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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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燕鸿飞低头看着我,眼里的神色开始变得复杂,他轻轻的松了手,"小风,青阳帮的利害我早已领教过了。武林大会上,你已经不仅仅是被利用那么简单。"他深深的看着我,道:"小风,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
"你是要我把知道的内情都告诉你么?"我挑起眉,挑衅般的看他,"你是在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令我?还是以师兄的名义关心我?"
他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已不是什么盟主。小风,你。。。竟如此讨厌我吗?"
我后退一步,道:"小宁呢?你把他怎样了!"
他的神色变得更加黯然,伸臂从床下把方宁提了出来,放在床上,道:"我点了他的昏睡**,两个时辰后,自然可解。"
"燕大侠若没什么事,可以出去了,我累了。"
高大的身形慢慢地移到门口,"小风。。。"他的语气中隐隐的带了凝重,"凡欲害人者终究害己,青阳帮就算有朝一日真能只手遮天,也定然逃不过天谴!"
我悠然道:"就似燕盟主这般么?!"
"小风!"他忽然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将这一身武功全部还给你!你,你可否能宽恕我?!"
我默默地看着他魁梧的背影。
昔日挺直的脊梁,今日为何看起来如此低垂?!
望着他鬓角间的丝丝华发,不禁心头翻转,这个落寞悲伤的男人,就是当初神采飞扬的武林盟主么?!
良久未听到我的回答,燕鸿飞扭过头来望着我,目光里是殷殷的期待。
我冲他微笑,一字一句慢声道:"不知燕大侠如今还剩了几成功力?据说江湖上七妖八怪的出来不少奇能异士来寻大侠的晦气,不知大侠是否还能自保?若跟了大侠会不会死得更快?!"
他高大的身躯似乎踉跄了一下,脸上已毫无血色。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却终究没有挤出笑容,喉咙沙哑着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似乎有些吃力的跨过门槛,"我就在隔壁,若有事,一定叫我。"
我走过去,将那悲怆的背影掩在门外,心里却没有更好受些。
一个深受毒伤的人,即使四面受敌,也未必没有生机,至少他还有朋友,而苦悔大师也许正在四处找他。况且那些人未必知道他已中毒,也就不敢轻易冒犯。
但是,如果一个人有了弱点就不同了。
自古以来,只有绝情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如果他心中有了牵挂,即便外表再强大,也难免被人所制。所以,强者们往往亲手挥刃,斩断这份牵绊!从此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燕鸿飞,俞风于你,是否已成牵绊?!
我摆好被踢翻的圆凳,走到床边坐下。
认真的戴回两层面具,我微微闭上双目,胸口却郁闷的厉害。
"渺渺灵圣宫,幽幽地府深。百花香飘血,白骨铸成根。"
燕鸿飞,别说你如今武功大减,就算是内力充沛,精神至佳时也不见得能在灵圣宫主面前走上五十招!何况他根本不必出手,天下间能完好无损的走近他身边的人只怕是寥寥无几。
"嘭--"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我惊得跳了起来,燕鸿飞!
我一脚踹开虚掩的门,举目便看见燕鸿飞斜倚着床边,手捂胸口坐在地上,血自指间渗出,青衣已殷出大片的暗红!
"燕大侠!"我一个箭步跃过去,急点他胸口几处要**,却被燕鸿飞嘭的抓住手腕,"。。。快。。风。"血,流的虽不骇人,却似怎么堵都堵不住。
我急道:"别说话,我去找结缘住持!"
燕鸿飞死死攥住我,"。。。快。。。"他急切的瞪着我,几个字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我将耳朵俯在他已没有血色的唇边,听到的却是:"快。。。走!小。。。快走!"
快走?!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上哪里走?!
略一沉吟,我毅然揽住他的右臂,一个使力将他高大的身子负在背上。
背上的人一阵抽搐,却没有吭声。
他的伤很重,而且伤口的位置十分凶险,我本不应该移动他,但他却不要命般的反复说着这两个字。
快走!?
凶手也许还在客房周围,所以他让我快走?!
那么等我带结缘来时,恐怕他已凶多吉少!
"快。。。走。。。"他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再次响起,"放。。。"
"闭嘴!"
我冲出这一排东厢房院,行进中尽量保持着身形的平稳。
越过正殿,结缘大师的禅房应该就在前面了。
夜很黑。
昏黄而摇曳的烛光从大殿里面洒泄出来。
正院里忽然渐渐明亮了起来。
面前似从天而降的闪出一盏盏灯笼和几支逐渐点燃的火把。
我倒吸了口冷气,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迎面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神情彪悍的人。
雨后的天气更加寒冷,而他们俩却赤膊赤足,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衫,褐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两人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海魔双煞了。
"小子,你背的是谁?!"左边的一个阴冷冷的问道。
我退了一步,暗暗调息,高声道:"我们兄弟是来找结缘住持的香客,你又是哪一位?!"
看来大悲寺的阵法已破,那么结缘呢?
只要他还在,就有希望。
让他带着燕鸿飞先走,还能顺便为他疗伤。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十分不弱,但我拼力拖上个把时辰,也许还做得到。
"放下他,你滚!"
我瞪着他,大声道:"你是谁?我要找结缘住持!快闪开!"
"咯咯咯。。。"从海魔双煞背后转出一个一席红衣的女子,她冲我掩口媚笑道:"你叫这么大声是要引结缘出来么?哎呀,何必拐弯抹角的,我来替你喊。小缘缘--"她笑得眯起双眼,看上去却更加妩媚迷人,"奴家亲自来找你,你还不出来么?!"
她的声音又娇又嗲,但却尖锐异常,刺的人耳膜生疼,这红衣女子的内力绝对在我之上。
"再说一遍,放下他,滚!"右边的人开口道。
红衣女子叹道:"你这个做哥哥的怎能和弟弟一样糊涂,人家好不容易背出来,哪能说放就放。"
右边人斜瞥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红衣女子娇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这架势自然是求咱们先宰了他,否则对他背上的人实在不好交代。"
右边人也笑了笑,道:"那倒容易得很!"
我轻轻将燕鸿飞再向上移了移,以我的内力负上他,不知能跑多远?!
"都别动,这俩人是我的!"背后传来一个嘶哑粗粝又格外苍老的声音,我大惊失色,若是刚才这人存心下手偷袭,我和燕鸿飞恐怕早已难逃一劫!
闪身向旁跃开,却见后面站着三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左手拄着一支黑色的拐杖,白发上插着一段碧绿的簪子。她勾搂着背,右臂的袖子却飘荡荡的,里面显然是空的。
院子里的人脸色忽然都有些凝重起来。
"看什么看!"老太婆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大眼睛水灵灵的,此时正狠狠地瞪着我,"你这人白长了那么大的年岁,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我哭笑不得,十八年来头一遭被人训斥不懂规矩,而对方还是个小姑娘,"真是抱歉!不知小姑娘说的规矩是什么,是不是像姑娘这样要随时教导长辈。"
旁边响起咯咯的笑声,红衣女子笑弯了水蛇般的细腰。
小女孩冷笑道:"红如意,你要想卖笑怎么不去青楼?!"
红如意眯起眼,娇笑道:"青楼当然有青楼的好处,外面也有外面的精彩。"
小女孩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不屑,"看来你是到过那里了,说不定还是个红牌。"
红如意悠悠的道:"你这样看得起我,真叫我高兴,不过说实话像你这样要胸没胸,要**没**的毛丫头,到了那里连床都上不去,就会被老爷们踢下来。"
院子里的男人们忽的粗野的笑了起来。
小女孩瞬间红了脸,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她就算再尖牙利齿都没办法再接下去。
她忽然扭头冲身后的大汉叫道:"还愣着干什么,你看着别人这样子欺负我,难道很高兴?!"
她身后站着一个巨人。
小女孩已经不矮,却还未及他的胸口。他披散着头发,左耳上悬着一个碗大的金环。
他看了老太婆一眼,又有些为难的瞅了瞅小女孩。
老太婆冷冷的道:"香儿,谁叫你和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说话。"她转头看着我,道:"小伙子,你背上背得可是燕鸿飞么?!"
我警惕的盯着她,自打她一出现,这些人竟没有再上前动手的意图。
"老婆婆也在找他吗?"我环视了一圈四周,道:"目的是和这些人一样么?"
"哼!"海魔双煞的脸已开始变色。
老太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头道:"想引起矛盾?小伙子,你倒是很聪明。不过,我们这些人来以前早已说好如何分工。"
小女孩插言道:"小子,碧簪婆婆的名号谅你也听过,别让我们费事,乖乖把人交出来!"
我叹了口气,苗疆最神秘恐怖的帮派莫过于碧月蛊教,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却最善于行蛊驱毒,她若想控制你,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蛊毒的弑残。而碧簪婆婆正是教中护法。
我看了看她发间的碧簪,果然是碧绿晶莹。
碧簪婆婆盯着我,笑道:"你也听说过它么?既然如此我叫它和你打声招呼可好?"
话音未落,绿影扑面袭来,我惊得向后暴退,它却在空中甩了一下绿尾,线一样的身子便又弹射了过来!
一股极淡的腥气迎面扑过来,我闭住呼吸,却再也躲不开它闪电般的袭击,暗自把牙一咬,心一横,正准备硬受这一击,身后一股柔风忽的从耳边卷了过去,一只手托住我的腰侧,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托力,向后飘出数步。
再看那碧绿的家伙,在地上扭了扭,忽然又扬起了上半截身子,吐着血红的芯子,阴狠的盯着来袭之人,仿佛随时准备重新攻击目标。
"阿弥陀佛--"结缘大师合掌道:"多年不见,碧施主竟然还未放下屠刀么。"
碧簪婆婆喝了声,"回来!"碧蛇以尾点地,一跃而起,竟似长了翅膀般的飞回白发间,却见它下身一盘,再看过去重又是一段碧油的簪子,哪里还有蛇的影子。
暗道一声侥幸!
这蛇带有如此灵性,对敌间已不知伤了多少武林高手。刚才若不是结缘及时赶来,恐怕俞风已凶多极少。
碧簪婆婆冷笑一声,道:"结缘,你没事就坐在房里多念几遍经,别再多管闲事。"
结缘道:"当年你口口声声说要革新洗面,怎么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执迷不悟?!"
碧簪婆婆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恨恨的瞪着结缘,她头上的碧蛇好像也感觉到了这股怒气,腾的竖起了身子。
碧簪婆婆阴狠狠地道:"你还有脸提起当年的事!当年若不是你胡说八道的拦着,我也许早就找回他了!"

结缘摇头道:"善哉善哉,当年你若妄开杀戒,就是把人找回来,多造的杀孽也会害了那孩子的一生。"
碧簪婆婆仰头大笑,嘶哑粗粝的笑声在沉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凄厉,"死秃驴!当日你害我无颜回教,今日你若再阻我行事,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狠毒的目光突地向我射过来,"小子!你已中了碧蛇的蛊毒,再不把人放下,就叫你尝尝万蛇噬骨的滋味!"
肩头一紧,耳边传来燕鸿飞虚弱的声音,"放。。。下来,走。。。全逃。。。"
听不清他后面的话在说些什么,也无暇去听,此时我但觉胸口发闷,心头作呕。
心知碧簪婆婆所说绝非危言耸听,但是。。。暗自把牙关紧咬,但是除非今日俞风血溅三尺,否则绝不能令燕鸿飞落入这些邪道人的手中!
"俞施主且把他放下,容老衲为他疗伤。"结缘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有些犹豫,现在放下燕鸿飞?在如此强敌环伺的地方?
"大师快带他走,我留下!"
"老衲瞧他已支撑不住了!"结缘焦急的低喝道。"俞施主!"
我心头一凛,结缘把燕鸿飞从我背后托起,燕鸿飞却突然使力扣住我的肩头,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小风!这一切都是。。。"背上忽然一轻,结缘已经把他高大的身体轻轻放到地上。
忽听碧簪婆婆冷冷的道:"阿汗,去把燕鸿飞的脑袋割下来!"
我跨前一步把结缘和燕鸿飞挡在身后,胸口处的厌恶欲呕感俞盛,心砰砰砰的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但是,每拖延住一刻燕鸿飞的生机就增加一分,所以,无路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碧簪婆婆上下打量着我,神色间现出诧异,"好小子,居然能抵得住碧蛇之毒?!你到底是什么人!"
略略定了定神,强压住狂动不已的心跳,我微笑道:"贵教的蛊毒虽然厉害,但在江湖中却非无人能敌,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人家若以为凭借蛊毒就能为所欲为,怕要叫您失望了。"
碧簪婆婆厉声道:"好个狂妄的小子!老身倒要看看你能挺到几时!阿汗!"
随着这声命令,她身后的巨人闪电般的跃出,一只蒲扇般的巨掌呼的向我拍来,宛若狂风掀起巨浪,一时间眼前竟出现了山崩地裂的错觉,口鼻似被人紧紧捂住呼吸困难!
地焰掌!
舌尖上顶,闭息收气,身体倏然大幅后仰。左脚跟点地,我的整个身子如飞般的从他掌下飘过。右脚尖随即使力,身体再次腾空而起,未待他转过身来,我的右指已疾点向他身后的命门**。
"小心!"身后传来一声娇呼。
面前巨大的身躯陡然微侧躲过了我的点击,同时右臂微曲,臂肘直捣我的面门!我连翻了两个跟头刚自站稳身形,胸口处恶呕难忍,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去。
巨人阿汗却不容我有丝毫喘息,铁锤一般的拳头凌空砸了过来,吐血后的心头依旧翻腾作呕,我勉强提气,腿上却似绑有千斤重负!
"慢着!"
阿汗的拳头收了回去,碧簪婆婆盯着我,缓缓的道:"你刚刚说得没错,碧月蛊毒却非无敌。但天下间除了灵圣宫以外,还有哪一个敢在我碧月教前逞狂!"她微眯起眼,道:"小子,你刚刚用的可是灵圣宫的纵提术么?!"
我擦了擦嘴角,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老人家好眼力。"
碧簪婆婆沉吟道:"难怪你能挺到现在。小子,我教与灵圣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再插手,看在灵圣宫的面上,老身自不会与你一般计较!"
暗自苦笑,这挺到现在,想来一定是拜向晟莲那心肝宝贝的厚赐,那蛇乃万虫之首,即使是剧毒碧蛇在他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我冷笑道:"既知灵圣宫在此,碧簪护法还不知难而退,难道一定要等灵圣宫主亲自驾临么!"
讽刺,真是绝妙的讽刺,没想到俞风有一天居然要利用这个自己最痛恨的名字来保全性命!
碧簪婆婆阴沉着一张脸,握着拐杖的手指骨节绷现。院子里的人自听到灵圣宫后都闭了嘴,甚至连呼吸都谨慎了许多。
良久,碧簪婆婆狠声道:"既然如此,就让老身领教领教贵宫的厉害!阿汗,香儿!你俩去割燕鸿飞的脑袋,把这小子交给我!"
心头猛然一震,我重又挡在燕鸿飞与结缘身前,厉声喝道:"碧簪护法!燕鸿飞是灵圣宫邀请的客人,你如此追缠不休,难道不怕挑起贵教与灵圣宫间的杀戮么!"
"杀戮?!"忽听头顶上有人朗声笑道:"哪一个大胆狂徒竟然在佛殿前如此放肆!"
院中人俱都一愣,却见从前殿殿顶忽然飞下数条人影,而同时从侧面角门处转出数人。这些人鱼贯而入,霎那间把整个正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前面的却是个和尚,慈眉善目,神色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虑,竟是带着燕鸿飞早走一步的苦悔大师!而他后面跟着的竟然是不久前还驻扎在飞龙山庄的各派掌门弟子!
我在人群中急切的寻找着,直到看见那件熟悉的青衣,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小夜!不是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苦悔大师疾步走上来,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了?"他的目光紧紧盯在我的身后,脸上一片焦灼。
我不由安慰道:"大师放心,他还好。。。"
"他已去了!"身后传来结缘悲怆的声音。
我猛然转过身去,怎么可能!
只见结缘盘坐在地,燕鸿飞的上半截身子倚在他怀里,双目紧闭,鲜血几乎把整件衣衫染红,火光下显得分外刺目!
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里面反反复复念叨着的只是--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我明明点了他的**道,为他止血!
怎么可能!我明明号了他的脉象,并非虚弱无救!
可是。。。结缘又怎么会说谎!
也许是我强行移动他,令他伤口逾深?
要不就是他另有其他伤处,亦或是又中了什么厉害毒?
难道。。。竟是我害了他?!
不!!
我抢到他身边,单膝点地,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没有脉搏!
我揪住他的衣袖,浸湿的血一点点爬进我的手。。。我的心。
盯着他苍白如纸的脸,感觉到一股难以自己的悲痛如巨石般把心头砸的粉碎。
燕鸿飞,你怎么能走!走的如此急切!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不能宽恕你!因为,我从来没有怨过你!
当年那本秘籍和我本就无缘,你拿去练了,用它保护了这血腥的江湖十年平静!我不但不会怨你,心里还十分庆幸。
你为了得到秘籍作了错事,却宁冒身败名裂的风险也要揭穿青阳帮的阴谋!你负了一个痴情人,却没有负天下人!我只想替你找到虚空师兄,求他原谅你。
如今,你倒走得潇洒,我却到哪里去告诉你这些话!
"燕盟主这是。。。?!"夜寒的师傅,风老掌门惊呼道:"怎么会这样!是谁下的手!"
一个衣衫褴褛,身形健壮魁梧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冲出,大叫了一声扑上来,一把推开我,抱住燕鸿飞,"燕兄弟!"须发蓬乱的脸上,一双刚毅的虎目已是泪如泉涌,"你、你怎的不说一声就走!大哥下个月的生辰,你、你不是答应要来和我拼酒的么!上次是你侥幸赢了,那不做数!我陈让之不服!你他娘的给我起来。。。咱、咱们再喝、喝它五十坛子。。。"
人群中一个一身孝服的年青人,哭倒在地,大叫道:"燕伯伯!你不是说一定会为我爹爹申冤吗?!怎么如今自己就先去了。。。呜呜。。。"
院子里很多人都纷纷落下泪来。
一人朗声道:"燕盟主为人侠义慷慨,虽然因些许小错,已辞去盟主一职,但那纯属个人恩怨。这十年来,盟主为我中原武林的宁和呕心沥血!诸位扪心而问,我们每个人是否都算受了他的恩惠!如今,盟主含冤被杀,云凤代表我风阳门举天为誓,定要找到杀人凶手为盟主报仇!"
众人纷纷嚷道:"查找那行凶的狗贼,自然也要算上我们大家!岂能仅靠你风阳门!"
一时间,那张张正悲痛万分的脸,开始变得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我看凶手就在这院内!我们稳住阵脚,别叫这奸佞小人逃了!"
凤主接口道:"唐二当家说得不错!相信诸位都听到了,刚刚就有人在这院中大叫着要割了燕盟主的脑袋!"
无数目光含着凛冽的怒气呼的射向碧簪婆婆等人。
陈让之噌的蹿了出去,劈掌向碧簪婆婆拍去,一旁的巨人阿汗提臂挡住他,两人的双掌在半空中对碰,发出震耳的嘭嘭声,电光火石间已是对了十数掌!凌厉的掌风过处,碧簪婆婆身侧一颗碗粗的大树咔嚓一声齐腰折断,周围火把俱都熄灭,院子里忽然变得昏暗!昏黄不明中一点绿色毫无声息的凌空向陈让之射去!
"小心蛇!"我大叫一声。
呼觉身边黑影一闪,再看前面,苦悔大师已把陈让之挡在身后,宽大的袍袖抖出,阿汗巨大的身子疾退了十几步才算稳住,而那碧蛇弹落在青石上,浑身抖了抖,竟僵直不动了。
"死秃驴!你竟然毁了我婆婆的宝贝!"碧簪婆婆身后的小姑娘尖叫道。
佛门五戒之首即为戒杀生,苦悔大师出手不轻,可见已是动怒非浅!
碧簪婆婆看了看碧蛇的尸身,忽然桀桀笑道:"老和尚,明人不做暗事,我们这些人虽是来找燕鸿飞晦气的,却根本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你若不信,自可问问你那同门!"
面对众多名门教派,她立时拉上海魔双煞等人,好像刚才那个不让其他人动手的人不是她。
"不错!"结缘语带沙哑的道:"鸿飞的死的确与他们无关。"
苦悔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依你看来,他是如何。。。"说到后来,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却再也说不下去。
结缘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右手按在那血红的胸口上,缓缓的道:"他是被尖利无比的刀刃划破了内脏。这刀伤的痕迹十分古怪,看上去似只是一道细细的口子,好像绣花针划到似的,但我刚才摸到他的胸骨。。。已经断裂,以致血流不止,终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似要把胸中的郁闷都吐出去,他抬头望着苦悔,一字字道:"如此绝世宝刃,你可听说过?!"
我忽然觉得胸口处翻江倒海的欲呕感又开始发作。
口中铁锈的味道撞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细细的口子,好像绣花针划到。。。
冷,很冷。
从脚底冒出的寒气袭遍全身。。。为什么,我那时没有想到:这伤口本来很细小,血却为何似决堤般堵也堵不住?!
多奇怪,这样的伤痕,我本来应该最熟悉不过。。。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只因为,那把绝世宝刃的主人。。。一丝尖锐的痛从胸口蔓延开,好像心头也被那样的刀刃狠狠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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