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芊渊 白色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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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垆山脉终年被白雪覆盖,山虽不高,但风雪不定,层云笼罩,无路可寻,飞鸟难越。自有书面记录以来,天方大陆的历朝历代就不断在对丹垆雪山进行道路的开发,但直到今日仍没有半点成果出来。民间的传说中有比记录更早的探路故事,但都是没有结局的,其中出现最频繁的一个句子是“丹垆山上有仙人、异兽守护着帝女花神留下来的宝物,进入山区的人都被认为是要取走宝物的,不是被仙人收入仙境就是已经被大雪埋葬了。
其实丹垆山的一切不过是幻觉,因为在天方大陆的周围有一个强大的封印在,阻止着天方大陆与丹林古陆的交流,除了每五十年一度的三天众神大会,天方大陆的管理者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而丹林古陆的众管理者也无法破开封印来到天方大陆。
走在丹垆雪山的半山腰,宁有些迟疑地不愿迈动脚步。因为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抵挡丹垆山上的封印之力的,所以她将身体寄放在雍祁住处花园里的浑天阵阵眼,这样一来,除非有人破了雍祁布下的浑天阵才有可能伤到她的身体,而且就连雍祁都不知道自己的花园里多了东西,就更不会有危险了。现在她以元神进入丹垆山,却仍旧因为这几天的过度使用能力而感受到来自封印的巨大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运转周天元气来抵抗那无边无际的压迫感。
在接近山顶的时候,宁停下了脚步,双手扣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一阵大风卷起雪花铺天盖地地滚过去,宁的身影就这么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宁已经是在一条类似山洞的甬道里了。虽说是甬道,但并不昏暗,相反的因为两边的洞壁上长满的奇异植物竟然会发各种颜色的光,所以显得明亮瑰丽。原本停在一株淡紫色花卉上的碧色蝴蝶在宁经过它身边的时候突然振翅飞起,翩翩向内部有光亮的地方而去,两旁的植株也摇摇摆摆起来,似乎在欢迎宁的归来。
“宁回来了!”才一会儿工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芊渊,就像平静的水面被人扔进一块石头,毫无动静的芊渊突然间沸腾起来,无论是刚刚在进食的紫貂妖,呼呼大睡的白熊怪,正打算跳进水里的千龟精,甚至还在谈情说爱的桃花女,全部冲到甬道的出口来迎接宁,一见面就说“宁,你回来了!”“宁,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玩?”“宁,我们好想你啊!”“宁……”“宁……”“宁……”
面对这么多关心自己的目光和问候,宁的心也温暖起来。她展开一个似水温柔的微笑,领着这么一大票妖怪精灵往芊渊中心走去。一路上,活泼的妖猴何夕就将宁离开芊渊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宁才知道如今的芊渊已经可以说是一处空城,寂芝离开后,宁就追了出去,而师兄狩浒也跟在宁之后离开了这里,另外一直与寂芝形影不离的虞绮在几天之后也离开这里寻找许久不见踪迹的寂芝去了。芊渊中的四个主事者全部离开了,其他妖怪要嘛继续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要嘛就整天想着偷偷采食寂芝以前一直禁止它们食用的天材地宝。
终于来到芊渊的中心位置,这里有四间茅草屋,最大的一间是寂芝的,紧贴在它后面的一间精致的小屋是虞绮的,而旁边两间并列的分别是师兄狩浒的和宁的。芊渊里原本是没有所谓的房子的,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没有四季变换,天气永远是最好的,根本就不需要房子。宁的那间房子是宁当初来的这里的时候寂芝给建的,然后他自己觉得有趣也建了一间,总是追随他的虞绮当然也就跟着建了,而三个人都有了,自然不能让狩浒一个人没有,于是就建起了这么四所房子来。宁看到它们,不禁想起寂芝当初将自己的带来此地的那种兴奋,以及后来生活的点点滴滴,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暗自伤神,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你们看啊!宁的眼睛里流出水来了。”白熊柯霍憨憨的大嗓门立即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宁的眼睛上,果然有大大的水珠正不断地从她的眼中掉落到地上。
“笨蛋,那个叫做眼泪,不是水啦!”紫貂浩允狠狠地敲了柯霍的大头一下,没好气的说。
“眼泪是什么?”云兔罗涧问,其他妖怪也纷纷露出询问的眼光。
“这个……”浩允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大声说道,“反正眼泪是不好的,因为狩浒说只有伤心的人才会流眼泪。”
“什么是伤心?”罗涧代表再次发问。
“……”浩允无力地摇头,想找宁这根救命稻草来帮忙,回身一看才发现宁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摩挲着太云木桌子,坐在寂芝以前最经常坐的位置上,宁回想着寂芝离开之前所发生的事。那一天,宁像往常一样从芊渊的另一头摘了一些露水果回来,准备送去给寂芝,远远的就听到他屋子里传出争执声。如果是平时有什么不宜公开的事情,他们都会对自己的屋子设结界,但今天寂芝显然是忘记了,所以宁才有机会在外面偷听而不被责骂。
“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虞绮的声音中夹杂着某些死命压抑的东西,不像平时一样清脆动听。
寂芝没有说话,虞绮于是更加激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要毁灭神格的事啊!那个女人,那个死了那么就的舞就这么重要,值得你用自己的一切去换?”
听到“舞”这个字,宁的心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寂芝的温柔并不是针对自己,他深情地唤自己为“舞儿”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叫“宁舞”,而只是透过自己在看着另一个人而已。但她一直欺骗自己说寂芝叫的就是自己,如今被虞绮这样**裸的揭露出来,她头脑一阵天旋地转,捧在怀中的露水果骨碌碌滚了一地,像见到阳光的露水一样消失了。她不顾一切推开寂芝屋子的门,两眼血红地瞪着里面的那两个人。
“舞儿,怎么了?”寂芝柔声问道。
但宁知道,这个声音,这份深情却不是给自己的,她上前揪住寂芝的纤尘不染的衣摆,就像他和她第一次见面那样,轻声问:“为什么要毁灭自己的神格?你还有宁啊!”
显然没想到,也不知道宁听到了多少他们的谈话,寂芝的脸色竟有些发白,微扬的嘴角也平了下来。随即他坚定的说:“这不关你的事。”然后就起身往屋外走去。
“我一定会阻止你的。”宁的语气也很坚定,她扯住他的手,企图止住他看似即将一去不回的脚步。
寂芝就这么拉着宁,从屋子走到了笙湖边上,终于停下脚步,回首用宁从未见过的严厉面孔对她道:“放开!”
“不!”宁反而扯得更紧,她明白自己这一放手,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猛地将促不及防的宁提到半空中,在她惊讶的短促叫声中,寂芝决绝地将她丢入笙湖之中,趁她沉入水面的一瞬间加了一个封印在上面,把她连整个笙湖冰封起来。看了看宁在水中哭泣的面容与不甘的神情,他的眼睛深处也闪过一丝不舍。然后他然而去,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宁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笙湖边上了,水面下,她的本体还被冰封其中,当初她根本没想到寂芝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只来得及将自己的一小部分元神送离封印范围。她将手印在水面上,立即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反弹上来,振得她手臂一麻。
不再想解除封印的事,宁转身往屋子后面而去,她这次回来,是为了取“千年红参”,所以她现在要去与参妖络纪商量一下拔走它一个子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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