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卷巴陵风雨二十四章乘风下洞庭 162 锯掉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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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锯掉傲骨
两个京官在岳州喜相逢旅店高谈阔论,太白是天下大才,却无缘跟二张见面。
这时太白已经伤愈,于开元十三年秋,携亲着捡捡父女,跟指南从荆州动身,前往波涛浩沓的洞庭湖。他虽然在一画扇峰受过伤,却仍然落拓不羁,想起司马大师居然对自己的动手,却没置自己于死地,“嗨,他大概是不想让我二十几岁就升天成仙吧,才留下我这条命,让我在凡世上看过饱,喝地够。”
他的诸多事故,在益州城,在清溪镇,在白帝城,尤其,大闹白帝,直捣白帝城的官府衙门,此事惊动了京城。
京城里的官员有两派。
一派说:李诗人替民伸冤。
另一派说:姓李的也太狂了,公然藐视王法,藐视衙门。
老宰相张说十分欣赏太白的性格,希望他能岳州一见。他很想见李白,考察李白,倘若李白真的是个人才,“叫花子,不,我还是叫你叫驴子吧,你我那年推举孟浩然不成,不妨推举李白进翰林院试试。”
“也行。”
而李白却正在乌篷船上喝得醉眼朦胧,喷着满嘴的酒气在天花乱坠的说着酒话,做着酒诗。
落船瞧他手把酒壶,晃晃荡荡的唱:
玉瓶沽美酒,数里送君还。系马垂杨下,衔杯大道间。
天边看绿水,海上见青山。兴罢各分袂,何须醉别颜。
“好诗,李诗仙又做了充满酒味的好诗。”
“岂止充满酒味?诗里蕴藏着更多的朋友味,人情味。”
瞎瞳瞳突然大笑。
他老人家整整一夜没有睡好,想起自己和女儿刚刚在江陵安顿下来,马上又要离开,心里七上八下,本来嘛,在荆州卖唱的生意还不错,加之自己眼睛不好,何必东奔西走呢?
瞎瞳瞳听到这首诗精神为之一振。
太白便乘新旧酒兴大侃自己跟孟浩然、张继、张子容几个楚地诗人在襄阳一带的鹿门山庄聚过会,会后突遇孟夫子去年在擂台上碰了壁,回襄阳反而悠哉游哉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而且在襄阳名士的撮合下,跟一位当地女子成就了天作之合,因此,他心境不错,写了不少好诗。而自己这首《数里送君》便是两个告别时写的。而自己在得知普贤寺魔陀方丈作恶多端后,极其愤愤不平,当然,襄阳人当时出不相信一个长发飘飘的文士,会有万夫不当之勇,会用幻术改变普贤寺魔陀方丈人性,从而替佛界涤荡了邪恶。
但太白也忍不住朝孟诗神发过火:“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日出图》?”老孟的火气也不小:太白终看到了,并取回了《日出图》。
至于说到孟浩然其人其事,瞎瞳瞳出颇为熟悉,只是他才家好久没听过读过孟浩然的诗了。
太白说:他有首诗叫《春晓》的诗,描写怀春惜春之情,惟妙惟肖。并随口把《春晓》一吟,简直出神入化。随之又说,还有一首诗叫《过故人庄》,把几位诗人间的农家情趣刻画得酣畅淋漓,极富情趣。
瞎瞳说:“这两首诗都比不上你的《大鹏遇希有鸟赋》。你登上江陵的画扇峰,此峰奇峦叠嶂,清幽入胜,那是个仙人谪居的绝境,你在那里学道,心灵的感应一来,进到一种奇妙的幻境,才写出这首仙诗。”
“仙诗?”
“何谓仙诗?”
“在此之前,诗人们大多描写风花雪月,山水风景,人间的喜怒哀乐等等,而系统的描写成仙得道的快乐以及成仙后的巨大灵力,这种系统性的文字工程,古往今来,恐怕还只有你李太白了。”
“老伯过奖了。”
“我虽是个瞎子,但是,我敢说你是仙诗的开山祖。”

瞎瞳瞳对《大鹏赋》评价之高,并非轻率做出,看样子经过了深思熟虑。
瞳瞳本想留在江陵,经大家好劝歹劝,问他是不是改变了回河南的主意?瞎瞳瞳老爹喟然一叹,以为即便回到河南家,也不一定找得到亲人。尽管这样,大家还是把他扶到了乌篷船上,谁知在船上听了太白的新诗,再来到船头晒晒太阳,被春日的暖阳沐浴得全身舒坦坦的,话也开始多了。
谈到前而就是巴陵,瞎瞳瞳说:“我年轻时到过巴陵,巴陵,巴蛇之陵。”
指南撂下书本问:“真的有巴蛇之陵吗?既然巴蛇那么厉害,为何没有变成蛇精,反而进了陵墓呢?”
瞎瞳瞳一笑说:“我也说不出所以然,去了巴陵,便会真相大白。不过,二妃之陵,却是家喻户晓。”
“二妃?”
“二妃就是舜帝的妻子娥皇和女英。当年舜帝乘风下洞庭,几万人在巴陵城内目睹他衣袜飘飘,踏千里烟波而来,帝子携行吟者的长歌,死得何等的悲壮与完美。后来娥皇和女英,含泪从北方寻来,死难于巴陵洞庭湖畔,这事并非虚夸,而是有史书记载。”
众人围着瞎瞳瞳谈史论古,叹息君山二妃墓中的娥皇与女英已化成了枯骨?但历史仍然是历史,历史仍会呈现在斜阳照耀下的长河中流淌不歇,因此,且不说陵墓还有没有?能天长远的去亲身体验、亲身考察,不也是一种增长见识,博古通今,陶冶情操的乐事吗?再说,说不定能引发出一些对历史的悲凉感慨?然后,在脑海里扩散开来,化而成诗。
于是,一船人开始向往美丽的洞庭湖了。
太白立刻摊开随身携带的《隋书》,《隋书。五行志》云:巴陵南有地名三湘,湘潭、湘乡、湘源,是为三湘。《岳州府志》:三湘浦在临湘县南四十五里。湘水至清,深五六丈,下不见底,石子如樗蒲,白沙如雪霜,赤岸如朝霞。湖岭之间,湘水贯之。凡水皆会焉,无出湘之右者。与潇水合则曰潇湘,与蒸水合则曰蒸湘,与沅水合则曰沅湘,故谓三湘。湘水源出广西桂林府,东北流至湖广永州府城西,潇水自南来会焉,至衡州府城东,蒸水自西南来会焉,又北流环长沙府城,东北至湘阴县,达青草湖而入于洞庭。凡行二千五百余里,大小诸水皆会入洞庭。他撂下书本,”嘿”了一声,”太白既然不是池中之物,就要踏遍天下所有的名山大川,既然三湘的洞庭这样壮美,他真去游一游,去看一看,他的生命便是为了饱览天下而存在,因为他能把生命的因子浸泡在良辰美景和美景里做出天下绝妙的诗文。
船一会儿起锚......
弥猛猛指着前面说:出江陵,便是湘界。
看,一人向乌篷船跑来?
好像是司马大师?
咦,果然。
司马大师匆匆忙忙赶到了江边,手里拿着一幅白绫轴儿,他老人家扬着绫轴,手一指,乌篷船便停了下来,船上人不知何故?愣着时,大师把白绫轴一抛,那白色的绫轴儿立刻变成了一只黄雀落到了船上,太白毫不费力的捉住黄雀,黄雀又随机灵的一变,变成了一轴白绫。太白展开看时,上面四个隶书字儿清清楚楚映进了眼底。
锯—掉—傲—骨。
什么意思?难道这老头念念不忘我讽刺了他?因而,他要锯掉我的骨头?
太白身上每一块骨头都是娘给他的,都是仙骨,不是傲骨,虽然他曾说自己身上有傲骨,其实傲骨是假,仙风道骨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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