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开始整理句子。一封阴阳怪气的检讨书完成，如下：
宋朝是个多么伟大的朝代，我们做为他们的后代要努力，可我
老是做一些让学校头疼的事，在此，我认识到错误的严重，老
师请原谅我的卤莽，我要积极地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所以，
我郑重地向所有同学保证，我要做个好学生，热爱老师，更加
爱祖国，热爱人民！我会遵守中学生守则里的一切条款，也请
你们监督我！
张楚边看边笑，又抄写了那么一份，兴冲冲地准备拿给宋祁看。但是宋祁没有在办公室，更不在宿舍。
张楚整个学校地跑，每个房间必看，他没有着急，反而是带着一种欢欣的心情，寻找着自己的爱人。
舞蹈室的门半掩着，一切半遮盖的东西都具有它独特的诱惑力，门被风吹开了一个角，张楚用手抓住了门，之后轻轻地打开，像古代的男子揭开新娘头纱一般地庄重。
他就躺在中央，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长发胡乱地散在地上，那将身体紧紧包裹起来的舞蹈服，让宋祁的身体格外地诱人。
舒展而修长的手臂，一直将优雅延伸至了指尖，宽度适中的肩，平坦的胸部，那之后是结实的小腹。三角区微微突起的男性象征，以及连接着的修长的双腿，人体真是奇妙，漂亮得让人无法呼吸。
宋祁没有闭上双眼，或者说，他在凝视着前面，但他到底在凝视什么？张楚不知道，那目光忽而涣散，忽而又有神，终于，宋祁转过头来。
张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宋祁深深地注视着张楚的眼睛，那目光彷佛能够洞悉一切，带着厚重的男人的气息。
“过来！”宋祁向张楚伸出了手臂。
张楚顺从地搂过宋祁，宋祁只是轻抬起张楚的脸，之后便吻了起来。
这个时候，学校不会有任何人，宋祁的手指与张楚那微长且质感的头发交织在一起，就如他们的唇一样难舍难分。
两人唇间扯出的银丝让张楚微笑，他不想让那暧昧的银丝被切断，那就像他和宋祁的关系，脆弱地联系在一起。宋祁或许根本就不属于他，就像这银丝，断掉之后，不过还是两人，毫无联系。
“我要……”
那强烈的不安让张楚翻身想将宋祁压在身下，却被宋祁拒绝了，胡乱地理了头发，两个人还是面对面地坐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
“来找我有事么？”宋祁开口了，但目光不在张楚身上。
“啊……嗯。”张楚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宋祁。
“这是什么？”宋祁边打开纸边看了张楚一眼。“检讨书？”
张楚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一脸得意的微笑。
“这可不是简单的检讨，你竖着看第一排！”
宋祁笑了，一个孩子没有金钱，没有权力，他只能用这样简单而自认为浪漫的方法表示自己的爱意。多么单纯……不像他和子锡，要考虑的事太多，子锡还是结婚了。
张楚看见宋祁笑了，越发得意起来，无赖似地躺在了地上。
“上次说过，要当众读情书的吧！”
宋祁指着最初一句。
“这也太牵强了吧，关宋朝什么事啊。”
张楚大笑。
“那您就换个姓啊！”
张楚看着从窗口飘进来的叶子，问宋祁：“运动会的时候，你来看我吗？”
宋祁点了头。
“所有的老师都要做裁判，到时候不想看也得看。”
张楚又笑了。
“到时候我一定帅到让你说不出话来！”
宋祁一推他，让他一边凉快去。
姜子锡看着自己漂亮的妻子正削着苹果，不免出了神。
“干什么呢？拿着电话不放？”妻子郑悦把苹果递了过去，“想什么呢？”
姜子锡忙把电话放下，露出了一个典型的丈夫式笑容。
“没什么，过两天我得出差，真够忙的。”
郑悦笑道：“你以前是舞者的时候随团飞了不少地方了，我当时去团里好几次都碰不上你的面，这回好了，退居二线做指导了，还是得飞。”
“这次我可能要跳了，不过是给一个学校做义务表演，也不用那么认真。”那苹果被姜子锡**在手上，却不见他咬下一口。
“啊对了。”郑悦想起什么似地，“你们团以前那个谁……对！宋祁，就是又跳过朱丽叶又跳过灰姑娘的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听说被你们团处分了？”
姜子锡的表情忽然有些扭曲。
“是，处分是我下的。”
“什么时候走？”
姜子锡舒了一口气。
“明天。”
桌子上放着那颗因为久置空气中而微微变黄的苹果，郑悦放下刀，看着自己丈夫进了房间。
那个周末很快就过去，事实上，周末都是短暂的，黄金时段的几个电视剧就让人很快度过一个晚上。
张楚那个周末回原先的房子里拿了几套衣服，再照例给在别市的父亲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一切安好。
宋祁正在压腿，张楚则在宿舍里抑扬顿挫地拿着他的检讨书朗读着。
宋祁的身体紧贴着腿，并且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而张楚产生的噪音让他心烦意乱。
“你有完没完？！”
张楚说，这老师您就不知道了，他那不是紧张嘛，万一人前出了点什么差错，多丢人啊。
宋祁知道张楚贫起来没个完，干脆打开门，出去洗那么一把脸。
老师们从走廊里走过议论着就要来的舞者─姜子锡。
他，星期一早上就会到。
当一个人从自己生命中消失，从而让自己绝望了之后，再次见到，会是什么心情？
宋祁失眠了，当然，张楚恼人的呼噜只是一半的原因。
“请同学们集合，准备召开全校晨会！”
校长带着口音的声音引起了学生们的公愤。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班导喝道：“像什么样子！青年就应该朝气蓬勃！看你们一个一个的。”
张楚把检讨书塞口袋里，今天他是主角。
排队下去的时候，张楚匆匆扫了一眼站在教师队列里的宋祁，他正低着头想点什么。一阵失望……
“张楚！好好排队！”陈籽一巴掌拍在张楚身上，天大地大，没有陈籽大。
“下面请张楚同学读他的检讨！”
宋祁这才抬起头，看着张楚上台。张楚站在前面，宛如校长般地伸出双手安抚着下面的同学们。宋祁笑着看张楚还想干点什么。
“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我为了证明自己真正认识到错误，所以要当众宣读我的检讨，这个检讨书，我献给一个人。”张楚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宋祁身上，宋祁赶紧转身跟刘风扬说笑。
下面开始起哄，说怎么跟念情书一样，非逼张楚说这是给谁的。
张楚本来没想到会被人逼，跟蔫黄瓜似地，垂着头道：“给王老师……”
张楚开始读那份情书似的检讨书，宋祁不再和刘风扬说话了，而是静静听着张楚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
只有宋祁一个人知道，那封检讨书的意思是─宋老师，我爱你……
爱这个字眼过于沉重和浮夸。
但张楚却一丝不苟，那份郑重的神情，反而让宋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目光一转，宋祁呆住了。
“姜先生，您请这边，他们那儿开早会呢，校长开完早会就回办公室了，您先去办公室等他吧，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啊！”教务主任笑着跟在姜子锡身边。
“不忙，我看看。”
姜子锡知道自己在找人，找一个夺走自己爱情的男人。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穿越人群……
“姜先生？”教务主任向来善于察言观色。
姜子锡转身笑道：“校长室在什么地方？不是要去那等校长么？”
教务主任终于缓过神来，连忙将手一伸，“这边请。”
“我会遵守中学生守则一切条款，也请你们监督我！”张楚念完了最后一句，下面立刻起哄，笑成一片。
高二七班笑得是最厉害的。
“张楚！厉害！不愧是咱们班出去的！神气！太厉害了！”
班导把眼镜一抬，如机器般大喊着，肃静！肃静！
这么一感染全校都笑了起来，校长看王老师脸上挂不住，干脆自己教育张楚，揪起张楚领子就让他一会儿跟他到办公室去，他就不信自己教不好他了。
宋祁把目光再放回张楚身上，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后面的刘风扬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他就这样小孩子的性格，但是用他的话说，是自己女儿给传染的，让他这个爸爸也足足年轻了好几岁。
教务主任找了个老师通知宋祁，说姜子锡先生已经到了，目前在校长室，让他等晨会散了就过去看看。
张楚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他也是在那一天感到自己的渺小。
张楚跟在校长身后，跟正要进校长室的宋祁碰了个正着，张楚想去偷抓宋祁的手，却被宋祁很从容地闪过，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站起身，校长先伸出手跟姜子锡握了握，随后简单地想要介绍宋祁，一干人等已经把张楚的存在抛到了脑后去，这让张楚很不是滋味地看着姜子锡。
姜子锡打断了校长的介绍，想要跟宋祁握手，笑道：“很久不见了，宋祁。”
宋祁的表情忽然复杂起来，他冷冷地盯着姜子锡的脸看了三秒钟，才笑着伸出手。
“很久不见了，姜团。”
这个称呼刻意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随后宋祁看是很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选了张楚旁边的位子，事实上，张楚现在是他坚持的所有力量。
张楚打量着姜子锡，这个男人散发着只有到达那个年龄才能焕发的独特魅力，虽然表情始终保持微笑，但眉宇间有着坚毅的英气。以男人的角度来看，他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
“那么，两位对这次艺术节还要多费费心了。”教务主任很是时候地插话进来。
“当然，”姜子锡笑着：“还有很多细节的事情，希望能与宋祁单独商量商量。”
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清楚，校长立刻拿出了会议室的钥匙递给宋祁，让他们去会议室好好商量，反正宋祁上午没有什么课，可以充分讨论早做准备。
宋祁倒也大度，拿起钥匙，就带着姜子锡离开了校长室，张楚想跟着出去，却被教务主任一把抓住。
“小子？你想去哪啊？”
校长这才想起来，还有张楚这个人的存在，“张楚哇，你这是第几次进来我的办公室啦？来来来，咱们好好谈谈，放下身分，好好谈谈啊。”
校长一脸慈祥的笑容，让张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门一带上，宋祁就听得姜子锡叹了口气。
“你瘦多了。”
宋祁大咧咧地坐在姜子锡旁边，问道：“对于这次的舞剧，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自己的计划，主要因为这些孩子没有良好的基础，所以说选择上面有很大的局限性……”
“小祁，如果说我已经想好了呢？”
姜子锡将手放在了宋祁的肩上，宋祁一笑。
“你果然跟原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姜团。”
姜子锡干脆反手将宋祁压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宋祁没有任何的反抗动作，只是不耐烦地看着姜子锡。
“你不问我选了什么题材么？”
宋祁把头一偏，骂道：“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姜子锡笑了，脸上还是那么和煦的笑容，“《四面楚歌》，我是楚王，你是虞姬……你跟我一起唱着楚国的民谣，之后你先自刎，我亦在乌江自刎追随你。”
宋祁的身体因为吃惊而僵住了。
这本该是他离开前跟姜子锡演的剧目，他满心欢喜地接下虞姬这个角色的时候，所有人告诉他，这个剧不演了，姜子锡要结婚了。本来就是选排剧目，结婚为大，姜子锡辛苦几十年，也就在结婚的事上任性而为了些。
姜子锡结婚的那一天，宋祁穿着虞姬的服装坐在了舞蹈室的中央，之后一根根地点烟，最后用烟的火星燃着了那漂亮的衣服。
烧了演出服装的事让宋祁停下所有工作，等待处分。
姜子锡亲自下的处分─开除出团。
虞姬虞姬，奈若何？
姜子锡捧着宋祁的脸，“你还是没变，跟当年那只狐狸没什么区别，连看我的眼神也是一样。见了鬼，我结婚以后满脑子都是你，这次演出之后跟我回去，还像以前那样，我们偷偷的来往，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之后你要什么？舞者的名誉？还是想参加世界比赛？我全部满足你，全部，现在的我什么都能做到，只要你跟我回去。”
宋祁笑了，“你跟当年一样浑，不过现在更自以为是。”
姜子锡把手探进宋祁的衣服里，抚摩着胸口那渐渐变得坚实的**。
宋祁还是冷冷地看着姜子锡，“你这是性骚扰。”
姜子锡没有料到宋祁居然拒绝自己，宋祁趁势打开姜子锡的手，整理着衣服。
“你居然、居然挣脱了我？”姜子锡不相信似地看着宋祁。
宋祁不再笑，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姜子锡。
“别忘了，我跟你同样是个有力量的男人。”
说完了甩门就出去，留着姜子锡一个人杵在会议室里。
宋祁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再见面，自己依然只是提供姜子锡发泄**的容器。姜子锡想要得到宋祁的，只是身体，如此而已─如此而已吗？
宋祁一阵混乱，只是站在了栏杆边上，眺望对面的教室。
张楚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班里面相当热闹，张楚在笑，笑得毫无心计。
宋祁忽然想起什么，这是上午第一节课，刘风扬应该在办公室。
“刘风扬！钥匙！给我钥匙！”宋祁冲回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向刘风扬要钥匙。
那一天，所有的学生们都为了即将来临的体育运动会和艺术节而沸腾，报名工作异常热烈。男生们想着在运动场上留给女孩子们自己坚实而可靠的背影，而女孩子则希望在艺术节的舞台上，流露万种风情。
正在选男子三千米耐力跑的名单，每年只要选这个的时候，瑞草都会站起来，指着张楚道：“选他，他老跟我吹他特能跑！准能拿第一！”
这成了惯例，这个项目必定是张楚的，而推荐人一定是瑞草。
“好！这次男子三千米耐力跑，同学们看看让谁去比较好呢？也欢迎自动报名。”
男生们心想，坏了，那两人现在正在闹矛盾，这回他们班铁定是玩完了。
张楚用余光扫了瑞草一眼，瑞草正低着头写什么，失望地收回目光，五秒钟后，忽然听见前面的瑞草站起来大声道：“选张楚！活该跑死他！”
张楚猛地抬起头，看向瑞草，瑞草回头做了个鬼脸，又转回去。张楚这才知道，所谓友情得来不易，当失去后再得来，心里只剩下感恩。
张楚之后就一节课连扔了十几张纸条给瑞草，直到第十五张的时候，瑞大少爷才回了那么几个字。
“要谢，你去谢你们家宋老师吧。”
张楚自然不明白这个意思，又回了纸条去问个究竟，瑞草再没回过纸条。
尽管如此，张楚等中午一下课就狂奔去宋祁的办公室，想告诉他，他们和好了。宋祁正在整理桌子上的书，看见张楚就叫住了他：“你来的正好，中午跟我出去一趟。”
校门口停了一辆机车，外型相当漂亮，张楚不是机车的行家，也不好说什么，就站在旁边。学校里的学生们走的都差不多了，宋祁扔了安全帽给张楚。
“接好了！一会儿抓紧我！”
“老师，你会骑这个？”张楚跟着宋祁坐上了机车。
宋祁笑了，“怎么？你以为我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
张楚一把搂紧宋祁的腰，“没！老师！你实在太帅了！”
宋祁知道张楚是夸大其词，笑了笑，发动了机车。
那个公寓相当僻静，虽然不算是郊区的范畴，但是确实算人烟稀少。
“下来。”宋祁把车停在了楼下，之后上了楼。张楚跟在他的后面，根本不知道宋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把钥匙打开了门，房子没有很好的粉饰，只是简单地装修，配备了最基本的设备。张楚越发不解，“这是？”
宋祁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我要搬过来住，学校不太方便。”
“不、不太方便？”张楚想，宋祁该不会意思是……
宋祁立刻转身过去。“当然，你也可以一起住过来，我不强迫你，因为我想你家里的水管可能还没有修好，当然你要是更喜欢我的宿舍，我的宿舍还是空出来给你住。”
张楚一把抱起宋祁就冲向了卧室那张铁床，“万岁！宋老师万岁！”
宋祁看着张楚孩子般的笑容，终于也笑了。
日光的影子透过房间，像被剪去了一个角，残缺地打在那张铁床上。铁床又将影子再度折断，最后那一截的影子，就慵懒地趴在了地上。
张楚把头埋在了宋祁的颈，手微微发着凉。
“手凉。”张楚似有若无地将气吹在了宋祁皮肤上。
宋祁握了握张楚的手，确实，那手冰凉，总也说，十七、八的少年们，内火旺盛，那手却总是冰凉的。
张楚忽然笑了，玩笑似地把手伸进了宋祁的衣摆，“给我暖暖。”
宋祁觉得张楚整个挂在了自己的身上，却又懒得推开，就任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那么趴着，半个身影隐在了影子里。
手逐渐放肆起来，冰凉得让宋祁的身体发颤。这样的天气，为何张楚的手这么凉？
手指绕着宋祁的乳晕，做着规则的运动，有时刻意地触碰到半苏醒状态的**。
宋祁的唇角挂起淡然的笑，笑自己过于纵容张楚，而张楚对于情事越发熟稔起来。
张楚的眼睛并没离开他，带着一股天真，想看看在自己爱抚下的宋祁该是什么表情。
宋祁一把推开了张楚，猛地脱下衬衫，“要做就他妈的痛快点。”
张楚的身体僵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宋祁把自己压在身下，粗鲁地褪着自己的衣服。
拉炼的声音伴着远处整点的钟声。
“呵。”宋祁轻笑：“年轻到底是好，没碰都这么大了。”
“宋老师……”究竟是青涩，张楚整张俊脸已然涨红。
宋祁只是笑，将张楚的分身整个含入口中。
温热的，潮湿的，那是宋祁的唇。
“宋老师……”张楚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变了味道，变成了**的低吼，闭合的双眼像是普通的动物一样享受着最简单的快感。
那灵活的舌顺着分身滑去了最敏感的尖端，又将尖端分泌的液体舔去了。宋祁像是知道张楚的无奈，让他充分享受快感却又抑制着他的释放。
张楚紧抓着那一层薄薄的床单，透过并不清晰的视线，他看见了宋祁，那不是他认识的宋祁，现在的宋祁是个妖精，不似女人那么妖媚，却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用仅剩的意识撩拨起了宋祁的头发，“老师，都是你害的，你是狐狸变的。”
宋祁停了一下，这是谁第几次这么说他了？他是狐狸，对，子锡也曾经说过，在自己为他**的时候说过同样的话……
“啊！”张楚猛地醒了过来，宋祁咬上了他的分身，并未用力，却依然疼痛。
宋祁一个翻身，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了张楚旁边，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张楚干脆强制性地把宋祁压在身下，他现在需要解脱，那肿胀的**需要立刻缓解。已经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谁，或许……
或许……宋祁任着张楚抬高自己的腿。宋祁知道，现在的张楚只为了排遣自己的**，眼前可以是任何人，就算是任何人，张楚也一样跟他们**。
那一点带着恋爱的火星忽然灭了，宋祁也笑自己，也罢，不过是身体相连的关系，何苦想那么多，想多了，究竟是自己难受。
**又抽出，如此往复的动作，结合处流着血液，黏着在了大腿上，又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张楚闭着眼睛，宋祁冷冷地打量着，这一次，他没有**，那分身萎靡不振地搭在身上，随着张楚一次次地撞击颤动。
“我爱你……宋老师……我爱你……”手臂紧紧在**时圈住了宋祁，依然是─老到了掉牙的、所谓的爱的论调。像是上海老唱机，床也随着那律动，咿咿呀呀地响。
“行了。”宋祁推开了张楚，自己故作冷淡，却引起了揪心般的痛楚。
张楚赖在宋祁的身上不肯下来，像喂饱了的小狗，蹭着宋祁的胸口。
“下午学校不是还有课，下来。”
宋祁一拍张楚的肩，张楚这才懒散地翻身过去，找着衣服口袋里的纸巾想擦拭彼此身上的体液。
分开宋祁的腿才发现那斑斑血迹，吓坏了张楚，宋祁看着张楚的脸一下子白了，那么戏剧化。
宋祁拿过纸巾仔细擦干净，背着张楚把裤子穿上，又对着玻璃整理了头发。那一把钥匙扔在了床头。
“拿好，别丢了，这屋子的钥匙。”
“宋老师，你没事吧。”张楚还对那血迹耿耿于怀着。
宋祁皱着眉头把机车的安全帽扔给张楚。
“少废话，赶紧上课去。”
宋祁强忍着没说一句话，这点上他倒是极为约束自己，认为男人必须要忍耐**的痛苦，不该为那最为浅显的痛苦而呻吟出声。
姜子锡被安排在了当地极其奢华的饭店里，以表示校长的重视。
校长专门派了校车要把姜子锡送过去，正在客套间，宋祁刚载着张楚到了校门口，这么就给遇了个正着。
学校规定，老师不得驾驶机车，一来因为安全，二来因为形象，学校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形象还是相当严格的。
姜子锡很敏锐地看了眼在宋祁身后的张楚，随后很大度的伸出手跟宋祁问好。
“好啊，宋祁，没想到又碰见了。”
宋祁没有伸手，任凭姜子锡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宋祁的反应让校长脸上也微微地挂不住了。张楚很是时候嬉皮笑脸地跟校长问了好。
姜子锡优雅地把手收了回来。
“校长的得意门生？”多少带着玩笑意味，姜子锡再度看了一眼张楚，这一次的目光带着敌意。
校长这才释然。
“张楚，叫姜老师！”
姜子锡立刻客气起来，道：“哪里，我哪算得什么老师啊。”
宋祁冷眼看着姜子锡的样子。
“校长，我先进去了。”
张楚一看宋祁进去赶紧跟着也进去，一路上似乎讨好着说了些什么，宋祁笑了笑。
张楚说：“我觉得那个姜老师长得挺道貌岸然的。”
宋祁笑道：“你小子有时候还挺敏锐的嘛。”
“哦，张楚么？”姜子锡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姜先生，上车吧。”教务主任亲自给拉开了车门。
姜子锡一欠身进了车里。
张楚么？就凭你，是占不了宋祁的，宋祁是谁？你根本还不知道他的百分之五十。
张楚和宋祁走得很近，这个消息在学生之间不胫而走，瑞草闭口不再提这件事，宋祁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震撼。
学生们又开始传起关于姜子锡的事迹，声称在学校见过他，长得是玉树临风，刚符合他们所谓的成熟男人的形象，随后很自然，女孩子间掀起了报名热潮。
张楚把书一摊，笑道：“我真没办法，现在不流行走后门了！”
陈籽这次居然破天荒地一拍桌子。
“咱们班现在要拧成一股绳面对运动会和之后的期中考试！你们省省吧，考不好谁都别想跳！再说现在宋老师他们肯定忙着编舞，少做无用功！”
“啪啪啪”，瑞草拍起了手。
陈籽睨了他一眼，“有意见当面提。”
张楚一笑把头扭了过去，瑞草伸出一只手指，“高，实在是高！”
下面一节是实验课，张楚把实验手册往瑞草怀里一塞，“少说废话，上课去吧！”
瑞草忽然在张楚身上嗅到了幸福的味道，那近似于病态的幸福。
刘风扬叹了口气。“不愧是大家，这气势就是不一样！”
宋祁随手翻了一翻姜子锡送来的编舞计划，轻蔑地一笑。
“不过宋祁啊，”刘风扬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再翻开了本子，“你不觉着叫‘霸王别姬’更好么？这‘四面楚歌’听着怎么都有点让人觉得不舒服。”
椅子上斜搭着宋祁再熟悉不过的演出服，那是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连花边也是一样，和当初他烧去的那一件……
刘风扬并不知道其中的蹊跷，拿起了衣服就跟宋祁开起玩笑，“你穿穿试试呗！”
宋祁笑了，他觉得自己还是相当喜欢刘风扬的，这个男人虽然消磨了他对音乐的狂热，却依然保留着那一份只属于音乐人才有的纯真。
“啊，对了。”刘风扬想起什么似地打开抽屉，“咱们这次的裁判职务订下了，咱们俩分到田径了，估计是径赛。”
宋祁对此并不很感兴趣，只是继续看着计划本。
“张楚那小子可是全能啊，长跑、短跑都是学校里的第一，连破市记录。”
宋祁猛地抬起头盯着刘风扬的脸看得仔细，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宋祁放弃了，心想，或许多心和善于猜忌的人只有自己。
平淡的生活让时间流逝得很快，张楚热心地准备着在运动会上露一手，而宋祁和姜子锡也开始着手编排舞蹈，舞蹈本是现成的，只需要做一些简化工作。
宋祁除了每天照样教学生做基础训练之外，就是抽出下午的一部分时间跟姜子锡一起合作修改舞蹈。
姜子锡相当绅士，像是两个人之间根本未发生任何事似地坦然，不出轨一分毫。
“那个动作咱们再练一下，就是《垓下歌》的部分。”
姜子锡伸出手对宋祁微笑，宋祁回到了姜子锡的怀里。简单的转身，宋祁非常轻盈地腾空，而姜子锡依然像从前一般将宋祁高高举起。
“力拔山兮气盖世。”
舒展双腿，脚尖绷紧，之后优雅地在空中转身，那脚尖像能画出一道弧线，之后非常短暂的落地，之后再次腾空。
舞蹈溶入了中国古典元素，在古典芭蕾舞的传统编舞上有了很大提升，并且掺合了不少现代舞的表现形式。
“时不利兮骓不逝。”
姜子锡收紧双臂，将宋祁紧紧拥在怀里，目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宛若绝望中的霸王与虞姬。
轻扶住宋祁的腰，向后仰去，那身体形成流畅的线条，宛若水的流动。
虞姬为楚王绝望地挥舞着她手中的剑，那悲哀和无奈的《垓下歌》里，虞姬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江东不会再有援军了，不会再有……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毅然的分离，那悲哀的跳跃，并且舞动着最后的剑，剑锋一转抹向了自己的颈际。
那落地的姿势并不正常，姜子锡下意识扶住了宋祁，而宋祁还是跌去了地上。
“脚好像扭了。”宋祁单脚跳到了墙边，扶住压腿的栏杆查看着自己的脚踝。
“我看看。”姜子锡捧住了宋祁的脚，宋祁倒是不客气地一脚踢开，却因为疼痛微微皱了下眉头。
窗外的田径场上一阵欢呼，宋祁把头转过去，张楚笑得很夸张，像刚跑到目的地，正喘着粗气，宋祁知道张楚跑得并不比自己慢，自己上次赢他，很大一部分是巧合。
姜子锡很快捕捉到了宋祁的表情，换了一副笑脸，“走吧，我陪你，起码去医务室看看。”
学校只有一个医务室，为了方便而开在了操场旁边。这个要求很正常，宋祁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张楚！太棒了！”男生们扔了毛巾给张楚，张楚胡乱抹了一把笑了笑。
“我还能跑得更快信不信？一会我非把四百成绩保持到五十四秒！”
运动能给张楚自信，所有人在面对他们擅长的东西时是最有吸引力的，张楚是他们的中心，他们拥护着他。
瑞草还开着玩笑，却比张楚眼尖，看着姜子锡扶着宋祁从教学楼的走廊里绕了出来。姜子锡虽然跟宋祁说着话，但眼睛始终打量着操场。
“要么我背你吧。”姜子锡笑道。
宋祁冷冷地没说话。
姜子锡看了一眼远处的张楚，又看了一眼依然是一脸霜的宋祁。
“别跟我客气。”姜子锡一把抱起宋祁，宋祁的重量根本不在他的话下，平日里跳舞都是轻松地能举起他。宋祁本身长得就小，又十分注意着自己的体重。
宋祁推了他一下，冷笑，“你别忘了你的夫人还在家，看着你的孩子。”
姜子锡凑进了宋祁的耳朵：“怎么？吃醋了？嗯？”一股热气拂在宋祁耳边。
瑞草一拍张楚，他发现张楚的脸色已经变了，而旁边的人还浑然不觉。
“我说，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瑞草提高了声音：“你借宋老师房子住，现在宋老师脚扭了，你还不把人背到医务室去？”
张楚转过头看着瑞草，感激地一笑，他知道瑞草是在给他那个台阶下。
张楚一把推开姜子锡，沉默着把宋祁背到了背上，一步步地向着医务室走去。
姜子锡不忙着赶上他们，只是打量着他们的背影，等他们进去了医务室，才慢慢也跟着走了进去。
医务室的老师一看，说不碍事，几天就好了。张楚这才释然地一笑。
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宋祁大腿内侧的痣相当诱人吧。”
张楚的身体忽然僵硬起来，而宋祁正把刚才卷起的裤子放下。
姜子锡悠悠点上了一根烟。
“抱歉，请别在医务室吸烟。”医务室的老师很是时候地提醒了一声。
姜子锡一笑，“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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