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南柯一梦真还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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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司徒府,刘勉屋中
日间于田间散心,心情果然好了许多,但回到这里,却又感到些许压抑,虽然不及早上,但也依然无法忍受。
强压心头悲伤,刘勉开始像平常一样练功,宜华经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所能控制的灵气强大了一些,但万花无相经却基本上毫无进展,青风化雨经也和万花无相经一样,停滞不前,怪不得曾涵月说二者互为阴阳,共同进退,连停滞不前都是一样。
刘勉调动体内气息,沿经络缓缓运行,同时试图吸收天地间微弱的灵气,化为已用。感受那丝丝温暖的气息在体内运行,刘勉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进入了无我的境界。
此时,青风化雨经也同时运行,丝丝冰凉的气息在体内按着不同于万花无相的轨迹运行,二者互不干扰,却又遥遥相应。第一次,刘勉同运二经却是在无意间进行的,无相经正反一起共同作用,让刘勉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我境界。
四周全是白雾,分不清自己和他人。刘勉感觉自己的灵识渐渐消失,他似乎回到了混沌初开的境界,一切的因果,一切的规则,全部都化为了虚无。
山村之中,一声婴儿初啼传来,屋内一妇人打开门,道,“恭喜恭喜,是带把的。”
门外男子傻傻一笑,道,“我有儿子了。”那男子过了一会,才取出几个钱,递给妇人,进入了室中。
木质的院墙,木瓦结构的房子,地上找食的母鸡,男人的笑声,女人低声的倾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一条小溪从村前流过,村后,开辟的梯田发出稻谷特有的清香,这里就是刘勉生活了八年的刘家村。
刘勉感觉自己恢复了意识,如鬼魅般的穿过门,飘了进去。
娘亲虚弱的躺在床上,一个满脸皱纹,非常小的婴孩躺在边上,轻闭着眼睛,两只小手紧紧的放在脸边,感觉就像一只没有毛的大老鼠,虽然非常丑,但却给人一种非常可爱,想要轻轻的抱在怀中怜惜一般的感觉。
三月后。(注一)
“夫君,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呢。”娘亲见丈夫只是愣愣的看着小孩,出言问道。
“就叫刘勉吧,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父亲想摸下小孩子的脸,又怕自己手糙,弄痛了小孩。
刘家村中,几乎所有人都读过书,乱世之中确实罕见。
“父亲虽然常年在外,但少时所学依然记得。”鬼魅般的刘勉道,眼睛有些湿润,只是无人听见他的声音。
娘亲面带倦容,但依然温柔的抱着自家宝宝。
不知何时,屋外风雨大作,丝丝腥臭之气传来,令鬼魅般的刘勉感觉极为恶心。此时,方才慈祥的母亲,竟然变得面目狰狞,她一口将孩子吞下,仅留下一只小手在外边无力的垂下。
此时,父母似乎可以看见鬼魅般的刘勉,伸手向刘勉抓来。
父亲七窍流血,目光呆滞,他用手卡在刘勉的脖子上,此时哪还认得自己儿子,哪有什么自主意识。
刘勉想叫,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刘勉哥哥,救我。”声音虽清脆依然,但其中却充满了恐惧与害怕。
刘勉转身望去,却是村中之人如鬼魅般向这边聚来。刘凡和刘穆嘴角流血,各拉着刘灵玉一条腿,向后拖去,其它人也向刘灵玉咬去,刘灵玉用两只小手抓着刘勉的衣服,眼中是乞求,是无助,还是恐惧。
转瞬之间,村民都化成了蛇虫鼠蚁,将刘灵玉吞噬。只剩下她的两只手依然抓着刘勉,她的脸幻化成白日那红衣少女,眼中依然是乞求和无助,而身体仅剩下累累白骨。
叮叮咚咚的琴声想起,一切的血腥都已远去,刘勉正坐于房中,听司徒云弹琴,而她弹得是一曲《蒹葭》。
虽未来过,但他可以确定,这里是司徒云的闺房,
一曲完毕,司徒云问道。“勉弟,好听吗。”
“好听,姐姐弹什么都好听。”刘勉对音律并无研究,且他只顾看司徒云发呆,哪能听出什么好坏。
一曲终了,司徒云拿出一个食盒,从中取出一块糕点,亲手送到刘勉口中,香脆酥甜,入口生津,唇齿留香。而让刘勉发怔的,却不是糕点,而是司徒云纤指碰触到刘勉嘴唇时那一霎那的感觉。
此时,司徒云却换了一身红装。凤冠霞佩,钿璎累累,缨络垂旒。一身嫁衣的司徒云俏生生的问道,“弟弟,姐姐漂亮吗。”
“漂亮。”刘勉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好痛,他捂着心口,跪在地上,然而司徒云却仍在对镜自赏。
转眼间,到了一陌生的房间。司徒云却只着中衣,浑身是血,散乱的头发上仅插着刘勉送的那支步摇。她紧握匕首,对着那个躺在地上年近五旬、衣冠不整的男子,对方已断气多时。而床上,一不及弱冠的男子横躺着,心口插着一把未开锋的剑,那剑长过小臂一点,略显古朴。
此时,司徒云抱着一个婴儿来到刘勉身边,跪了下来,刘勉却仍在发呆。
“弟弟,司徒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请你帮我带大,她命苦啊。”只着中衣,浑身是血的司徒云哭道,“羽韵乖,跟舅舅去吧。”
刘勉木然的接过孩子,感觉心在滴血。此时房间燃起大火,司徒云在火中挣扎,狂笑,似已癫狂,转眼间,她的衣服,头发,眼睛全部变红,化为了厉鬼。向刘勉扑来,却被婴儿身边的蕴雾之气击得魂飞魄散。
昆仑之颠,刘勉一身青衣,立于崖边,回望前尘往事,却是一无所得。抱着襁褓中的羽韵,他低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孩子,分明是一具幼小的枯骨,惊吓之下,刘勉将孩子扔出,向崖下坠落。
那孩子落到一处府邸之中,司徒维一手抱着她,一手提大戟,向自己劈来。刘勉却像被定了身一般,无法移动。此时,女婴却变成了年幼时的司徒云。她抱着司徒维的腿,哭道。“舅舅,不要伤害我父亲,要杀,就先杀了羽韵吧。”司徒维一脚踢开了她,继续劈来。然而一阵清风吹过,一切都归于尘土,飘向远方。
场景再换,屋中一片大红,一对红烛将屋中的喜字照的通明,却是刘勉的洞房花烛夜。
红衣少女依然像初见时那么美丽,如瓷器般易碎,她依然没有珠帘,没有盖头,依然是初见时的那身红装,依然是双肩消瘦,依然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还请夫君怜惜。”红衣少女羞怯道,底下头去。
刘勉抚摸着她精致有小脸,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手向下划去,解开她的红装,然而他能看见的,竟然只是白骨。
少女的脸变得惊惧与无助,她拉着刘勉的衣角,瑟瑟发拌,而刘勉却一把将他甩开,少女躲在床角哭泣,眼中却换成了嫉妒与愤恨。

红衣少女化为了恶魔,向刘勉扑来,此时,一白衣女子提着一把无锋的短剑,冲了进来,将红衣少女刺死,然后拉起刘勉向外冲去,来到一个只有断剑与枯骨的荒野,白衣女子将那把剑,刺入刘勉心脏。
刘勉感觉自己又变回了婴儿,被一个奇怪的男子抱着,于只有断剑与枯骨的荒野上前行。男子手中提的,便是那把将自己刺死的剑。很快,男子便已近力竭,他将刘勉藏好后,孤独的死亡。
不知被风吹了多久后,一群着红甲的士兵找到了这里,带走了那把剑和那个男子。
不知何时,一个极为美丽的红衣女子,抱着化为婴儿的刘勉,于九天之上快速飞行,后来女子似乎累了,便化为一只朱鸟,载着他继续前行。
“娘娘,他已经死了,灵魂也已经被噬,消散于天地间了,如此强行集魂,会遭天谴。”边上一位年约十六岁,身着青色霞衣的少女道。
“我知道,但妹妹一生只有这么一对儿女,我又怎能不理。妹妹亡故时,我不能相救,但她的孩子衣女子叹到。
“千载轮回,物事人非,娘娘又何必拘泥。”青色霞衣的少女道。
红衣女子却未回答,转身离开。
一处华丽的宫殿中,红衣女子将化身为婴儿的刘勉放在白衣女子身边,转身离去。刘勉发现,那白衣女子竟是刺死自己之人,美丽如斯,却也只是没有灵魂的皮囊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红衣女子转回,抱起化为婴儿的刘勉,道,“你们只能分开了,你且先去吧,她还要再另想办法,我虽以妹妹为原型,为她造好躯体,但不知为何,却无法凝聚她的灵魂。”
离开侧殿,刘勉回首一望,只见檐下玉匾上,是三个古茁大篆“玄鸟殿”,而远处正殿玉匾所刻,却是“地皇宫”三个古茁大篆。
来到一处水池边,红衣女子轻抚着他的脸,一丝丝暖暖的气息流过全身,无比的惬意。女子将他轻轻的放入池水中,她依然笑意盈盈,满脸的怜惜,让人感觉温暖,让人忘记伤痛。
刘勉的身体被池水腐蚀,化为了虚无,浑身如针刺般的疼痛却为那暖暖的气息所淡化。没有身体的刘勉一直向下坠落,暖流与刺痛伴随着他,不知道过了几千年。以至于让他忘却了前世种种。
不知何时,身体的感觉渐渐回归,但那种针刺般的疼痛和暖流却没有消失,刘勉想活动一下,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好久,刘勉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张精致如瓷器般的脸,本来毫无瑕疵的脸上却布满了倦意。
“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女的声音虚弱无力,之后她竟然爬在床边哭了起来。刘勉正想安慰几句,却发现对方呼吸渐渐平淡均匀,竟是睡着了。
刘勉想给她披件衣服,或者将她抱上床来,却无法控制身体。只能运功来缓解这种情况,但他却发现,自己经脉竟然到处堵塞,体内也空空如许,一点灵气也无法提起。挣扎之中,却惊醒了刚睡着的少女。
“不要动,没事的。”少女无力的道,“你病的太厉害了,我只好用非常奇怪的方法帮你疗伤,所以一时无法调用体内气息,过些天就好了。”
“真得。”刘勉此时也不知如何才好,所以只能相信眼前的少女。
“相信我,没事的,不要乱想,会好的,很快的,你要乖乖的。”少女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无力。显然刚才浪费了她太多的精力。
“你没事吧。”刘勉见到她这个样子,感觉有点心酸。
“嗯,没事,就是累了一点。”少女扶着床,很勉强的站了起来。
“你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吧。”刘勉的声音也是非常虚弱。
“我给你施的针还没有取下来,时间久了会有危险。”少女一根一根的将针取了出来,仔细的收好。
刘勉见她用的针,竟然就是她钓鱼时用的绣花针,感觉非常奇怪。随着绣花针的拔去,刘勉才感觉身体的刺痛渐渐消失。
少女微微休息了一会,道,“我要走了。”但声音还是那么无力。
“如果你累的话,再休息一会吧。”刘勉道。
“天快亮了,难道你想让别人看见你金屋藏娇不成。”少女说完,微微一笑,“就算你不在意,也要注意一下我的名声啊。”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刘勉心疼道。
“以后练功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尤其是你的那个大情人,今天若非我有事找你,无意间发现你出事,指不定你现在就找阎王报到去了。”少女说到刘勉的大情人时,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不过刘勉没有注意到。
“小情人到常听说,大情人还真没有听过。”刘勉道。
“她比你大三岁多,不就是大情人吗。”少女转过身去,取出一个玉盒,拿出一只鬼脸的蝶子,将它藏在袖中。
“你不要乱说,她是小姐,怎么可能。”刘勉心情有些失落。
“原来你的大情人就是你家小姐,那我还真要找时间去认识一下啊。”少女这句话说的天真无比,刘勉自是不能从中发现什么,但如果那黑衣女子在此,一定会明白少女想要做什么。
刘勉极度失落,并没有去回答她。
少女走了过来,在刘勉看不到的角度,那只鬼脸蝶于刘勉手臂轻咬一口,吮足了血,然后抖了抖,化为了污血,最后被刘勉皮肤吸了进去。
二人实在过于暧昧,只是刘勉无法活动,只能任她而去。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走了。”少女来时飞天而来,从窗而进,离开时,却是从门而出,避开府上护院,步行而去。不过她倒也差点迷路,还是抓了一个下人问路,才走了出去。
无人发现,一道白影跟着她,许久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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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婚生三月而加名,就是说幼儿三月时由父起名,冠(笄)礼取字,出自于《周礼》,作为儒家经典,当时应用应当较广,所以这里在取正式名字时,放在三月后,至于乳名等,则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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