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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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随手一挥,遣散了满堂春色,牡丹厅内只剩下兄弟三人。玄夜也不说话,盯着玄凤,眸色时明时暗变幻莫测。玄凤不闪不避,直视着他。落寞在玄夜眼中一闪而过,转开了头,“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在怒江的中下游寻找那跳下山崖女人的尸身,可是几个月间并无所获,所以她极有可能还活着。”又看向玄凤,“我知道你也一直在找她,她若是不死,她就是能够找到慕容晴的唯一线索,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清楚,此人是个祸害。"
这件事又何须他提醒,玄凤心中岂会不知?玄夜又道:“她是云南王的人。照理不应该和红豆有什么交结,可是几次三番想害红豆的性命,为什么?你可猜测过是什么原因?”玄凤沉吟着,说道:“我命人对那些归降的云南王兵将逐一盘问,想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那女人的具体身份,可是无人知道,甚至没有人见过她面具下的容貌。".
玄夜眉尖一挑,“这么说,你那里也是一无所获?”玄凤凝视他一会儿,缓缓说道:“也不尽然。"玄夜一怔,“那也就是说,对于那个女人,你是有些眉目了?”玄麟见玄凤不语,一笑,“我和九哥一直怀疑她是内鬼。”玄夜略略
思忖,问:“她是宣远王府里的人?”目光再次转向玄凤。玄凤轻轻颔首,“应该说她是隐在宣远王府里面的人。”玄夜追问:“你科知道她是谁?”玄凤道:“这个女人一直都戴着面具,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别人认出她,也许是不想我认出她。”
玄夜挑眉问:“难道你会识得她?”玄凤点头道:“也许还是我熟识之人。”顿了顿又道,“这个女人曾在宣远王府内出现,那一次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红豆在落云山上就遭了她的毒手。事后,我派遣众侍卫密查府内每一个角落,这个人竞如同烟消了一般,转眼之间没有了踪迹,我自信外面的人绝对没有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去。”
玄麟在一旁接道:“而且,宣远王府内曾发生两宗命案,一个是三夫人被剜眼惨死在自己的寝室,二是丫环锦兰被人溺死在小镜湖,两场凶案环环相接,种种迹象表明,行凶之人就在王府,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如果戴面具女子隐身于王府,那么她和这两个人的死一定逃不脱干系。”玄凤听到这里,说道:“这个人自九江跟到金川岭,再有本事也是分身乏术,所以回京之后,我叫左翼、右翼秘密彻查,谁在我出征以后的这段时间离开了王府。”
玄夜见玄凤的话停在此处,“结果如何?”玄凤道:“貌似没有人离开过王府,但是有一个人却病了,病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几乎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而且我知道,这病并不是作假。"见玄夜露出疑惑之色,玄麟言道:“那戴面具女子从崖上一纵而下,下面壁仞如刀急湍甚箭,即便武功再好也难保全身而退。"玄夜目光一寒,“那个人是谁?难道你还留着她?"玄凤眸色幽深,“事到如今须万事小心,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并不想惊动她,毕竟晴儿还没有下落。”
玄夜冷笑道:“开口一个晴儿,闭口一个晴儿,那个女人的死活你管她做什么?这么一根毒刺留在王府里面,你有没有想过红豆的安危?依那戴面具女子的行事,你的晴儿早几年前恐怕就已经送掉了性命,何必为了她而担上任何的风险!”玄凤眸中闪过一丝郁色,冷冷说道:“没有人会比我更加在意红豆的安危。"玄夜脸色坏到极处,冷笑两声,愤愤说道:“若不是我已经答应了红豆,若不是那丫头眼里心里只有你,若不是我有愧,险些害她送掉性命,若不是金川岭上,你——我岂容你说这样的话!"
玄凤怔忡了一瞬,随即眸光一闪,逐字问道:“你已经想清楚了?”玄夜恨恨地瞪着他,从齿缝中一字一字挤出,“我不想清楚,还能怎样?”玄凤微微点头,唇向上浅浅弯起,“那就好。"悠然自得的笑意分外刺眼,玄夜冷笑道:“你也别高兴太早,等哪一天,红豆看你一直纠缠于旧事,换了心意也说不定。”玄凤摇头问:“难道六哥有耐心等到那一天?"
玄夜眼睛半眯,勉强压抑某种情绪,冷笑,“你不要得寸进尺。”玄麟见此情景,微微一笑,“六哥提点的极有道理,九哥,加一分小心总是没错。”玄凤自然明白玄麟的心意,这个时候与玄夜作唇齿之争,有害无益,再者,以他的为人能说出刚刚那一番话,也委实不易,当即眸光一转不再做声。玄麟又是一笑,“不知道红豆那丫头怎样了,还委屈不委屈?我们过去看看,若是还没好,九哥你就再哄一哄。"
兄弟三人来到红豆暂居的房间,见左翼和若干侍卫仍然守在门口,玄麟开口问:“怎么样,红豆还不想出来?”左翼笑着回道:“小郡主想必还在闹脾气。”玄凤上前问:“小巧和彩衣回来没有?”左翼道:“半个时辰之前就回来了。”玄麟摇头笑道:“这几个丫头在里面搞什么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了玄麟的话,玄风的心猛地一跳,三步化为两步来到门前,重重地叩了一下,“小巧、彩衣开门!"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回音也没有。
兄弟三人同时变了脸色,玄夜一脚将门踢开。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余留馨香从室内飘逸出来,正是“红粉佳人"。兄弟三人心中一凛,立时屏住气息,一起闯了进去。室内,封雪莹、小巧、彩衣倒卧在地上不省人事,红豆已不知去向。玄凤又惊又急,额头青筋暴起,双目一扫,看见被木雕仕女屏风挡住的半开半掩的窗。瞬间,恼怒至极,玄凤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一掌将那屏风劈了个四分五裂。
无语、卫云娘、杜秋娘、香儿听到动静,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屋里的场面,谁也不敢开口,悄然站在门外。玄麟暗叹一声,查看了一下封雪莹、小巧、彩衣,知道她们并无大碍,便将她们逐一抱到床上。左翼和身后的侍卫脸红豆劫去!”阴戾地瞪着玄凤,“你若是早早将那人除去,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都是你害了红豆!”一句话引来玄凤怒目而视,眸光危险骇人,“你当真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玄夜眼睛一眯,厉声道:“你说什么?”玄麟连忙挡在二人之间,“九哥,这件事我相信六哥——红豆现在危险得很,你们不要这样,及早想办法才是!”
玄凤静了静心神,知道自己这时候一定不能乱,凝神思索种种可能,霍然开口,“左翼,你带人传令四城门守卫,凡出城者严加检查,防止红豆被掳出京城。"左翼起身离去。玄夜思忖一会儿,道:“若是红豆已经被**城了呢?”玄麟点头,“虽然时间短暂,还是有这种可能。"玄夜眉头一紧,对无语道:“将所有的人派出去,京城之外方圆百里秘密追踪,如有红豆的消息立刻回报。"无语带人急急离去。
玄麟看向玄凤,“现在要做的是搜查京城每一户每一个角落,直到把红豆找出来为止。”玄凤紧锁眉头,“如果红豆真的被藏在京城的某一角落,只怕这样做是有害无益,容我再想一想。”玄夜早已失去耐性,冷言道:“都到了什么时候,哪容你再想!"玄凤没有理会玄夜,转身就走。玄夜在他身后喝道:“你去哪里?”玄凤没有回声,纵身而起。玄夜、玄麟对视一眼跟在他的身后。
谢羽裳的紫竹苑内可以说是满目血腥,望着屋内十几个人的尸首,玄凤心里想的是红豆,不由心乱如麻。玄夜查看所有人的致命伤处,阴沉说道:“你的这位四夫人就是那个戴面具的女子,那日她曾经在我和红豆的面前杀死一个婢女,手段如出一辙。”玄凤没有答话,蘸了一具尸身颈间的血液微捻,眉头越皱越紧。玄夜挑眉道:“你听见我的话没有?"玄凤望向他,语气陡然沉挚,“这血尚温。"玄夜脸色一变,“这说明她刚刚离去不久。”
玄麟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字笺,“九哥,你看。”玄凤忙接过那张字笺,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新人旧人会九泉,红尘万丈留一人。上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玄凤手一颤,字笺飘然下落。玄夜手腕微拂,将字笺接在手中,“这上面的墨迹亦是未干。”玄凤眸光一闪,“这说明她将红豆掳走,又回到王府内行凶。”沉吟一会儿,说道,“从她大概将红豆掳走的时间,自红袖阁赶回王府的时间,再加上这未干的血迹和墨迹,她应该没有时间出京城,甚至她还有可能留在王府。”玄夜冷笑道:“她再没脑子也不会认为这里比外面更安全。”玄凤没有理会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字笺上面,随即道:“左翼,你把王府六门守卫全部叫到这里,还有派人看看钱氏、李氏现在哪里?”不多时,王府六门守卫全部会齐。玄凤问道:“你们有谁知道总管谢铁的行踪,他在两
个时辰间可曾出府入府?”
一个守卫站出行列,“回王爷,属下没见他出府,却见他人府。"玄凤眸色幽沉.“如果他自己入府,或者出府应该有本事不让你们知晓,但只有入不见出却一定有文章,这说明他不得不从府门走进来。"玄凤扬眉问,“他入府的时候,可曾带进什么东西?”守卫回道:“他入府的时候带进一辆木车,上面有一个大木箱,说是今年新添置的膳房器皿。”玄凤点了点头,对身侧的右翼道:“你和他带人去寻找那辆木车,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最后加上一句,“找到以后,留在原处,任何人不可擅动。”右翼和那守卫应了一声,领命离去。
左翼带着婢女翠香匆匆走进了院子。翠香跪在地上,颤声道:“回王爷,二夫人和五夫人不见了。”玄凤紧锁眉头,“你别怕,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来。”翠香稳了稳心神,“一个时辰前,二夫人和五夫人在后花园里赏花,奴婢为她们准备了茶水点心,后来二夫人说要和五夫人说一些体己话就把奴婢支派开,后来奴婢路过后花园,发现茶水点心打翻一地,二夫人和五夫人不知去向,于是奴婢和几个姐妹去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玄凤沉默一会儿,转眸看向左翼,“王府内每更次的巡查,侍卫可是按我要求布置的?”左翼回道:“是,王爷。”玄凤点头道:“传令下去,王府内五步一哨,秘密稽查每个角落,直到发现小郡主、二夫人、五夫人的行踪。"玄麟来到他身边,“你认为红豆她们在王府内,可是谢羽裳没有道理这么做啊!”玄凤沉声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确定她和红豆都在这王府里面。”

右翼转了回来,“王爷,属下在废弃的东院找到了那辆木车。"玄凤立即向外走去。东院内,玄凤仔细查看木车上每一个环节,直到他从车轮上取下一块黄色黏土才站起了身。玄夜见他神色严峻,“你发现了什么?”玄凤沉声道:“这种黏土,京城上下,只有宣远王府的落云山上才有。"
四周黑沉沉的一片,甚至什么也看不见,可怕的静谧中流动着**的久不见天日的尘土气息。红豆一惊,乍然坐起,自己这是在哪里?想到记忆中的那抹馨香,她脸上一白,莫非——不远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恶毒中交缠着嫉恨,红豆心中暗怯,向后移去。一声火褶子响,上方突然发亮的火光照亮了红豆周遭的视野,这是哪里?潮湿的石壁,污浊的泥土,狭小、令人窒息的空间,竞好似一个洞**!
一转眸,红豆看见了那个足可以令她瞬息惊恐的人——戴着惨白面具的女子。红豆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便听到森冷刺耳的笑声,“你在找什么,是这个么?"红豆抬眸看去,她手中拿着的正是“碧水痕”。戴面具女子缓缓走近,“这东西削铁如泥,不知道削起你的脑袋瓜是什么样?”红豆向后躲去,咧嘴笑了笑,“自然也不会太费事。”
看到红豆脸上的笑容,戴面具女子愣了愣,“事到如今还能笑得出来,你当真不怕吗?”红豆无奈地叹口气,“现在怕还有什么用?”戴面具女子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红豆抬眸看向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让我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戴面具女子的嗓音陡然转变为另外的一种声音,这声音入到红豆耳中竟然有几分熟悉,“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红豆点头。
戴面具女子掀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同样惨白的脸。红豆怔怔地看着她,“原来是你,四夫人。”谢羽裳俯下身,端详红豆,“没有想到会是我?”红豆叹了一声,“四夫人心机过人,又掩饰得极好,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红豆岂能轻易地勘破玄机?更让红豆想不到的——四夫人的声音竟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口技?"谢羽裳嫣然笑道:“不错,这也算是好本事!”声音一转,变成另外一人的声音,“王爷,不要以晴为念,若是因晴错失良机,晴甘愿一死。王爷——王爷——”红豆苦笑道:“这是慕容晴的声音,想必你已经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当日在金川岭上,玄凤和墨白大哥都没有听出来。”谢羽裳的声音又变,“我自然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他心中也有我,那么其他的事便不放在我的眼中,任世事变幻无常,我始终都会不离不弃,永远守在他的身边。”听那声音好似自己在讲话一般,红豆呆了呆,叹道:“四夫人当真是好本事。”
凝视着红豆的面容,谢羽裳恨恨说道:“只可惜,我却没有精妙绝伦的易容之术。”红豆摇头道:“难道你想易换成别人的容颜?那有何用?你胸膛之中的还不是同一颗心?”
谢羽裳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红豆笑了笑,“即便容貌和声音变了,四夫人始终不是慕容晴,也不是我红豆,四夫人还是谢羽裳。"
谢羽裳突地一笑,语调温柔,却越发让人寒在心头,“瞧你,为何一直坐在地上?你那儿还受了伤——来,我扶你起来。"说罢,将双臂递到红豆面前。看着她伸过来纤纤素手,红豆浑身冰冷,眼睛一闭,心一横,手搭着她的双臂站起了身,“一点小伤,不碍事,看见四夫人,就忘记疼了。”
谢羽裳一怔,柔声道:“红豆妹妹真是会说话,比那两个人讨喜得多。”红豆愣住了,那两个人是谁?谢羽裳又道:“我会将妹妹留到最后,也会让妹妹了结心中的夙愿。”听到“最后"这两个字,红豆身上又冷了几分一自己有什么夙愿?谢羽裳回眸一笑,“妹妹觉得这里如何?”红豆向周围望了望,黑暗、阴森、恐商,恍若坟墓,见谢羽裳正等待自己回答,干笑道:“这里——很好。"谢羽裳掩唇笑道:“难得妹妹也喜欢这里,这个地方可是花费了我不少的心血。当年,我们家王爷在西疆平乱整整三年,我创建这里也用了三年。”红豆强迫自己一直微笑着,“这是哪里?"
谢羽裳轻叹一声,“我就是告诉了妹妹这是何地,也没用处,若是换一个人,也许才会有些不同。妹妹你猜,现在谁最想知道这是哪里?”红豆却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谢羽裳笑道:“傻妹妹,当然是我们家王爷,可笑的是,在宣远王府内,他将你身边安置得如同铜墙铁壁,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在外面得了手,现在他不知有多急呢,只科惜,再急,他也找不到这里,即便他找到这里,那时候也已经晚丫。”
红豆咬着唇,心里不停地呼唤着玄凤,知道自己如今能够做的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谢羽裳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病态的红润。“红豆妹妹,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在宣远王府里面,你信是不信?”红豆心头一跳,笑道:“四夫人说是的话,红豆当然相信。"眸光一转,“只是,红豆实在想不出,王府里面哪里会有这样的好去处?”
谢羽裳微微一笑,“如镜碧波依伴,山腹别有洞天。”红豆惊诧出声,“难道我们是在落云山腹之中?”谢羽裳轻笑道:“红豆妹妹果然聪明!”亲热地挽住红豆的手,微笑道,“我带你去见二夫人和五夫人如何?”红豆惊讶地圆睁双眼,“你将——她们也带到这里来了?”谢羽裳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正是,人多了才有意思。”忽向右拐,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渐渐地,洞**里面开阔起来。
前面不远的地方,中间有两个木柱子,上面分别绑着两个人,正是钱小曼和李馨儿。旁边肃然站立着三个青衣男子,其中的一个是总管谢铁。望着谢铁那双冰冷的眼睛,红豆暗道:想必那晚在芳香阁遇到的人就是他,若不是玄凤来得及时,自己就死在了他的手中。钱小曼和李馨儿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脸上肿得老高,又是淤紫又是血。看见谢羽裳,钱小曼破口骂道:“你这个疯女子,你将不得好死!”谢羽裳微微蹙起了眉,看着红豆问:“你说她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望见她双目中暴戾之色,红豆知道钱小曼恐怕是凶多吉少。
谢羽裳伸手指向一个青衣人,幽幽说道:“想一个办法,让她永远讲不了话。"只见刀光一闪,钱小曼惨叫一声,嘴里血流如注,再也不能清楚地说出一个字。李馨儿吓得抖成一团。谢羽裳从地上拾起那被割落的半截舌头,来到钱小曼面前,轻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背地里不知说了我多少坏话,这一会儿,我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再说出一句半句。”
钱小曼双目血红,不知是哀号还是在咒骂,渐渐地声息越来越弱。李馨儿吓得连声惊叫,红豆也扭过头去。谢羽裳袅袅地向角落走去,那洞壁上竟有一个石橱,上面依次摆着几个水晶碗。谢羽裳取下一个,将那半截舌头放了进去,然后放回石橱里。从旁边取下另外一个水晶碗,谢羽裳来到李馨儿的面前,“五妹妹,你看里面的是什么?”
李馨儿早已吓去了三魂七魄,颤声道:“四姐姐,你饶了我吧,平日里我可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姐姐。"谢羽裳脸色一变,厉声道:“我让你看,你就看,废什么话!”李馨儿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大哭道:“我——什么都没看到!”谢羽裳骂了一句,“废物!”便捧着那水晶碗,转到红豆面前,“妹妹你看一看,告诉姐姐识不识得里面的东西?”红豆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紧咬着牙关向水晶碗中看去。
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薄薄的两片,好似枯萎的花瓣,红豆抬眸,“红豆实不知里面的是什么,还请四夫人见告。”谢羽裳柔声笑道:“傻妹妹,难怪你看不出来,这东西放久了,已经失去原来的模样。姐姐给你提个醒,你一定会识得——当日是你第一个发现三夫人的尸首,她的脸上可缺了什么?"红豆
猛地抬起头,行凶之人剜去三夫人的一双眼睛!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里面是——是——"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红豆险些吐了出来。
谢羽裳达到目的,心满意足地狂笑起来,将那水晶碗放回原处,tt也怪我大意,竟然让老三从我的房中偷去主上给我的信函,她竟妄想以此要挟我,你说她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时候,我本无心和谁过不去,没有办法只好将她除去。”红豆颤声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剜去她的一双眼睛?"谢羽裳冷笑道:“没有了那双眼睛,她就一文不值!"
红豆想起膳房刘妈妈的话,“因为三夫人的眼睛酷似慕容晴,所以你才这么做,对不对?"谢羽裳冷笑道:“原来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追溯前因后果,红豆又问:“那么,锦兰的死也和你有关了?"谢羽裳道:“那个丫头更不知道深浅,老三将主上的信藏了起来,却让那蠢丫头得了去,她学谁不好,却学老三的勾当,还自作聪明将信转给城郊的兄长藏着,所以不但害了自己,还白搭上家里几口人的性命。”
红豆想着那日右翼从锦兰家无功而返,道:“想是四夫人早知道锦兰有家人住在城郊,所以派人先右翼一步到了那里,不但将锦兰的家人斩尽杀绝,最终还回得云南王的那封信函。”谢羽裳冷笑道:“九王爷的计策固然好,我也入了套,但他却不知我还另有安排,虽然折一员猛将,但最终胜出的还是我。”红豆注视着谢羽裳,她就是平日里楚楚可怜的四夫人?凝神间,想起一个最关键的人,暗暗地四周环视。
谢羽裳的目光也随红豆的眼波流转,忽地一笑,“你在找什么?”红豆也未躲闪,直视着她,“慕容晴——莫非也在这里?”谢羽裳眼神中尽是诡异,微微一笑,“九王爷身边的女人,好像每一个都对她感兴趣,我虽厌憎她却又不得不佩服她,只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倾国倾城的慕容晴,你见到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红豆心头一凉,随即道:“四夫人的意思是要带我去见她?”谢羽裳的红唇勾着笑,轻轻地向红豆挥了挥手,“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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