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下峨眉峰 58 溪边女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58溪边女人
从远方回来的田园派坛主孟浩然,丢失了小杜子送给魔幻派坛主李白的《日出扶桑图》,此图是小杜子铭志之作。失图的浩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但两位诗人远隔千里,根本无法见面。
太白的近况不妙,且不说随时会遭到杨钊的报复,而且,跟捡捡妹子的爱情也一波三折。
孟诗神从官场回归田园,人虽胖了些,却因中年丧妻而显得精神恍惚。
近来,他不仅因为丢图令他伤心,他跟檀姑的爱情也受到了挫折。
但他还算乐观豁达,遇事也想得开。
他对小耳朵一笑:“人世间的事嘛,不可能事事顺畅,也不可能事事都一帆风顺。”
他站在长工木屋的台阶上,用欣赏的目光看自己的他的小木屋,小木屋像一只飞鹰。山崖、小溪,全像陪同着这只鹰在自由自在的飞翔。
浩然拊掌而笑:“让生活重新开始吧。”
屋外的阳光极好,香樟树被微风吹得沙沙荒响。
“小耳朵,来,出去走走。”
小耳朵猜出老爷要外出觅诗,便惬意的跟着老爷......
从涧南园山崖向下看,潺潺涧南溪里,溪水中浮走着小木船,小船正在打渔捕虾,溪水的两侧吱吱呀呀......有筒车在吱吱呀呀的打水浇田。
孟浩然坐在山坳上休息片刻,忽然一跳而下。
溪水中“哐咚!”一响。
小耳朵吓了一跳!
呵,孟老爷子掉进了檀溪。
小耳朵大喊”“来人呀,来人啦!”
一个女子拎着柄弯刀,背上背着个背篓,背篓在背上一闪一闪,就像何仙姑自天而降。
女子瞧有人落水,抛下刀,狂呼着,冲过来,跳下水,她拉着他的手,舍不得他淹死,拖他上来,又舍不得放他走。
直到夜已深,他们的影子还凑在一起低语。
他们的话比夏天的风更热情,
从此,她和他的眼波开始在檀溪边流动。
这个女人是谁呢?浩然心里忐忑。
洗过澡,修剪过指甲,梳理好头发,想起那女子和她的背篓,居然囫囵一觉睡得极香。
翌日,他心情忒好,特意换上新做的花绸裥衫,腰上系条白丝带,再去檀溪,看能不能再次碰到那女子......可他突然不敢出门了?
哦,那女子似乎见过面的?
浩然赴京前,路过檀溪边的田家湾,听说涧南山旁的令狐老龟,人说:“呸,他那个气势。”浩听得心里焦躁,充满极大的不快,哼,什么了不起,花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沽名钓誉,居然替自己买个进士,替儿子也买了个进士。”
张子容说:“别理他吧,这种事在官场上屡见不鲜。”
浩然说:“若凭学问,他父子俩是考不取的。”
张子容说:“不过,买一个总比买不到好。”
在众人眼中,充满了羡慕。浩然嗫嚅着嘴,鄙薄了好一阵。然后,乘令狐老龟不备,老龟大门上的对联改了。
“咋改的?”
“原联是:父进士子进士,父子进士;妻夫人,媳夫人,妻媳皆夫人。他悄悄执笔,将笔画稍一添加,改成了:父进土,子进土,父子皆进土;妻失夫,子失夫,妻媳皆失夫。”
“哈哈哈!”转身又瞧见了那女子,女子见此,笑得合不拢嘴。
“这叫反其意而行之嘛。”浩然瞅了女子一眼。
欧欧欧!
继而,他诗瘾发作,瞧女子背着个背篓,浪浪漫漫,得把鸟的歌儿采摘下来,注进背篓里,也进了自己心灵的深处,浩然瞅着那女子的背影,他的心海里像吹动着一股股春天的风。他把采集到的鸟鸣、花香、和风、丽日和泥土的芬芳涂抹到纸上,变成一首首充满田园风味的诗歌: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清溪不见人。
那女子居然对歌:
涧园相逢皆旧游,湖山远望乐悠悠。
月夜乘舟兴未尽,雨洗秋山忘记愁。
大病过后,身子依然孱弱的孟浩然心里有了那女子,把大自然中的女子当成最好的医生,加之终年沐浴着上帝赐给自己的田园风光,无须巫师的药物,也无须采用仙水治疗,眼见在跟那女子的来往中脸上已有了一丝丝红润,他已经草鞋麻衣在小木屋的四周种些花花草草了。

做诗、种花和思念女人的快乐不可言喻。
薄雾散去。
浩然、子容、张继几个朋友七嘴八舌谈着女人,吆三喝五,出了涧南园雄立着的粉白大门,经过一道荫森夹道的竹林,随即又路过鹿门神祠。鹿门山一带的空气真新鲜,无形的光元素在空气中成了隐身的舞蹈家;神祠外,薄薄的袭过来一股潮湿而清新的菌藻香味,还有栀子、茉莉、山楂也吐出一阵阵清香。从神祠的屋脊间望过去,前面有两口并排的清水潭,名叫岘山潭,子容看着潭水触景生情说:放官以后,一定要回岘山潭美美的钓几回鱼。
过了岘山潭,地势豁然开阔,白云在晴朗的天空中舞蹈,一只只白天鹅隐隐绰绰在云朵上飞翔,飞越过白云,飞越过山河屋宇,把飞行的轨迹编织于蓝天上。
襄阳真像一幅图画。
图里有吞吞吐吐十分奇异的声音......
“你听!有人冲着你喊,檀姑哟,檀姑。”
“我不认识檀姑。”
“檀姑是谁?我不认得。”
“嘻嘻,你装糊涂。”
“檀姑在喊你嘞。”
“喊我干嘛?”
“你从鹿门山走出去,游览京师、苏越,成了名震天下的大诗神,鹿门人已对你家喻户晓,把你事传为美谈,喊你是对你的尊敬。”
果然,田间的男男女女中,不见檀姑,却有不少人向和蔼可亲的孟诗神招手,他们有的在绿苗间耨苗施肥,有的戴着尖笠儿立在田埂上,有的挑着粪土灰朝土里倒,瞧孟诗神踏歌而来,或冲着他笑,或朝着他看。农夫们的这一举动,羞得几个穿鞋著袜而不事耕耘的文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半途上来了两个秀才,一个姓姚,一个姓蒋,面对面,打了打招呼,因为一行人个个都有灵力,便相约展翅而飞。
哦!哦!哦!
腾身顿觉三天近,
俯首回看万山低,
此度飞行无限好,
思君一夜子规啼。
孟诗神文思敏捷,出口成章,他正在“思君”,他心目中的“君”是谁呢?
无疑就是那背背篓的女子檀姑。
你一句我一句的笑,大家几乎忘了在枫爪湖碰到过魔方丈。
孟诗神的心里那个杀人的魔方丈不见了,田家湾那个檀妹子已取而代之。
田家湾?
田家湾就隐藏在前面那串树丛里。
大家尽量展开双臂,呵哟,终于看到了眼帘下的田家湾,浩然的的确确在思念田家湾的檀妹子,檀妹子又叫檀姑,是田老先生的幺女儿,田老先生晌来把她当成掌上的明珠。但是,自从孟浩然七岁来田老先生的私塾里读书,不知是孟诗神的性格有点稀奇古怪?还是小檀姑有三头六臂而令小孟害怕甚至毛骨悚然呢?或者说咋的?小时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并未青梅竹马,反而有些龌龊。后来,谁也说不清楚,孟浩然为何总是害怕路过田家湾碰见长大了的檀姑哩?
大家似乎窥出了这一点。
“老孟哟,你连皇帝也敢顶撞,可是,却不敢飞落下去,见一见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子?”
其实,浩然心里埋藏着一份难言的隐情,因此,他脸上微微发红,执意不肯说出十年前那一段溺水的旧事,也许是檀姑曾挺身而出吧?
那年......一桩“荷花事件”
“荷花事件?”
他无暇仔细回忆,才知檀姑曾爱上了他。
后来呢?
妻子范小苑死了,檀姑便设法接近他。
檀姑搭信给他,等他来田家弯进一步确定关系,一直等到他诗祖建安、漫游吴越回来,她才正式提出要嫁给他做小妾,唉,十年了,檀姑望眼欲穿,她发誓要得到浩然那句卿卿我我的答复......
如今,痴心的檀姑怎样了?
浩然深有感触,檀姑已二十好几了吧?还是昔日那张调皮、狡黠、而秀美的脸吗?
走!走吧!
孟浩然已为情而伤!
一声吆喝,众人不约而同把惆怅不已的浩然从回忆的天空中推搡到了地面......
下地走呵!
眼下已是襄阳街头。
街头的一家店子里,有飞贼在卖《日出扶桑图》?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