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栈桥如梦乱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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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可是上山寻仙奉劝尔等一句,天道渺渺而不可期,你二人快些回去吧。”一声音传来,二人均是一惊,不知何时,此人已离自己如此之近。
来者年约六十,一身青衣短打,身背一捆柴火,手提一斧,竟是一樵夫,只是寻常樵夫,又怎会上得如此高山。
二人均有一定修为,又怎会让一樵夫走得如此之近而未查觉。
“老人家有何指教。”赵弘叠手一辑道。
张醒言(刘勉假名)也让开道路,行了一礼,却未说话。
那老者点点头,却也不理会二人,竟自行离去。口中依然唱道:“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后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至那人走远,二人均未有所不满之意。
不见那人之影后,二人相视一笑。
“言弟可知为何江南有三家正道之首,江北却只有玉阳一派,且还在西北之地。”一路无事,那赵弘也与张醒言(刘勉假名)交谈一二。
“可是因为北方战乱之事。”张醒言(刘勉假名)想到几年所学,问道。
“乱世之世,定出妖孽,道门虽不问人间之事,但毕竟还是身处人间,又怎能不受影响。”赵弘叹道,他闭上双眼,显是回想什么悲惨之事。
“不知何时才能出一位绝世英雄,如高祖般定鼎天下,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张醒言(刘勉假名)叹道。
“这天下乱了许久,应当要回归一统了啊,否则天亦不容。”赵弘睁眼望向苍天,天空湛兰,目中透出一丝渴望,一丝悲伤,接着道,“白云如苍狗般变幻,沧海也换作了桑田,回首相望,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张醒言(刘勉假名)虽可明白其中含义,但却无法理解其中沧桑。
“言弟为何上山寻仙。”赵弘问道,此时他脸色也是颇为沉重。
“为何要上山寻仙。”张醒言(刘勉假名)道,回想一下,却是紫菀让他来他便来了,可为何如此他却不知,许是自己无家可归吧。
赵弘见此,也不多说,只是面西北而望,凝目深思,脸上全是痛苦之意,此事张醒言(刘勉假名)却未注意到。
真隐山极为险峻,山路盘山蜿蜒,深入云端。初始之时,确也是青石铺成,台阶明显,尚且好走,仅是多费些体力而已。然渐行渐深,山壁愈加陡峭,几乎与地垂直,木质栈桥悬立于空中,似乎随风摇摆,云海于脚下变幻,似乎行走于云中一般。
再行一段,此时这山似被颠倒一般,山峰向下矗立,上部宽大厚重,下部却纤细瘦小。行于栈桥之上,山石向下压,令人倍感压抑。
“言弟,此壁古怪,当要小心。”赵弘见张醒言(刘勉假名)立于石壁之前,微微出神,出言提醒道。
“嗯,似有一种要将人吸进去的力量。”张醒言(刘勉假名)惊醒过来,叹道。
踩在木板之上,吱吱作响。栈桥似是多年未修,木板多有漏洞缺失,脚下便是云海茫茫,如若踏空坠落,定是尸骨无存。
刘勉边行边将木板整齐,道也奇怪,他将那多出的木板移至空缺处,竟是刚好平整,一块不多,一块也不少。似乎有人故意将木板拆离原地一般。
初始,赵弘只是笑看张醒言(刘勉假名)独自整理桥面,后来,发现木板并未真正缺失,似乎有人故意如此,才想到了些什么,二人一起铺桥前行,速度便快了一点。
前行数十丈,桥面已渐整齐,并不像开始时那般杂乱,不用二人再去铺桥,倒也快了许多。
此处峭壁光滑如镜,竟似可照出人影一般,二人只觉石壁之中,似有人影瞳瞳,如梦如幻,似有来自于亘古的呼唤,如天际的梵唱,如耳边的呢喃,令人不自觉沉迷与于中,不可自拔。
四周如雾如梦,如醒如醉,张醒言(刘勉假名)也不知身处何方,同行之人不知去向,此时似身处白云之上,脚下柔软而不真实,四周云雾茫茫,不能远望。
初时,张醒言(刘勉假名)尚且记得身处栈桥之上,不敢有所行动,然时间飞逝,足以淡化世间一切。
明光流转,转瞬千年,自是不可计量,乃不知今夕何夕,只身何往。骊宫夜宴处,灯火辉煌,笙歌曼舞,彩绢百匹被宫女撕裂,破坏了笙歌的动人之音。
远方高台之上,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火光直冲云霄,将天空映的通红,烽火一个个燃起,如一条巨龙,不断地喷出火柱,向黑暗的远处而去。各地的诸侯乍见焰火,以为国都受困,纷纷率军来救。
美人愁眉不展,凭栏远眺,但见各路军马漫山遍野,匆匆赶来,颇为狼狈,便觉得可爱,不禁嫣然一笑。
张醒言(刘勉假名)见到,心中失落之意无法掩饰,立于原处,直至所有人都散去。
异族兵围都城,烽火烛天,却无一援兵,都城陷落,异族屠城数月后,诸侯才得此消息,发兵来救,异族退走前,纵火烧城。
此时,张醒言(刘勉假名)手执一把古怪长剑,将一个异族士兵劈死,鲜血溅入他眼中,将视野染红,微咸的热血,似乎唤醒了什么,长剑再也无法举起,望着眼前的残肢断臂,不知想些什么,箭矢飞来,进入他的胸膛,却激起他的愤怒,左手将其拔出,然而更多的箭矢射入他的胸膛,他无力的倒下,手向天抓去,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白雾茫茫,张醒言(刘勉假名)四处流浪,没有目的,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个地方。
“你何以至此。”一苍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张醒言(刘勉假名)一惊,回身一看,却见一老者冷目而视,只见他身着绛紫衣冠,眉发皆白,目光深沉,充满睿智,手执长剑,当是久居上位之人。
“请问老人家,如何才能离开此处。”此地如此古怪,张醒言(刘勉假名)不敢大意,出言询前,礼数倒也周到。
“离开这里。”老者似也颇为奇怪,微微皱眉,反问一句,同时将剑平举于胸前。警惕的看着眼前少年。
“晚辈不知如何进入此境,多有冒犯,还请老人家指条明路。”张醒言(刘勉假名)道。
“误入此地”老者不知想起了什么,闭目深思,脸上似有痛苦之意。
张醒言(刘勉假名)不敢打扰,更不敢掉以轻心,这种环境下,任何的失误都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误入此地,你又知道这里是何处。”老者抬起头,冷冷问道。
“晚辈并不知晓,还请老人家告知一二。”张醒言(刘勉假名)道。
“罢了,罢了。老夫未能劝得天子,以至终成这种结果,又能怨得了谁。”老者似乎被抽空了力气,颓废的坐下,面色灰败,几似将死之人,哪还有方才凌厉之气。
“老人家,你没事吧。”张醒言(刘勉假名)想要上前相扶,又因对方剑尖指向自己,加上老人家行动奇怪,他只是遥遥虚扶而已,并未真正有所行动。
“老夫被困于此不知多少日月,又怎知如何离开这里。”老者叹道。

“怎么如此。”张醒言(刘勉假名)道。
“你也不必着急,此地不在三间六道之中,你入得此处,说你福缘深厚,自此不入轮回,不沾因果,岂不快哉。”老者此时已没有方才失落之意,眼神望向远方,却透出藐视天下之意。
那人话刚说完,便转身提剑劈来,张醒言(刘勉假名)堪堪避开,老冷笑一声,改劈为刺,速度快极,当真匪夷所思,张醒言(刘勉假名)已无法跟上,被一剑刺入心口,他一手握着长剑,看着老人,身体却无力的躺下。
那老人望着他,眼中透出些许赞许。
张醒言(刘勉假名)躺在地上,用力将伤口压紧,但受伤太深,血流无法止住,意识渐渐模糊。老人将剑拔出,张醒言(刘勉假名)最终还是陷入了沉眠之中。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盛世繁华,终是一幻。
“公子,你可醒了,可吓死下臣了。”其声若洪钟、字正腔圆、浑厚有力。却是一男子之音。
张醒言(刘勉假名)睁开双眼,只见一将军半跪在床前,那将军头戴赤英紫金冠,身披兽面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带,燕颔虎须,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蒙将军,我这是怎么了。”张醒言(刘勉假名)用手指压头,发现自己记忆变得支离破碎,于是出言询道。
“公子,依未将来看,诏书定然有假,不可轻信。”蒙将军道。
“假又如何,真又如何,毕竟天下都知陛下赐死我等,立十八弟为太子。”张醒言(刘勉假名)终于想起了前因种种,在那蒙姓将军的扶助下起身。
“公子,此事尚可商议,毕竟,公子还有我等,还有三十万百战之师。”那蒙姓将军听闻此言,跪下劝道。
“住口,你想陷我于不忠不肖之名吗。”张醒言(刘勉假名)扶帐怒道,然后又轻声道,“蒙将军,你我共事已久,又怎么能如此。天意如此,空奈何。”
“公子。”那蒙姓将军还欲再言,却被张醒言(刘勉假名)打断。
“父皇旨意未完,我们还是出去吧。”张醒言(刘勉假名)向外走去,说不出、道不尽的没落之感。
“公子安好。”使者言道。他身着黑色衣衫,却是个文官。
“无事,请吧。”张醒言(刘勉假名)。
“帝诏曰:公子扶苏,受命屯兵于上郡。间,为人不孝,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上书直言诽谤,其罪当诛,特赐匕首,自戕以谢天恩。”使者手执绢绵,读完帝诏。
张醒言(刘勉假名),拿着匕首与绢绵,也不知想些什么,那蒙姓将军与使者离开。
帐外。
“将军罪责太多,且被连坐于将军。”使者道。
“恬祖孙三代,为秦国出生入死,先人教诲,恬不敢辱没,自当守义而死。昔,周公旦负成王上朝,曾断指以誓忠心,后平定了天下。及成王长大,却信及谣言,旦受诬逃往楚国。后来成王反悟,杀谗言之人,请回周公旦。故言曰:‘君王应三思而后行’。”蒙姓将军言道。
使者有些害怕,毕竟此处为上郡军中,若蒙氏稍有反意,自己则死无葬身之地。
“吾蒙氏一族,忠君而遭戮,定为邪臣作乱,内部倾轧。昔成王失误能改,终令周盛数百余载。桀诛关龙逢,纣诛比干而不悔,终身死国亡。是以,知错而能改,听谏以觉醒,三思而后行,是圣君治国之本。恬今日所言,非是求得免罪,仅望陛下为天下为重,从谏如流,使大秦兴盛万载。”蒙姓将军言道,“还请转程陛下。”
“某敬将军,方才听将军之言,但某乃受命传诏,又怎敢代将军传话。”使者言道,说完,也不敢多作停留,离开此处。
“上苍,恬何罪之有,何以至此。”蒙姓将军喟然长叹,沉默良久,又道,“恬罪当万死,起临洮至辽东,筑长城万余里,竟未断地脉。”
帐中,张醒言(刘勉假名)手执匕首,试图回忆往昔种种,却一无所得,只换得头痛异常,他丢下匕首,抱头低吼。
“公子,莫作傻事啊,若公子有何不测,瑶儿和孩子当如何自处。”一素衣女子进来,扶着张醒言(刘勉假名),哭道,女子年约二八,眉目清秀,若再长开一些,自是沉鱼落雁之姿。
女子出现于军中,却是颇为奇怪。
“瑶儿,你怎来得此处。”张醒言(刘勉假名)不去回想,头自是不再疼痛。
“我随使者而来,来看公子。”女子泣道。
“你我数载未见,不曾想孩子都这般大了。”张醒言(刘勉假名)轻抚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道。
“公子,为了我和孩子,千万不能啊。”女子边哭,边将匕首藏了起来。
“陛下旨意如此,又能如何。”张醒言(刘勉假名)想到此处,方才的温馨消失不见,空余下无边的寒冷。
“公子,我们还的蒙将军,还有三十万百战之师,不是没有转机啊。”女子哭道,竟是有意让他起兵争帝位。
“住口,父皇帝令,又怎能乱来,又怎能为一已之私,而再陷天下于水火之中,今天下初定,怎可轻起战事,又怎能与父皇兵戎相见。”张醒言(刘勉假名)起初还历声怒言,但后边却成了轻声抚慰。他对女子用情却是极深。
“公子,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那女子见无法说动,只好改言以死相殉。
“不,你要活下去,把我们的孩子带大,在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张醒言(刘勉假名)道。
“将军。”帐外传来兵士的哭声。
张醒言(刘勉假名)起身出帐,却见那蒙姓将军已自刎而亡,死时双眼怒睁,望向天际。
张醒言(刘勉假名)走到他身边,将他双眼合上,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一般。他回望一眼帐中坐于地上痛哭的女子,道,“瑶儿,将我们的孩子带大。众生何辜,你又怎忍心戕害。”
后一句,却是抬首向天长叹。
言毕,举起匕首,向心口刺下。
营帐之中,一片痛哭之声。
那女子跌落于地,呆呆的望着生命渐渐流逝之人,举起自己刚藏起的匕首,自己腹中,空余下她亡前的轻唱。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她与张醒言(刘勉假名)所用匕首无一不同,但这又有何防。
生命渐渐流逝,天地再一次陷入白雾茫茫之间,空旷且了无边际。时间也不知是否有所流动。
意识,在这亘古无化之地四处飘荡,近而随风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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