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雨鹿门山 41 皇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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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皇家的事
玄宗九年九月秋风呼天呛地摇落了大明宫屋顶上的金狮子,狮子坠地时砸死正在殿外嬉戏的皇孙李瑟。
玄宗皇帝命金剪刀道长司马承祯占卜。
司马承祯手执道帚,半闭眼眼,好一阵才睁开眼睛,浓眉重重挑起,朝玄宗皇帝说:
“老宰相姚崇卒,皇上命张说为相。张说是山西人,字道济,二十四岁应贤良方正举对策第一名而授太子校书,景云年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景龙间,太平公主以为自己诛武、韦有功,檀权用事,宰相七人,五人出自她门下,文武大臣大半依附于她,嘿,那女人嘛,太凶了,居然磨刀嚯嚯,阴谋废立,多亏张说深夜带刀潜入进玄武门大明宫,斗胆冒死,向玄宗皇帝献佩刀,请求万岁爷当机立断,清除叛逆,张说献刀有口皆碑,替皇上立下了开国之功,金狮子不当坠地。”司马承祯淡淡笑道。
他再用探索的目光仰视天穹,发天穹中有大贼
星颜色由昏暗而变亮,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朝廷会有奸贼当道。
司马承祯的话,吓了明皇帝一跳。
明皇帝嘴角绷得很紧,眼光冷漠的求司马承祯加以解释。
司马承祯目击皇帝,郑重说:“微臣以为太平公主会发难。”
开元十年,太平公主伏诛,皇帝拜张说做上书令,封燕国公,张说深得玄宗皇帝的信任。于是,张说上疏,疏曰:
臣闻为政之最莫大于人才,先帝以人之通于天也,于是,除养育群生,顺天德,使人乐其业,甘其食,美其服,其使天下方兴大化者莫过于选贤任能也。今太学兴盛,《诗》、《书》遍传,政教昭然,皇上当布德泽,下诏书,于京师设诗文之擂,自京师及州县登拔良才,求人瘼,宣布上意,令家见而户晓......
张说目光炯炯,向皇上跪禀务必召募天下人才。
明皇帝心中雪亮,他早就早听说荆楚、巴蜀一带的诗坛中善骑射,通音律,喜诗词的新人辈出。
嘻的一笑说:“说相尽管办吧,朕登基十三年以来,选贤任能,实行丁田制,兴修农田水利,藏富于民,以致天下无旱涝之患,连年谷物丰稔......但天下贤能,朕要一个不漏,任为已用,哈哈!”
皇帝采用张说建议。于是张说想把名震天下的太白、王昌龄、常建、岑参等人还有孟浩然推荐出来做官,好叫他们在唐皇帝面前显山露水,当着皇帝的面出口成章,争个做官的机会。
张说灵机一动,朗声对皇上说:“是否搞个赛诗会?”皇上拿不定主意。张说便又翕动嘴唇,不紧不慢谈到往年上元节,皇上总是跟惠妃娘娘去太液池,嗨,您老人家也不嫌那些个灯火已经老掉了牙根本没什么新花样么?老是烧斗香啦,走星光啦,放天灯啦,树中秋啦,点塔灯等......你老人家既然改集仙殿为集贤殿,年初,又亲自选派诸司长官有声望的十一人去山东、淮南一带做刺史,难道就不想换个花样,办个赛诗会吗?遴选一批文士?
玄宗皇帝生性快乐,一听“花样”二字,快乐天李隆基更加乐得合不拢嘴了。
张说挥洒自如,开门见山提出在清明寒食节里请皇上来看天下士子上台一决高低。届时,由皇上亲封为翰林学士。”
快乐天子喉咙时支格半晌,目光炯炯,突然哈哈大笑。
唐明皇乐不可支了,冲口而问:“届时叫李白上台给朕唱几首好诗听听。”
张说赔着笑看了明皇帝一眼说:“微臣遵旨照办。”
好不容易俟到眼看清明、寒食已到,按唐国风俗,唐历二月初一为中和节,三月三日为寒食和清明,五月五日为端午,七月七日为七夕,九月九日为重阳。其中三月三日为清明寒食,《历书》:“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而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这一天,百姓禁火、作麦粥、为醴饧、染青饭、镂鸡子、堆蒸饼、画鸭卵、制桑落酒、插柳枝、献彩球、荡秋迁、打马球、扫墓等等。

风流魔帝决定在清明寒食时亲自主持承天门上的赛诗之盛典。
孟浩然说:我正好跟一群举子在田园派坛主王摩诘的家里谈到寒食节,那是有个叫介之推的人,是晋国贤臣,晋文公重耳逃亡国外,介之推一路跟随,途中重耳无粮无食,贫病交加,咽不下山果野菜,介之推便在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来熬成汤献给重耳吃。重耳病好回晋国当了国君,大封功臣时竟忘了介之推,介之推一气之下带着母亲逃入大山之中。重耳突然发现新封的功臣中少了个介之推,记起当年‘割股奉君’的事,急忙派人去大山里寻找,大山莽莽,哪里有介之推的影子?重耳知介之推是个孝子,于是说:‘烧山吧,介之推一定会烧出来的。’
冲天大火,熊熊而起,绵延数十里,巍巍青山烧成了焦土。
介之推呢?
晋国已经没有介之推了。
为甚?
官员们发现被烧焦的大树下,只有两具焦黑的尸具。
咦,介之推居然抱着母亲烧死在树边......重耳悲痛之际,决定把每年清明的前一天定为寒食节,用来纪念介之推。
哎呀,惨烈!
京城百姓不但头一回听说介之推的故事,还听到了赛诗会这个词儿。
听说风流皇帝要在清明寒食的时候亲临承天门主持赛诗,于是蝼蚁般倾城而出,大家站在承天门下远远一瞧,宏伟的赛诗台已经搭好。按《庄子。逍遥游》意境,以五彩祥云、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为装饰,台子的左右两侧各立着一个大红柱子,前梁上悬着灯笼各四个,东西北三面以锦帐围住。台高十丈二尺,下成广二十丈,而三五减之,至二五丈,而十有二阶,为圆丘形,台上设桌,设案,设几,设椅,陈杯、盘、碗、盏、爵、壶、觚、樽,陈山珍、海味、熟食、御酒。嘿,好一座四角棱棱的高台,全用粗大的杉木柱支撑构架着,上面盖着个棚子,四周则披红挂彩,好不漂亮艳丽。台子搭在集贤殿正前方。因为集贤殿靠近太液池,池里蓄满涓涓清流,又和蓬莱池、龙首池通过龙首渠和产水勾连相串,交结成大明宫中天然的水流网络。内侍总管高力士听说皇上亲来集贤殿赴会,三、四天前就令人把殿内殿外隆重装点了一番,贺知章秘监吩咐把一樽琉璃砖瓦堆成的宝塔,也临时搭在太液池边的集贤殿旁,塔高七层,上小下大,塔内灯火通明,四周蒙上五彩锦幔,塔前置一方桌,除供有敬祖神用的果品外,皇上赐给众人御的饼和文房四宝、珠玉锦缎等物也摆满一桌。
明皇帝大赦天下,赐文武官阶、爵,唐隆、封功臣坐事免死者加赠,赐民黼三日。
姚崇、宋璟、苏颋、韩休一般官员因擅长诗文,全都菩萨一般坐到高高的台子上替赛诗当裁判。
苏颋悄悄问张相:蜀人李白来了吗?
张说目击者光如鹰,俯头朝台下看了又看,数百士子全看在眼里,黝黑脸膛着说:再等等看吧?
苏颋叹道:“老夫在蜀中见过李白一面,他确实是个天才的年轻人呵,只可惜性子太傲。”
张说说:“不要紧,老夫准能驯服他,除非他不来赛诗?”
“他会来赛诗吗?”
苏颋暗笑,他知太白正在成都,且功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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