙圣未及出声,便听见惨叫四起,从中辨出一句:“妈的,是劲弩!”仙圣心中一冷:果然是军队!
山坡上的人分成两排,弩箭仿佛用不完似的,一排射出,另一排接上。箭雨有眼,罩向冲击的武林人士。武林人士,武功本事卓绝,一两枝箭射奈何不得,然而千余枝箭一齐射来,又是黑夜,真是辨无可辨,一下子便有二十来人中箭跌落,有两人侥幸冲到敌人阵前,却遭遇十几把长刀招呼,竟战不了两个回合便四分五裂。
仙圣功力深厚,夜亮如昼,眼前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大痛不已,按责自己失误,伤了这么多性命,连忙高呼:“大家莫慌,往一个方向突围,不要分散了!”
众人听了心头一亮,便都退下跟着仙圣。仙圣袍袖猛甩,卷起劲风,竟将山谷中火海劈开,跟着大步腾起,直冲北去。昆仑女韦雪、巴山野怪、诸掌门紧跟其后。
山坡上的人见谷中之人变了方法,连忙收缩包围圈,南方之兵向北逼,东西之兵则缩往北坡。
北坡之人毫无退意,劲弩疾射。而人竟变作三排,转换更快,箭也更密,仙圣等前面的人顿感压力倍增。仙圣手脚嘴并用,时腾时挪,不仅避了箭,竟还接了十来枝,反而逆掷过去。坡上起了几声闷哼,想必死了数人。群雄纷纷效仿,虽接不了十枝,也总能接上四五枝,七八枝。如此这般,北坡士兵少了许多,射出的弩箭便大减。众人欣喜,脚下加力,冲得更快了。
然而有变。南面数百人追来,一阵弩箭从群雄后面攻来,顿时又有数人倒地。受此牵制,东西两方的士兵又合围了上来,补充了北面的不足。
又已四面紧困,箭如星雨,如蝗而下。仙圣见之,也不知如何是好。众人慌慌,忽听一声暴喝:“大家往北充,我来挡住南面!”只是一高壮汉子跳起,一拳直击向南。
“华英雄!”仙圣震动,马上道:“各位请随老夫杀破这北边,莫叫华英雄失望!”群雄振奋,各胀血脉,拼死向北。
华刚一人跳起,半空中击出一拳,正是其成名绝招“落日拳”。一拳击出,拳风强盛,如铜墙铁壁般挡住了射来的上百枝利箭!一拳未尽,一拳再起,只是第二拳比第一拳更猛,竟将数百军士逼得齐齐后退,弱者竟已有十余人吐血。然而二拳未罢。第三拳再起!这一拳竟出人意料地直击地面,如千斤大锤猛烈地撞击大地,如天外飞星撞击地球!震波被华刚控制击向南边,大地一阵摇晃,数百兵士在此一击之下纷纷倒地,吐血不止,呻吟四起。
华刚拳尽力竭,犹自耸立,怒目南视。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这是怎样一种刚猛的拳啊!仙圣回首望着华刚,喃喃道:“落日三叠,竟达到了落日三叠!”
伏击的军士都惊呆了,竟然都忘了再发一箭!
忽听得一声号角,打破了三拳带来的沉寂。伏击的千余军士如潮水一般退去。
群雄这才如梦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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