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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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寡恩负义的世人不会记忆已成过去的功绩,那些以往历史的荣耀如果没有人时时传颂,那么一转眼间便会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只有不断的提及,才可以使荣名永垂不替;否则,就会像一套久遭搁置的生锈的铠甲,谁也不记得它的往日的勋劳,徒然让它的不合时宜的式样,留作世人揶揄的资料。……时间正像一个趋炎附势的主人,对于一个临去的客人不过和他略微握一握手,对于一个新来的客人,却伸开了两臂,前去和他拥抱;欢迎是永远含笑的,告别总是带着叹息。请不要让德行追索它旧日的酬报,因为容貌、智慧、门第、膂力、功绩这些都要受到无情的时间的侵蚀。世人有一个共同的天性,他们一致赞美新制的玩物,虽然它们原是从旧有的材料改造而成;他们只会拂拭发着亮光的王冠,却不去过问那被灰尘掩蔽了光彩的宝剑。人们的眼睛只能看见现在,他们所赞赏的也只有眼前的英雄;所以不用奇怪,当你被埋葬之时,你那往昔赫赫威名,曾经使天神为之侧目的旧日荣光,终会被世人淡忘……”
虽然在血族伯爵的魔掌之下得以死里逃生,但是卡亚三人的状况可并非很好,被人踢得半死的杰西多亏了罗尼用最后一丝精神力施放的愈伤卷轴才捡回一名:而这个卷轴还是当初罗尼经过死磨硬泡才从嫌其太贵的队长手里讨来钱袋买以备急用的。至于卡亚,当在罗尼搀扶下勉勉强强走出甬道后便昏迷过去,之后的一连几天,这位斥候的神智都没有再清醒过。
不过一个血族的出没,可是一件耸人听闻的大事,所以当罗尼安置好两个同伴就匆忙向当地的治安官报了案,而治安官听完了罗尼的述说,马上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可是拖延处理的小事,于是立即起程联系圣乔治城里的议员协会和佣兵大厅,此后各方开始着手调查这件棘手的大麻烦。
最后,奥兰纳斯伯爵并没有再此出现,在庄园里只是发现了早已死了半年的真正庄园主人的干尸和一些被施了轻度精神控制魔法的仆人与管家。而到调查人员捣毁了那个洞**之内的血族祭坛后,酒窖里的甬道入口也被彻底封死了。
而三个侥幸逃生的年轻佣兵一时间成了很多人关注的对象,虽然血族出没的消息不能够广为流传到平民那里以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就是见惯了大世面的贵族与官员老爷也对三个看似能力不怎么样的佣兵如何能得以逃脱血族伯爵的魔掌感到非常好奇。
不过帝国每天都能有新的谈资出现,佣兵幸运逃生的故事并没能被人持续关注。
所以当卡亚清醒的时候,那些前几天还时常出没在“死亡之刺”小队成员们下榻的酒馆,衣着各异的贵族与官员老爷的身影并没能让他见到。但卡亚还是在同伴的叙说下,听闻了前几日的一些盛况:让罗尼留意的自然是那些平常不能见到的高阶法师,其中一位还用书本上才能见到魔法轻而易举的治愈了杰西所受到的伤,要不是他们是和一个血族伯爵交过手,这些高人一等的法师才不可能耗费魔力去治疗一个刚出茅庐的佣兵。得以伤愈的杰西更加关注贵族身上那些华丽的衣着,发誓终有一日要穿上那些显示尊贵的华装。
那把帮他们脱险的黑色匕首,也被佣兵大厅派来的法师们确认其是一把真正的“悲悯之刃”,就是那些被人称做“血族猎人”所持的附着特殊能力的匕首:拥有能够抑制血族魔力的功效。“悲悯之刃”的制作工艺十分独特:在猎人总部一个神秘祭坛里长老们将祭坛中的魔力灌输到一把经过严格材料规定,有着苛刻铸造工艺的匕首之上。所以除了被猎人持有,凡人不可能见到也更不会拥有。曾经这些“血族猎人”以消灭血族为天职,构成了一个不为凡人所知的组织,直到大约一百年前,血族的精英得到了本应在沙漠以外生存的锡斯族也就人类称做“魔族”的帮助下,对“血族猎手”发动了一场逆袭,在所有猎人都回到总部祭坛参加他们特有祭祀之日,血族与魔族发动了一场卑鄙的偷袭,几乎所有的猎人都在那场战斗牺牲。自那以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一名“血族猎人”。可是更加奇怪的是:本应因此猖獗的血族也至此消声灭寂。而那些可以抑制血族魔力的“悲悯之刃”也就不再出现过。
而卡亚手上的这把,佣兵大厅的法师们没能对其感应到丝毫魔法波动,只能认定是因为这次超常魔力的施放,已经使其失去了一把“悲悯之刃”具有的功效。成为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
又过了几日,当卡亚还在旅馆里摆弄这把来自于第一次任务酬劳的匕首,在那黑色的表面下,观察着刀身上那极淡的纹路。罗尼和杰西却从外面回到了这个由佣兵大厅提供费用的住处,给卡亚带了让他两兴奋不已的消息:慷慨的圣乔治城的领主,也就是佣兵大厅的所有者:特瑞威尔公爵为了奖赏“死亡之刺”佣兵小队成员在清除本地一个血族窝点所做的贡献,以及佣兵大厅对此回任务给予额外酬劳,决定举荐三人进入圣乔治城的皇家学校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而本年度皇家学院的课程正好刚刚开始。
对此卡亚倒是不以为然,他认为在现在过的佣兵生活并不坏,只要不再像这次这么倒霉的碰到一个血族伯爵的话,如今的逍遥日子比去一个什么学校学习好过很多。
“喂,喂,你两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去一个该死的学校再上一年课?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公爵是不是有毛病?把我送进学校浪费时光当做一种奖励?”
“这可不是浪费时光,人家可没叫你回我们那个学院!你要知道,这个皇家学校可是在我们法兰帝国非常有名,有很多地位尊崇的魔法师在此任教,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再说就算是要我去那个不对外开放的皇家图书馆看上一年魔法典籍,我也要去!”

“对啊,卡亚,我也想去那里看看能学到什么,我的弓手技能需要更多的磨砺学习,像现在这样停滞不是办法,我不想一辈子都做二流佣兵过日子。”
“你们是说已经决定丢下我去那个什么学校喽?”
“没人说要丢下你,我的伙计,一起去吧,你也不会想就这样碌碌无为的一辈子吧?”
“不过你要不想去也没办法,我和罗尼是决定要去的,去不去由你!不过公爵允诺我们要是学校就读的话,就可以免费提供这一年食宿。”
“混蛋!你怎么不早说,我当然要去,有好日子混我怎么能不去呢?”
……
英雄历719年9月11日星期一,圣乔治城皇家学校,天气清爽。
抱着混吃混合为目地的卡亚便与对学院魔法典籍有着极大兴趣的罗尼和试图提升弓手实力的杰西一同进入了云集着天赋异秉的天才、有着显赫家族身份的世家子弟、为摒弃平凡生活的富家子弟、或仅仅靠着祖上福荫而在此地过逍遥日子的公子哥的皇家学院。
这座法兰帝国历史上资格最为古老的的学校可不同于那种卡亚他们以前混日子的佣兵学院,在这里可不是在培养只能执行些简单任务的普通佣兵,而是在为整个帝国造就:年轻的皇家法师、有着超凡能力的赏金猎人、可以胜任极端任务的阴影刺客、能够完成S级任务的一流佣兵如此等等。所以在此云集了帝国一半的青年才俊。当然此地也包括着某些在此地过着轻松享乐生活的贵族之后与富家之子。
能够从一个血族伯爵手上生还和来之特瑞威尔公爵举荐使得某些学院的教授们对三个新生产生了一些兴趣,使得三人得以在几个知名教授亲自关照下进行一次分配学院的考核:虽然罗尼对于魔法元素的感应在这个遍地都能找到优秀魔法学徒的地方显得有些迟钝,但凭着能够较为出色的对精神力的掌控,还是被分到了魔法学院;原本不被射手学院院长看上眼的杰西,在数次失败尝试后使用出了那种高等精灵特有的神恩法术,也成功的令自己那并非一个弓手标准的身材留在了射手学院;至于卡亚,在他展示完自己那超乎寻常、出类拔萃、无以伦比、在这个学校及其罕见的对魔法感召的白痴能力后,又在阴影学院的书面考核中写错了数个教科书上明摆着的常识。最后,学校方面不得不将其分配给了武斗学院:这还多亏武斗学院没有派任何教职员参加本次考核,无法像其他学院的代表明确表示不愿收留这个自称是天才斥候的家伙。
临近晚饭的时候,还没被人打击崩溃的卡亚于他两个同伴一起将床、桌柜以及其他一些日常用品从一个杂物仓库的楼上搬进其地下室里一个空置的小阁间内。当只能从一侧外墙的小天窗射进些许阳光的隔间里仅有“死亡之刺”的成员时,卡亚开始抱怨起学校给他们分配的地方是如何的差劲,连他曾经上过的那所乡下学院都赶不上。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卡亚一个人抱怨,罗尼可不会对住上什么地方能产生什么异议:对于一个经常晚上要在冥想室里度过的魔法学院的学生来说,住在何处并没什么太大区别;对于杰西来说,射手学院众多的野外修业更不会使他关心这间一年之中也住不上几天的屋子是好是坏。
看到自己的抱怨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卡亚关于之前“人人都会住在皇家学校那种舒适豪华宿舍里过着奢靡生活”的想象开始幻灭了。
其实,也并非任何皇家学校的学生都可以住上那中条件及其优越的学生公寓,毕竟有不在少数的学生是仅靠着天赋或是勤奋刻苦而挤入这个学校进行修业,并非都是靠着父辈的钱财或家族的权势。所以学校里也有很多住在一边条件的宿舍,或仅是其他地方空出来的房间之内。所以更何况是看不到什么天赋,又绝不具备勤奋,更没钱财与权势的卡亚呢?
这已经不错了,卡亚!
在第二日,地平线上的朝阳没未要出现之际,罗尼与杰西就开始了忙碌:为了赶上已开始一周的主课课程,两个人决定不再浪费任何光阴,在时间还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地下室这个被卡亚抱怨了无数次的阁间,各自去自己的学院报道去了。
卡亚摸索出一枚硬币,掷向空中:要是正面是指示自己接着睡觉,要是反面便是指示自己应该在下午去学院报道,要是这两个都不是就是要自己立即起床。当然,最后卡亚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自己刚刚被搅扰的睡梦。
皇家学校里第一天的生活就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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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啊,那位勇敢的英雄,
正在魔族士兵身旁穿梭不停,
像披荆斩棘一样挥舞着他的宝剑,
操纵着死生的命运;
像一个盛怒的雄狮,
又或是披覆着暗影的死神,
当把他的剑停留在空中,
不去加诛那些望风披靡的败将降卒;
跟随而至的其他勇士纷纷说道,
“瞧!那边正是天神在那儿决定敌人的生死呢!”
我也看见一群锡斯人把他紧紧包围在中间,
像刀锋山上的一场角斗似的,
他却从容不迫地在那儿休息;
可是当人们看见他的时候,
他的脸总是深藏在阴影的面具之下,
向世人隐藏着,
那张埋藏着无数悲伤的面目。
……”
——《吟游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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