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军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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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将也斜知道黄河水急,不易渡过,便令打造海船。为早日成功,金兵日夜催促,督造船只,朝暮捉拿民夫供役。那高唐、沧州、德州一带,都是船厂,企图赶造海船百只。如此大的工程,动用人员何止数千,纷纷攘攘。若有动作慢些的,金兵都拔出刀来,以死威胁民夫。可怜民夫无分昼夜,连日赶工,终于打造完备。
岂料在民夫中有几个义军将领,一个是浪里白条张顺,一个是船伙儿张横,另还有童威童猛兄弟,一共四人。张顺道:“哥哥,我们正好放火,烧他个干净,看他怎么过河?”张横道:“正合我意!”四人身边都藏了引火的药头,各自去放火之处。
船厂门口约有二百来金兵,各带腰刀,手拿棍棒,正驱打着刚刚擒来的民夫,尽力拖拽到厂里面交纳。厂内厂外,乱糟糟一团,前后搭盖茅草厂屋,有二三百间。童家兄弟混到里面,见有工匠数千,都在一处早船。工匠民夫,乱滚滚在一起,不记其数。兄弟二人径投做饭的笆棚下去躲避。张横张顺兄弟都穿着一身邋遢衣服,各提著个饭罐,随着一般送饭的妇人,打哄入去。看看天色渐晚,月色光明,众工匠都还在赶着工程。当时近有二更时分,童家兄弟在左边船厂里放火,张横张顺兄弟在右边船厂里放火。两下火起,草屋焰腾腾地价烧起来。船厂内民夫工匠,一齐发喊,拔翻众栅,各自逃生。
也斜正睡间,忽听得人报道:“船场里火起!”急忙起来,差调军马,出寨救应。两员金将,各引本部军兵,出寨救火。忽然寨楼上一把火起。也斜听了,亲自上马,引军上寨救火时,又见报道:“西草场内又一把火起,”照耀浑如白日。两员金将,引军去西草场中救护时,只听得鼓声振地,喊杀连天,原来“青面兽”杨志,引著神蛇军中的五百骑兵,早在这里埋伏,看见两员金将引军来救应,杨志便直杀将来,正迎著这队金兵。杨志大喝道:“青面兽杨志在此恭候多时了!”一员铜环金将大怒,拍马舞刀,直取杨志。杨志手提长枪来迎,不过三合,一枪将那金将挑落马下。另一个银环金将见了,便和数个牙将,死命来救那个铜环金将。银环金将战住杨志,众将救
得那铜环金将上马去了。杨志见那金将竟然没死,大为恼怒,战不五合,奋起一枪,将那银环金将戳个对穿,落马而死。正在这时,又有四路军到。杨志手招引了五百骠骑军,竟回旧路去了。这里金军,恐有伏兵,不敢去赶,自收军兵回来,且只顾救火。三处火灭,天色已晓。船厂被烧,将近损失一半战船,也斜恨义军深入骨髓,只得命人再造战船造船征进,船厂四围,都下了寨栅,早晚防备。
造船将完,看看冬到。这年天气甚暖,也斜心中暗喜,以为天助。也斜催趱水军,都要上船,演习本事。大小海船,陆续下水。有在各处抓捕民夫去各船上学踏车。不过二十余日,战船演习已都完足了。
是日,也斜引领众将,都来看船。把海船三百余只,分布河面。选十数只船,遍插旌旗,筛锣击鼓,梆子响处,两边水车,一齐踏动,端的是风飞电走。也斜看了,心中大喜:似此如飞船只,那些草寇如何拦截,此战必胜。而此时义军也已准备妥当,只等金兵来厮杀。

也斜催动船只,把小海船分在两边,挡住小港;大海船往中进发。众军诸将,只望前面奔窜,迤逦向黄河南岸进发。忽然只见远远地早有一簇船来,每只船上,只有十四五人,身上都有衣甲,当中坐著一个头领。前面三只船上,插著三把白旗,旗上写道:“义军阮氏三雄”;中间阮小二,左边阮小五,右边阮小七。远远地望见明晃晃都是戎装衣甲,却原来尽把金银箔纸糊成的。三个先锋见了,便叫前船上将火炮,火枪,火箭,一齐打放。那三阮全然不惧,料着船近,枪箭射得着时,大喊一声,一齐跳下水里去了。
金兵等夺得三只空船,又行不过三里来水面,见三只快船,抢风摇来。头只船上,只见十数个人,都把青黛黄丹,土朱泥粉,抹在身上,头上披著发,口中吹着口哨,飞也似来。两边两只船上,都只五七个人,搽红画绿不等。中央是“玉幡竿”孟康,左边是“出洞蛟”童威,右边是“翻江蜃”童猛。这里金将,又叫打放火器,只见对面发声喊,都弃了船,一齐跳下水里去了。又捉得三只空船。再行不得三里多路。又见水面上三只中等船来。每船上四把橹,八个人摇动,十余个兵士,打著一面红旗,簇拥著一个头领坐在船头上,旗上写“水军头领‘混江龙’”李俊。左边这只船上,坐著这个头领,手提铁枪,打著一面绿旗,上写道:“水军头领‘船火儿’张横。”右边那只船上,立着那个好汉,上面不穿衣服,下腿赤着双脚,腰间插著几个铁凿,手中挽个铜,打著一面旗银字,上书“头领‘浪里白条’张顺”。乘着船,高声说道:“承谢送船到我军中来。”金将听了,喝教:“放箭!”弓弩响时,对面三只船上众好汉,都翻筋斗跳下水里去了。此是暮冬天气,金军船上北国兵士,那里敢下水去?
金将正犹豫间,只听得黄河南岸上,号炮连珠价响,只见黄河岸边的芦苇丛中,钻出千百只小船来,水面如飞蝗一般。每只船上,只三五个人,船舱中竟不知有何物。海船要撞时,又撞不得。水车正要踏动时,前面水底下都填塞定了,车辐板竟踏不动。弩楼上放箭时,小船上人,一个个自顶片板遮护。看看逼将过来,一个把铙钩搭住了舵,一个把板刀便砍那踏车的军士。早有五六十个爬上先锋船来。金军急要退时,后面又塞定了,急切退不得。前船正混战间,后船又大叫起来。也斜在中军船上,听得大乱,急要上岸,只听得舱内军士一齐喊道:“船底漏了。”滚滚走入水来。前船后船,尽皆都漏,看看沉下去。四下小船,如蚂蚁相似,望大船边来。也斜新船,为什么漏了呢?却原来是张顺引领一班儿高手水军,都持铁锤在船底下凿透船底,四下里滚入水来。
也斜一见不对头,一面下令退军,一面悄悄领着几个亲兵下了一艘小舟,逃上了北岸。上了岸的也斜见到自己的兵士在滔滔黄河中被义军任意砍杀,心中又羞又怒,怒气填胸,几乎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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