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静止的幸福·残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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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茶会已经两个星期了,嘉门大人据说在茶会中被伤害了一些自信心所以这样的茶会要到新年才可能有第二次。但是往生却很怀念那个到最后连凤目的房间都被夷为平地的茶会,不仅星庭大人笑了,而且那种快乐……是从来不曾体会过的,那么简单的开心。
“往生,想什么呢?那个桌子你已经擦了好几遍了。”花宴的声音温柔的传来,花宴正在拖地板。
“我觉得很开心很开心,都快要忘记再过两个星期星庭大人就会处决我了。”往生幽幽的说。
嗯?花宴努力的擦着地上一块怎么样都擦不掉的污渍,“嗯,你后悔吗?”
“我不知道。”往生抬头看着天空,“哪,嘉门大人和凤目大人过去也遇到过悲伤的事吧?”
往生……你终于开始长大了。“嗯!”花宴展颜一笑。
“但是他们看起来都很开心。”
“无论过去发生过多少悲伤的事,他们都相信,开心的事仍然留在将来。只要向前看的话,有一天你会等到它的。”花宴笑靥如花。
“和他们比起来,我想要改变过去让自己悲伤的事,是不是太幼稚了?”往生叹了一声,“星庭大人一定也遇到过很多令他感到悲伤的事,花宴也是,只有我才那么天真的以为只要改变了那些,我就能够得到幸福了。”她一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我真是傻瓜。”
“嗯嗯。”花宴摇头,“如果一切重来的话,你会放弃改变吗?”
“不会。”往生的手离开眼睛,轻轻的说,“无论……无论怎样,我都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让妈妈更幸福……也许我就是那种——天生的赌徒。”
“嗨!嗨!”花宴拍拍她的肩头,“既然不可能决定放弃,那么就坚持下去吧。”花宴的眼睛温柔得如深海颜色,“相信自己的真理,努力坚持下去不后悔,就是对自己最负责的态度,对不对?”
“花宴……”往生眼里泪光莹莹闪动,猛地她扑入花宴怀里,紧紧抱着花宴,“花宴你真好。”
“嗨!嗨!”花宴笑得有些尴尬,第一次被人这样抱住。
“花宴姐,不,花宴。”往生悄悄抬起头来,“如果花宴是个男子,我……”她低下头来,居然悄悄红了脸,“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唉……”花宴这回真的伤脑筋,“你不是喜欢星庭大人……”
“星庭大人是花宴的,如果花宴是我的,那星庭大人也是我的。”往生抬起头来笑靥如花。
“这下真的糟了。”花宴喃喃自语。
“阿诺……你们在干什么?”幽幽的有人在背后插话。
往生抬起头来,星庭一身紫袍,依然如初见那般秀丽,“星庭大人,我在想如果花宴是个男子的话,一定是个绝品的男子。”
“花宴?”星庭似乎困惑的看着花宴,“你决定要选择成为男子?”
他又这样!往生脸上拉了几条黑线,这种人虽然厉害但只能远观,要和星庭这种人相处需要强韧的神经和毅力,一点也不可取。
“我……”花宴低下头似乎避开了星庭的目光,过了几秒钟抬起头来扬发微笑,举起手挡住飘散的头发,“顺其自然吧。”
“你还是适合……”星庭幽幽的开口,顿了一下,他轻轻的说,“啊,我差一点忘了。叹息之地一共发现了两处裂痕,上一次应该出了两个返魂者,你和往生在一起,注意一点。”
“嗯!”
“那个……星庭大人,你刚才说花宴适合什么?你觉得花宴是成为男子好,还是成为女子好?”往生忍不住插嘴。
“嗯?”星庭静静的想了一阵,幽幽的说,“我忘了。”转过身,他慢慢的消失在十步之外。
“星、庭、大、人!”往生第一次被他气得满脸发青,“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花宴?你太过分了!老天会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往生。”花宴拉住她,低下头来展颜一笑,“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
“花宴。”往生代替花宴难过,抬头看着花宴微笑的眼睛,那眼里深处的寞落,她总算是看见了。
“没事的,星庭大人就是这样的人,”花宴微笑的眼睛温柔得让人心痛,“我很崇拜星庭大人,哪!”
花宴的幸福,就只是这样温柔的纵容那个幽幽的男子,无论是做什么都好,只要能这样温柔的笑颜对他,就可以了吗?往生呆呆的凝视着花宴,这个花朵一样美好的人,无论最后决定成为男子还是女子,那种美好是不会变的,只是这份心用在星庭身上……会有结果吗?那可是依据理念就可以平静杀人的、从不怜悯任何人的人。
但也许星庭对花宴也是不同的,茶会上的浅笑只有花宴没有看见,因为他是等着花宴转过头去的时候才笑的,那是代表什么呢?下意识的……在乎花宴的目光吧?往生怔怔的想,但是、但是、但是……
“想什么呢?”花宴揉揉她的头,抬头向远方的天空看去,“将来的事发生在将来,现在开心的话就是幸福了吧。”转过头来弯目一笑,“哪?”
“嗯!”往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也对,努力的珍惜现在小小的幸福,未必不如努力去拼搏那些风霜过后都未必能得到的结果。
“哦——两个美人儿,看来我的运气真不错。”
嗯?花宴带着往生两个人瞬间从庭院中心移到了门口,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声音的来源。
一个头上扎着发带的男人,宽宽的发带长长的在风里飘,他蹲在庭院围墙的上面,饶有兴味的看着院子门口的两个人,“很不错嘛,反应很快,逃得很远——只可惜你不该停下来看我,花朵一样的美人儿。”
往生只觉得对方一双眼睛引导出光芒四射的世界,在那双眼睛的幻象中,妈妈和爸爸依偎在一起对着她呼唤:“往生,快过来吧,星期天说好了带你出去玩,女孩子要注意打扮……”
“返魂眼?返魂者!”花宴“啪”的一记敲昏陷入“返魂眼”的往生,闭上眼睛对着“返魂者”,“死而复生的天使,你的生前是哪一位?”
“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唯一记得是和我一起出来的那个大个子呢?他怎么样了?”返魂者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宴,“死了?”
“死了。”花宴感觉着周围微妙的变化,返魂者设下了结界让庭院以外的人无法感觉庭院内的变化。这是一个与狱侍完全不同的返魂者,狱侍充满了叹息之地怨灵的怨气而来,他是怨灵的代替品,而眼前这个人却有自由的思想和行为——可见他生前必也是自私寡情的人,重生之后只为自己却不打算为那些已经腐朽在地下的天使们做些什么。
“呀呀呀,我就知道。”返魂者从院子顶上跳下来,“找星庭去复仇,天下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那个男人除了把东西切成四块之外什么也不会做。”伸手在脖子上一划,他笑眯眯的说,“那可是很痛的。”
“嗯?”花宴闭着眼睛弯目一笑,“呵呵,那你该早点离开星庭上界,以免被他发现了。”
这个闭着眼睛的白天使眼睛弯得如此漂亮,温柔如花的微笑,丝毫不受惊吓。“你不讨厌我吗?我说漂亮的大美人。”返魂者一手丢起小石子,闲闲的说,“我可是三界都憎恨讨厌的东西,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尸体,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害怕的。”
“星庭大人是星庭大人,他的职责是处罚违法规则的天使。”花宴弯目一笑,“我不是。”
“哦?”返魂者轻轻的飘了一句,“从墓地里爬出来太寂寞了,我看你比她有趣得多,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怎么样?”
“我和你一起走?”花宴有些吃惊,“嘉门大人的庭院、凤目大人的庭院没有打扫,还有十三个石柱八个墓碑和叹息之地的被震裂的泥土没有整理,是哦,算起来,我还有……”花宴低下头开始计算,“还有茶会上打破的杯子需要向白天使界购买,凤目大人的房间需要重建,必须为他安排新的住所;哦,还有星庭大人昨天走错了门在他自己院子的东墙上撞破了一个洞我还没来得及修补,啊!”花宴举起一根手指,认真的说,“还有星庭上界的厨房没有清洗,伤脑筋。”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这样吧,和我一起走,我就不把这个傻天使丢到叹息之地里去。”返魂者勾了勾手指,地上的往生中了魔一般往返魂者那边走去,“和星庭正面冲突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但只要我把这傻瓜丢到叹息之地里去,聪明的大美人,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返魂者笑眯眯,“叹息之地所有的亡灵都受到她禁忌力量的招唤——全部成为返魂者,然后星庭上界充满魔物,‘天’为了防止天堂五界崩溃,大约会永远封止这个地方,令它与其她四界隔离——那么,你们就陪着我们这些复活的尸体一起下地狱,活生生的、永无止境的天堂地狱。怎么样?很有创意吧?”
“很有趣。”花宴温和的微笑,“不过……对于如此自私的天使轮镜来说,与大家同入地狱的做法,是绝对不可取的吧?”
“果然是近千年的纯天使,连因偷盗‘天’所掌管的‘命运之轴’害死十八保卫天使的而被处以极刑的轮镜都知道。”返魂者微笑,“不错,我是轮镜的返魂者,可不是轮镜,你不要搞错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花宴举起两根手指,“即使是返魂者也需要名字,算起的名字,怎么样?”
这个人居然笑靥如花,返魂者扰了扰头,“真拿你没办法,本来想杀了你的,却越来越喜欢你。轮镜就轮镜吧,我先声明,我并不是活着的那个轮镜,只不过是借了他的尸体复活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东西而已。”
“没关系,轮镜大人。”花宴这下真的笑靥如花,“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轮镜开始有些受不了这个人,“不要叫我大人,我们还是敌人、敌人!你忘记了吗?”
“嗨!”花宴睁开眼睛,“也还没有开战嘛,哪?那就不算敌人。而且——”花宴举起第三根手指,“要星庭大人说轮镜大人是敌人,轮镜大人才是敌人,哪?”
这个家伙最后笑起来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轮镜心里微略有些不安的感觉,他未免笑得太愉快了,抓住身前的往生,他突然回头一看。“哇!”轮镜失声叫了起来,一个人没声没息的站在他背后,一转头就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贴得太近了!叫了那一声之后轮镜挟带着往生倒飞了十步才看清楚,那个人幽幽的神态,秀丽的外表,不是星庭是谁?“居然无声无息侵入我的结界!星庭果然是天堂刽子手!能力出类拔萃!”轮镜倒飞出去之后立刻发现自己的位置非常不利,他落在了星庭和花宴之间,三个人成正三角各相距十步站着,虽然手里有往生,但假如花宴和星庭同时对他攻击,他和往生都不可能接得下来;反过来说,他要攻击的话对方却有两个人,而且攻击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却可以随时救援。

“花宴。”星庭幽幽的呼唤。
“嗨!”
“我房间、只需要一个门。”
“嗨!立刻去。”花宴转身,对着轮镜微微一笑,衣发俱扬,从门口跑了出去。
他居然放弃花宴这样一个帮手。轮镜的眼睛微微一闪,骤然犀利起来,是有绝对的自信吗?“你叫他去干什么?”
“补墙壁。”星庭幽幽的说。
补墙壁?轮镜摸了摸鼻子,补墙壁比面对他这个敌人还重要?“星庭,我并不想找你报仇,我和狱侍不同。他是好人而我是坏人,我只想带点东西,就永远离开这里。”他举起一根手指,“只要你同意我的条件,我就绝对不会与你为敌。”
“什么条件?”星庭幽幽的问。
“把花宴给我。”轮镜摇了摇手里的往生,“交换这个丫头。”
“不同意。”星庭想也没想,立刻就回答。
“你一早来了应该听清楚的。”轮镜诧异,“如果你不把花宴给我,我就把这丫头丢进叹息之地,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不同意。”星庭幽幽的重复。
“花宴不是你的佣人,他很可爱,我喜欢他。”轮镜肆无忌弹的说,“你另外找个佣人就是了,把花宴给我,我就把这个讨人厌的小丫头还给你。”
“花宴……”星庭慢慢的延长了声音,声调轻轻的、软软的,甚至有些甜,“是我的。”
“是你的佣人。”轮镜帮他补完,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真的不怕整个星庭上界沦为地狱啊。”
“嗨。”星庭微略抬高了脖子,轻轻的开口。
“你说什么?”轮镜怔了一下,“你不在乎星庭上界沦为返魂者的鬼蜮?”
“嗨。”星庭轻轻的应了一声,幽幽的神态一点也没变。
轮镜开始感觉到一种脉动的不安,如果星庭不在乎的话,往生岂非不能作为人质?“你是星庭长,怎么可能不在乎星庭上界沦为鬼蜮?你应该知道,返魂之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好是坏,有没有思想,都不能猜测;不是每一个返魂者都能像我这样和你沟通的……”
“阿诺……”星庭幽幽的打断他,“往生的能力,只有引起叹息之地返魂者?”
“当然,她只要一愤怒起来,那些负面的力量散发出去,整个叹息之地不计其数的死魂都会暴起,你不可能控制得了的!”
“嗨!”星庭轻轻的应了一声。
“什么……”轮镜喃喃自语,星庭的态度有些奇怪,“你既然知道……不对,你既然知道她是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还把她留在这里?你居然没有立刻杀了她!难道你……”轮镜骤然抬头,“难道你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她引起叹息之地的亡灵XXXXX?所以你不在乎,因为一开始你就打算让星庭上界所有天使都跟着你下地狱吗?”
“嗨。”星庭依然轻轻的应了一声。
“怎么可能?”轮镜倒抽一口凉气,“你疯了吗?为什么?”
“灾难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星庭抬头望着璀璨的星空,“死者已经太多,坟墓……承受不起那种悲伤的呼唤,叹息之地的崩溃不在于有没有往生,而是因为极限……已经到了。”他轻轻张开双手,“在恰当的时刻应当做恰当的事情,那种悲伤需要被引导出来,所有的悲伤、怨恨、怀念、伤痛、哭泣、不甘、仇恨……都需要得到救赎,否则……无论是天堂还是魔界,没有任何一个神能够镇压这种悲伤的力量,世界会跟随着那些长久的怨恨一起崩溃。”他轻轻的转过头看着轮镜,“很简单的,只是他们需要救赎。”
“救赎……你要怎么救赎?不可能救赎的!那些……他们都是被你、被你们杀死!无论是什么样的希望和梦想都断送在你们手上!为了那些不合情理荒谬可笑的天理,他们就要被分尸、被杀戮、被埋在地下,灵魂被长久的钉在十字架上永远逃脱不掉痛苦的折磨!你居然说救赎!怎么可能救赎?你能补偿他们什么?”轮镜的眼睛泛起了痛苦的颜色,“彭”的一拳打在地下,“不可能救赎的!让天地世界一起毁灭,那就是返魂者的使命!”
“梦想和正义一样都是私人的,不同的个体向往不同的东西,基于不同的理念产生了不同的正义。”星庭轻轻的说,“讨论正义与否毫无意义,唯一能起到作用的,只是你们是否能打倒我们而已。”他慢慢的看向轮镜的眼睛,轮镜的眼睛是“返魂眼”,可以引起人心深处的幻觉,在星庭眼下却毫无作用,“你明白吗?”
好冰冷的人。星庭的语气并非阴森,轮镜却悚然感觉到一股寒气,这个人站在生死之间、也站在黑白之间,如果不能打败他的话,无论多么美妙的道理,也不可能打破“天”的桎梏而成为新的天理。所以如果不能打败他,他就会让那种反叛停止在他手下,因为那徒劳无益!换言之,星庭用他的手来检验反叛者的血!“既然这样,你能够救赎那些不合格的死灵魂什么?他们全部都是失败者!你能救赎他们什么?星庭!你不觉得救赎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叹息之地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怨恨和悲伤,你以为是什么引起的?”
“嗨。”星庭轻轻的说,“因为怨恨杀死自己的人,悲伤不能相见的人吧?”
轮镜刹那间只觉得荒谬可笑之极,“和你说话简直毫无作用,既然你知道,你又能救赎他们什么?除非……”
“嗨。”星庭幽幽的说,“梦想和悲伤无从救赎,仇恨……是可以救赎的吧?”
星庭……轮镜惊异的看着眼前秀丽的男子,“你……难道你……宁愿被他们——杀死?”
“嗨。”星庭幽幽的应了一声。
“返魂者的复仇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他们会怎么样报复谁也不知道,也许他们会一口一口吃了你!也许会把你埋进土里钉进棺材!也许……”轮镜一手盖在脸上,“真的败给你,你不害怕吗?”
“阿诺……”星庭的声音依然那样轻轻的、软软的,稍微有些甜,却压在极清的声线里分外的嫩,“那是星庭的职责。”
职责。
和杀人一样的职责吗?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这是星庭的坐标么?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面不改色?轮镜盖在脸上的手指微略裂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你是个变态。”
“嗨。”星庭依然面不改色,幽幽的应了一声。
“我昏……”轮镜这下双手都盖到了脸上。
“你昏倒的话,往生我带走了。”突然星庭的声音从他背后冒了出来,轮镜吓了一跳,倒跳出去,却看见星庭拎着往生,已经转身走出去五六步。
“喂!”轮镜有些张口结舌,这个家伙居然在他双手盖上脸的一刹那就接近他的身边带走了往生!“我们可是敌人!你就这样走了?”
“敌人?”星庭有些微微的困惑,“天定的规则里,没有规定我要杀死返魂者。”他转身继续走,五步之后就消失在轮镜视线中。
“……”轮镜看着星庭消失的方向,心情极度郁闷,“连敌人也不是?那我算什么?和一棵树、一块石头差不多的——背景?”
“什么嘛!”郁闷了十分钟之后,轮镜终于大叫起来,“太过分了!”
“花宴!半夜三更,不要在隔壁敲敲敲,你敲得我都睡不着了。”
星庭庭院的隔壁传来嘉门的声音,他的院子就在星庭隔壁。
“对不起嘉门大人,星庭大人的围墙我要帮他补好,否则你就可以从墙洞里直接看到星庭大人的寝室了。”花宴叠上一块砖头。
“可以看见星庭的睡相也不错啊,花宴你不要补了。”嘉门睡不着爬起来熏香,“他还让不让你休息?这一两个月你睡过几次觉?星庭太过分了!”
“阿诺……蜘蛛会从洞里爬进来的。”
“蜘蛛?”嘉门用袖子蒙着头,“那个……你还是快点把墙壁补好,然后才去睡觉。拜托拜托。”
“嗨。”花宴笑靥如花。
“星庭人呢?”
“嗯……不太清楚,大概在战斗吧。”花宴小心的敲着一块砖头的形状,好让它和墙上被星庭撞坏的吻合。
“战斗?和什么东西战斗?蜘蛛?”
“和轮镜大人的返魂者。”花宴不太在意的说。
“呀呀呀,你们这两个变态,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当作闲事。”嘉门熏了香之后无聊在调整花瓶里的鲜花,“除了你之外没人消受得了星庭那种变态的性格、变态的声音和变态的习惯。”
“呵呵,我很崇拜星庭大人。”
“应该改成你很喜欢星庭吧。花宴,我说真的,成为女人吧。如果你还是一直把自己摆在‘佣人’或者兄弟朋友的角色,星庭不会在意你的。”嘉门退后了几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插花。
“……嗨!”花宴抬起头来,依然笑靥如花。
“不要我说什么你应什么嘛!好象我逼你一样。”嘉门挫败,“你和星庭啊,就是不懂得怎么说真心话。”
“嘉门大人,”花宴的笑颜停顿了一下,“只有这件事……让我保留一点**,好吗?”
嘉门插花的手也微微顿了一下,“对不起。”桌上摆着的镜子映射出花宴的笑颜,那么温柔的人也会有近似绝望或者坚决的眼神吗?是为了什么……星庭对花宴是什么样的心情?交托给花宴什么样的负担吗?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花宴默默修补的那面墙里面,有一个人已经幽幽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并且很久一个字也没有说,更没有突然在那两个人背后出现。
但他肯定听见了嘉门和花宴的对话。
只有在这近似静止的简单生活中才能捕捉那一点点的幸福,只要这种简单被推翻的话,幸福的感觉就要被残忍的心所代替了。
这个感觉并非“也许”,星庭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爱……不适合他。
他太残忍了。
对别人、对自己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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