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汾州会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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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头遍,白健被田虎派的侍女叫醒了。他才匆匆漱洗毕,田虎就走进来。
“白帅,我是个急性子,把你提前叫醒了,走,到花厅去吃杯暖心酒,你们就趁着天不明动身吧。”
“神医来了么?”
“叫来啦,他和你带来的那两个小将都在花厅里等着你哩。”田虎陪着白健走出房门,又道:“你自己的五十名亲兵已经来到,正在吃饭哩。”
“多谢陛下。您想得很周到。”
田虎忽然想去乔道清在矛厕旁跟他说的那番话,他怕又人对白健突然下黑手,于是道:“白帅,我看还是我亲自送你们出城吧。”
白健道:“那就有劳陛下了。”
匆匆地吃过送行酒,白健带着神医安道全、岳飞、方杰和亲兵们出了宫门,上马动身。田虎带着二十几名亲兵送他们出城。
天还不明,宵禁尚未解除。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田虎部下的岗哨和巡逻小队。田虎一直送出城外十里,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才同客人作别。他对安道全道:“哎,干哥哥,我真想把你留下,怕的白帅不肯,没有说出来。因为白帅来去匆忙,你也没去看一下你的干妹子,下次,下次如果再来,一定要去看一看你的干妹妹”
“我要同白帅赶路,以后事情顺手了,见面的日子多着哩。”
安道全的话刚落地,忽听见一阵马蹄声从北边飞奔而来。虽然有一片树林隔断,看不清有多少人马,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单听马蹄声也判断出有两三百骑。田虎觉得诧异:出什么事儿?白健的心中也不免紧张,同神医交换了一个眼色。神医用眼色给两个小将和亲兵们一个暗示,所有的宝剑在一刹间都拔出鞘来,田虎一惊,随即笑道:“干嘛?喝,在我这里,何必这样?在这里,既没有官军,也没有什么人敢打
你们歪主意。这些人是从孙将军那边来的,不用多心。”白健也笑着道:“他们时时刻刻都怕遇到意外,已经成习惯啦。”随即向左右大声
喝道:“还不**进鞘里!”
尽管他这么大声一喝,岳飞连说“是,是”,却不肯把宝剑**鞘中,而方杰和那五十名亲兵都看岳飞的眼色行事,自然也继续握剑在手,以防万一,岳飞从白健的眼色中看得明白,这一声喝叫并不是出于真心,加上神医又对他看了一眼,所以他不但格外警惕,还想着万一出事,他要猛扑到田虎面前,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转眼之间,孙安和乔道清所率领的骑兵穿过树林。这时东方已经发白,所以孙安一出树林就看清了白健正在同田虎告别。他对乔道清说:“咱们来得正好,晚来一步就给他走掉了。”
“见面时请你不要急,一定得皇上同意才好下手,反正他走不脱的。”
“我明白。”
一到三岔路口,孙安和乔道清忙同客人们拱手打招呼,说几句挽留的话,但并不下马行礼。田虎问道:“孙将军,你们有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孙安支支吾吾地回答:“夜里乔丞相到了军营,听说陛下要送白帅回去,所以特意来拜望。没想到白帅走得这么急,倘若迟一步,连一面也见不了。”
乔道清接道:“还算好,赶上送行了。”
白健心想:“我要走的事乔道清如何知道的,我和这个姓孙的连面都没见过,这分明是没有怀好意!”白健不敢再耽搁,重新对田虎等拱手辞行,率领着一干人众策马而去。
他们刚一离开,田虎向孙安道:“孙将军,你们急急忙忙跑来做什么?为什么带这么多人?”

孙安对周围的将士们挥手说:“你们都退后几步!”
等将士们退后几步,他把要趁机除掉白健的主张匆匆地告诉田虎,要求答应他马上动手。田虎道:“他是来和老子联盟反宋的,老子怎么好收拾了他?不行!”
“陛下,趁此机会收拾了他,免留后患!宁为凶手,不为苦主!”
田虎不再做声,眼色里流露出矛盾和迟疑。虽然昨夜他已经同白健达成了协定,但是他压根儿就认为那是暂时间互相利用。刚才白健的左右人一听见突起的马蹄声就拔出宝剑,岂不明明白白他说明了相互之间的不信任吗?如果天意真让他田虎日后成就大事,一统天下,那今日除掉白健,正是上顺天意,下符左右之心,达成的协议何足重视!但是,倘若把白健暂时留下,在山东与他相互配合,一起对抗官军,对他田虎也有好处的。到底怎样做好呢?
乔道清看出来田虎的态度比昨夜活动了,正在犹豫不决,于是他赶快向田虎痛陈利害,求田虎立刻同意,勿失良机。最后,他道:“陛下如不纳微臣忠言,日后必败于白健之手。微臣留在陛下身边无用,请从此归隐深山!”
田虎仍然没有别的表情。他又向孙安的脸上扫了一眼,转过脸去,向白健一起人马的方向望望,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看见白健的一小队人马在大道上缓缓地向动走去,甚至他还看见白健在淡红色的晨光中扬一下鞭子。
“马上动手还来得及,”孙安焦急地催促说,发红的眼睛里冒着凶光。“陛下,我带着队伍追去吧,……嗯,追去吧?”
田虎仍没做声,不住地咬着嘴唇。
“除了他,免落后患。”乔道清用坚决的口气说,同时把剑柄握在手里,用眼睛催促田虎立刻决定。
田虎将马缰一抖,道:“都给老子回去,老子日后还要在这一代混呢,别***坏了老子的名声!”
白健让他的坐骑在晓色中嘚嘚东行,但并不策马飞奔。孙安和乔道清的突然出现而且带了那么多的人马,使他非常怀疑,不过他也看出来,孙安的出现也出乎田虎的意外,可见田虎原没有黑他的心。因为他是这样判断,所以他宁肯冒点危险,也不奔驰太快,致引起田虎疑心。他明白,如果那样,不但昨晚同田虎会见的收获将化为乌有,连他自身和一干人众也会有性命之虞。
神医和白健并辔而行,也深为眼前的情形担心。他悄悄地对自成说:“大元帅,好像乔道清和孙安不怀好意,你可觉察到了吗?”
白健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说:“有些觉察,不过不要紧。田虎纵然变卦也不至变得这样快。咱们的弟兄们要沉着,缓辔前进,不要露出来慌张模样。”他说这后一句话是要两位小将和亲兵们听的,所以稍微把声音放大一点。果然,大家虽然情绪十分紧张,却不再用鞭子催赶马匹。
神医道:“大元帅,我倒是觉得田虎的那位左丞相生得鹰鼻子鹞眼,不是个善良之辈。昨晚在酒席筵前,这家伙皮笑肉不笑,眼神不安,说话很少,分明是范增一流人物。
白健笑道:“我岂能不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一个料不到,连老本儿就赔上了。”白健顿了顿,又道:“为着大事,有时也不能不冒着几分险。看起来,有时候担一点风险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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