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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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说你不相信我的!什么叫胡闹,本来……本来我也想做!”抿罗也是喘息着,却比冯剑年来的急促多了,然后,一双胳膊被压制的紧紧的,想做的事情完全没有办法用力。
看样子,来硬的是不行了。
“什么叫你本来就想做?”冯剑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被气死,手下脚下不禁就加了一份力。
“啊……”抿罗被紧的一痛,委屈的喊:“放手啦,痛死了……”泪花一冒。
看冯剑年的动摇,抿罗心中一动,硬的不行?那就软的好了。
“不做就不做,你放手吧,我被抓的好痛!”抿罗不挣扎了,泄气一般的放松下来。
“你说的,乖乖的,我就放手!”
“我要不听话,你再压住不就好了,放手啦!”这次,不吼了,娇嗔一般的,末了,甩一个嗔怨的眼神。
冯剑年犹豫一番,然后,放手,迅速的坐起身。
抿罗慢慢的爬起身,蹬掉脚上的绣花鞋,慢慢的拂起刚才被压到的脚裸。
“大哥——!”娇滴滴喊一声,伸脚:“看你,把人家弄的!”
看眼前,红红的脚裸,捞到手中,问:“疼不?”
不动还好,一动了来,抿罗冷汗一冒:“呀呀,痛痛~”,试图动一动,没有成功:“好像扭到了!”
看冯剑年紧张的:“别动,我给你看看!”
“不要!”抿罗将自己的脚立马的缩回来,虽然那一下子也是痛的冒汗。
“抿罗,你……”
“除非……你抱我到你怀里!”抿罗看冯剑年为难的脸色:“不然我就让他肿着,我知道你心疼的!”
看冯剑年的犹豫:“大哥,这可是你把抿罗给压的扭到的!”
冯剑年叹一口气,将抿罗抱进怀里,其实,谁都知道抱到怀里了是不太好看脚伤的,但是,抿罗他……
轻轻的探看伤势,然后,趁抿罗放的轻松,手上一个使力,听怀里就是一声惨叫。再看时,手掌中的脚裸已经正常了。
“很疼么?”抬起抿罗的脸,泪光闪闪。
“你试试,痛死了。”抿罗嗔怨,然后是轻轻的当胸一拳,怎么看怎么想,那一拳都是暧昧的。然后抿罗手一勾,圈在冯剑年的颈上了:“我要吃糖葫芦,你给我吃好不好?”
“抿罗……”冯剑年无奈的……
“你把我弄的这么痛,你总得拿什么哄我啊?”抿罗小小声的抱怨。
“……那你放手,我给你买去!”
“不要,我就吃你这个糖葫芦!”抿罗说,看冯剑年不言语,软软的音咬在耳边:“那,你让我咬几口!”
冯剑年没有反应,心里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把我弄的这么痛,我只是咬几口,你让我咬啦,就咬几下下啦,好嘛~~~”抿罗说,抿罗讲,抿罗娇滴滴的看冯简为难。
哼……看你撑到几时……
抿罗眼睛眨眨,手儿一摔,腰身一扭,被子一拽,身子一埋,颤一颤,呜咽传出来。
“抿罗……”
不理。
“抿罗!”
不理就是不理。
“抿罗你不要跟大哥闹脾气啊!”冯剑年知道是将抿罗气到了,寻常的话,方才依他也就好了,不会等到现在来让他生气,但是……
于是,努力的拽被子。
好久之后,显出一张梨花满面的脸。
“抿罗,大哥知道大哥今天对不住你,伤了你的心……”冯剑年道歉。
抿罗头一偏。
“那……那我让你咬,好不?”冯剑年心里叹气。
“我要咬好多口……”抿罗哭音浓重的说。
“……好!”犹豫之后点头。
“随便咬哪里!”
“……”
抿罗于是再次转过头去。
“……好好,只要你不生气,随便你!”只是咬一咬,是男人就撑过这一遭。
手一伸,将措手不及的冯剑年拽上了床,压在身边。
第一口,不轻不重,咬在颈子上,咬里面,带点腻腻的磨。
问冯剑年什么感觉?气血上涌!
第二口,重重的,咬在肩上。疼,那牙尖齿利的小子。
然后,呼啦一下,上衣被彻底的扯开来。
“抿罗……”
抿罗揉着下颚,哭笑不得的一笑:“咯了牙,我找个好咬的!”
还是那张梨花满面的脸,怎么去阻止?
第三个目标,找好了。结实的胸膛上因为冷气的侵袭而微微绽立的红褐色**。
一口下去,听见冯剑年的一声闷哼。
想要将抿罗捏碎的心情在看见抿罗那张无辜的问着“痛了,我给你揉揉”的担忧面孔时,散去了。
赶紧的抓住那来揉揉的手,无语问苍天。
抿罗展颜一笑:“不痛的话,我不管了,继续了!”
压住冯剑年的身子摩擦着往下移动,再一口,落在小腹上,结实的小腹及时的收腹了,咬到的,只有一层皮肉,抿罗不乐意的,补上一口,还是没有满意,缓缓的抬起头:“我就要咬这里,不准收腹。”微凉的手掌轻轻的拍过去。
冯剑年的牙在嘴里咬的碎了,最终,还是没有违逆抿罗的意思。
抿罗再咬下去,还是没有咬到,于是,疯了,胡乱的在冯剑年的小腹上啃噬。
“……呜哇,抿罗……”冯剑年想要捧起抿罗的头,好几次的机会一一失败,最终只有狠了心的一把抓住那妖娆的发。
“啊……”抿罗不敢置信的在一片疼痛中抬起头。
“……抿罗,住手!”冯剑年喘息着,重重的说。
抿罗愣愣的想拂顺被抓乱的发,最终抓在那残酷的手上,固执的:“你说好了让我咬的!!”
“你说好了让我咬的……”一把掀开抓他的手,再次的啃上已经被唾液濡湿的小腹。
“抿罗你这祸害!”冯剑年低吼一声,将抿罗双肩一抓,压在了他的身下,下体重重的压上来,腿间,是炙热的**,已经硬挺了。
抿罗知道,抿罗记得那是什么感觉,那种忍耐不住的感觉,那夜,那夜,在冯剑年怀里的那一夜,他清清楚楚的记得。
抿罗微微的笑,一种迷蒙的味道,声音轻轻的,诱人迷乱的:“吻我!”
冯简低低的哀鸣:“抿罗……”
“我知道你想的,吻我!大哥,吻我,我想你吻我!”抿罗捧住冯剑年的脸,轻轻的,将唇贴上去。
然后,被咬住了,狠狠的咬到唇里面,连着舌头一起被咬进冯剑年的嘴里。
该死的爽快,该死的急切,该死的甜蜜,该死的……抿罗的眼泪滑下来,同时,狠狠的和冯剑年抢占舌吻的根据地,狠狠的呼吸,狠狠的在自己的衣物被脱的时候扒去冯剑年的,狠狠的将手掌在他的身上搓动,狠狠的抢更轻松的看见他的位置,于是,抿罗翻上来,然后被压下去了,抿罗狠狠的再翻上来,然后,还是被压下去了。
床榻也摇动了,衣衫散了一地,帐内翻云覆雨。
抿罗的喘息、抿罗的尖叫、抿罗的呻吟、抿罗的快意、抿罗的鲜血与艳丽。
冯简的乱息、冯简的焦急、冯简的爱惜、冯简的迷离、冯简的**与悔意。
拥吻、抚摸、炙热、**、迸射、萎靡、唇舌缠绵、指尖挑情、于是,再一次欲火焚身……
汗水、体液以及相濡以沫,缠绕的灵魂及肢体,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亲近、亲密、亲爱!!
但是,背叛的,是家里的妻;祸乱的,是怀里的心仪。
等待的,是百日之后的凄迷;拥抱过后的,是一阵一阵的空虚。
抿罗的眼泪一直就是泛滥的,那冯剑年的是不是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抿罗被拢帘欺负的哭的时候,抿罗说:我哭,我小样,我哭出来了之后,做的就是比你们大气。
所以,冯剑年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抿罗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他抱住了。
“抿罗,我对不起你!”冯剑年的声音涩涩的,听的心酸。
“没有,没有对不起谁……抿罗今天,觉得很对得起自己!”抿罗轻轻的,忍着身体的钝痛安慰着怀里的人。
胸上,湿湿的,是泪。
冯剑年的,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在他的怀里哭。
抿罗自己在冯剑年的怀里哭过很多次了,任性过很多次了,抿罗看着冯剑年的脆弱的时候,想着,我应该对他温柔些,再温柔些,还温柔些。
然后,抱着温柔的心和一直对他温柔的人,在刚刚起床的早晨,拖着疲倦的身子,睡了。
睡着,做甜甜的梦,梦里,他与他一生一世,没有距离。
现实有多远,就在梦的反面。醒来的时候,是谁还在身边?
抿罗醒时,喊:“水……~”嘴里,干的冒烟。
冰凉的感觉一下子疏散开来,驱走了焦躁。抬眼,冯剑年,恍惚了好久,然后,茶盏被跌翻了,惶恐的,抿罗喊:“抱抱我,抱抱我……”
“……嗯,暖的,不是梦……大哥,不是梦……”
跌在床榻上的茶盏被掀到地上,冯剑年将抿罗紧紧的锁进怀里,在他脸上,落下无数个吻。
“抿罗,抿罗……抿罗,抿罗……”相拥,无语。
抿罗抱住他,紧紧的,一样是紧紧的!
“我做梦了……”抿罗说:“我现在抱着你就够了,梦是假的,我抱着你就够了,梦是假的!”
“梦到什么了,梦到我离开了么?”冯剑年温言的问。
抿罗不说话,抿罗流泪。我梦见的,都是最好的,都是不可能会有的,所以,我现在抱着你就满足了!
春光明媚灿烂的让人们难得不开心,而溪流巷的那个小院子里,也悦耳的传出了开心的笑。
应当是开心的传出了悦耳的笑吧!?
不,是悦耳的传出了开心的笑。的确是悦耳的,听起来也的确是开心的。
我这么说,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拢帘笑着问。
这两个说法有什么不一样的?抚缨纳闷的,我还是不明白。
算了,你不懂的,我怎么说你现在也不会懂!拢帘笑着摇头。
的确应当是悦耳的开心的笑。一向沉默是金的挽衿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就是一样的啊。抚缨还在思考。
算了,你不懂的。挽衿温柔的笑笑,温暖的如同暖阳的感觉,让抚缨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抿罗的事情,拢帘看见了,挽衿知道了,抚缨也大略的明白了。
但是,抿罗的那些笑映在拢帘和挽衿的眼前的时候,其实是刺的他们心里生疼的。
为什么那样子的还要笑呢,明明是哭还来不及的心情啊。
所以,抿罗真的是个傻孩子,好傻的一个孩子。
冯剑年是个傻子,比抿罗还要傻的傻子,因为,连抿罗都可以将他骗的那么快活,不是傻子是什么?
但,有些时候也许傻子的确是比较快活的吧。毕竟,很多事情不知道不明白,就像现在的抚缨一样,明明白白的笑,明明白白的高兴,而且,一点杂质也没有的,那么纯纯萃萃!
抿罗说:我知道是镜花水月,我知道是海市蜃楼,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我的开心是真实的。就如同人们知道是镜花水月依然感动其中,知道是海市蜃楼依然迷离其间一样,人们欣赏它们的时候的心情是真实的,而我现在感到开心的心情也是真实的。他待我很好,是真的,比那些镜花水月要真实,我终于还是盼到了这一天,为什么我不开心呢?

温温和和的笑着的抿罗倚在冯剑年的怀里,静静的对拢帘、挽衿以及抚缨说。
三人终于是无言以对。
抿罗说:事已至此,我无力反抗,能做的,就只有顺应的去享受了。请见证我的幸福,虽然短暂,但是真实。我将我的幸福复制五份,我这里的,大哥这里的,拢帘这里的,挽衿这里的,还有抚缨这里的。
然后甜甜蜜蜜的笑着,在众人面前毫不羞涩的承接冯剑年的吻。
看那两人,眼角眉梢竟是一般的满足。
冯府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宁静的天地。
慢慢的,却也飞快的。时间从一个字眼或者一个眼神中溜走,从每一声呻吟或者喘息中滑过。
抿罗静静的数着日子,抿罗不数还剩多少天,抿罗数和冯剑年一起经过了多少天。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七十五天,七十六天……
“今天,我又比昨日更爱你一些。”冯剑年说,抿罗幸福的笑着,听他叹息般的自语。
院子门,忽然被擂的如鼓般响动。
“谁人啊,这般粗鲁!”抿罗抱怨一下,眉眼流转间起身。
育儿已经将门打开了来。
一群官兵潮水般的涌了进来,瞬间,站满了小小的院子。
“请问是冯简冯教头么?”领头的人一身戎装。
“何事?”冯简看着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军官。
“冯将军阵前领兵,滥用职权,违反军纪,有蔑圣威。现已封查冯府,在下奉皇上之命,带大人狱中待审!”来人看着冯简,不卑不亢的宣布了来此的目的。
言毕,令牌已出,喝:“带走!”只听得“哐咣”一声,已是铐镣加身。
冯简恍然回首,抿罗尚呆立在院子里,而自己,已是被拖出了门外。
人头攒动中,那个人影小的让人觉得颤抖。
尘土在众人的脚步中被掀起,然后,在阳光中尘埃落定。
抿罗颓倒,喃喃:“你与我尚处了七十七天……”花颜怔然,竟难道,如此之天理不容么?到这时节,竟天降横祸?是为何,是为何啊?
“……虚飘飘柳絮飞……”音方起,凄然泪下。这一别,不是离去,竟是入狱。
心下一凛,哪里是伤心时节。
“育儿,备车!”声线竟冷的刚硬,起身,拍拍衣间泥土,他此番入狱,还不知是为何,也不知究竟是何结果,哪里有时间容得他去哭来?
却原来,抿罗那单薄身子,从来都是刚强得令人叹服。
朝野间相传,冯将军此番是皇上欲夺兵权。
朝野间相传,冯将军此番是文臣欲加之罪。
朝野间相传,冯将军此番是凶甚多吉甚少。
朝野间相传,冯将军此番被斩草定要除根。
抿罗那单薄人儿,在短短四天间,辗转拜求了京城各大小官邸;那一双单薄膝盖,跪叩了百余次。
得到的俱是拒绝中颇含侮辱的言辞:若是以往,看你这张娇颜却也是可以考虑的,但如今这趟混水,却是趟不得的,总不能为了红颜白骨竟要舍弃我这乌纱帽吧。
看那人人,也不见得就是清廉多少,寻常不荒淫的人,如今却一个个洁身圣人,比任何时候更加明白那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以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又几日,虽来不及下旨,却已知冯将军之死是必然之事。
原也不当是如今这番翻墙倒,但朝中文武之争已是激化到白热。
此番冯将军之事,竟明明白白就是挑着素来与冯将军交好之人俱皆出征、出巡之时猝然发难。有言:枪打出头鸟。虽圣恩难测,却也难敌百口烁金。
于是,一日发难,冯府九族遭难。
清音园中显得有些愁云惨淡。抿罗已经有三天没有合眼了。
融千茴看着,心里一阵阵的酸。抿罗,算不算是被他当初的那个决定给害了?
抿罗算不算是被他给害了。
拢帘奔走于京城官宦之家,却也是一般杳然无消息。
抚缨静静的,在人后吐出一句:“其实我们漏了一个人!”
“抚缨,怎么说?”融千茴急急的问。
“别人定是不会帮,但有一人说不准会帮!”抚缨淡淡的,言。
“你说的是上次帮你将抿罗找回来的那人么?”融千茴希冀的问。
抚缨摇头:“我根本不知该如何寻他,我说的人,是上次逮了抿罗去的洪大人。”
“他?”融千茴问。
“我们求他是求不到的,但是,师父,披袖在他府上呢。”抚缨说。
抚缨去了洪府,带着那近乎渺茫的希望。
然后,披袖来了,那个命途多舛的孩子,一身书衫,却风华决然。带着那焦急,看在众人眼中时,竟仿佛不慎落入凡尘的嫡仙。而且,他带来的,当是好运吧。
披袖仆踏进清音园那久违的雎柳廊,抿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我今日开这道口是为难师弟你,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想来想去,这官场中我能求得到的就只剩下洪大人能在皇上面前开一回口了,我不求他为冯家官保原职,我只求此事起来时,还能保冯家全家一干人完整性命,抿罗希望师弟你能看在我们能有这一段师兄弟缘分的份上,帮师兄这一次,抿罗愿花下半世每日颂经茹素为师弟你祈福。”抿罗原本一双大大的眼已经被泪水泡的红肿不堪,那憔悴的神情,看的披袖肝肠寸断,那个记忆中如花娇妍的孩子,怎么会怎么会如此凄惨?
他披袖何德何能??算起来,还当称抿罗一声兄。
而如今,那个在以前一直待他极好,却已经被他被他伤害过一次的人,戚戚然的跪在了他的面前,为了,是一份求不到,但是还要守护的爱情。
融千茴还在劝着,不知是不是不想让他为难。
披袖心中是痛的,只是为了一份爱情,人人都憔悴如斯。
他与洪宣,算是一时间走到尽头了,一个缘字,尽卡在父与子之间。
看他们,还可以为了爱情放肆的哭,他连哭的权利,也在洪宣的那个选择下从此失去了。就算是哭,流下的也不是情人的眼泪。
而披袖,现在又想哭了,他知道这种眼睛灼痛的感觉是因为感动,感动于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爱情。婊子是不是无情他不知道,但是,“戏子无义”这句话是不适合“雎柳廊”的他们的。
看着抿罗的痛苦,是因为他还能希望一种幸福。
披袖,羡慕。披袖也痛苦。披袖说:“我回去说,若是洪宣他不答应,我以师兄你的这番长跪也要等他一声允!”
抿罗对着他,三拜而起,不为谢,只为他愿意应承的宽大。
披袖离开了。
然而隔日,传来的却是冯将军将被斩首,冯家男子刺配充军,女子卖身为奴的消息。
抿罗静静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算好,至少,他的冯简不会死。
披袖那里,去了就没有再来过。
抿罗终于在融千茴的怀里号啕大哭:“等得我知道他发配的地方,我便随他往那边厢去,让他在牢里,也是个照应。幸好,幸好不是满门抄斩,否则否则……”
融千茴能怎么说呢,事已至此,抿罗在京中却也实在是呆不住了,但是,让他离了这里往外走,能走多远?
抿罗于是开始等,等冯简究竟是往那处发配。
然而等来的,却是让他那久经摧残的神经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反应的消息。
圣旨下了,冯将军被削了封号,冯将军一家,如冯简等人,统一被取消了官职。冯家财产一律充公。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抿罗知道时,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见冯简,他要见他,见他那已一月未见的牵挂。
抿罗去时,竟是很容易就进去了。
冯府,萧条着。却不知为何,白绫白幔。
见他的,是以前的冯将军,现在却只能称冯老爷的冯简的父亲,和他的母亲冯老夫人,以及冯家的长男冯敛。
厅门侧对着的,竟赫然是灵堂。
抿罗颤抖着,冷汗涔涔的冒出来,然后看清了灵堂上的字,最后嘘一口气:不是冯简,不是他。
眼泪崩溃一般的漫下来。
冯老夫人的声音便传来了:“那棺中,是禹筱的尸,你哭什么?”
抿罗一片茫然:哭了……
“夫人,你何苦……”冯将军远没有上次见的将朗了,声音里俱是苦涩。
“什么我何苦,如不是他,那好端端一个女子又如何会疯在那牢里?并伤了茹寻,最后撞墙自尽?”冯老夫人的声音一下子尖利的刺进耳里。
“母亲……”冯敛似乎也讶异于冯老夫人一下子的歇斯底里。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你进来?”冯老夫人忽然从座上起身,一步一步往抿罗走近,忽然伸手:“我让你进来是为了要掐死你这小妖精!”
“……啊!”抿罗没有想到那端庄的夫人竟对他动了手。
“夫人!”
“母亲!”
冯老爷和冯敛大惊失色,慌忙冲上去拦住了冯老夫人的举动。
“来人,扶夫人回房休息!”冯老爷显得有些仓惶的大吼。
“你放手,我要杀了这小妖精,这害人的妖精!定是他,定是他害我冯府家道中落……”冯老夫人的声音愈来愈远。
抿罗颤颤然的,惶恐的跌在地上。
厅上静静的,抿罗的颤抖在那时愈发显得突兀。
“那棺中,是简儿的妻子禹筱。”冯老爷的声音沉稳的说,对抿罗道:“你且先起来,其实这事与你是无关的,只是那孩子太脆弱而已。”
“我知你来,是为了见简儿。”冯老爷叹口气:“你与他之间的事情我本不想问,他要见你,被他母亲拦了,如今你既来了,你见简儿之事我也不拦你,待禹筱之事完了,我们也要离开京城了。见了面了,道个别,你跟着敛儿进去吧。”
抿罗怔怔的,脑子里俱是一句:我们也要离开京城了……我们也要离开京城了……我们也要离开京城了……
静静的跟在冯敛的身后,抿罗忽然的问:“冯大公子,你们要离开京城?”
冯敛一怔,然后缓缓的点了头,语句间,竟满是与冯老爷一般的沉稳:“离了京城,回故乡柳州去,那一片绿水漓江。”
话音落,听前方一声怒吼:“给我把链子解开,怪我在牢里还没有关够么?链子铁索的……”
抿罗一惊:“你们……你们……”
“将他捆起来了,母亲吩咐的。”冯敛处惊不变的淡淡的说:“他与你之事,我不便谈。但弟妹之事他却实在是过分了些,结发之妻因牢狱之灾而亡,他不该满心满眼的就念着去看你。我捆的,因为他该。”
抿罗看眼前仿佛万事不惊的男人,与冯简真的是兄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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