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庆云 白色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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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下:封宁为“皇陵帝女”,等公主之礼尊之。赐上等丝绸一百匹,玉如意十五对,金步摇二十双,玉镯十对,项链二十条……
圣旨下:赐皇陵帝女侍女八名,侍从十二名,护卫十名……
圣旨下:赐皇陵帝女丹凤步辇一副,白马五匹,金流苏马车两辆……
……
圣旨下:赐皇陵帝女庆云宫一座。
庆云宫,对于永顺帝而言有何特别大概只有他的贴身侍从季力知道,但这无疑是一座具有非凡意义的宫殿,永顺帝还曾因某位受宠的妃子想讨用它而大发雷霆,将那妃子撵出寝宫,命其剃度出家,正青春年少就得在青灯古佛旁度过一生。
如今圣旨一下,竟将它赐给那仅仅一面之缘的女子,在后宫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大多数妃嫔都不禁为自己的地位担忧。
有些人认为应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皇陵帝女发展好的关系,对人和善必会有好的回报;
有些人则开始策划如何趁皇陵帝女与黎文妃争宠的时候挽回皇帝的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还有许多对于没有胜算的这场仗没有兴趣。一边是神圣的帝女花神,有无数人敬仰与爱慕,另一边则是当红的皇帝新宠,有娘家势力支持与保护。谁输谁赢都没有关系,只要她们在宫中能有一席容身之地就行。
尽管外界已经闹翻了天,话题的女主人公却没有任何反应。
自从倒在永顺帝怀里一直到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她一直昏睡不醒。
负责照顾她的八名侍女尽心尽力,特别是负责贴身侍侯的莜莲和玫藜,更是小心翼翼到了呼吸都怕太大声会吵到睡美人的程度。
皇帝的命令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宁本身的魅力也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当见到传说中的皇陵帝女的那一瞬间,奉命前来服侍的八人脑袋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有一种膜拜的冲动让她们不约而同跪了下去,把对皇帝亲自抱皇陵帝女进门的震惊与疑问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精致美丽的庆云宫里,到处都是象征尊贵的白色与金色。
白色的家具,金色的文饰,白色的帘幕,金色的流苏,白色的床铺、金色的轻纱……白与金的交错、辉映,寂寞,又如此神圣,让帝女花一样的宁显现不同凡尘的宁静与美丽。
年方十四的莜莲和玫藜两女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违反礼法的,仍旧会一起趴在宁的床头,痴迷地看着宁的睡脸,眼里有敬爱、羡慕、赞叹。
永顺帝阻止宫人的宣唱,孤身进入庆云宫,正好看见莜莲和玫藜两个侍女一脸痴迷地盯着床上沉睡的美人,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轻咳一声,两人回身一看,顿时吓了个半死,趴伏在地上连声高呼:“皇上恕罪!奴婢该死!”
“朕派你们来侍侯帝女是你们的福分,如此行径,如何服侍好,留你们无用?你们出去吧,不用回来了。”永顺帝面有愠色。

“皇上饶命!奴婢不敢了。”莜莲和玫藜相视一眼,眼中充满绝望。以她们的年纪与身世,如果被赶出宫门,除却卖身青楼外,还有什么可以营生的。就算不至如此地步,继续当侍女如果没有遇到好主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莫怪她们,是我让她们陪我解闷聊天的。”春风般的声音自床上沉睡的美人口中传出。
沉睡一个月之久的皇陵帝女终于醒了,并坐了起来。
永顺帝的火气在这短短一句话中像遇到春日的雪,消融无踪。他坐到一个月来一直放在床前的太师椅上,摆摆手让那两个吓哭了的小侍女出去。
莜莲和玫藜边退出边感激地看向宁,后者给了她们一个温柔无比的微笑,有效地安抚了她们受伤的心灵。
止住宁下床的动作,永顺帝看着她的眼中饱含深情,有怜惜,有爱恋,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混杂其中。
“你醒了。”他欲言又止几次,最终只是这样说。
“恩。宁让皇上担心了。”宁黝黑的双眸注视着永顺帝,语调淡淡的,有一种脱出尘世的淡然。
其实刚开始她的确因为不太适应这个空间而沉睡,但三天之后的沉睡只是一种表象,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顺利地了解了宫廷内的一切,这才“醒来”。
“宁,是吗?”永顺帝感觉自己在宁的目光中就像浑身**一样不自在,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她洞知的样子,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讲起。
“我不喜欢……”
“什么?”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永顺帝回过神来,面对宁清澈的眼睛,堂堂一国之君竟感到些微窘迫。
“我,不喜欢这里的白色。”宁垂首看自己的双手,纤细的十指交扣。
没有他的白色世界,会让她孤独到发疯的。
所以,她不要这象征最尊贵的白色宫殿。
庆云宫内多了许多蓝色的布置。
淡蓝色的廉幕,水蓝色的轻纱,冰蓝色的珠饰,幽蓝色的床铺等,装点得庆云宫充满飘渺与静谧。
莜莲和玫藜带着送膳的太监们进入庆云宫。
“奴婢(奴才)拜见皇上,拜见……姑娘。”
虽则永顺帝封宁为皇陵帝女,昭告天下等公主之礼待之,但宁的身份毕竟不是公主,因此,宫人们一时也不知如何称呼。
永顺帝皱起了眉头,这一句话让他想起了以礼部尚书裴珥郦为首的那一群老顽固一直强调的礼法问题,见到宁醒来的好心情一时也无法舒解他心头的郁闷。
“你们以后就这样称呼她姑娘吧。”永顺帝开辟了天方王朝的一个盛世,但对于称呼这个小问题,一时也想不出好的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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