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路遇顽猴(下)
雪胡老人捋着银色的胡子大笑：“看看我的胡须吧！”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把盘在胸前的蓄了两百年的雪胡解散开来，那雪胡足有四丈多长，这可把大家吓了一跳。随即，他又将雪胡盘在胸前，说自己姓张，但山里人不叫他张爷爷，而叫他雪胡儿。一个老人的名子上加了个“儿”字，这不能不叫人发笑。但雪胡儿不笑，当他又听说四个人全是来寻找神女的，便叹着气告之：“难！”
“咋难？”
“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吧。”
雪婆已端饭上桌，这一夜，四人吃了雪发老妪煮的红苕饭，炒的麻辣野山鸡肉，辣得舌头打卷。而雪胡儿则拎出一大壶苞谷酒，雪婆是个满脸皱巴的怪老妪，怪老妪赶忙在厨房里添了盏油灯，不紧不慢地忙碌起来，四人原本被捉弄得哭笑不得，瞧二位老人这么热诚，呕在心窝里的气也就消退了一大半。这一夜，四人吃了雪发老妪拨旺柴火特意煮的红苕饭，炒的野山鸡肉辣得舌头打卷。雪胡儿则拎出一大壶苞谷酒，足有十来斤，大夸酒好，太白先品了品，“嗬，果然好香好醇！”酒兴一来，便一口气喝了好几斤，这还不够，尽然还将没喝完的半壶全数倒进白去追月宝壶里。
雪胡老人瞧壶儿不大，竟然装得上这么多酒，忙问其原因，大白便把当年李隆基皇在舅何在潞州受苦，如何遇上卖唱赵家女子，赵家女子如何姿色慧美，于是被李隆基皇帝纳为丽妃，丽妃送给李隆基白云追月蓝玛瑙壶，后来，李隆基又把此壶奖给了治边有功的李邕。“李邕视此壶为宝，却把它转送给了自己。”
“嗬，果然来历不凡。”
老人听得出奇，拎起壶儿左瞧右瞧，那壶忽然间越变越小，继而小如桃核。
雪胡老人大惊道：“既然先生有此仙壶，雪婆媳，再拿酒来，把先生的壶灌满。
有了酒，大家谈兴更浓了。
众人便由贼猴渐而谈到在长江边就亲眼见过的吃人的蜘蛛啦、大象报仇啦、蟒蛇看家啦等等．．．．．而这巫山一带，却有什么飞猿贼猴之类。
弥猛猛吞干一杯酒长吁：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四人吃罢喝罢，抹抹嘴再问神女为何难见？
雪胡儿说：“因为山上的‘贼猴’太多。”
灵丹丹忽然笑道：“这与贼猴有甚关系？”
雪胡儿便大说贼猴：这贼猴嘛，与其叫贼猴，不如叫“飞猿”。说到飞猿，雪胡儿说这飞猿四条脚上连着块薄膜，白天滑行在树间，一群一群，嘻嘻笑笑，打打闹闹。若是吃得饱胀，便懒洋洋睡于树上，不过，遇到林里食物短缺，便寻到村舍来求人施舍些食物菜饭，或者，每当饿极了时，干脆趁山民上山种地时来山民屋里捣腾偷吃，因此，山民便叫它们贼猴。
“哦，原来这样？”太白插嘴说，太白曾在“张衡的《上林赋》中读过‘獑胡苾蛫’的述说，原来胡者，猢狲也，也就是贼猴，可见张衡也不喜欢贼猴。”指南则说：还有汉人张辑也说过“獑胡，似猕猴，头上有髦，腰以后黑。”《山海经》上描写，巫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奇穷，音如嘷狗，是食人。而《尔雅》中却说这东西叫貙貋，似狸。”
雪在老汉大惊，先生学识之富，无人可及！
太白仍然不动声色的侃说：“陆玑的《诗疏》中还有过：猿之白腰者为獑胡，獑胡骏捷于猕猴，其鸣嗷嗷而悲。而蜀中僰道也有獑猢，似貂猴而四肢短，常栖在在树上，纵跳腾跃，可达一百五十步，像鸟一样飞，它的皮能做衣袍之用。只是过去一直不曾亲见．．．．．．可见天下之大也真是无奇不有？”
两个文士和雪胡你一句，我一句，从书中的字里行间不着边际的谈起贼猴。
四人出蜀才数月，仅在长江边就亲眼见过什么吃人的蜘蛛啦、大象报仇啦、蟒蛇看家啦等等．．．．．而这巫山一带却有什么飞猿贼猴之类的传闻。
太白和雪胡同时吞干一杯酒，大笑说：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可雪胡儿忽然骂道：“老夫恨它们。”
“为甚？”
“它们是贼。”
雪婆也说：“这帮家伙除了明火执仗抢人财物，还在夜间合伙而至，偷窃山里人的土特产，损害山民们的庄稼。甚至，把上山看神女的客人团团围住，不准其上山。山民们对它们非常脑火，一开始，是用‘打坐法’捕捉贼猴，所谓打坐法，是依据猴儿模仿性强的特点，由三五山民扮成和尚，带上面罩，在寺院附近盘腿而坐，猴儿见此，便围着和尚坐下，把和尚当成佛菩萨，围着他戏耍不停，假和尚趁机拿出用水蔓子浸泡过的花生制成的‘麻粒儿’，逗引猴儿们来抢吃，待猴儿麻醉倒下，用草袋装回，丢进土坑里埋了。而如今，则在门上装上网蔸以防捕。”
“未免太残忍了吧？”众人心里有些不忍。
“对，残是残忍，因此，山民们在无何奈何的情况下便买通它们。”
“买通？”“买通”二字叫四人不解？
再者，一行人上巫山原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会见神女，向神女讨教成仙得道之法。
嗨，可恨那贼猴坏了上巫山见神女的大事？
呸！
老汉说贼猴简直霸占着整整一座巫山，若想上山，得给它们留下买路的食品。说只要给予它们食品，这些家伙非但感恩戴德，而且主动带领客人上山见神女。雪胡老人说到这里仿佛余恨未消．．．．．．突然记起开元初年，自己二十个儿子二十个女儿，九十二个孙子孙女，大家一起攀上巫山，想请神女传授呼风唤雨之法，因被贼猴拦下来索要买路钱而未果，于是，一路上采摘灵宝，所采的灵宝也被贼猴围着哄抢。一场来势汹汹的抢劫，几百只贼猴蹿上来防不胜防．．．．．．即便俺们一家人操起棍棒吓唬它们也无济于事，它们根本不怕吓唬，一次次冲上来声嘶力竭吼叫着，瞧见谁有棍棒，反而朝谁扑去，我的九儿子挽起弓箭朝一只歪脖子猴王射去，猴王中箭倒地．．．．．．这下子了得，四十多只猴子，齐心协力，朝射箭的老九吼过去，老夫无能为力了，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吱！吱！
另有十只猴子坐在两边的树上呐喊看彩！
好在贼猴毕竟不伤人，它们并未致老九于死地，只摁住老九撒尿，几十泡、几百泡尿水滔滔而下，把山里冲了个大尿坑，老夫在尿坑里一沉一浮，几乎淹得半死。
老夫虽未死，四十个儿女却不再采摘灵宝了。
“为甚？”
“灵宝是贼猴的食物。”
“噢，这就用得上一句话：原来人兽一理，人为财拼，兽为食斗。”
“从此，一家几十口斗不过贼猴，便在山麓边种苞谷、红茹、高梁之类的杂粮为生，有的则下山结婚成家，而这幢小茅屋里也只剩下我们老夫老妻俩个，因为势单力薄，那贼猴便合伙来恐吓我们，讹诈我们．．．．．．我们只好结网而捕，但捕到的贼猴，既不敢打，也不敢得罪，有时还不得不给些吃的，然后放回。”
“不料这回来的不是贼猴，而是我们四位？”太白放下酒杯突然自嘲自解的笑着。
哈哈！得罪了。
哈哈，情有可原。
“可我们要上山会晤神女，咋办？”
雪胡儿说只好等到秋季，满山果子成熟，它们有了吃不完的山餚野果，兴许会放各位上山？
四人于是决定明儿一早离开巫山，东下江陵。
呸！管它神女不神女，别见了！
雪胡突然转过话头笑说：过几天，是巫山一带的洗牛节，各位既然从远道而来，何不看看这巫山一带洗牛的民情风俗。
“洗牛？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