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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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冰冷地跌坐回木椅,心碎神伤地记起狄荆峦的音容笑貌。
上天是多么残酷!
让他在四十三岁的盛年撒手西归。
以他深厚的内力他本可活到百岁之后,看到他的曾曾曾徒孙的。
如果他没有在“天魅掌”下受了严重的内伤。
风莫离脑海中掀起无法遏止的滔天恨意。
“小子!”
他看向刚踏进房门的邵天贤,语气平静得似乎仅是谈论天气如何:“师父死了。”
早明白下山原因的邵天贤仍是无法控制地变色道:“什么?”
风莫离平平陈述:“师父死了。”
邵天贤无力地垂下手,主人早就预知自己的死期,这才命他陪风小子下山,不愿风小子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如果那样,平日顽皮爱笑的小子也受不住吧?看着最亲的人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却束手无策。那种冲击,会比现在大十倍吧?
他迅速离房,在风莫离发现他出去之前抱着个半人高的坛进门。将酒坛放在桌上后,他解释:“这是店家自酿的女儿红,那店家说已在地下埋了三十年了。”
风莫离轻笑:“店家的女儿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天叔,不如你做做好事,娶了人家吧。”
邵天贤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风小子太诡异了,哭不出来也罢了,居然还会笑,别是吓疯了吧?
他将酒坛往风莫离面前一推:“喝吧。”

一醉解千愁。醒过来时少了一些震撼,就少一些伤心对不对?
风莫离摸着酒坛粗糙的坛身,若有所思:“天叔,我听师父说好久以前——就是还没捡到我的时候,有次人家送了两坛难得的西域葡萄酒,他和一帮朋友对饮,没想到其中一个不胜酒力,两杯下肚就睡了三天三夜。”求知的瞳仁对上老脸潮红的邵天贤:“您知道这件事吗?”
而果酒,是酒中劲道最弱的一种。
邵天贤尴尬地干笑两声,心中浮起浓浓的感伤,当年少爷才十七岁,比风小子还小,意气风发,温文儒雅,不知倾倒多少闺秀。如果没有遇到凌断月,也许会娶个如花美眷,生一堆萝卜头和风小子作伴。
因为他忙着感慨,所以他没发现风莫离拍开了酒坛口的泥封,浓浓的酒香溢满整间屋子,他没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更没发现风莫离快手快脚收拾好包裹,草草写了几个字贴在酒坛上,然后,拍拍手走人了。
原来,邵某人的酒量差到闻香也倒的程度了。这一次,不知三天三夜够不够他睡?
容容静思了几日,忍不住又跑了去见风莫离。
卿儿负手立于窗前,半是欣慰半是不舍。
喜见容容寻得归宿,不舍的是陪在身边九年多的小丫头终也长成待嫁了。
掌灯时分了容容仍未回来,想是与风莫离商量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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