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谭 婴儿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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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楠溪咨询公司开张一个星期,有七个人曾经来过窄小地下室,他们是阳诸行、欧阳鹏、何盛呈、安依琳、衡慎、衡愉和希希,没有顾客,没有收入进帐,我有坐吃山空的感觉,后悔一时头脑发热,开了一家毫无是处的公司。
“阿溪,有了自己的公司真的不一样,喜欢看你认真做事的样子。”衡愉用客家人的方式称呼我,当时我正在新买的电脑上玩游戏,非常认真。恋爱中的女人眼睛里全是对方的优点,何况是性格有些乖巧的书呆子愉愉。
另一个女人可没有衡愉那样傻,那便是六岁的希希。
“叔叔,你又在玩游戏,老长不大似的,还有半年我要上小学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学呢,我要学习。”她把我赶下电脑桌。
“别人家的孩子都被父母逼着学,我不逼你,你自己非要学,想学什么?”我没好气问。
她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我自己列的学习计划,叔叔要全部做到。”我接过纸条,倒吸一口凉气。星期一学语文、英语和法语,星期二学钢琴,星期三是芭蕾,星期四水彩画,星期五数学,星期六打羽毛球,星期天游泳。
“天哪,希希想累死叔叔。”我哀叹。
希希噘着嘴说:“应该是我累才对,你只要每天接送就可以了。”
我不相信这些是一个小女孩应该知道的事情,“希希,是愉姐姐要你学这些东西的吧?”
“不是,愉姐姐说要开心地玩,是依琳姐姐帮我计划的,她还给了我好多培训班的资料。”她把一堆培训材料堆在我的桌子上,“今天,叔叔要帮我把所有的班全报上名。”
得,希希想学就学吧,我关上电脑准备带她去报各式的培训班。
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位秀丽少妇。
“请问是金楠溪咨询公司吗?”她问。
“是,是。”我立即把她让你房间,“你请坐,有什么事吗?”
她衣着华丽,淡妆相宜,气韵不俗。“你这里比不过长风远水社。”她环顾四周后说。
地下室小间那里可以与杜林的豪华四合院相比,“我是金楠溪,你去过长风远水社?”
“噢,我是陆晓雪,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想找人解决,听到长风远水社的名气,就先去了那里,可是……”
“可是他们出价太高。”我笑道,杜林是生意人,看人出价。“希希,打电话给愉姐姐,让她带你去报名。”我说道,希希高兴地照办。
“你主营什么业务?”她问。
我拿出一张昨天打好的白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三界搜灵。
“你会算命?”她问。
“不会。”
“能通灵?”
“不会。”
“会道法?”
“不会。”
“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我老实告诉她。
陆晓雪抬脚要走,“你什么都不会还自称三界搜灵?”
“一分钱一分货,长风远水社厉害,可惜价高。”我算准她拿不出杜林要的价钱。
陆晓雪停下脚步,“那个长头发道士要十万,你要多少?”
“得看什么事情?如果解决不了,自然不要钱,能够解决,你随便给些钱就行。”其实在地下室坐久了,我想借机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这个时候,衡愉走了进来,拉着希希出去办事,“阿溪,努力加油!”她冲我乐。
陆晓雪重新坐下,“你女朋友真漂亮!”
我得意地点头,只要衡愉眼睛不变成紫色,的确是单纯的绝伦美丽。
“我老公不信歪门邪道的东西,我是背着他来的,自从半年前生了孩子,我们新买了一处房子,一直住的好好的,但是上个星期,我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神情紧张。
“是房子有问题?”
“房子应该没有问题,我们住的是‘天龙’小区,都是刚建好的两层复式住宅。”
天龙小区总是在电视报纸上打广告,据说是美式风格的两层小楼,环境优美,价格不菲,入住者不会是普通人家。
“你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晓雪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蓝色类似于电视遥控器的东西,上面有一寸大小的显示器。
“这是婴儿监视器,你们和半岁的孩子分房睡觉吧。”我认识这种婴儿监视器,欧美人家都会安装类似的监视器,因为他们的孩子生出来一个月后就会和父母分房睡,为了监视孩子的一举一动,安装监视器成为父母必须要做的事情。
“嗯,我和老公从美国留学回来,喜欢与孩子分房睡的方式,所以也在隔壁的孩子房间安装了监视器,遥控器就放在床头,一有动静我就会过去看看孩子。一个星期前,孩子在夜里哭的很厉害。我觉得不寻常,就去医院问医生,医生说半岁的孩子晚上哭很正常。但是孩子天天晚上哭,前天我一晚上没睡觉,一直看着监视器,结果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说着打开遥控器上的显示屏幕,“可以储存十个小时的视频,我回放给你看。”
婴儿睡觉的房间没有开灯,屏幕上是灰黑的景象,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孩子。“有红外监视功能?”我问,她点头。
屏幕上的时间是前天夜里两点二十五分,孩子安稳地睡在婴儿床内。突然,我神经紧缩,从椅子上吓得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说。
她把屏幕定格在两点二十五分二十二秒,我看到了两个婴儿躺在床上,陆晓雪的孩子闭着眼睛在睡觉,旁边的婴儿睁着眼睛,看得我心寒。
我按下播放键,一秒之后,那个睁着眼睛的婴儿不见了,陆晓雪的孩子开始大哭起来。
陆晓雪又把时间定格到昨天的凌晨两点二十五分二十二秒,屏幕上再次出现那个婴儿的脸,眼睛里透出诡异的笑。
“……你是在医院生产的,当时医院有婴儿死亡吗?”我喝了口水给自己压惊。

“没有,昨天我去医院查了半年前的出生记录,现在婴儿出生死亡率很低,很少有意外。”她无奈道。
“你们身边的亲朋好友以前或者现在在生孩子时出过意外吗?”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考虑过,没有,我们刚回国两年,我在家做全职太太,老公是一家金融公司的副总裁,我们也没有仇人。我实在没有办法,老公说也许是监视器的问题,让我找商家换新的监视器试试。”她拿出一套新设备,“今天商家给了新监视器。”
“我去你家看看,装上新的监视器,也许能看出点门道。”
陆晓雪见我愿意去家里,神情缓和了许多,“太感谢了,这两天我不太敢呆在家里面,老公怪我疑神疑鬼。”
天龙小区在上地往东两公里处,一堵两米高的蓝色围墙圈起数百幢联排别墅,墙内是所谓的上层人士居住区,与墙外的普通人家形成鲜明对比。
我没有开车,坐陆晓雪的奥迪车去她家。路上,我知道了她的老公叫管卫宁,是美国名校金融学博士毕业,现在是一家世界级对冲基金中国区副总裁,半岁的婴儿名叫管仲祺,家里请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保姆。
“金先生,我老公回家时,你说自己是监视器厂家维修人员,好吗?”陆晓雪担心管卫宁会把我这名神棍样的人物赶出家门。
“没问题,现在你家只有孩子和保姆?”我问。
“嗯,小陈在照顾仲祺。”
奥迪车停进她家的车库,我随着陆晓雪进入这幢两层的楼房。楼下是客厅、厨房和保姆房,楼上是主卧、育儿间和书房,屋内装修简洁明了,很温馨的三口之家。
陆晓雪换上新的婴儿监视器,保姆小陈抱着孩子在后面的草地散步,见了我们,立即把孩子放回婴儿床,给我倒了一杯橙汁。
这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我见到一辆卡迪拉克停进车库,一位三十多岁,中等身高,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卫宁,这位是监视器厂家的维修人员,他说要在晚上看了监视器运作情况后才能确保产品没有问题。”陆晓雪介绍道。
管卫宁极为注重体形修养,没有商界人士的圆滑,更象是温文尔雅的学者,“真是麻烦你过来,晚上一起吃饭,饭后我有事情忙,不能陪你,请原谅!”他说话很得体。
保姆小陈一定是四川人,一桌子麻辣风味,我吃的高兴,主人两口子也喜欢辣味。饭后,管卫宁在书房忙公务,我打了电话让希希晚上住在衡愉家。
凌晨两点,是夜晚最黑暗宁静的时间,也是人最疲惫的时候,我和陆晓雪强打精神,坐在婴儿房间看着监视器屏幕。
等待会让人心情烦躁,等待一种不可琢磨的事件,更让人发狂。当时间指向两点二十五分二十二秒时,陆晓雪依然被屏幕上的景象吓得尖叫不止。
一个婴儿,就躺在管仲祺的旁边,现实的婴儿床上只有管仲祺,但是监视器内有另一个婴儿,婴儿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人生,极具穿透力。
我打了一个寒颤,一秒种后,屏幕上一切如初,管仲祺睁开眼睛哭了起来。管卫宁冲进婴儿房间,问发生了什么?
陆晓雪扑到他的怀里,“卫宁,不是监视器的问题,换了新的,还是有另一个可怕小孩的脸,是不是鬼呀?”她哭着。
保姆小陈也上来了,抱起半岁的婴儿,哄着。
管卫宁出乎意料地暴躁不安,他大声道:“明天早上有一个重要的国际会议,你还为一个虚幻的东西紧张,睡觉,睡觉!”
我知道一个人的气质养成会成为一种习惯,温文尔雅的人只有在内心焦躁之时,才会话语失常,他应该隐瞒了什么?
“管先生,与家庭幸福,妻子孩子健康相比,任何的事情都是小事,你说呢?”我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温情,那怕刚才大声说话的时候,他担心的也是妻儿。
管卫宁无力地坐在凳子上,“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家事。”他的声音慢慢缓和。
“我是心理咨询师,同时也研究灵魂脱离**之后的情况,当然是用科学的方式。”对于高素质的人,如果过于强调虚无的神秘力量,根本起不到作用。
“那么你认为灵魂可以脱离**而存在?”他问。
“也许可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看出他碰到了难解的问题,很可能监视器里面出现的婴儿与他有关。
管卫宁沉默片刻,低声说:“半年前,我撞到了一个人,一名孕妇,孕妇没事,可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流产了。我很害怕,不敢上法庭,孕妇同意私了,我给了她二十万。会不会……”他说不出后面的话。
陆晓雪搂着他,“我知道少了二十万,这半年你也比以前忧郁,我以为你心里面有了别人,我……很担心,原来是这样,是这样,我……”
管卫宁心中的阴影造成了陆晓雪的担心,更造成了监视器内的恐怖婴儿事件。
“管先生,那个女人是谁?如果与婴儿的灵魂有关,我希望知道她的情况。”我问他。
“我在中日医院门口撞伤她,立即送进了中日医院,她叫顾静,住在安苑里一带。”他说。
我要了顾静的地址,婴儿灵魂缠上管家,只怕还要从源头着手解决。
天亮后,我从衡愉那里接上希希,两个女人相处的很好,一直笑嘻嘻的不舍得分开。
“快去上课吧,学生们等久了见不到漂亮老师会生气的。”我笑她,“我还想带着希希去上课的呢,可以骗学生说是我的孩子,嘻嘻。”
希希不能跟着她,我有用,如果晚上希希在管卫宁家,她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婴儿的鬼魂,不需要监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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