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帝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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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瞬间就到了四月,月初的日食让汴梁百姓曾经一度惶恐不安,如今也是被淡忘了
开封府已从冰冷的寒冬步入了春季,现在正悄悄地向夏天前进着。这座北宋首都,世界上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早已从三个月前的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的震惊消息中走了出来,毕竟平常百姓最关心的还是一口饱饭。就连上个月庙号被定为‘哲宗’的先帝下葬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况且百姓对哲宗这个皇帝的印象并不好;在他当皇帝的那十五年来,新党与旧党大打出手,朝堂之上政令朝夕令改,让百姓无从适应,苦不堪言。
更何况这位哲宗的宰相章惇不仅贬乏了大文豪苏轼,连已病死的司马光都打算立在‘奸人碑’上,甚至控制言论!百姓不傻,他们知道司马光和苏轼是好官,那么和好官过意不去的章惇,自然被百姓视为奸臣,而重用奸臣的哲宗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不明之君。
哲宗不是明君,那么他的即位者,当今的官家在百姓心中又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虽然他登基不过三个月,但短短时间他已树立起了孝子的口碑;无论是登基前和先帝下葬时那场催人下泪的祭奠,还是他对向太后言听计从,他的纯孝足以让世人信服,这一切不由得使人们相信向太后‘端王有福寿且仁孝’的评语果真准确。如此仁孝之人,又怎么可能是昏君?
现如今的朝政是由向太后垂帘听政,助新帝熟悉政事。这一点不仅没有给赵佶带来不好的影响,反而进一步推动了他‘孝子’的好名声。
当赵佶在先帝灵柩前下跪,并被百官山呼万岁后,当时有官员提出因端王年幼且没有经验,应由向太后共同处分军国重事。对此太后明确拒绝道:“嗣君年长,不必垂殿。”,却被赵佶却当众下跪,说自己空有仁义,而不知治国之道,恳请太后务必垂殿以助国家。
于是,在赵佶的恳求下,向太后最终勉为其难地开始了她的垂帘听政,而这剧‘母子情深’的好戏很自然地被百姓和官员们拥护。
新皇登基,先立王妃顺国夫人王氏为皇后,然后按照惯例派遣使者宋渊前往辽国告哀,所有百官进秩一等,并且对禁军大肆封赏,同时大赦天下。这自然博得了百官、军队和百姓的赞赏。
除此之外,他对皇亲们也封赏不绝;首先是尊哲宗生母朱太妃为圣瑞皇太妃、兄长申王赵佖为太傅,进封陈王、将宋仁宗的淑妃周氏、宋神宗淑妃邢氏一起加封为
贵妃、进封莘王赵俣为卫王,守太保;简王赵似为蔡王,睦王赵偲为定王。如此一来百姓更是觉得新皇绝不是刻薄之人,也让反对者抓不到攻击赵佶的借口。
对于‘引路人’向太后,赵佶更是对她的亲戚大肆分封;向宗回、宗良迁节度使,太后弟侄里尚未至仕的人全部授予官爵。诏宰臣、执政、侍从官各举可任台谏者。庚午,遣韩治、曹谱告即位于辽。辛未,诏追封祖宗诸子光济等三十三人为王,女四十八人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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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司马光元佑更正罢黜新党,尽废新法后新党就与旧党结下了死仇。旧党在元佑年间不断迫害新党,新党骨干蔡确贬死新洲、章惇被迫赋闲、吕惠卿远离中枢……那时的旧党好不得意。
然而当高太后病逝后,哲宗亲政,这个从小就仰慕父亲神宗,对旧党有着刻骨铭心地恨的年轻皇帝立即召回新党,并重用章惇。于是报复就开始了;元佑年间的事情再度上演,只不过两党的角色换了。在长达六年的政治迫害里,旧党被罢黜一尽。
赵佶登基所做的一件事,却让所有因为章惇的报复而被迫离朝的旧党陷入了激动之中;旧党骨干,老臣韩琦之子韩忠彦出任副相,而新任门下侍郎李清成也是旧党成员!这说明什么?说明旧党自高太后逝世之后就遭受的磨难终于结束了!吾辈终于等到了出头之日,那些新党奸佞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旧党在兴奋地等待着新党的末日的同时,也开始为那些有限的官位而互相争斗,于是原本因为新党的压迫而空前团结的旧党之间,派系之争再一次浮出水面。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就在韩忠彦等被章惇排挤的旧党被平反时,新党骨干,枢密使曾布却一跃而上,平调至尚书省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说是平调,但枢密使这个‘虚相’很明显无法与‘次相’相比。至于章惇,他却出人意料地被进封为申国公,并被任命为山陵使,负责把哲宗的灵枢运送到墓地。这是一件非常有荣耀的事,因为只有最亲近的大臣才会被授予监护先皇灵枢的重任。而章惇的亲信,资政殿大学士黄履也被晋升为尚书右丞,和曾布同为副相。
不过还好,旧党以逝元老韩琦之子,韩忠彦却也当上了吏部尚书召拜门下侍郎,隐隐成为了旧党的新党魁。旧党们失望地看着新党党魁依然‘窃据高位’,终于发现听政的向太后并不同于先帝或高太后;她既不反对新党,也不支持旧党,分明是在走中间路线。
失望归失望,但日子总得要过。何况现如今的局面已是比哲宗在位时,那旧党如同过街老鼠般,被新党乘胜追击的局面要好多了。所以,除了某些不甘于平凡的官员暗自活动之外,大部分人都处于观望阶段,他们必须要了解新皇的习性,再做打算。这样一来,一时间朝野互相的指责声少了很多,百官难得地开始专心于工作而不是党争,也让赵佶登基的那几个月里面,官员办事效率空前提高,更是让老百姓赞不绝口。

这一切的一切使赵佶在短短三个月里边成功地树立起了来哪个好的口碑,此时若是有人在汴梁酒馆内骂皇帝老儿,那准保他被愤怒的百姓群殴,万一再来一个哲宗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民间对新皇是一片赞誉,但朝廷那些大臣们又是怎么看的呢?旧党虽然失望于向太后和新帝没有尽罢新党奸佞,重用旧党忠臣而仅提拔了少数官员,但也对他平反旧党骨干而感到欣喜。况且日子已经比哲宗时要好多了,所以虽然失望,但旧党总体上还是拥戴新帝的。
新党方面,由于章惇在新皇登基时的失言,加上昔日盟友曾布的落井下石,以新党温和派自居的曾布终于和哲宗时权倾天下的激进派章惇决裂了。
虽然曾布的晋升让温和派感到高兴,但对章惇的加封和亲信黄履的晋升却也给他们的‘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至于那些旧党,虽然他们也对新帝赦免那些旧党‘顽固分子’感到不舒服,但至少赵佶并没有表露出要废尽新政的意图。况且目前朝堂之上还是新党一家独大,对此温和派也感到满意了。
他们已经意识到向太后和赵佶准备走中间路线,既不偏向新党,也不偏向旧党。
新皇登基,真正的输家却是章惇和他领导的新党激进派。这个在哲宗朝因符合皇帝急功近利的性格而空前壮大的队伍,目前虽然并没有收到什么重创,甚至章惇本人还被进爵,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风光不再了。在立帝一事中惨败的章惇诸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皇帝和太后的信任,又怎么可能干得长呢?可见,激进派已经覆灭在即了。正是怀着这种提心吊胆的心理,那些仅仅因为投机而加入的人已经开始谋求退路;大部分人都在通过同乡、同科等向曾布表达投靠之心,而少部分得罪了曾布的人甚至疾病乱投医地倒向了旧党。至于那些将两派都得罪死了的,或者是下定决心跟随章惇的,则选择了听天由命,这些人也是人数最少的一批。
可以说当章惇还在相位时,他的党派已经几乎土崩瓦解了;大部分普通官员选择投靠新贵曾布;他已成功取代了章惇新党党魁的地位。至于这一切的作俑者,章惇,可能是这场政治海啸中最平静的人。他既不阻止官员们的背叛,也不策划对率先背叛的曾布的反击,仿佛局外之人一般地安心负责着哲宗的灵枢。
这让不少见识过他的狠辣手段的官员送了口气,官员们不禁开始怀疑这位宰相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行事手段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一贯做法?
按照人们对他的理解,这位相公到了这种局面肯定会奋力一搏,拼个鱼死网破才罢休。这才符合这个强硬又顽固的相公的为人。更何况曾布被贬乏外地后,是章惇向哲宗建议曾布归朝,却没有想到他会第一个背叛自己。现如今这位似乎自知时日无多的宰相基本上已不理朝政,他闭门拒客全心全力地去筹办哲宗葬礼的同时,把一切政务都交给了曾布。种种迹象表明,章惇这个六十五岁的宰相已经完全心灰意冷了,也许追随着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哲宗,才是这个老人现在唯一的希望了吧。
说实话,章惇这个人性格强硬而不懂变通;这一点从他受命察访荆湖北路,经制当地土著,也就是让那些平日不服朝廷政令的土著改土归流,却逼土著们起了大乱;而章惇更是强硬地派兵残酷镇压,也因此被降职。
而当高太后上台,启用司马光尽废新法时,他在朝堂之上当着太后的面和宰相司马光犯颜争议,将他顽固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光强硬,章惇也是以胆大心狠而出名;好朋友苏轼就因见他攀登山壁题字而脸色不变,评价他:“子厚必能杀人”(章惇字子厚)。
他在湖北可以下令诛灭所有反叛土著,而当他执政后,更是对旧党施行残酷地打击,连好朋友苏轼都不放过,同时还对任何反对新法的言论进行控制。然而,他在前往山陵使上任,筹办完哲宗的葬礼返回政事堂后,那个心狠手辣的宰相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原本神色中那股怎么也抹不去的犀利锐气,也被浑浊而取代。
如此大的转变究竟因何而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就在这个局势错综复杂的元符四月,百官的视线却忽然从政治争斗中跳了出来,就连对时局不怎么关心的百姓也把关心投向了皇城那深深的宫闱。
新皇赵佶的皇后,前端王妃王氏,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消息传来时已是过了一个星期了,毕竟如果皇子诞生的当天民众就知道,那么开封府除了恐慌之外就是大肆追捕任何可疑之人了。
然而,更令百姓高兴的则是由于皇长子诞生,赵佶下诏再次大赦天下!除死罪外其余一律罪减一等!尽管消息来临时男孩已经生下来了,但百姓们还是真心地向皇城方向膜拜;老天有眼,才一登基就给官家送来了一个长子!只盼这小皇子长得结结实实的,老天保佑 嘟嘟小游戏 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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