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溪向三峡 64 狐狸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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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狐狸作祟
二人夜辗转反侧不曾睡着,不知有何物在寺外怪叫?
翌日瞧见寺院正东有个人烟疏落的麻石村,村头有棵参天的银杏,银杏村下有个枯井。
“咋了?”黑须汉子一怔,太白也不得其解。
“为何都朝这枯井磕头呢?”
也有人把氏铜钱撒到的井里时,见有生客好奇,便围住二人,嘟囔嘟囔,井中有狐狸精作祟。
“狐狸精?”
术白也不多说,拉拉黑须汉子的手,示意二人同时走到树后,躲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后面,探头向前望去,只见下面枯井口中刀剑闪光,有几只看不清的东西聚在井底。
二人手持长剑,守在井口,太白学过天尊三泰除妖法。
“嘿哧。”他大肆吹道:“当年天师洞扫荡天师洞搜尸狗,我才十六岁,来,你们大家走开,黑兄,你把住左边的通路,不许生人闯进,我来念咒语,还有这两位大哥,一人挥锄,一人往井里烧些纸钱。”
“这是做啥?”
李白并未做声,但见进口烟雾弥漫开来。
一位山民大哥舞铲,在银杏树下用力挖掘。另一人心知有狐狸精会一跃而出,时机紧迫,不能掉以轻心。
一股浓厚的骚味冲出来,忽听井里嘶嘶的叫声不断,却不见狐狸窜出?
“唉,太白,你的天尊三泰除妖法失灵了。”
李白显得神精沮丧,身子也慵倦得躺在道榻上,整整一天不想出门。
夜幕拉开。
月色皎皎。
太白走进冷落而陈旧的道房,立刻有一种生疏和孤寂之感袭击而来,他仍然慵慵倦倦爬到到床上正想蒙头睡觉,这时候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了。
太白是最见不得月光的,他的骨子里有见月伤感的因素!
真的吗?
不然,他为何立刻精神振兴,下意识的“哦”了声:月光呀!月光!多么亲切的月光!
大凡接触过太白的人都说:太白嘛,脾气怪,只要一见到月亮,他就兴奋,甚至兴奋得夜不成眠。而那月亮也像特别关照太白,它像变成了一股水银,一股白花花的水银,注进了他的身体,注进了他的灵魂。
他的**变得发光发亮了。
他的三魂七魄一溜烟跑了。
越是走魂的人越要喝酒,而越是喝酒越是失魂落魄。
太白站在台阶上大叫:
酒!酒!酒!
月!月!月!
索性起舞弄月!
他不得不步出观外的台阶,阶前有块不坪,突然拔剑而起舞弄影。
月光里便有了个白衫人的影子,于是,峨眉山上也有了个起弄清影的人,时而徘徊于坪里,时而引吭而高歌。
一会儿,没有被树木遮拦的天空格外的蓝了,但是,陡然间也有凉丝丝的夜气飘落到他的脸上,他的剑上,甚至落进他的酒杯里,而月亮却羞怯的躲进了云里,四周除了观里的晚祷声,已是寂寥空蒙,不见一物。

太白收剑正想进屋,月亮又从云里探出头来,月中隐约有斑驳陆离的暗影......
太白一眼看见遥远的月宫,他差点哭出了......啊,那就是五百年前自己熟悉的月宫。
昔日,他在月宫里跟嫦娥有染,但嫦娥还在那辉煌的宫殿里吗?
不,那不是嫦娥,那分明是捡捡正在月里,她正好站在宫门的廊柱前面,廊柱绯红,宫角高翘,宫灯成排,每排八个,四八三十二个,多么巍峨而亲切友好的宫殿,五百年前,她曾跟嫦娥频频交往,两个有过缠绵的岁月,但往事如歌呵...一晃五百年了。
到底是嫦娥还是捡捡?
朦胧中思路一拐,太白立刻嘤嘤嗡嗡的唱。
黑髯村夫起来一看,先生呢?
先生远踪无影,但满山已响起了《峨眉山月歌》:
峨嵋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斯人不见下渝州。
啊!
斯人不见!
斯人不见!
斯人是谁?
是月中的捡捡吗?是那个杏嘴银牙,锦袍缎袄,一颗镶玉的戒指,佩在雪白而纤长的无名指上,斯人呵,斯人,斯人大概意味着先生的的生命,意味着他心头的肉,不然,他会反反复复,一唱三叹吗?
太白足足唱了一个晚上。
黑髯壮汉以极其深邃的眼光品评这四个句子道:这二十八个字,峨眉、平羌、清溪、三峡、渝州五个地名,一句两入,两句重犯,亦自无伤,蜂腰、鹤膝、双声、叠韵,噢!咄,咄,咄.......大笔一扫,锤炼之妙,遂成绝唱,难道这样的好诗妙句真是为“斯人”写的?
“是的,为一个小女子。”
“嚯,你?你一介村夫,居然有如此精湛之见?”
“先生竟藐视俺村夫?村夫吾乃汉时弥衡之后。”黑髯村夫终于口气不凡道出了自己的家世。
“哦,先生竟然是弥衡之后?弥衡乃忠义之士,可惜为曹操所杀。”太白大惊失色。
村夫说:“俺老爷爷一生铮铮铁骨,不只是条汉子,还留下《弥氏文集》一部,老爷爷死后,俺家几代人都憎恨曹操,追慕汉蜀,于是举家迁来四川,先生可别小视了俺。”
太白大奇。
太白因为思念捡捡,谈诗未毕,已急着赶路去经河南去京城。
“还看不看金佛呢?”弥村夫低低的问了一句
。太白已在不声不响的在收拾行李,准备下山,搭乘出岷江的船只,忽参天银杏下两个村民兄弟,嘴里喷出浓浓酒味,肩上抬着两只死狐狸。
黑髯壮汉大笑说:“先生的道功果然厉害。”
太白朝死狐狸骂道:“为了除掉这家伙,耽误了时间,不看了,什么金佛不金佛的,别看了。”
黑髯壮汉大笑:“先生没看峨眉山金佛,虽然遗憾,先生路过乐山,那里也有樽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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