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第九十二章 剑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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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沫咬牙,撇过了头,道:“青蜂,你若怕死就走,黑蜂,你怕死,也可以先走。青蜂若不怕死,动手。”
青蜂听后,手指间夹着的一柄薄薄飞刀兀自停在了指间,黑蜂迅速向恩沫鞠了一躬,道:“小姐保重,若小姐不测,黑蜂必为小姐报仇,再为染竹公子效力。”说罢便转身迅速地离了这里十丈有余。
恩沫昂首看向决音,道:“我恩沫此身何惜!临死之前能拖仇人一起下去,黄泉路上对亡父亡母也有个交代!青蜂!你要走现在就走,不走,不用管其他人,一刀直取楼疏若命来!”
青蜂显是不爱说话,喉头咕嘟了一下,却丝毫未退后,反而上前一步,挡在恩沫面前,手指曲了一曲。
“等一下!”楼疏若把决音往旁边拨,笑眯眯道,“别这样,万一都死在这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多可怜。不如这样……我知道,你对要我的命比要那样东西感兴趣得多,但是如果有机会两样都能拿到,不是很好么?”
他不等那边回答,便走离了决音几步,倒提了那把未开锋的剑,在身周画下了一个直径有五尺左右的圆圈,道:“我就站在这个圈里,等你的飞刀。三次,但是每次都要指定地方,射歪了算你输,我只以剑挡,没有挡住,或者我的脚被逼出这个圈子,都算我输。而在这个圈子里时,那几下飞刀如果把我射死了,也随你。”
这个规则未免太便宜青蜂,于他自己也太过危险,决音刚张口要说话,楼疏若又已接道:“若我输。音小姐不可再使用火药箭。若我未输却死了,之后的事,随音小姐高兴。我若输了,连我的命,连那件东西,全都给你。我若赢了,也只要求一件事,便是三年之内,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三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欢迎你再回来找我。”
恩沫思量许久。未作回答,楼疏若又道:“这个交易,公平得很,还不用你与这位青蜂公子拼上自己的命,难道不是件好事?”
恩沫还是没有回答,青蜂已经抢着道:“好!”
恩沫没有反对,青蜂手一伸,道:“第一刀,咽喉!”话音刚落,手中飞刀已然带着极为凛冽的破空之声射出。楼疏若横过了剑挡在咽喉部,堪堪将那柄飞刀挡住,岂料那飞刀力道猛烈无比,撞得剑往后移,咽喉处被撞得生疼,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因那飞刀地撞击。他整个人都在向后退!
楼疏若上本身连连后仰,脚下却反而向前踏了一步,整个人便如同被折了起来,那柄飞刀兀自贴着剑呜呜作响,仿佛不把剑钻穿便不会甘心一般,良久才终于力竭,缓缓掉落。
楼疏若长剑拄地。捂住了咽喉轻轻咳嗽。却听青蜂又一声喝:“左肩!”
左肩范围太宽,仅凭窄窄的剑锋绝难抵挡。楼疏若只得提了剑,勉力分辨着青蜂的发力方向,用剑遮挡在要害部位,将左肩移动了一下。
他的反应刚起,青蜂又已一声大喝:“左胸!”第二刀尚未到,第三刀却堪堪地撞在了第二刀的刀柄处,将第二刀撞得生生转了方向,虽然仍是射向左肩,但是与适才的方向已然不同,楼疏若在听到他第一声“左肩”时立刻反应,才能抢先摆好了防御姿势,否则根本赶不上那飞刀的速度,如今飞刀转向,更是改变不及,而第三刀在撞过第二刀之后,依然迅捷地向左胸而去!
决音忍不住一声惊呼,提起手来遮住了眼睛。这种种的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捂眼,便已经听到了“嗤”的利刃入肉之声。
干净睁眼去看,一把飞刀了楼疏若脚边地沙土之中,兀自摇晃着刀柄,另一把飞刀却端正地插在他地左腰。他卷起左手地衣袖,那宽大衣袖上明明白白的老大一个破洞。他原本便有这个打算,动过这个心思,却不知当真能用上,心中大叫侥幸。因为他衣袖宽大,所以一旦提袖摆,能遮挡的部分很大---但是衣袖柔软,若要遮挡,必须以巧劲卷住飞刀,化去飞刀之力。他最后关头听见的两个部位全部在左----因为青蜂太想取他要害,反而给了他一点方便。横剑挡刀,袖摆卷刃,第三刀因为撞过第二刀,劲力已减,被剑锋与衣袖一卷便力竭而掉落在地,竟然没有射中楼疏若一早准备用来接刀的手臂,是楼疏若大叫“侥幸”的主要原因。第二刀却一来没有撞到剑锋,二来被第三刀撞过之下力道更大,三来楼疏若卷去第二刀之后衣袖之力也无以为继,虽被衣袖卷住,依然直直地穿破了衣袖入肉。
楼疏若垂下衣摆,道:“射错了地方,不好意思,承让。”
青蜂默默无语,从没见过有人用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去挡飞刀,退后几步,向恩沫一揖。恩沫也不说话,转过了身去,道:“怪物!”
楼疏若笑道:“是。”
“你比那些人还不如,表面干干净净,实则不过是怪物!”恩沫大声道,“比那些人还要让人恶心!”
楼疏若又笑道:“是。”
“我会好好地看着你怎么死!”恩沫狠狠地道,“像你这样的怪物为什么还活着!”

楼疏若笑叹道:“是啊。”
恩沫握紧了手掌,道:“青蜂,走了。”青蜂一低头,跟在她身后,没过多久便走了个人影不见。
决音赶紧跑过来,急声道:“不要动,不要拔,先让我看看。”
“没关系,腰上肉多,割破一点又不会怎么样。”楼疏若看她无比紧张地割开伤口周围的衣服,又从怀里取出各色瓶子倒出各色粉末倒在伤口处,苦笑道。“原本不痛的被你一折腾倒痛了……喂你要拔了不会提前说一声!”
在他还在唠唠叨叨地时候决音已经一下子将飞刀拔了出来,顿时血如泉涌,她熟练地按住了伤口,用牙咬着衣角撕成一条条,将伤口绑紧。楼疏若看着她撕衣角,羡慕道:“我一直憧憬着什么时候我也能撕得动衣角……听说书的讲,那些江湖传奇里大侠一旦受了伤,同行的女侠都会撕了衣角给人裹伤地,为什么女侠个个撕得动衣角我却老是撕不动?还有啊还听说万一有毒的话女侠都会舍己为人拿嘴吸……”
决音听着他絮絮叨叨不知在胡扯些什么。忽然抬起头来一笑:“我不介意用毒药涂了那把刀再戳你一刀然后给你吸毒血重新绑伤口的。不过不用想因为有过肌肤之亲我就会以身相许。”
“……”楼疏若满脸“算了谢谢”的神色。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你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摸恩沫地针?那上面的毒就算只是以肌肤接触,也是会慎进去的……让我看看手。”
决音摊开手来,手掌皮肤雪白晶莹,沾染了一点楼疏若伤口的血,却明显的没有中毒迹象。她笑笑道:“常年跟毒药打交道地人,自然有一套独特地防毒本事。”
“……很精辟。”
“谢谢。”
楼疏若拿出了衣袋中地金盒,轻轻地抚了一下,眼神难得地温柔。道:“这个东西,远比那些人都争抢着地东西更让我珍惜……”
决音显然对那小金盒很有兴趣,试探地问道:“我能看么?”
楼疏若递了过去。决音拿在手里把玩,这盒子已经被恩沫打开过,明显是恩沫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是她想要地,才会临时将他们二人从坑里拉出来。她将那盒子打开,里面零零碎碎都是些小物件。一小盒子干了的胭脂状物,一小盒子有点桂花香气的油状物,几颗贝壳,居然还有几根针,还有个小小的扁圆盒,打开来,里面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片。不软不硬。弹性倒很好,希奇得很。
“这个是什么东西?”
“啊……”楼疏若看起来非常怀念的样子。拿过来道,“可惜现在不能用,否则给你表演一下。这个是用来,嗯,这样。”他将那黑色圆片展平,举起遮在了自己蓝色的右眼之前。
“原来这个是用来伪装地。”决音恍然大悟,“你的眼睛是挺不方便,怎么现在不用了?”
“这个东西长期放在眼睛里,你觉得会舒服么……”楼疏若重新将那黑圆片放好丢回盒子,又将金盒重新放回了衣袋,道,“我这只眼睛远没有左眼好使,多半是蒙这东西所赐。”
决音眨了眨眼,道:“不用伪装,蓝色的很好看。”
“那看在这个很好看的蓝色眼睛份上,愿不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楼疏若慢慢站起来道,“那里需要你帮忙才进得去。”
“那与此相对,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决音道,“那位姑娘,为什么说你是怪物?不许说谎胡扯!”
楼疏若想了想,也不知是真是假,道:“因为她亲眼见到我吃了她老爹。”
决音语塞,楼疏若又笑道:“怕了?”说着又特意伸出了舌头,白森森的牙齿一龇:“哎哟小姑娘白白嫩嫩真好吃……”
决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楼疏若要她陪他去的地方,便是召南宫。
“这里面原本就布满机关暗道,只是出入这里地人都记着路途,所以不会被误伤。然而前些天我重回这里,却发现路途被更改过,只要随意走错一步,便会死得很快。”楼疏若看着召南宫的入口道,“你是暗器机关的高手,所以还是麻烦你指教指教。”
决音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下他,道:“我们才认识不久。”
“对。”
“但是你却很放心我,好像去哪里都不防备我。”
“难道不好?”
“当然……没有。”决音奇怪地回头看着他,“可是这般的性子,小心被人利用。”
楼疏若“哈”了一声,笑道:“焉知是谁利用谁?”
决音不再接话,粗略查看了一下召南宫的地形,道:“一般布置机关之人,为了有迹可寻且方便自己记得路途,多半会遵循一些八卦易理。但是此地乱成一团,看不出什么规律来。”
“没错,这里的东西都是乱的,只不过这里地人从小开始记路途,是以习惯成自然而已。现在还改过了……”
“我了解。”决音想了想,回到自己地马身边,在马背上系着的一个袋子里掏来掏去,手取出时,拎出了一只竹制地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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