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雨鹿门山 44 逐个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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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逐个唱诗
诗神孟浩然梦醒。
承天门上已华灯初放。
来夺诗状元的各路文士上百,个个风流倜傥,跳到台上。
没有捋高衣袖子,也没有手擎刀剑之类的武器,能带法器上台吗?即便带了,也抵不过皇帝的猫功。
几十盏彩灯的照耀着威风凛凛的魔皇帝缓步而出!
大唐开元圣明英武魔道天子李隆基,人称风流魔帝李隆基。他决不是孺弱之人,他双眉高挑,脸色红润,面带一股凛然虎气登到赛诗台上,样子威严得像传说中的韦驮大佛。只不过韦驮是佛而已。
他老人家大手一挥,百乐齐凑,赛诗伊始。
面容清矍瘦削的诗神孟浩然吓慌了,无所适从的在台上先抓抓搔腮继而走来走去的踱着步儿,他围着帐幔团团旋转间手足怎么都觉得无处可放了......
噢呀!
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浑宏盛大的排场和声势,如此众多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高武武大威风凛凛的魔皇帝......
我来做甚?
来替这班有权有势者来装点门面的么?
还是来应景?
或者,来谋取一官半职的?
我为何要拿圣洁的诗歌来打入皇家的集团而替其效犬马之力呢?
皇权是什么?魔皇帝又能是什么?
浩然犹疑了,他脑子里突然喷出一股凛然之气,脸上呈现出一片苍白......
他后悔不该上台。
他已经想跳下台去。
我是堂堂的大诗神,我不是做不出警言妙名,而是不愿像狗一样被权势者豢养起来......他趁台上的人没留意,立刻在伧促间瞅了个空子,把头一低,像老鼠那样溜到了供桌下。
老鼠!老鼠!
老鼠并未吱吱的叫,也没有人怀疑华灯竞放的赛诗台上会有老鼠藏匿在供桌下,更没人想到大诗人孟浩然会变成一只老鼠。而孟浩然确实实已经趴到在供桌下从桌布的缝隙中像老鼠那样偷偷往外窥视着......
他看见一个绿袍小官,此人是苦吟派诗人薛令之,噢,连他也敢登台唱诗了?他算什么诗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右庶子。右庶子薛令之福州人,进士出身,新近被玄宗皇帝授了个右庶子的小官,中进士前,家中清苦贫寒,被人称这为苦吟诗人,后来虽然在朝廷中谋了个芝麻小官,却不像张九龄的官位是靠着沈俭期、张说的擢拔,但薛令之自恃年少聪明,居然黑着副脸膛,大大咧咧瞧了李隆基皇帝一眼,跪着向皇上禀报:
“微臣唱首昔日苦读的诗给皇上听?”
“嚯,你官职虽小,勇气倒不小。”
“微臣胆气包天,这就献丑了。”
“朕早就说过,诗坛七十二派,百花齐放,各位爱卿只管无拘无束,叨灯神的光,做几首千古绝唱!不过,话又说回来,众爱卿唱魔幻诗也好,唱田园诗也好,唱边塞诗也好,还有宫怨诗、歪诗、屁诗、猫诗、狗诗、雅诗、俗诗、打油体、香奁体、宫怨体、涩体、覆窠体也好,只要做得好,唱得动听,朕就选他为擂主,给他的诗发奖!”
皇帝口若悬河,薛令之心跳骤然加快。
随既唱:
草堂栖在灵山谷,勤苦读书向灯烛。
柴门半掩寂无人,惟有白云相伴宿。
好好好!
皇帝奖他白银五十两,锦缎十匹,胡饼一箱
荆楚黄鹤派大诗人常建考场失意想重振精神明年再考,唱了首《长安落第》跟薛令之夺奖,唐魔帝耸耸肩笑常建虽然失路,却有莺花相伴,哈哈,看来你的莺花一定长得漂亮?考不取也没什么关系,回去抱一抱莺花明年再来考嘛。

皇上说“至于奖品嘛,朕有的是,何必抢来抢去,来,来,来,一人一份。”常建伸手接过高力士代表皇上发给的白银五十两,锦缎十匹,胡饼一箱。
常建心里矛盾,数月前,他跟鹿门布衣田园派诗人孟浩然一起在京城应秋帏,两个双双落第,他担心这首诗会不会抵牾孟浩然,想看看台上的孟浩然作何表情。
呜哇!
“孟浩然呢?”常建大吃一惊。
心里绕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张相不是要把孟浩然推荐给皇上吗?
孟浩然不异而飞了么?还是蒸发了?
不,不能惊动皇帝!
张说、九龄、王维都没有嚷出声来,便跟王昌龄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唐皇帝进言,趁势推出感遇派诗人张九龄,其实九龄已进官场而且正青云得志,他的诗也早已经是脍炙人口的上乘之作,魔皇帝便叫九龄先唱,然后再拟叫李白出场......
张说躬身一跪:禀报皇上,魔幻派坛主大诗仙李太白没来。
皇上微微一嗔:“这甚?”
高力士趋前一步,双膝一跪,两手轮流拍打着自己的耳光:“奴才该死,奴才未能寻访到太白,虽听说此人已经仗剑离开蜀中,却未能发现他的一丝半缕的足迹,奴才还在派人寻找。”
浩然在供桌偷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敢笑,他早就听说过巴蜀一带江山英秀,地灵人杰,出过司马相如、杨雄、陈子昂一班鼎鼎大名的诗人,新近又出了一位天才的诗仙太白,他读过太白写的《上李邕》,深有感触,噢,太白竟然以大鹏自比,发誓要凌风展翼高飞万里......诗宰相张说趁机插话,他说来京的诗人大都读过太白的《明堂赋》。此赋写的是皇上开元五年驾幸东都,将行大享之礼,以武太后的造明堂有乖典制。若追而述之,高祖太宗时原本寓于圆丘,高守永徽二年,劾令的司与礼官学士,考核故事,造立明堂。于是在常傅士柳宣依郑玄义,以为明堂这制当为五室......乾封二年二月,诏以制造明堂宜及时起作,于是大赦天下,改元总章,分万年县堂置明堂县......直至则天临朝创立明堂,于垂拱三年春,毁东都之干元殿,以其地立明堂,为三层。下层象四时,各随方色,中层法十二辰,上层法二直四气,几高二百九十四尺,广三百尺。明堂以下环绕施铁渠,以为辟雍之象。四年正月,明堂始成,其构造宏大......然而,经蜀人太白一咏,玄宗天子祭于明堂,其声威之浑宏博大,盖与天比。嗨呀,蜀人太白,其为诗也,或离旧格而去,而其赋则卓然不凡!”
太白把皇上的明堂写得————
势拔五岳,
形张四维,
近则万木森下,千宫对出,熠乎光碧之堂,而九室窈窈窕窕.......
“皇上既然酷爱诗词,何不找来读读?”
魔皇帝点点头,说朕本想给孟诗神和李诗仙一个进仕的台阶,只可惜太白大仙没来,孟诗神虽然来了,却不见了影子?
魔皇帝显然发现孟诗神开溜了?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狰狞起来,他的牙齿已经咬得格格的响。他是真龙天子,而一个小小布衣竟然在天子脚下开溜?
他已经微微的愠恼,孟布衣为何要溜呢?
他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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