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生一杯酒 56 远方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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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远方有风
一阵风,
又一阵风,
吹到喜相逢小店的阁楼上。
李客扶着病体上楼往下看,几十里锦城,街头巷尾,粼次栉彼,而百花潭杀人的事已很快吹遍了锦城。
躺在锦江喜相逢客栈的李客病体稍有好转,听说儿子锦城衙门的大堂里受审,他无论如何躺不住了,匆匆忙忙走到后院,解下从匡山镇骑来的那匹黄骠马,小风儿扶主人跨上马背,那马嗅出主人体味,长啸一声,主仆俩一同勒住马缰,摇摇晃晃向成都府衙赶去。
半路上停下来,耳里传来消息:绰号干将莫邪的剑南道大都督李邕,“此官明察秋毫,非但没治那个身着白衫,一头蓝发,样子懵懵懂懂的李白的罪,岂止如此,还把他当成了上宾呢。”
“岂止上宾,李白还得了把皇上的宝壶。”
李客听到这里,病体顿时痊愈。
主仆俩一蹦上马!
正要跨出永安门,恰好遇到太白嘴里叼着那把白云追月“酉字宝壶”,跨在雪儿上,昂着脑袋,望着无边无垠的天空,那样子既像是刚喝过酒,仍醉眼朦胧,又像是得意极了。
李客拦住雪儿,
喝得酩酊大醉的李白大怒,他并未看出拦他的是父亲,他忽儿觉得天上的白云悠悠的旋转,一忽儿又觉得白云变成了流动的酒河,他把满嘴的酒味哇啦翘首而喷......
还乐乐颠颠的哼着诗:暖酒将来宾铁文,暂时不动聚白云。拨却乌云见青天,掇头里许便乘仙。
李客瞧儿子胡言乱语,便问:“你见到了青天?”
太白也没看出问自己的是父亲,只信口雌黄说:“青天是李邕。”
李客心想儿子醉胡涂了,便再问:你波斯国出产的宾铁拿来做成了利器,居然拨开了白云,飞到青天上吗?
“哈哈,我真的拨开了白云,真的成了太白仙精!”
李客一耳光撂过去,震得太白清醒了一半。
跳下雪儿的马背,面带羞愧的直陈清官李邕如何把自己看成天才,如何慷慨赠壶,他重读《宝藏论》,书中云波斯国的宾铁最为坚利,坚利得可以切玉,而李邕赠给自己的宝壶壶身乃宾铁所铸。壶盖则为蓝玛瑙所雕。
李邕不以为然的接过宝壶看了看,儿子的酒力已慢慢退了,从怀里摸出李大人写给朝廷中四明狂客贺知章的信。
原来这四明狂客绰号名贺酒桶,年虽六十,每日却可饮酒数斗,酒后蓬头赤足,满街疯跑,边跑边哼出传世绝唱。
太白已完全清醒。
想起终有一天,去远行千里,赴京城晋见贺大人心中顿时激荡。
一停步,猛然瞧见父亲。
朝父亲扬了李大人的信,嘿嘿笑道:李大人要荐我去皇上面前做翰林院士了。”
“儿呵,你说什么?”
“我杀了人,赚了个翰林院士。”李白神气十足。
谈到四明狂客是京城里有名的八大酒桶之一,也叫酒中八仙之一,四而明狂客官职却是秘书少监兼太子宾客,因为其老家在越州四明县,而性格又狂放得不拘小节,所以皇上便令他做太子李瑛的老师。”

“太子李瑛好是伍惠妃的爱子吧?”
“是的。”
“伍惠妃可是玄宗皇帝的爱妃哩。”
“可皇上一直惦记着洛水女神的话。
“什么话?”
“洛水有个天下第一女子跟自己有缘。”
太白从李邕那里听到许多闻所未闻的京中之事,他一心只想离开锦城西上京城了!
父亲已窥察出儿子想走了,笑了笑说:“也好,你马上就跟我走。”他正想要儿子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便说:“你不想临走以前见上捡捡一面吗?”父亲问。
儿子咬着嘴巴,摸摸下颌,怨天尤人道:我李太白虽然搭救了捡捡!
可捡已经断然发誓,她这辈子不可能跟我结婚了!
李客惊问:“捡不来年看你了吗?”
太白沮丧说:“不来了。”
哦,绝情!绝情!
世上有如此绝情的女子。
太白心里忐忐忑忑,不由得想起捡捡的情诗里有“流水落花去”五个字,噢,这曾是一种绝情的暗示?她竟然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谚语来回报我对她的救助之恩?她本是个纯情的女孩子,出嫁到桃林以后,莫非真的变成了杏花魔女?难怪那年她被他爹从匡山镇嫁到成都她二话没说就瞒着我走了。不过,她越是避开我,我就越要见她一面,我一定要把所有的话统统挑明。
太白呼吸急骤,心跳加快时,便一遍又一遍的背诵捡捡写给自己的情诗。
读着读着,忽见有个身穿皂衣的驿飞马而来,驿使送一信。
太白拆开一读:
吾正在河南嵩山修道,同上的白云观里,茨方法位赫赫有名的司马承祯大师,此人道法高明,吾潜心学道后颇有收益,太白兄若去京,望来白云道观一转。绿发儿元丹丘。
嗨!
太白一声长叹:
算了吧,他想,于情于道我皆有所失,干脆一走了之!
他瞅了瞅小风儿,自顾捧着干将莫邪送的蓝玛瑙酒壶又一顿猛喝。
无奈的跟父亲回店。
也不歇息,立刻蹿到店外墙边,墙边有一丛翠竹,竹叶儿被风吹得婆娑作响,左右飘动不息......样子甚是可爱。细看阳光的淡暖色给翠竹上洒下斑驳陆离的金子,像一束隐形的金发在神秘的舞蹈,而天上的云织成一幅迷乱的线条,野兽般的从高空中向他压迫过来....
他想写一首名为《阳光》的诗?
犹豫不决时又刷的抽出宝剑!
仗狂舞时又想到杀人?他生平才杀一了人,他想杀更多的人吗?
远方有山水在响!
远方有贪官要杀吗?
哦哦!
谁在高喊:好剑!
太白撂头一看。
捡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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